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敖澤沒有再去藏書閣,而是一直呆在自己的小院子中,翻看前些日子記下的諸多筆記。


    自己在藏書閣中翻閱了大量功法,各式各樣端的是精彩紛呈,敖澤一直想將他們融會貫通匯於一體,這些功法或勇猛,或輕柔,或迅疾……可是無論自己怎樣試著同時運用任意兩種功法,體內的元氣便會亂作一團走入岔道,有幾次竟然差一點兒就窒息暈厥過去。


    敖澤不敢再接著練下去,生怕走火入魔,毀了自己的道行,又想起自己的長槍還沒有著落呢,雖然入了太學院之後,學了不少的煉器術,可是想要鑄造出趁手的兵刃還是需要合適的圖樣。


    這些日子來,尹天火教習授課結束,便會留下一張圖樣,讓學子依樣打造,算是課下習作,不過這些習作也隻是一些簡單的大刀長劍,想要鑄造一把趁手的長槍,看來隻能去找尹天火教習幫忙了。


    敖澤找到尹天火教習的時候,隻見尹天火教習依舊一副醉醺醺的樣子,抱著一隻酒葫蘆不住地喝酒。


    尹天火教習看到有學子來找自己,囔囔地問道:“這位學子,有什麽事嗎?”


    敖澤貿然前來,心中忐忑不已,道:“最近想要打造一把長槍,隻是沒有合適的圖樣,特來勞請教習大人幫忙畫張圖樣。”


    尹天火教習看了敖澤一眼,笑道:“哦,想要圖樣啊?!”


    敖澤點點頭,道:“是的,最近小子的兵刃損壞了,想要再重新打造一把,隻是沒有合適的圖樣,教習大人學識淵博,授課時所畫的圖樣也是精致絕倫,所以特來求告。”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尹天火教習打了一個酒嗝,笑道:“算你小子會說話,不過嘛,不喝飽了酒恐怕我也畫不出什麽好的圖樣來。”


    敖澤怔了一下,心道,這老家夥分明是在趁機索要酒禮,也怪自己糊塗,來的時候不曾備下一些,此時讓自己哪裏去找好酒,道:“是小子唐突了,來的時候沒有給教習大人帶些好酒,我這就去打些好酒去。”說完便要轉身離去。


    “你這是要哪裏去啊?”敖澤還沒離去,就又被尹天火教習攔了下來。


    敖澤道:“小子這就去給教習大人打幾壺好酒來。”


    尹天火教習麵色微慍,道:“真是豈有此理,你這豈不是把我當成吃拿卡要的人了,我尹天火可不是那樣的人,我是說把我的酒壺給我拿過來。”


    敖澤愕然,看來還真是自己錯會了尹天火教習的意思了,連忙將一旁的酒壺遞給尹天火教習,道:“是小子不懂事,還望教習大人恕罪。”


    尹天火教習呷了一口酒,又道:“帶紙筆了嗎?”


    敖澤道:“帶了。”連忙取出紙筆,放到尹天火教習麵前。


    “想要什麽兵器啊?”尹天火教習醉意熏熏。


    “長槍。”敖澤道。


    尹天火教習打量了敖澤一番,思忖了一下,喝了一大口老酒,不慌不忙地提著筆,運筆如飛在紙上畫了起來,不大一會兒便將圖樣畫好,畫好之後,便又喝了一大口酒,大聲道:“痛快。”


    敖澤拿起圖樣,隻見圖樣中的長槍樣貌有些怪異,異與常見的長槍,與長刀又有些相似,還有一些長戟的影子……


    尹天火教習似乎看出敖澤內心的困惑,道:“此槍名為‘虎鯊’,別看它樣貌怪異,卻是將刀槍劍戟融於一體。”


    敖澤恍然,再看那長槍的確如潛隱爪牙,伺機捕獵的鯊魚,既保留了槍的基本樣式,又融匯了其他武器的長處,於是滿心歡喜,道:“教習大人大才。”


    尹天火教習道:“那是自然,設計武器,不要拘泥於現成的樣式,要多一些想象力,懂得創新,這才是一個出色的煉器師應有的品質。”


    “想象力,創新,出色的煉器師……”敖澤喃喃地重複道,隨即便明白過來,一切道法神通的發展,都需要後人在繼承前人的基礎上加以變化修改,使之不斷完善精進,這才能發過來促進道法神通的繁榮昌盛,如果隻知墨守成規,恐怕隻會阻礙道法神通的發展,甚至還會造成萬馬齊喑境地,更何來世道的前進,煉器術的發展亦然如此。


    想通這層關係,敖澤心中不禁對尹天火教習肅然起敬,忙向其躬身行禮,道:“後學小子敖澤受教了。”


    尹天火教習點點頭,又喝了一口酒,然後道:“呀,又沒有酒了,接下來的日子該多無聊啊——”說完便將酒壺抽了個底兒朝天。


    敖澤瞠目結舌,這老混蛋還是在諄諄誘導自己為其打酒,剛才那些冠冕堂皇的話果然還是客套話,自己還就當真了,不過轉念又想,尹天火教習給自己畫出長槍圖樣,自是理當酬謝的,又道:“教習大人放心,過幾天,小子一定給你尋一壇好酒來。”


    尹天火教習擎著酒葫蘆,連連擺手,道:“這怎麽使得?”


    敖澤心道,信你個鬼呦,可還是擠出一個笑容掛在臉上,道:“這是學生該做的。”


    尹天火教習又道:“可不要勉強哦?”


    敖澤連忙道:“不勉強不勉強。”然後便鼠竄一般出了尹天火教習的院子,心道教習大人果然高明,索賄都這麽讓你心甘情願的還讓人挑不出半點理來。


    得了圖樣,敖澤便思忖著怎樣鑄造這柄長槍,長槍的槍杆要有一定的彈性,既不能輕易被折彎,即使受力折彎之後,撤去力道也能恢複原樣,而槍頭卻要又韌性,還要有很大的硬度,這樣在與別人的武器對撞之時,既不會卷刃也不會太脆而易斷。


    可是自己手中並沒有足夠的材料來鑄造長槍,將自己那柄損壞的鋼叉重新熔煉之後,隻夠打造一柄槍杆的,可是想要鑄造槍頭,看來還需在尋一些材料。


    鑄造槍頭最好的材料莫過於玄金重鐵,鴻都門學中讓學子課下練手用的隻是普通的生鐵,看來想要玄金重鐵隻好去別處尋來。想了一陣,突然想起洛邑商會來,那裏珍寶眾多,想必會有玄金重鐵,不如就去那裏看看。


    敖澤不想自己一人前去,便尋到韓璐,想讓她陪自己一起去一趟洛邑商會。


    韓璐一聽要去城中,連忙搖頭道:“不去不去,上次去城裏僅僅是吃了頓飯就被關了兩天的禁閉,我還是老老實實地呆在學院裏吧。”


    敖澤道:“那事兒又怪不得我們,是那姚烈公子無事生非。”


    韓璐道:“你還是自己去吧,今天實在是不想動彈。”


    敖澤道:“怎麽,你哪裏不舒服嗎?”


    韓璐道:“沒有,就是不想動彈,你還是快去吧。”


    敖澤叫不動韓璐,隻得悻悻地離去,路上翻了翻口袋,裏麵已經沒有多少銀子了,隻得又趕緊看看裏麵還有什麽值錢的東西能換些銀子,翻來覆去隻找出來一包深海珍珠,這還是在大哥送給自己的口袋裏尋出來的,心道,看來大哥確實比自己闊氣多了啊。


    到了洛邑商會,大堂之中依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敖澤找到花如夢管事,說明了自己購買玄金重鐵的來意。


    花如夢笑道:“不知公子要多少。”


    敖澤心中約摸估算了一下,道:“大概需要三十斤,不知花管事這裏有沒有這麽多?”


    花如夢道:“我們這裏若是沒有,那麽別家上好恐怕一時間也拿不出這麽多來,不知公子這是要這麽玄金重鐵做什麽用啊?”


    敖澤道:“前幾日我的兵刃壞了,想要再重新鑄造一把。”


    花如夢道:“這個使得,公子稍等,我這就去取來。”說完款款轉身離去。


    敖澤心道,這玄金重鐵這麽稀少,看來這價格也定然不菲,不知道自己帶來的東西夠不夠,便又在口袋裏翻找起來,果然又找出一塊水膽石來,這東西可是稀罕物,希望能買上個好價錢,接著翻找,竟又找出幾串硨磲來……


    花如夢取了玄金重鐵過來,看到敖澤麵前這麽一堆東西,問道:“敖公子,這是做什麽呀?”


    敖澤赧顏,道:“不瞞花管事,我身上沒有那麽多銀子,你看看這些東西能否抵得了這玄金重鐵的價格?”


    花如夢怔了一下,不禁莞爾笑道:“公子是小店的貴客,如果公子實在是沒錢的話,我們這裏還是可以賒賬的。”


    “賒賬?”敖澤道,“不不,還是結算清楚的好。”


    花如夢心道,這人倒是實誠,笑道:“讓我看看公子這都是些什麽。”說完,便一一清點,又道,“這些東西我估算了一下,還能值個八百兩銀子。”


    敖澤又忙問道:“那這些可能抵得了那些玄金重鐵的價錢?”


    花如夢道:“抵得了抵得了,那些玄金重鐵才值六百兩銀子,我們這兒還得找給公子二百兩銀子哩。”


    敖澤道:“那便好,就怕還不夠哩。”看到這三十斤的玄金重鐵,沒想到沒有多大一塊,鑄造“虎鯊”槍頭恐怕還是差了一些,不過再摻雜一些別的金鐵還是夠的,收起這些玄金重鐵,又向花如夢問道:“不知花管事這裏可有什麽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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