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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抱著必死的決心。


    半空中隻覺周遭有股令人沉迷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墜落的身子被抱住,她睜眼一瞧,便見一豐神俊郎的男子正似情深的瞧著自己。


    原來地府裏的惡鬼竟這般貌美,女子感覺一陣的幸福,她這般悲慘的人生在最後一刻,總歸是得到了好的歸宿。


    便是忌日無人來掃墓燒紙,也覺得死而無憾了。


    見人暈了,蕭祈袂心中一驚,趕緊探手在女子脈搏上一搭,好在還脈搏還跳動著,隻不過氣息異常微弱而已。


    隻要沒死就行!


    蕭祈袂剛鬆一口氣,趙煜瞧了一眼,唇角露出似笑非笑的孤度,“蕭大人不覺得奇怪?若真心尋死,哪會尋這麽個土坡。”


    蕭祈袂麵色一凜。


    他們雖並非身居要職,但身份地位卻是不低,京城公子哥兒之間的爭鬥也不休,明裏暗裏的暗算從來就沒有停過。


    在京城當中,有暗衛在他們四周保衛著不必擔憂什麽,但這竟然成為了可怕的習慣,乃至到這深山老林,自己竟開始放鬆了警惕!


    “該是她沒力氣爬了。”竇青霜蹲下身子,拉下包括在女子頭部的布,瞧見她麵上分布不均勻的瘀斑,心中微微一驚,看向蕭祈袂,“你將她平躺著放下。”


    蕭祈袂正瞪著趙煜。


    竇青霜的插話讓他腦子瞬間轉過彎來,趙煜方才的話,分明就是想要令自己出醜,如果真將這個女子扔下了,那在竇青霜的眼裏,自己又會是什麽樣的人?


    趙煜這個紈絝子弟,著實討厭!


    “沒關係,地麵上暗石較多,若不小心傷了這個女子,那多不好,”蕭祈袂微微一笑,沾滿灰塵的臉顯襯得他的牙異常的白,又做出一副很是關心的模樣,“青霜姑娘,這位姑娘可是得了什麽急病?”


    趙煜逗著弱鳥,“蕭大人對這女子倒是關心很,莫非,這女子對蕭大人有何不同?”


    弱鳥甩著腦袋,“不同,不同?”


    “世子說笑了,蕭某不過是看女子可憐。哎,現世正當亂世,百姓最受苦難。”蕭祈袂眉頭擰的緊,有一絲的愁容,“若非逼到絕境,又有哪個人不愛惜自己的性命?青霜姑娘,你看這姑娘,可有什麽不妥與難處。若可以,我們便可以幫幫。”


    “蕭大人都是泥菩薩了過河自身難保,竟還有這般脆性,”趙煜拍了拍手,竟撩開袍子在竇青霜旁邊蹲下,意味深長道:“日後必定是國之棟梁,嗯,瘸腿的棟梁。竇家丫頭,你便應了蕭大人的這片心意,給這位姑娘瞧瞧吧。”


    蕭祈袂嘴角狠狠一抖,臉更黑了。


    自古有瑕疵者,皆不可擔任朝廷重任,別說瘸了一條腿,便是麵上有條疤都不可能進得了那金鑾殿的大門!


    他視線落向自己的腿,原先好不容易止住血的傷口因為這次運氣救這個女人又裂開了,鮮血混著原先的凝固的血滲透了夾著固定的木板,好似要斷了一般。


    蕭祈袂手微微一鬆。


    “咦?蕭大人沒力氣了?”趙煜故作驚訝,支著下巴,目光清冷的望著他,“依本世子看,不如依了竇家丫頭的意,將女子平躺下,何苦勉強。”


    弱鳥略略略叫著,似在笑。


    “世子多慮了,”蕭祈袂汗都出來了,麵上掛著笑,看向正在仔細給女子觀察的竇青霜,“青霜姑娘必有法子救這姑娘。蕭某是堅信的。”


    “她脖子淋巴結紅腫,後勁處化膿,身體有不規則的低熱,麵部呈有瘀斑,嘴角殘留泡沫血痰,惡臭,”竇青霜眉頭深皺,搭在膝蓋上的手逐漸收攏成拳,“是疫病。”


    趙煜臉色一變,“疫?”


    蕭祈袂嚇的立即鬆開手,女子重重的倒在地上,他卻跳出去好幾步遠的距離,伸手捂鼻,“疫!?”


    從古至今,隻要是關係到疫這個病情,就意味著成千上萬的死者以及那可怕的根本就難以預防的傳染。


    這種病通常都是忽然爆發,難以根除,所以自古帝王的處理方式便是發現的那一片區域圍起來,然後一把火,將圈子裏所有的東西燒個一幹二淨。


    這是最直接有效的方式。


    如今,他們竟然成了第一個接觸疫者的人?


    蕭祈袂盯著女子的目光中含著一絲殺意。


    但,會不會是診斷錯誤?


    他很是懷疑的看著竇青霜。


    一天一夜的時間令他腦子糊塗了,眼前的這個女孩子不過十幾歲的光景,而通常能診斷出疫情的醫者都是六七十歲的老者,最年輕的,也不過是太醫院的院首。


    難道是嚇唬他的?


    蕭祈袂語氣涼了幾分,“青霜姑娘確認?那我們豈不是……”


    “確認,”竇青霜仿若察覺不出蕭祈袂嗓音的變化,自懷中摸出銀針,紮於女子三處穴位之上,“疫的感染為四種。一為鼠蚤叮咬,二為唿吸、談話、咳嗽,三為剝食患者齧齒動物的皮肉或直接接觸患者的膿血或痰,四為吃了未徹底煮熟的染菌肉。以上四點均未觸及,不必擔憂。”


    蕭祈袂趕緊細細的翻看自己的雙手,直至確定未有膿血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盡管不知道竇青霜嘴裏說的是不是真的,小心一點總歸是沒錯的。


    趙煜眉頭微蹙,望著她,“你不怕?”


    迴憶起之前自己大言不慚卻瞬間打臉的情景,蕭祈袂為化尷尬,連忙道:“青霜姑娘定是有法子醫治,哪會怕?”


    誇人誇過了頭,便是令人作嘔的阿諛奉承。


    趙煜無聲冷笑。


    “沒有根治之法。”竇青霜搖頭,“唯有防疫且醫治患者病氣,患者身體大好之後,病情方才得到控製,若恢複不好,也隻能掩埋燃燒,與世隔離,亦可製止。”


    盡管見識過她的醫術,趙煜依舊認為那不過竇青霜讀過些尋常醫書,如今見她說的頭頭是道,來了一絲興致,“你有藥方?”


    蕭祈袂驚了。


    藥方?連院首那個老東西都不敢輕易的說自己有藥方,趙煜竟然說竇青霜有藥方?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仿寒麻杏甘石湯,適外感風邪,身熱不解,咳逆氣急,鼻煸,口渴,有汗或無汗,舌苔薄白或黃,脈滑而數者,”竇青霜麵色平靜,眼眸微垂,長長的睫毛在眼窩投下一片陰影,“以水七升,煮麻黃去上沫……去渣,溫服一升,可辛涼宣泄,尋清肺平喘,抗炎,增強機體免疫功能,抗變態反應,抗病原微生物,改善血液循環作用。”


    她忽然抬眸,漆黑如鷹的瞳孔直直的盯向趙煜,語氣似冰雪天地間的夾著寒風而來的冰霜,寒冷刺骨,“我背的可對?”


    那一刻,趙煜人生中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脖子上架了把寒劍。


    這個世間,竟膽敢有人想殺了他。


    他低低笑了起來,笑聲逐漸放大,最後竟然向後坐在了草地上,望向她時,唇角依然帶著笑,似三月暖陽,逐漸融化了河上冰霜,“本世子學識淺薄,你的藥方聞所未聞,不如帶去京城,問問那幫子老家夥。”


    “或者,”趙煜身子前傾,靠近竇青霜,語氣忽然變的曖昧,“本世子替你跑一趟,也不是不可。”


    蕭祈袂被竇青霜一串藥方弄的震驚不已,目光再三變幻,這一次,竟然罕見的沒有搭話,引來趙煜有些探究的視線。


    此時開口,倒彰顯自己越發無知無用。


    “主,主啊。”弱鳥抖著翅膀顫巍巍的跑到竇青霜的跟前,“主啊。”


    趙煜意外。


    這隻破鳥雖會見機行事,明裏暗裏拍馬屁的事情信手拈來,但像今天這般小心翼翼的討好一個人,倒是第一次。


    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你說的這些,山中可能尋到?”趙煜好整以暇的看著她,“看來這女子命不是太好,有法子治,沒法子醫。”


    “原先蒲草河旁的後方有片草地,有麻黃、甘草、三七等野生草藥相伴生長,”竇青霜將女子挪了個位置重新躺好,“這位姑娘病情雖淺,若無藥物醫治,活不了多久。能不能活下來,便看兩位願不願意去尋草藥了。”


    趙煜詫異。


    他又不是醫者,能不能活關他什麽事?再者一口一個為百姓著想的,分明就是蕭祈袂那個王八蛋,又跟他有何聯係?


    先前借著惱怒蕭祈袂挑釁這位竇家小丫頭,看來是被人給記在心底了。


    趙煜撇嘴。


    蕭祈袂尷尬一笑,“青霜姑娘,蕭某雖有心,但從未讀過醫書。尋常草藥便難以分辨,更何況是野生草藥?”


    “無妨,兩位皆是人中龍鳳,本事非凡,即無過目不忘的本事,也必有常人難以逾越的謀略,區區草藥,何足掛齒?”竇青霜將銀針細細的拔下,擦拭幹淨,換百位穴三穴依次紮上,“那木質莖短或成葡萄狀,約莫一尺高低的便是麻黃。外皮鬆緊不一,表麵紅棕色或灰棕色,根莖呈圓柱形,表麵月芽痕,斷麵有髓,約莫一尺至三尺,氣微,味甜而特殊,便是甘草。”


    “兩位先將這兩株草藥采摘些來,注意別弄壞了根及根莖。”竇青霜看著趙煜和蕭祈袂陰晴不定的麵孔,“我替這位姑娘,先謝過二位的救命之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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