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正的東屋內“呸”一口帶血的吐沫噴在地上,坐在椅子上的藍鶿依舊是被鐵鏈五花大綁著。


    王禳災坐在他麵前皺著眉頭,已經耗了一炷香了,自己還是什麽都沒有問出來。


    “我再問你一遍,越人怎麽進來的,越人的計劃是什麽,你們邪修為什麽摻和這件事,除了你還有多少邪修參與了,越人一共混進來了多少人,黃石關是不是已經被你們占領了,你的任務是什麽?”焦急的王禳災一口氣把剛剛問的問題全說了一遍。


    “桀桀,咕嚕”藍鶿笑著,嘴中的鮮血使他笑得含糊不清,咕嚕咕嚕地“你一口氣問這麽多,要我怎麽答啊。”


    王禳災極力地壓製住自己的怒意,要知道自己每多耽擱一時,有可能宏淵就多一分威脅。


    沉下去王禳災盯著藍鶿,“那就一個一個問,如果你說了,我們興許還能饒你一命,念在你是宏淵人的份上。”


    說道這個,藍鶿反倒激動了起來“我呸,這宏淵人的身份,乃公還不稀罕要呢,等我出去,殺光你們這些宏淵狗!”


    實在壓製不住怒火的王禳災起身給了藍鶿一拳,藍鶿一口血噴出,發瘋似地笑道“打的好,打的好,你接著打啊,來啊”


    “瘋子……”王禳災苦惱不已,審訊這方麵,自己還真沒有學過什麽東西。


    吳武從西屋走進來“他還沒招嗎?”


    王禳災走出屋門關上門,與吳武低聲交談,他冷哼一句:“邪修中的硬骨頭”


    吳武一邊咳著一邊說道:“交給我吧,半個時辰內必讓他開口,你去幫午牛他們縫合傷口,天色漸晚,外麵血氣衝天,別在招來一些靈獸,”


    “我會些柴薪,把外麵的屍體焚燒,不過,吳什長,你的傷怎麽樣了?”


    吳武揚起穿上甲胄的雙臂:“區區小傷,不足掛齒,你看,我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你快些去吧,這裏交給我。”


    王禳災眼神中還是充滿了一些擔憂之色,“好吧,千萬小心,對了,這是我上次遇到他的時候從他身上奪下的”王禳災掏出那塊令牌,遞給吳武,簡述了在稻花裏發生的事。


    “原來如此,此事交給我便可”吳武接過令牌,向東屋走去。


    吳武打開門,找個木椅做了下來,藍鶿還是那般模樣,黑紅色的全身,眼睛全黑色。


    “姓名?”吳武問道


    “哈哈哈,手下敗將也配審訊於我,把那拿刀的小子叫迴來,讓他接著打啊!”藍鶿嘲諷道。


    吳武皺了皺眉頭,看來剛剛王禳災審訊時動了武,不僅沒能逼問道一些事情,反倒讓藍鶿更堅毅了。


    “不錯,我確實敗於你手,可現在,審訊的人是我,被審訊的人是你,你打敗我又有什麽用呢?


    我知道,你是個邪修,這些問題我問了也好,不問也罷,反正你們都在宏淵境內,我可以上報調集大量人馬,大不了一個一個去查嘛。”


    “嗤”藍鶿嘴角微微裂開笑了一聲,聲音微乎其微,但吳武敏銳的捕捉到了這一動作


    “你應該知道,宏淵大部分承於秦,暴秦時審訊的手段,我可會不少。”吳武的眼裏閃動著殘忍的光芒。


    “哼、那我到真想見識一下足下的手段”藍鶿揚起頭,黝黑的雙瞳盯著吳武,身上傷口有著源源不斷地鮮血溢出,在加之身上那層黑紅色氣體,顯得格外妖異,若是盯著看一會,便叫人渾身不舒服,心中發毛。


    似乎是看出了藍鶿眼中的決絕,吳武立刻改變方向,以柔克剛:“越國奸賊圖謀不軌,你們有何苦躺這趟渾水?


    朝廷對待宗門勢力、武林各門各派的態度,你們又不是不知道,讓你們廣收弟子門徒,朝廷可有責備過?縱是你這種邪修,邪派,朝廷也都容忍了,不曾出兵剿過爾等。”


    “那是它不願搭理我們這些螻蟻”藍鶿冰冷地說著。


    “元禾三十七年,極霄宗宗主得罪了一位朝中軍吏,第二日便被官兵圍剿,五百七十九名宗門弟子、長老皆數陣亡,宗主更是被砍下人頭掛在集市。”藍鶿因為過於激動,說的太快,胸口劇烈浮動,一上一下。


    緩和了一會接著說道“你知道幾日後朝廷怎麽對天下百姓說的嗎?


    說極霄宗宗主意圖勾結流寇匪患,刺殺朝廷要員,被安上了叛國的帽子,不僅如此啊,宗門內的功法口訣、心法、秘術還有金銀珠寶全部充公。


    這些年來,這樣的案子還少嗎,你說朝廷對待宗門不薄,可朝廷剝削宗門的事,你怎麽隻字不提!”最後一句話,藍鶿近乎是咆哮著說出來的。


    吳武沉默半刻,“朝廷有錯不假,但這並不能成為你叛變宏淵,投靠越國開脫的理由。”


    “那我懇求什長大人立刻將我賜死”藍鶿語氣極為平淡,像極了看淡生死的老人。


    “你不會死的那麽痛快的,再你說出越人計劃之前,你不能死,也不會死


    你知不知道,秦時宰相李斯?”吳武問道


    藍鶿臉上抽動了一下,顯然他是知道的。


    “秦二世時,趙高禍亂天下,不過那趙高確實是個很聰明的人,他知道以自己當時的情況是無法和李斯麵對麵對抗的。


    所以就打算從皇上方麵著手把他除掉。有一次趙高找到李斯對他說:“現如今函穀關那邊還時常有很多的起義軍和盜匪。


    可是皇上卻沒有考慮到這個事情,每天改隻顧著吃喝玩樂,並且還大力的修建阿房宮,我的身份低微,不好勸誡,但是您不同,您身份高貴,希望您能夠勸解一下皇上,改變現狀。


    李斯迴答說:“我也想勸誡呀,可是一直都沒有機會。”


    那趙高老兒保證隻要看到始皇有空就會派人去通知他,讓他能夠去勸誡。所以每當皇上要休息或者是有美人在身邊的時候,他都會通知李前去勸誡。


    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幾次之後,皇上就已經很不高興了。趙於是抓住這個機會說了很多李斯的壞話。終於有一天,秦二世胡亥對趙高說我覺得李斯對我不衷心,你負責去查查他。趙辛苦演出終於要有迴報了。


    於是趙高派人把李斯還有他的家人門人們都給抓起來,對他們嚴加拷問,最後李斯受不了拷打屈打成招。


    然而趙高還是沒有放過他,派了他的手下人去守著他們這群人,但凡有人有要翻供的想法出現,就要被被拷打。


    所以最後李斯被迫畫押,趙高終於完成了自己的心願。當他把李斯簽字的認罪文書拿到皇上麵前時,那傻皇帝秦二世還非常感謝他。


    你知道,李斯受到的刑是什麽嗎?是具五刑”


    縱是心裏素質再好的人,被這猛的一嚇,心理也承受不了。


    此時的藍鶿,額頭已經冒汗,手腳微微顫抖。


    “所謂具五刑,墨、劓、剕、宮、大辟。


    墨呢就是在人的臉上或身體的其他部位刺刻符號或字跡,然後塗上墨或別的顏料,使所刺刻成為永久性的“標誌”,不過我覺得這個刑罰對你沒什麽用。”吳武看著渾身黑紅色的藍鶿遺憾的搖了搖頭。


    “劓就跟簡單了,割掉你的鼻子就好。”吳武掏出鋼叉在藍鶿身上比劃著。


    剕就是斷足,有句成語叫“屨賤踴貴”(jujiànyonggui),就是說是指被砍鄶的人很多,致使鞋子價賤而踴價貴,好像齊地出現的最多。


    宮呢,就是男子割勢、婦人幽閉,好像你們邪修都很注重那的吧,如果把你割成個趙高,以後你還能修煉功法嗎?最後一個大辟是最簡單的,等你熬過以上四種,便將你殺掉。”


    吳武說的津津有味,描摹細節,仿佛當初就是他給李斯上的刑一般,說起這些殘忍的事,卻也引經據典。


    聽的宮時,藍鶿臉色驚變,死死地盯著吳武,生怕他冷不丁把自己給閹了。


    “呸”藍鶿想吐一口吐沫,卻發現沒吐出去,因為嘴唇一直在抖。


    這一幕,全然被吳武看在眼裏,如果是越人精銳的話,吳武確實沒有信心撬動他們的嘴,但這些人不同,都是些江湖人士或門派中人,他們沒經曆過戰場上的廝殺,即便真的不懼生死,也會恐懼嚴刑拷打。


    藍鶿的發抖,就是好兆頭的開始。


    藍鶿似乎想起了了什麽“你還在威脅我?你自己性命都不保了,不如你放了我,我給你解藥保你一命如何?”


    “那小小肌膚之毒,早已被我解了,你覺得你憑這個就能威脅於我?”吳武揮舞起雙臂示意。


    藍鶿不甘心的看向雙臂,仿佛要穿過甲胄看到了裏麵肌膚似得,不可能啊,醫家大能,親手研製,此人怎麽會解此毒,但從症狀上看,的確不像個中毒的人。


    藍鶿心中不解,但吳武已經沒有耐心繼續耗下去了,“唰”地把東屋的小窗關上,外麵本就是黃昏,太陽近乎看不見了,這一關窗,除了一盞燭光,周圍都是一片漆黑。


    且讓這恐怖慢慢發酵一會,在漆黑封閉的環境下,藍鶿會把剛剛那些吳武所講的場景一遍又一遍地想象,停都停不下來,外麵如果傳出任何響動,腳步響起或椅子挪動,都會被當作臨刑的信號,有些人就這麽被活活嚇死了。


    “我說!我都說”藍鶿實在熬不住這壓抑的氛圍,大聲喊道。


    吳武淡然一笑,點燃早已擺放在周圍的蠟燭火把,屋內瞬間變得明亮起來。


    “講講吧”


    注釋:


    具五刑:五刑”,是指中國古代官府對犯罪者所使用的五種主要刑罰的統稱。五刑為正刑或主刑,“五刑”之外的則為閏刑或從刑。先秦以前的五刑是指墨、劓、剕、宮、大辟。


    五刑通五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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