寂靜的老林中,李瑾南的車隊緩慢行駛著,黃昏的太陽已經漸漸落下,夜幕就快要到來,天上幾枚發光的星星肉眼已經可見。


    “李固,停車,我現在不想迴去,咱們還有百餘名將士,應該去接應王公子!”李瑾南喝到


    李固叫停了軒車,不卑不亢的地拱手答道“林中沈人作亂,且不知其人數多少,為了小姐的安全,咱們應該趁現在趕迴寒封城。”


    李瑾南的臉漸漸變了顏色,眉毛擰到了一起,眼睛裏迸發出一道道刀一般鋒利的光,大聲的嗬斥道:“咱們尚有兩乘戎車,百餘步卒和護衛,應該去找到王公子,再返迴寒封”


    “在下所做一切都是為了小姐的安危著想”


    “呸”李瑾南玉齒微張,清淬了一口


    “我看你是怯戰,不敢與越人對戰了”


    李固皺眉低頭再拱手“小姐辱我、罵我都可以,但我們必須現在迴到寒封。”


    “我是城主之女,你們應該聽我的,我命令你們,掉頭去找王公子!”


    “小姐,不管你說的王公子是何人,我們必須返迴寒封,事後李固甘願受罰!”


    李瑾南用潔白的牙輕輕咬住自己的薄嘴唇,似乎在糾結什麽,過了好一陣,開口道:“他是太尉之子,他不能出事”


    李固勒住馬,“小姐莫要再說笑了,王太尉之子怎麽會跑到咱們寒封來秋獵?”


    “我說的是真的,那日王公子剛來的時候,我爹還宴請他了”


    一旁一個步卒走上跟前“大人,小姐說的確有其事,那日小人負責護衛,的確看到城主大人領著一個年輕男子進到府中,輔丞、城尉還有城裏的各個家族都來了。”


    李固臉色一變,假使那人真的是當今太尉之子,自己帶人就這麽離開,倘若他死在這次秋獵中,怕是到時候城主職位不保,自己更是性命難保了。


    李固歎了口氣,用著一種妥協的語氣說道:“戎車在前,持戟護衛居中,步卒跟在後麵,出發,搜找王公子。”


    “是”眾人領命


    李瑾南開心地笑了,李固這個固執的家夥總算願意出發尋找王禳災了。


    “不過小姐,你還是有心理準備,林子這麽大,你也看到剛剛那些宏淵士卒的屍體了,秋獵過了這麽多天,怕是……”李固沒有說完。


    該找還是要找,不過自己就準備走個形式,能找到大活人自然是好,不過一路走來看到那麽多宏淵士卒的屍體,李固也沒有抱有太大希望,畢竟找到屍體也算護住屍體有功,沒讓豺狼虎豹啃食掉。


    李瑾南嘟著嘴;“剛剛那幾名宏淵傷兵不是說了嘛,王公子與一位什長押解一位沈人,說明他們還活著呢,你不準說喪氣話。”


    “是,李固領命”嘴上領命,心中腹誹:都過去這麽多個時辰了,誰知道那二位還活著嗎…………


    李固和他的隊伍開始漫無目的地向林子深處走去,戎車車輪壓出一道道印子。


    他們沒有注意到,林子兩側,有幾雙眼睛正在盯著他們。


    一座小山下“裏正大人!裏正大人”一個沈人氣喘籲籲的跑來,這是一個山洞,周圍全是樹葉覆蓋,如果不多看兩眼根本看不到洞口。


    “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裏正張口批評,從黃輔離開到現在已經過了好些天了,這些天裏正帶人陸陸續續地伏擊了不少宏淵的士卒。


    少說也得殺了五千多人了,其實留在林中裏的沈人根本沒有多少,大部分都是流民、匪寇、武林人士,還有自己的裏民等,這些人加起來也就四五千,這些日一路伏擊下來也有損失,裏正粗略的統計了一下,自己還有三千多人。


    這三千多人散在林中猶如大海中的蝦米,除了自己身邊的三百人的親衛,剩下的想傳遞個消息都找不到人。


    “剛剛咱們的耳目來報,咱們裏被別人給燒了!死了好多咱們的人。”


    裏正憤怒起身“這是誰幹的!誰幹的!”


    “據……據說是幾個宏淵士卒”


    “藍大人呢,他藍鶿吃幹飯的嗎,手下那麽多人擋不住幾個士卒”


    “我們沒有在屍體中找到藍大人,藍大人下落不明……”


    裏正一聲冷笑:“恐怕藍大人讓宏淵人給生擒了。”


    “繼續派人,搜四處搜尋,找找那幾個宏淵士卒還在不在這一片。”


    “是”手下退去,又一人走進來“大人,派出去的一隻隊伍被殲滅了,耳目說有一隻百人的宏淵整編隊伍正向這邊趕來。”


    “哦?”山洞裏的篝火堆,將裏正狐疑的麵容映照在牆壁上:“哦?他們發現我們了?”


    “應該還沒有,他們的樣子像是在尋找什麽人”


    “我知道了”裏正笑了笑,看來宏淵也想找到那幾個士卒啊。


    “裏正大人,還有一事……”


    “說”


    “那百人隊伍為首的軒車上,坐著位女子”


    “這倒是有意思,是哪個官宦之家的小姐跑出來了。”裏正淫笑一聲起身:“通知我的二百親衛,向那支宏淵人的車隊靠攏,左右各一隊,除了女的,剩下的人一概殺之。”


    “是”


    翁城內,冥鱷絕望地看著周圍,環形城牆和直線形城牆上,弩箭與弓弩手早已瞄準他們。


    而他們麵前,拱圓形城門,持矛立盾的士卒後麵,源源不斷地有士卒走出。


    他們個個身披墨色步兵甲,手持擘張寸駑,腰間懸著橫刀,還有一部分人斜挎長弓,整個列隊集合的過程中,沒有人說話,隻有沉悶的腳步聲與急促的唿吸聲。


    環形城牆上的白狩大喝一聲:“降者不殺!”


    周圍軍士紛紛齊聲喊道“降者不殺!降者不殺!”


    聲音一圈圈如同音浪一般襲擾靈獸們的腦海,不少靈獸已經焦躁不安,看向四周,低聲嘶吼,以表決它們的不屈之心。


    不管這些靈獸能不能聽懂,至少在氣勢上壓製住了它們,還提升了士氣。


    喊了三遍,沒有投降的,這在白狩的意料之中,他揮手喊道“放箭!”


    環形城牆上,直線城牆上,冥鱷正前方,三方箭雨射來,就是大羅金仙在此,也得被射成馬蜂窩。


    冥鱷沒有慌張,萬幸它今晚帶上了龜類!“巨殼龜,擋!”


    這些龜類靈獸雖然走的很慢,但關鍵時候能起到盾牌防禦作用,這些弩箭根本射不進,刺不穿厚重的龜殼。


    一輪箭雨過後,除了一兩個倒黴蛋被射中外,大部分靈獸們都安然無恙。


    不甘心的白狩拿起一把弩,扣動懸刀射出一箭,能夠劃破空氣,刺穿甲胄的弩箭卻停在了龜殼上,無力地掉落在地上。


    靈獸們用吼叫來嘲諷著人族,城牆上不甘心的士卒罵罵咧咧地又射出幾箭,仍未穿透。


    白狩罵了一聲:“我就不信這個邪了,來人推床弩來!”


    幾名士卒推動著裝著車輪的一架床弩趕來,這種武器的箭矢非常的大,和士兵的長槍差不多,因此它又被稱為“一槍三劍箭”。


    所用箭以木為杆,鐵片為翎。這種箭實際上是一支帶翎的槍(矛),破壞力很強。


    士卒們搖轉絞車,張開弩弦,安好巨箭,這粗大的箭杆快和人一樣高了,白狩一聲令下“放“,士卒用大錘大錘猛擊扳機,機發弦彈,把箭射向下方。


    “刺啦”弩箭穿透一隻巨殼龜,龜殼被擊碎,裂開一個大口子,刺進了血肉裏,不一會功夫,這頭巨殼龜就沒有唿吸。


    “再推幾十架床弩來!”白狩在城牆上大喊,其實黃石關根本沒有那麽多床弩,要是這樣一頭一頭殺不知道要殺到什麽時候,所以白狩跟他們玩了個心理戰,一聽還有幾十架,冥鱷果然待不住了。


    “殺!”冥鱷率先衝上去,想在麵前的盾陣撕開個能突圍的口子。


    守在最前麵的士卒不慌不忙,集體一排長矛刺出,冥鱷撲了個空,為了不被刺到,又扭轉身體跳了迴去。


    “點火!放”城牆上,白狩下令弓弩手點火放箭,火箭如流行般從城牆上墜落下來,瞬間,不少靈獸中招,身後的護城河被擋住,無處滅火隻能滿地打滾。


    老狐狸啊老狐狸,你誤我一千人靈獸的性命,正當冥鱷絕望時,天空上突然響起一聲嘹亮的鷹鳴……


    注釋:


    (久違了,好幾章沒有注釋了,是不是特別懷念)


    懸刀:相當於現代手槍上的扳機,扣動它的時候,弩就發射了


    勾心:連接懸刀和牙,是實現弩機功能的關鍵零件


    牙:用於鉤住弦


    望山:用於幫助瞄準


    其中,望山和牙是一體的,所以弩機主要零件隻有3個,這3個零件都如此的簡單,可見古人的智慧非凡。


    上弦的時候,牙鉤住弦,弓的張力使得弦對牙有一個拉力,這個拉力給牙一個扭矩。勾心則阻止了牙的旋轉,並把力傳給了懸刀。


    當我們扣動懸刀的時候,勾心失去支撐,牙便沒有了阻礙,弩就發射了。


    隻有這三個小零件已經能實現弩的功能了,但是由於它們是直接安裝在木製的弩臂上,精度和承載能力都有限,於是後來的弩機就出現了郭。


    床弩:


    中國古代一種威力較大的弩。將一張或幾張弓安裝在床架上,以絞動其後部的輪軸張弓裝箭,待機發射。多弓床弩可用多人絞軸,用幾張弓的合力發箭,其彈射力遠遠超過單人使用的擘張、蹶張或腰引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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