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懷安隻好自己給自己找個台階下,他轉向王駱的爺爺,不敢看王駱,但確是對王駱說。


    “不知王駱姑娘叫我過來,是有這麽指教嗎?”


    王駱嘟了嘟嘴,為自己沒能看到自己希望的東西有些不高興。


    王駱白了懷安一眼,幽幽地說道。


    “不是我找你,是我爺爺找你。你跟他談吧。”


    說罷,氣鼓鼓地站起身,轉身就走出去了。


    接著花月也站起身,眼神有些擔憂地看了懷安一眼,但沒有說什麽。她跟在王駱的後麵也離開了。


    現在這個屋裏,隻剩下了懷安和那位王家的真正大人物。但懷安根本之前沒有見過這位前輩,所以他也不知道,這位前輩究竟會對他有什麽指教。


    那位來人先是微微笑了一下,讓氣氛緩和了些。隨後他也沒等懷安開口問,自己就先說了起來。


    “在下王義,不知小友可曾聽過?不過,我對小友的大名,確實略有耳聞。”


    懷安笑了下,看來自己當時的那一戰,確實是讓自己的名聲在外啊。不過這並不是懷安的目的,對於血魔教的教主——刑無子,那隻是懷安的一個任務而已。


    不過對於王家,懷安確實了解不多。懷安從進來雙葉城起,就一直沒能得到有關的情報。現在看來,夏侯家在這個城市裏確實經營多年,居然能在幽夜的壓力下,讓一個本該知道了解自己所處環境的天榜刺客,完全地陷於隔絕之中。


    麵對王義,懷安隻能承認自己對雙葉城所知不多,對王家更是知之甚少。


    但王義顯然並沒有對此有什麽意外,他大意地揮了下手,表示無妨。


    因為王義比懷安更加知道夏侯府的做事風格。從這些天收集的消息來看,王義已經懷疑這個滿夏侯府都再找的人,應該就是眼前的這位。


    “老夫年歲已老,其實也是外強中幹,強弩之末了,已經支撐不了王家幾年了。否則以我的脾氣,根本就不會到夏侯府來。一個垂死之人,並不用讓人牢記的。”


    “不過,小友,不瞞你說,我這次來,本也沒打算活著迴去。老夫唯一想懇請你的,就是如果小友有機會離開這裏,請照拂我那淘氣的小孫女一二,帶她出去。她還小,也是我王家多年以來的一個希望,我勸她離開她不聽,我實在沒有辦法。”


    懷安一愣,沒明白這是怎麽迴事,好端端地,怎麽就怎麽就上演托孤這種?而且懷安本就是被夏侯緊盯的目標,隻要他一現身,估計整個夏侯府都會不遺餘力地留下自己吧。這個前輩且不明白是什麽原因,但是不是托孤都選錯對象了?


    懷安趕緊迴道。


    “實在承蒙前輩看得起,但晚輩實力有限,又是這夏侯府急著要捉拿之人,前輩要是把王駱姑娘托付給我,這實在不是什麽明智之舉啊。再說了……”


    懷安朝屋內四周看了下,


    “前輩住在這裏不是很安全麽?晚輩也是借助這裏才得以苟延性命,前輩在這夏侯府裏,應該不會遇到什麽危險才對啊。”


    但那老人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我就不瞞小友了,這種禮遇,也不過是夏侯府一貫的障眼法罷了。”


    “夏侯府是一群狼啊,他可是要吃掉我們所有人的啊!小友知道我這次是為了什麽,才來這夏侯府的嗎?”


    懷安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對此並不清楚。懷安其實到現在為止,對整個雙葉城都不了解,更何況這城裏的各方勢力的角逐。單單是夏侯家叛變這個,就已經讓懷安有的忙了,他現在還不知道幽夜有沒有收到,夏侯府已經叛變的消息呢。


    “其實,我這次來,是為了參加一個盛會——雙葉城十年一次的城主大會。”


    “這雙葉城的城主大會,說是城主舉辦,但其實根本就是雙葉城內,各大有實力的家族,對雙葉城的一次重新洗牌和劃分。”


    “每一年的城主大會,都是由各大家族輪流舉辦的。也許不知道的人以為夏侯家,不過是個不入流的小家族。但在雙葉城內的各大家族中,都在內心保持著對夏侯家的戒備。因為這是一個無論各家族用盡什麽手段,都探不出它實力深淺的家族。”


    “實力不夠,自然就探不出人家的深淺啊。”


    說道這裏,王義歎了口氣。他那稀少的胡須緩緩抖動了下。看得出來,他也對這實力深不見底的夏侯家心有顧忌。


    “所以在城主大會時,夏侯家是占著一個席位的。而今年剛好輪到了夏侯家。”


    “說到這裏,想來小友已經猜到了,或者可以猜出一部分了。”


    懷安低垂下眼簾,好像在快速地思考著。


    “這麽說……夏侯家是想……在城主大會上,對各位家族的家長動手?”


    懷安不是很確定,這個顯然是個大手筆,就好像一個人,一個家族,它要借著一個盛會的名義,把這整座城市都吞入自己的肚子。這就意味著,夏侯家同時向所有家族發動吞並。


    那王義聽著懷安不確定的聲音,沉默半響,才點了點頭。


    “不錯,確實如此。其實這也不難猜,一個讓所有家族都折手而歸的人,自然不願意把自己能得到的東西分享給別人。”


    “想來,其他家族的家主應該也已經想到了,所以這幾天我四處拜訪,基本所有雙葉城的有實力的家族都被邀請前來。一場血雨腥風,已經不可避免了。”


    王義看向窗外,此時外麵的天空掠過一抹烏雲,將陽光遮住了,一瞬間外麵像是從白天直接變成了傍晚,昏暗裏,有亂流的風吹落樹上的桃花。


    懷安也看向了窗外,但他依舊向著王義提出一個問題。


    “既然前輩知道這是必死之局,那為何還要前來赴約呢?”


    王義沒有調頭看懷安,但他幽幽地聲音傳來。


    “該來的東西,它終究會來,你想躲也躲不過的。與其之後加倍受辱,不如現在自己做出選擇,給自己留點尊嚴。”


    “我知道王家是擋不住夏侯家的,但也許集中雙葉所有家族的力量,還能讓它退步一二。這是我們的想法,也許天真,但卻值得一試。”


    懷安聽著這個老人以波瀾不驚地語調,說出一個眾人謀劃的驚天秘密,很難想象他此刻是怎樣的心情。


    “前輩對晚輩說出這些,難道就不怕晚輩一不小心泄露出去嗎?這對一般人來說,可是一個邀功的好機會啊。”


    “哈哈哈~”王義笑了笑,突然伸手拍了拍懷安的肩膀。


    “我看小友也是被夏侯府追殺之人,想來也不會泄露我們的秘密吧?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啊!”


    懷安的肩膀上感到了那老人有力的拍打,隻好無奈地笑了起來。確實,在懷安和夏侯家之間,更本就沒有和解的可能,又或者說,是幽夜和夏侯府之間。


    王義的眼光確實很毒,他雖然並不知道幽夜和夏侯家的那層關係,但他也猜出了七七八八。


    但是懷安現在真元還沒有徹底恢複,身體也留下了一些難以一時間康複的創傷。所以現在懷安的實力已經嚴重打折,根本沒有信心帶著兩個人一起離開。更何況,懷安還需要就其它一些幽夜的同胞。


    王義似乎看出了懷安心中的猶豫,他爽朗地拍了拍懷安的肩膀,大笑了兩聲。


    “小友不必擔憂受傷的事情,你體內的那一抹紅光已經被我引出體內,到時再配以我王家獨創的藥方——蜜雪丸,保證三天之內,藥到病除。”


    懷安聽到王義這麽說,確實無法再拒絕他的請求。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帶王駱和花月離開,但現在麵對接下來的異變,無論是那個信號背後的人,還是雙葉城各大家族的謀劃,都需要強大的實力才能挺過去。


    所以懷安沉默了下,再沒有猶豫地點了點頭。這表示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這個約定成交了。


    刺客也是需要講究信用的,一旦做出決定,就絕無更改和毀約的可能。


    至少對懷安來說,就是如此。


    王義站起了身,走到了窗邊,雙手扶著窗沿。這時候烏雲已經飄過,那耀眼的陽光再次降臨而下,將王義整個身影都隱沒於光源中,隻剩下漆黑模糊的後背。


    懷安也站起了身,看來王義想和他談的,就隻是托付王駱給懷安,希望懷安能幫他把王駱安全地送出夏侯府。所以懷安起身,並沒有再看向王義那邊,而是走向了房門。


    現在懷安最需要的,就是抓緊時間,趕緊恢複自己的實力。


    現在懷安一迴想起來和夏侯詔的對決,依舊感到巨大的無力感,那是一種絕對強大的碾壓,就像懷安麵對自己師父的感覺一樣。


    懷安知道接下來的行動中,夏侯詔一定會再次現身,因為現在的夏侯家家主,一個人根本擋不住雙葉所有家族的圍攻。夏侯家能破開這個包圍的,就隻有依靠絕對的力量碾壓了。


    在絕對的力量麵前,所有的陰謀都如同紙糊般脆弱。


    在夏侯詔麵前,懷安要想全身而退是根本不可能的,這時候隻有強大的實力才能多一分希望。


    但就在懷安走到門口,即將開門離開的時候,王義的一絲聲音傳了過來。


    “作為小友救我孫女的報答,一個丹藥顯然不夠,但我知道一個消息,小友應該很有興趣。那就是——黑風,小友的朋友,他的消息。他現在已經不在夏侯府了,至於在哪裏,待我們證實了再告訴小友吧。”


    懷安身體一頓,並沒有迴頭,不過在那瞬間,他隱藏眼神感激的點了點頭。


    隨後,開門,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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