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澤迴過神來,向聞關白道:“小子準備迴大周,想來現在太學院已經開學了,在外麵耽擱了這麽久,還不知道迴到太學院會有什麽後果哩!”


    聞關白笑道:“剛好我也要去大周,能捎帶你們一程。”說完取出一柄巨闕(重劍)來,平放在地上,然後走到劍身上,手掐法訣,巨闕托著聞關白,慢慢離地而起。


    敖澤看得目瞪口呆,這聞關白竟是在禦劍飛行,怪不得剛才說要捎帶他一程呢,轉念又一想,這人修為已經踏入仙境,能禦劍飛行也不是什麽難事,不過看著這柄巨大的重劍,便又腹誹起來,感情這才是他真正的兵刃,先前送給自己那把短劍時,怪不得那麽大方,說給就給,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聞關白雖然修為踏入仙境,卻也不知道敖澤腹中的小九九,看著敖澤目瞪口呆的樣子,一定是在驚豔自己如此修為,便炫耀似的,示意敖澤上來。


    敖澤牽著青牛,戰戰兢兢地踏在劍身之上,本以為劍身會搖晃,沒想到踏上之後,竟是穩如平地一般。


    青牛不敢站在劍身之上,覺著哪裏滑溜溜的,萬一站不穩掉了下來,那就慘了,小心翼翼地站在劍柄上,還是覺著不放心,又讓海棠木靈將自己綁在劍柄之上,這才覺著安全了不少。


    聞關白笑了笑,控製著巨闕慢慢飛起,等離地三丈高的時候,巨闕突然加速,斜著向上飛去。


    敖澤隻覺耳邊風聲獵獵,眼睛也被吹得幾乎不能掙開,渾身冷颼颼的,不禁裹緊了衣服。


    聞關白雙手輕揚,打出一道結界來,護在巨闕周圍。


    敖澤立時感覺不到有風,心中更是歎為觀止,看著傍邊的雲氣飛快地向後退去,自己在這結界之中,完全感覺不到外麵的動靜,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能有這樣的修為。


    巨闕載著幾人片刻之間便飛出了紫芝崖的範圍,敖澤向身後看去,隻見紫芝崖漂浮在幽蘭的海麵上,被一片煙霧籠罩著,若隱若現,眨眼間便又消失了蹤影,可見這巨闕的速度之快。


    聞關白笑著向敖澤問道:“禦劍飛行好玩不?”


    敖澤道:“前輩修為如此深厚,禦劍飛行如履平地一般,不過小子在這飛劍之上,卻不免有些膽戰心驚。”


    聞關白又道:“等你修為到了,自然也能做到,禦劍飛行不過小術爾,不過是借了些機巧罷了。”


    敖澤道:“這還是小術?”


    聞關白道:“飛劍飛行之時,自身就有一股升浮之力,能省不少氣力,我送你那一把短劍,你也可以時常把玩,玩得久了,自然也就明白其中的機巧了。”


    敖澤笑道:“以我現在修為,恐怕還做不到禦劍之術。”


    聞關白道:“太學院就有不少禦劍之術,你可以向裏麵的教習多多求教,再說了,你跟嬴魚道兄那麽相熟,他也應該教過你不少東西吧?”


    敖澤道:“我與嬴魚前輩也是萍水相逢,並沒有教過我什麽功法。”


    聞關白道:“那怪可惜的,以嬴魚道兄的修為見識,隨便指點你一些,便能讓你受益無窮,昨晚與其相談許久,便讓我受益匪淺,如此修為高深之人,卻不知他是什麽來曆。”


    敖澤怔了一下,心道,這聞關白旁敲側擊,說了這麽多話,竟然隻是要問嬴魚前輩的來曆,忙道:“其實我也隻是偶然間碰到嬴魚前輩的,對他的來曆也不甚了解,隻知他修為高深,神秘莫測。”


    聞關白淡然一笑,又道:“沒想到你也不知他的來曆,真是可惜,如此神秘之人,不知道何時再能相見。”


    敖澤歎了一口氣,道:“嬴魚前輩說走就走,也真是怪可惜的。”


    聞關白從敖澤口中打聽不出來什麽有用的東西,也不再說話,隻是靜靜的禦劍飛行。


    大概過了兩個時辰,聞關白突然按下巨闕,懸浮在海麵之上,對敖澤說道:“前麵不遠,便是大周境地,我還有事,就先送你們到這裏,咱們後會有期。”


    敖澤道:“謝前輩,若非前輩載我們到這裏,我們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到大周。”說完便跳下巨闕,踏水而立。青牛讓海棠木靈鬆開自己,同海棠木靈一起跳到水中,浮在水麵上,隻覺海水冰涼,不禁哆嗦了一下。


    聞關白調轉巨闕,向上飛升而去,瞬間便消失了蹤影。


    青牛看著飛得無影無蹤,道:“這人也真是的,俗話說‘送佛送到西’,就剩這麽遠一點兒路,都不再送一下。”


    敖澤拉起青牛,踏水而行,道:“你有什麽抱怨的,若沒有他載咱們一程,還不知道要遊幾天幾夜才能迴去呢。”


    青牛道:“他就飛了一小會兒,咱們就要遊幾天幾夜?”


    敖澤道:“天上一天地上還一年呢,他這一小會兒,可不是你的一小會。”拉著青牛,快速向岸上奔去。


    大概半個時辰之後,敖澤終於踏上海岸,已是累得有些氣喘籲籲的,心裏也不禁抱怨道,那聞關白也真是,就這麽遠一點兒路,你就是再飛片刻而已,又不耽誤你什麽事兒,真是的。


    不過又想,是自己剛才沒有向聞關白說出嬴魚的來曆,可是自己真的不清楚嬴魚的來曆啊,嬴魚雖然自己說他是禹王的故人,可是誰知道是不是真的,所以自己說不清楚嬴魚的來曆,也不算是欺瞞聞關白啊。


    腹誹了一陣,敖澤取出幾塊幹糧來填一下肚子,在海麵上踏水而行,又拉著青牛,也真是夠累人的。在流刑之地那麽久,這些幹糧的數量竟真的一點兒也不見少,這禹王神通也真是夠稀奇的。


    青牛看到敖澤吃幹糧,也覺著餓了起來,眼巴巴地來到敖澤身邊,小聲道:“公子身上還有豆粕嗎?”


    敖澤吃了一口幹糧,道:“前些日子你吃了那麽多,哪裏還有剩下的,再說你一頭牛,哪裏不能尋些青草來吃,非要吃豆粕!”


    青牛滿臉委屈,道:“這裏都是沙地石塊,哪裏有什麽青草嗎,再說了,咱們被困在那什麽之地的時候,吃掉的東西不是還能再變迴來嘛!”


    敖澤裝著不知道的樣子,道:“是嗎?讓我找找看。”在口袋中翻找了一陣,取出幾把豆粕來,又道,“還真有一些,不過已經不多了,你悠著點吃,吃完了可就真的沒有了,這裏不知道沒有人家,到時買不到,你隻能吃草了。”


    青牛吃著豆粕,哪裏管敖澤說些什麽,狼吞虎咽幾口就把豆粕吃完,又想向敖澤要些吃食時,卻見敖澤已經離開這裏,向陸地走去,便連忙跟了過去,邊走邊向海棠木靈道:“公子肯定又在騙人,我明明記得咱們在那什麽之地時,公子的口袋裏還有許多豆粕,夠吃許久的,現在怎麽可能會沒有呢!”


    海棠木靈道:“公子肯定是嫌你吃得多,讓你少吃點。”


    青牛追上敖澤,忙問道:“公子,咱們這是要去哪裏?”


    敖澤道:“此處荒山野嶺的,也不知道是什麽地方,咱們要去洛邑,總得找個人來問問路。”向四周看去,這裏地勢平坦,四周的草木剛剛抽出新芽,一片新綠,按說現在應該正是春暖花開的時節,此地的春意卻還有一絲蕭瑟之意,而且天氣還有一絲涼意,這裏若真是大周境內的話,也應該是在北境。


    走了一陣,卻仍是不見有人家,敖澤更加確定自己剛才的想法了,大周人物繁盛,這裏卻如此荒涼不見人家,除了是大周北境還能是哪裏。


    從時間上來算,自己被困在流刑之地好幾個月,現在應該是春末時節了,太學院也應該早就開學了。


    敖澤心道,自己就是趕迴去,無緣無故缺了這麽多的課業,被訓斥一番肯定是跑不了的,更嚴重些,被太學院除名也不是不可能,自己可不認識什麽權貴,也不知道找誰去給說說情。


    想到這裏,敖澤心裏更是不慌了,反正是要挨處分的,何必這麽著急趕迴去,就慢吞吞地趕路。


    到了一處林子旁,聽到青牛喊累,敖澤便找了一處地方休息,剛剛坐下,就聽破空之聲獵獵作響,循聲望去,隻見一隻狼牙羽箭正向自己襲來。


    敖澤閃身避開羽箭,立刻抽出長槍防備,喝道:“是誰,暗箭傷人?”然後就見遠處的草叢中鑽出幾個獵戶模樣的人,手中都拿著弓箭正對著敖澤。


    青牛看到四周突然鑽出這麽多人,而且個個都來者不善的樣子,便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慢慢悠悠走到敖澤身後的林子裏。


    敖澤盯著幾人,問道:“你們是何人?”


    領頭的是個高大的男子,沉聲道:“朔方的賊子真是大膽,竟敢來這裏刺探軍情。”


    敖澤收迴長槍,道:“你們是大周之人?”


    那幾人並不說話,仍舊是拿著弓箭遠遠地對著敖澤。


    敖澤隻覺此時的情景甚是熟悉,去歲太學院試煉,自己從朔方冰原獨自迴周境之時,也是被巡邏的邊卒當做刺探情報的探子,現在竟然又被當做了探子,心中甚是無奈,隻好又向他們解釋道:“我是洛邑太學院的學子,我想你們肯定是弄錯了,我不是壞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秋水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鹿鹿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鹿鹿叨並收藏秋水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