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彈丸就要擊中水靈兒,倒在地上的蘇展也是手指輕彈,一粒細小的石子獵獵作響地撞向那彈丸,隻聽砰地一聲響,石子將彈丸撞開,彈丸掉落在一旁的花壇之中,然後炸裂開來,冒出一股青煙。周圍的花草碰到那青煙,瞬間便失去了生機,枝葉枯萎縮成一團,被風一吹,又化作齏粉落在地上。


    水靈兒向後退了幾步,雙手撫著胸口,不住地大口喘著氣,心中一陣後怕,沒想到那湯閑在知道自己是東海龍族之後,竟然還敢向自己痛下殺手,顯然是沒有把我們東海龍族放在眼中。


    敖澤和龍十七取出兵刃,站到水靈兒身前,臉上均是陰晴不定,看來今天是兇多吉少了,我們親眼看到湯閑一幹人弑殺宗主,而他們顯然是要把這弑殺宗主的罪名強加到我們身上,更不會放我們離去了,如果真的要打起來,自己幾人能打得過他們嗎?


    湯閑見蘇展擊落自己的彈丸,不屑地說道:“師兄,你還是省些力氣吧,你又不是不知道,越是用力那化骨散的藥力便發作的越快。”


    蘇展冷哼一聲,道:“你覺著區區化骨散能奈何得了我?”


    湯閑道:“我知道師弟你修為高,所以又加了一些我特製的雷公液,任你修為再高,此時體內元氣也像沒頭的蒼蠅一般亂闖亂轉,休想凝聚真火來化去毒素。”


    蘇展突然坐了起來,向湯閑道:“既然你這麽自信,為什麽還不過來將我拿下?”


    湯閑看到蘇展坐了起來,神色之間也沒有了剛才痛苦不堪的表情,不禁遲疑起來,不過隨即一想,笑道:“師弟,你不用來唬我,再等一會兒,你體內之毒發作起來,那時再收拾你也不遲。”


    蘇展盯著湯閑,又問道:“我有一事不太明白,今日之事你們是謀劃許久,還是臨時起意要做的?”


    湯閑道:“也罷,告訴你也無妨,用瘟癀傘向你施毒這是半月前便定下的,隻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今天青青領了幾個人來到宗門,我就想機會來了,如果說外人偷了咱們的鎮宗之寶,你一定會親自追查的,我也知道你一定會打開瘟癀傘來檢查那到底是不是真的瘟癀傘,那時,你的戒心也是最弱的時候。”


    蘇展道:“師兄,你真是好算計。”


    湯閑道:“咱們師兄弟一場,師兄我對你還是知之甚深的。”


    蘇展站起身來,將蘇青青拉到身後,笑道:“師兄,你還是小瞧了我,你會施毒,難道我不會解毒嗎?這些年你們對我一直頗有微詞,不就是因為我在研製各類毒物的解藥。”


    湯閑看到蘇展身中劇毒,竟然還能站起來,心道,莫非他真的有解藥,不禁向後退了半步,暗自戒備,又道:“咱們九華宗擅於精研天下毒物,這也是讓天下宗門不敢小覷咱們的根本,你卻反其道行之,妄想研製什麽解藥,對宗門來說,這不是自斷其臂嗎?”


    蘇展又道:“善毒者若不能馴服自己的毒藥,最終也必將反受其害。你我理念不同,此時再做口舌之爭也是無益。”


    湯閑看到蘇展此時額頭上細密的汗水,腳步虛浮,冷聲笑道:“師弟,你也莫要強作鎮定,就是再撐下去,你還能逃出去不成?”


    蘇展也是笑道:“師兄,你莫要忘了,我是九華宗的宗主,也是擅於使毒的。”話音剛落,雙掌拍出,就見兩股勁風唿嘯著煙塵滾滾地向湯閑襲去。


    湯閑驚唿道:“小心。”長袖連連扇動,掀起道道疾風向那煙塵撞去。


    蘇展拉起蘇青青,又對敖澤三人道:“跟我來。”便快速地衝向旁邊的柴房。


    敖澤幾人此時深陷重圍,正無脫身之策,看到蘇展突然發難,想也沒想地也跟著一起衝向柴房。


    青牛在湯閑帶著眾人衝進廂房院子後,便帶著海棠木靈悄悄地踱到敖澤身邊,看著院中的情形,心中不斷地念道,這下公子看著要倒黴了,不過,俺是一頭耕地的青牛,老實本分,希望到時不要為難俺……


    此時,看到敖澤向柴房衝去,青牛也趕緊跟了過去。看到避水獸還傻傻地站在那兒,青牛不禁心道,憨貨,長得俊俏有什麽用,此時不逃更待何時。在避水獸的屁股上用力踢了一腳,道:“快走。”避水獸迷迷糊糊被青牛踢了一腳,正要發怒,看到龍十七正向柴房衝去,也忙一瘸一拐地跟了過去。


    待眾人衝進柴房,蘇展長袖一甩,一道金色寒光便向外飛去,而房門在也勁風的帶動下了,關了起來。


    柴房之中有股刺鼻的黴味,裏麵堆滿了幹柴,敖澤不明白蘇展為何要帶他們進這柴房之中,正疑惑間,聽蘇展道:“把幹柴搬開。”說完,便吐了一口鮮血。


    按說以蘇展金丹期的修為,本來是不懼化骨散這樣的毒物的,金丹期的修士已是琉璃玉身,全身筋骨強韌遠逾金石,再加上可以在體內凝聚真火來煆燒毒素,隻是那雷公液能使修士體內元氣紊亂,不能凝聚運行,可以說一身修為被壓製大半。


    蘇青青看到爹爹吐血,急道:“爹爹,你怎麽樣了?”正要幫父親擦去臉上的血跡,卻被蘇展攔了下來。


    “血中有毒。”蘇展有些虛弱地道,“幹柴下麵有地道。”


    敖澤同龍十七還有水靈兒不斷地將幹柴移開,此時逃命要緊,也顧不上那沉重地黴味。蘇青青看了看父親,心中雖然十分關切他的傷勢,但是隻有先逃出去,才能幫父親醫治,也去幫敖澤他們搬動幹柴。


    待移開幹柴,露出下麵的青石地麵,跟周圍的地麵並無二致,哪裏有什麽地道。


    這時卻見柴房外濃煙滾滾,湯閑叫道:“師弟,你這金環蛇也不過如此。”


    原來蘇展衝進柴房後,便放出金環蛇,那金環蛇極其靈活,在眾人之間穿梭遊行,一連咬傷了好幾個人。湯閑看到蘇展逃進柴房,心道,果然是在虛張聲勢。又看到蘇展放出豢養的金環蛇,連連傷了好幾人,終於取出兵刃,擊在金環蛇的七寸之上。


    擊斃了金環蛇,湯閑心道,萬不能讓他們逃去了,連忙讓人放火,再加上柴房中滿是幹柴,火勢瞬間便起,濃煙滾滾地燃了起來。


    蘇展也不答話,撐著身子挪了過去,忽然一掌拍在地麵上,地麵頓時塌陷下去,露出一個深深的洞口。


    “進去。”蘇展拉著蘇青青當先跳進洞口之中。


    敖澤向洞口看了一眼,裏麵黑魆魆的一片,什麽也看不清楚,看著旁邊火勢越來越大,抽了一根燃著的幹柴,向龍十七和水靈兒道:“快跟過去。”


    龍十七和水靈兒也抽了一根幹柴,跟著敖澤跳進洞口中。


    避水獸有心要報剛才青牛的一腳仇,假意跟在青牛後麵,看到青牛也要向洞中跳去的時候,抬起腳踢在青牛的屁股上。


    青牛挨了一腳,身形不穩一個趔趄栽進洞中,疼得齜牙咧嘴,愣是沒有叫出聲來,連忙爬了起來,跟著火光向前麵走去。


    避水獸得意洋洋,趾高氣昂地也跳進地洞之中。


    海棠木靈看到避水獸踢了青牛一腳,可是青牛卻沒有任何反應,便趴在青牛耳邊問道:“那隻避水獸踢你,你怎麽沒有反應?”


    青牛憤憤不平地道:“我要是疼得叫出來,豈不是更讓那家夥得意了,小樣兒,早晚讓他好看。”


    敖澤舉著火把跟在蘇展和蘇青青後麵,地道很窄,牆壁上掛滿了水珠,從方向上看,這地道似乎在通向廂房院子的後麵。走了大概兩裏遠近,卻見前麵通道逐漸縮小,隻能容下一個通過,再走幾丈遠,地洞突然斷了,隻有一個小小的洞口,並不能讓人通過。


    蘇展摸著那洞口,神色平靜,沉默一陣,突然出掌在那洞口四周的石壁連連拍去。幾掌過後,石壁破碎,露出一個更大的洞口來,外麵陣陣流水之聲傳來。


    “滅了火把,你們先出去。”蘇展道。


    敖澤撲滅火把,從洞口轉出去後,洞外是一塊狹小的平台,外麵一道瀑布遮住了這裏,看不清外麵的情形。


    待眾人從地道中鑽出來之後,蘇展向地道中投擲了不少,然後又在洞口的石壁上拍去,碎石墜落,將洞口封住,由於連連運力,蘇展又吐了一口鮮血,扶著一旁的石壁,向敖澤幾人問道:“沒看錯的話,你們三個都是龍族吧?”


    敖澤也不隱瞞,道:“是。”


    蘇展喘了一口氣,道:“那就好,你們護住青青,從這裏跳下去,咱們借水遁速速離去,用不了多久他們便會尋來的。”


    敖澤雖然有許多事不明白,想要向蘇展問個明白,隻是此時身處險地,無暇多問,便縱身向下跳去。龍十七和水靈兒也跟著跳了下去。


    蘇展向蘇青青道:“如果害怕就閉上眼。”說完拉著蘇青青的手也向下麵的深潭跳去。


    青牛看到眾人都跳了下去,對海棠木靈道:“抓緊了別鬆手。”也縱身跳了下去。避水獸本想再踢青牛一腳,可是青牛跳得比較急,自己沒踢到,輕輕一躍也向下跳去。


    幾人從水下浮到水麵上,便順著水流向下遊去。蘇青青水性不好,跳下去後,被水嗆了一下,浮出水麵後,忍不住咳了一聲。蘇展忙道:“噤聲。”蘇青青連忙捂住嘴,不再發出聲響。


    敖澤見蘇青青水性不好,悄聲對龍十七道:“龍兄弟,你讓避水獸馱一下蘇姑娘,咱們也好走得快些。”


    龍十七拍了拍避水獸,又指了指蘇青青,示意避水獸去馱著蘇青青。避水獸會意,遊到蘇青青旁邊,讓蘇青青趴在自己背上,然後又悄無聲息地快速遊去。


    遊出五六裏遠近,就見那瀑布上方火光點點,顯然是敵人已經追了過來。眾人悄悄沉入水麵,無聲無息地順水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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