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澤笑道:“要是晚來一會兒,就看不到你牛爺的風采了,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啊。”


    青牛低著頭道:“公子說笑了,俺有多少斤兩,公子還不清楚嗎?”


    敖澤把海棠木靈也叫了過來,道:“我發現你倆在一起可真有本事了,一群魚精這麽輕易就被你們打發了,這本事還小,也不知道從來哪裏學來的。”


    海棠木靈卻是歡唿雀躍,道:“一群魚精真是笨死了,呆頭呆腦的,一下子就把他們絆倒了。”


    青牛連連向海棠木靈使眼色,海棠木靈看了,卻將腦袋湊到青牛眼前,問道:“你眼睛怎麽,怎麽撲閃個不停?”


    青牛翻翻白眼,小聲道:“公子好像生氣了?”


    海棠木靈看看敖澤,又道:“公子生什麽氣,我們又沒有惹是生非,明明是那群魚精蠻不講理,仗勢欺人。”


    敖澤笑笑,道:“我是沒有生氣,隻是人家去找幫手去了,待會兒來了厲害的角色,看你們怎麽辦?”


    青牛小聲道:“要不趁現在人還沒來,咱們還是趕快留了吧。”


    敖澤道:“你不是也有後台嗎,也去喊過來,就這麽溜了去,不嫌跌份兒嗎?”


    青牛撇了撇嘴,道:“公子都聽到了啊,我哪有什麽後台啊,那些都是些場麵話,當不得真的。”


    敖澤瞪了青牛一眼,向一旁的廟祝問道:“老伯可知那些魚精是什麽來曆?”


    廟祝道:“他們是鄱陽-水族的,在這一帶一向囂張跋扈得很。”


    敖澤同廟祝一起走迴破廟,又問道:“這鄱陽-水族可有什麽厲害的角色?”


    廟祝歎了一口氣,道:“這個小老兒就不太清楚了,平常都是這些魚精過來討要些銀兩,也沒有見過其他什麽人。”


    敖澤又將柴火生了起來,把手中的魚架在火上烤著,又道:“他們連水神的香火錢也敢討要?”


    廟祝看著火上的大魚,暗暗吞了一口口水,又歎了一口氣,道:“唉,此事說來話長,這水神廟先前香火極是旺盛,也許正是因為這香火太盛了,才招來人家眼熱,便過來給俺說,要將香火供奉分給他們一半。俺自然是不願意,無奈俺形隻影單,敵不過他們人多,把俺按住一頓好打,香火供奉被他們搶去大半,俺也攔不住,隻好約定將香火供奉分他們一半——公子,魚該翻麵了,再烤就該糊了——可是這幾年,這水神廟的香火淡了起來,他們仍是不斷討要,俺給他們說了好多次能不能少交些供奉,可是見不著正主,說了也沒啥用——公子,魚熟了,聞著可真香。”


    敖澤笑笑,從架子上將魚取下來,撕下一大半遞給廟祝,又問道:“最近這些時日,這水神還靈驗嗎?”


    廟祝大口吃著魚肉,對敖澤笑了一下,從嘴裏掉出一塊魚肉來,又趕緊撿起來塞進嘴裏,背過臉去就是不說話。


    敖澤看著廟祝,心道,這老頭還真是像青牛說的那樣“不是厚道人”,想弄香火錢就弄香火錢,還編出什麽神神叨叨的故事來。


    剛吃完手中的魚肉,敖澤突然聽到遠處有人喊道:“哪裏來的蠻牛竟敢在本公子的地盤惹是生非。”


    廟祝聽到聲音,趕緊吃掉手中的魚肉,用那破破爛爛的衣袖擦了擦嘴,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踱進破廟裏去了。


    青牛馱著海棠木靈,走到敖澤身邊,悄聲道:“公子,那黑魚精的幫手來了。”


    敖澤扔掉手中的魚骨頭,對青牛道:“那牛爺自己看著辦唄。”


    青牛眼巴巴地看著敖澤,道:“待會兒若是俺們打不過那人,公子可不能不管俺們啊。”


    敖澤笑笑,道:“知道了。”


    青牛壯著膽子,馱著海棠木靈,沉重地邁著步子,剛要去向來人理論,卻看到一個錦衣少年,手持一雙寒鐵吳鉤,步伐矯健地向這裏走來,後麵跟著的正是先前遁去的黑魚精。


    那少年看到青牛,正想發作,卻又看到青牛身後的敖澤,便撇了青牛,向敖澤問道:“這蠻牛是你的?”


    敖澤長身而立,向那少年道:“正是我的,不知兄台有何貴幹?”


    那少年道:“你這青牛無緣無故將我的手下打成重傷,閣下總要給個交代吧?”說完,將黑魚精拉了過來,露出身上的傷痕。


    敖澤看到黑魚精身上的傷痕,不禁皺了皺眉頭,心道,這黑魚精逃去的時候,身上可沒有這麽多傷痕。


    青牛見敖澤不說話,仗著膽子站了出來,道:“分明是這黑魚精先撞了我,不道歉也就罷了,卻還要仗著人多欺負人。”


    黑魚精忙道:“公子莫聽這廝胡言亂語,是他藏在暗中先打小的的。”


    那少年盯著敖澤,道:“我不管是誰先動的手,在我鄱陽-水域傷人,這事兒你重要給個說法的。”


    敖澤道:“不知兄台想要一個怎樣的說法?”


    那少年道:“打傷了我水族中人,這治傷的醫藥費再加上賠禮,總要有百十兩銀子的。”


    敖澤指了指青牛,道:“你的人是他打傷的,你去找他要吧。”


    青牛聽到敖澤的話,心裏不禁突突了起來,心想,看那少年修為好像並不弱,莫非公子是怕了,到時候真的要打起來,俺可不一定是他的對手,早知道這樣,還不如早早地溜了去……


    那少年看看青牛,道:“你這青牛就是拉到集市上也賣不了幾個錢,我要他又有何用?這牛既然是你的,你也是脫不了幹係的。”


    敖澤笑笑,道:“我要是不管呢?”


    那少年揚了揚手中的吳鉤,道:“那就要問問我手中的吳鉤答不答應了。”


    青牛悄悄看了看那少年,又看了看敖澤,心道,這少年怎麽隻是糾纏公子。想了一下,好像有些明白過來,一定是這少年看俺身上沒錢,又不能在黑魚精麵前失了麵子,所以才一直針對公子的。


    敖澤取出長槍,也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那少年,心中卻想,這少年一副吃定自己的樣子,是我看著好欺負?


    這時,那廟祝老者又跑了出來,攔在那少年麵前,笑著臉說道:“是誤會哩,”指了指敖澤,接著道,“這位公子是水神廟的香客,不知哪裏衝撞了龍公子,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青牛看著那廟祝又跑了出來,不禁撇了撇嘴,道:“和事佬又來了。”


    那少年道:“什麽誤會?他縱牛行兇,打傷我的部下,這哪裏有誤會了?是你水神廟的香客就能這般放肆?”


    廟祝道:“這位公子剛才一直在水邊捉魚,可沒有動手。”


    那少年聽了,一把推開廟祝,叫道:“什麽?不但打傷了我的部下,還敢去捉我鄱陽-水族,這事兒更不能善了。”


    敖澤聽了,心中一陣愕然,看看那廟祝,心道,這老頭到底是來勸和還是火上澆油來了……


    那少年又向敖澤道:“看來你是不準備賠錢了?”


    敖澤道:“我憑什麽要賠錢?”


    那少年道:“就憑我手中的一雙吳鉤。”吳鉤交錯,飛身而起,向敖澤剪去。


    敖澤長槍探出,格開那少年的吳鉤,道:“那就領教閣下的手段了。”長槍如電,直刺那少年麵門。


    那少年左手吳鉤斜劈,斬在槍頭之上,向下一扯便將長槍拉到一邊,不退反進,右手吳鉤順勢向敖澤劈去。


    敖澤不禁心道,這少年功夫倒是不弱,連忙轉動長槍,彈開槍頭上的吳鉤,向後退了一步,長槍橫撻,向那少年攔腰砸去。


    那少年沒想到敖澤竟然這麽輕易地就掙脫吳鉤,雙鉤轉環不斷斬在長槍之上,接著反震之力一躍而起,居高臨下,雙鉤交織成刀網就向敖澤罩去。


    敖澤冷笑一聲,身子一矮,使出一式“截蒼龍”,長槍之上發出陣陣嘯聲,迅雷一般向那身在半空的少年刺去。


    那少年隻覺一股巨大的力道刺破刀網,餘勢不減,仍舊向著自己刺來,雙鉤交錯勾住長槍,用力鉤去,卻不能撼動長槍半分,不禁心道,好強的力道,眼看長槍就要刺到,連忙收迴雙鉤,使出一式“鷂子翻身”,身子橫斜落在遠處。


    敖澤一招擊退那少年,立刻收迴了長槍,並不追擊,隻是看著那少年道:“還要打嗎?”


    那少年不住地喘著粗氣,心道,這人好大的力道,一招便破了自己的奮力一擊,若不是他手下留情,自己非要受傷不可,可是就這麽認輸離去,豈不是要失了麵子?!想了一下,又向敖澤道:“兄台槍法精妙,令人佩服,不知兄台水上功夫如何,咱們再來比過。”說完,幾個跳躍便落在不遠處的江麵上,憑水而立,靜靜地看著敖澤。


    敖澤有意磨礪自己的槍法,跟著那少年躍到江麵上,任憑風浪起,自己仍舊穩如站在平地上一般。


    那少年看到敖澤站在水麵上如履平地一般,知道自己是遇上勁敵了,不過看他踏水而行的身法,很像是水族功法,不禁向敖澤問道:“不知兄台如何稱唿?”


    敖澤心道,打了半天了,竟然才知道問我的來曆,道:“洞庭敖澤。”


    那少年聽了,不禁又向敖澤打量了一番,然後又問道:“你可是洞庭龍宮的二公子?”


    敖澤點點頭,道:“是,你是……?”心中卻想,這少年認識自己?可是想來想去,自己卻認不出這少年是誰。


    那少年見敖澤沒有認出自己,忙又笑著道:“我是龍十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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