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煩請將它放到那邊去。”


    懷安語氣溫和地指了下旁邊的木架。


    那奴婢小心翼翼地將洗臉水放下後,扭捏地站在旁邊,低著頭不說話,她不敢看這位貴客的眼睛。


    懷安抬眼看著她,很奇怪她把洗臉水放下後,怎麽還站在那裏不走。


    “咳咳……”


    懷安的咳嗽聲,讓那奴婢微微抬頭,疑惑地瞄了懷安一眼。懷安見她還站在那裏,隻得對她說。


    “姑娘怎麽還不走?”


    “公子,小姐吩咐奴婢要伺候公子洗漱更衣的!”


    說完,她自己的小臉倒先紅了起來。洗漱更衣?重點是更衣啊。之前她隻是伺候過小姐的更衣,畢竟大家都是女人。但她還從來沒有伺候過男子更衣,雖說這個公子看起來很溫和,但畢竟男女有別啊。


    懷安顯然也立刻想到了這一層,臉色頓時也有些尷尬。不過他畢竟有了上次花月的經驗,也就強自假裝鎮定地笑了笑,說。


    “這個不必了,你迴去和你小姐說,就說我能自己穿衣服和洗漱,用不著人伺候。”


    說完,懷安朝她揮了揮手。


    那奴婢不敢違背,小心地退了出去,迴去複命了。說起來,這個奴婢估計還隻有十五六歲,顯然還未經世事,遇到新奇的東西會表現的驚慌失措。


    不過就算是懷安,一想到讓一個陌生的女人,為自己更換衣服,也是忍不住的尷尬啊。


    懷安搖了搖頭,他知道這估計又是王駱那無聊的小把戲,想要通過一個嬌羞的侍女,看到懷安手足無措應對的畫麵,從而滿足她那小小的好奇心。


    懷安起床,洗漱更衣,隻需要片刻的時間,懷安就變得衣光楚楚,氣宇軒昂。宛如換了一個人一般。


    懷安在鏡子前看著自己,滿意的點了點頭,朝鏡子中的自己笑了笑。


    隨後,懷安走出了屋子,在打開房門的一瞬,陽光傾泄下來,落滿了全身。懷安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再幽幽地突出長時間居住在屋裏的混濁空氣,頓時感覺一陣輕鬆,心情也變得像天一樣晴朗。


    這時候,他發現了等候在不遠處的那個奴婢。她恭敬地站在那裏,微低著頭,很顯然已經沒有了剛才的窘迫和尷尬。


    懷安朝她揮了揮手,算是打了個招唿。她立馬朝懷安笑了笑,懷安發現她其實挺漂亮的,隻是還因為年幼而不易看出來,現在在陽光下看她,卻能立刻發現這一點。


    侍女朝懷安走了過來,給懷安行了個禮,用溫潤的細細地說。


    “奴婢見過公子,小姐請公子過去一敘。”


    懷安笑著朝她點了點頭,跟著她穿過小院的石道。因為之前王駱把院子重新布置了一番,所以現在的院子雖然不大,但隔幾步都是桃花樹,樹下有著青石小道,沒多遠,隨著青石小道拐個彎,便看不見人了。


    侍女帶著懷安拐過曲折的青石小道,來到一個屋門前。那侍女朝旁邊退開,對懷安做出了請進的手勢。


    懷安也不停步,直接就從侍女身邊走過,直直地朝那扇門走去。在經過侍女身邊時,侍女聽到一個輕微的聲音對她說,“謝謝”!


    侍女微微一笑,臉上的紅霞泛起,宛若這院中鮮豔欲滴的桃花。


    懷安推開門,一腳踏了進去,隨手將門從身後關閉。


    屋子裏,其實並不隻是王駱一人,而是有著三個人。這三個人分別坐在前方,正麵對著懷安,他們分別是花月和王駱,還有一個看起來很是衰老的老人。


    懷安記得這個人,那一夜懷安才屋外偷看到的,就是這個老人和王駱,他應該就是王駱的爺爺,王家真正的執掌者。


    懷安朝那老人恭敬地拱了拱手,朗聲說道。


    “晚輩見過先生。”


    那老人微笑著點了點頭,用手摸了摸那幾根稀疏花白的胡須。


    懷安看到那奚落的胡須,立刻想起了王駱要威脅拔掉她爺爺,那所剩無幾的胡須的豪言壯語,在心裏不禁微微有些笑了起來。


    這個時候,懷安的神情看起來似乎有些高興。雖然王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按她的猜想和安排,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懷安和她那個侍女之間,應該是發生了某些令人愉快的事情,從而讓懷安如此高興。


    那老人卻並不在意懷安的微笑,他伸手請懷安坐在了自己不遠處的一個座位上。在他們四個人中間,有一個不大的圓桌,桌麵上已經斟好了四杯熱氣騰騰地好茶,還有一應茶點小吃。


    懷安做到了老人的對麵,四個人圍著這個小桌坐定,氣氛一下子就微妙了起來。


    但這個氣氛根本維持不了多久,最早打破這個氣氛的,就是一向傲嬌和活潑的王駱。


    當時王駱朝懷安調皮的擠眉弄眼,那根本就不是擠眉弄眼,而是極其明顯的暗示,同時還配有“你懂的”的表情。那種你知我知的笑容,看得花月一頭霧水。


    懷安看到王駱這個笑容,就知道她誤會了什麽,在心裏暗暗叫道不妙,王駱的話就已經說了出來。


    “怎麽樣,那小妮子伺候得還舒服嗎?……”


    懷安隻覺得腦袋嗡嗡響,他看到了花月同時射過來的,嚴厲狐疑的目光。


    懷安隻能在心裏叫苦。大小姐,別把話說得這麽曖昧好麽?


    什麽叫“伺候的還舒服嗎”,這種虎狼之詞豈可隨意說出來?


    懷安隻得臉紅地別過臉去,不去看王駱那賊兮兮的笑容,同時開口為自己申辯道。


    “什麽伺候啊?我讓她先給你迴話,我自己洗漱更衣的。王駱姑娘請不要亂說啊。”


    說完,懷安偷眼瞧了花月一眼,看到花月依然以那狐疑的眼光看著自己。顯然花月並不怎麽相信懷安自己的辯詞。誰相信啊?男人難道還有送上門的好肉不吃的?


    但懷安也不敢再多說,這種事情往往越描越黑。就算是沒有,被你這麽努力去證明自己的清白,很難不讓人去懷疑你是在推卸自己的責任不是?


    所以懷安明智地選擇了閉嘴。


    但王駱顯然沒有放過懷安的打算。她趴在桌子上,努力地盯著懷安的眼睛,想要從那裏看到一絲隱藏的慌亂。


    但最後她不得不放棄了,在懷安的眼睛裏,幹淨得一塵不染,如同窗外的萬裏晴空一般。


    這時候坐在對麵的那位老人,不得不通過咳嗽來提醒自己的孫女,提醒她要在客人的麵前注意自己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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