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添祥深知伴君如伴虎,即使差事難當,也頂多就是藏在心裏腹誹幾句,安排太子殿下就寢之事,每日還是硬著頭皮上。


    羨臨淵蹙眉:“怎麽不見太子妃與公主的玉牌?”


    “這——”


    蔡添祥自始至終低著頭,視線不敢與羨臨淵的撞上,聞言更是不敢動。


    羨臨淵身子往後倚去:“算了,今日便去公主殿......”


    “太子殿下!據侍衛來報,今日為太子妃驅車的侍衛尚——尚未迴到東宮!”


    李淩風匆匆從外趕來,喘著粗氣說道:“屬下核實過,隨太子妃一同前往的馬車也不在。”


    “什麽?”羨臨淵意外之極:“去臨瀾殿!”


    坐著的人從椅子上騰起,東宮頓時如同烏雲壓頂,被籠罩得密不透風。


    蔡添祥隨手擱下手中端著的檀木色盤子,追了上去。


    正殿臨緊挨著臨瀾殿,不一會羨臨淵便到了門前。


    蔡添祥看著門內團團轉著的身影:“太子殿下駕到,還不速速開門?!”


    王媽媽聞言嚇得六神無主,低喃:“這這這,這可如何是好?”


    太子妃從前也有過與李府小姐醉酒的經曆,今日該不會又是這樣?


    她謹記沈清瀾叮囑的,壯膽道:“太子殿下贖罪,太子妃感染風寒,不宜接見太子,改日......改日太子妃好轉.....”


    羨臨淵逐漸失去耐心,“王媽媽就沒想過,太子妃因何還未歸?當真要繼續欺瞞下去?! ”


    王媽媽早已經六神無主,哪裏還能經得住嚇,急忙開門跪地請罪:


    “太子妃並非有意欺瞞殿下,她有沒有可能隻是被宵禁攔在了宮門外?”


    王媽媽一時驚慌失措,並不知眼前的太子殿下隻是在榨她,大膽說出自己心中的猜測。


    “相信借她十個膽子也不敢不迴宮!”


    羨臨淵拂袖而去。


    *


    阿娜婀娜的身姿,隨著她柔軟的身段展現得淋漓盡致。


    這已經是她的第二支舞蹈。


    隨著她最後收腿的動作,又一支舞蹈落幕。


    她今日本來都要睡下,豈料蔡公公突然到訪,說是太子殿下今晚在她的殿中住下。


    阿娜身著缺衣少料的著裝,來到跟前問道:


    “太子殿下,臣妾的舞美嗎?”


    軒崇的宴席她算出席過兩次,舞姬們禦前獻的舞在她看來也不過如此!


    阿娜自認為自己跳的大堰舞,比舞姬們跳的要好千倍萬倍。


    她得意之餘,一隻手已經魅惑地沿著,羨臨淵的手臂一路向上,搭在了他的寬肩上。


    羨臨淵木訥地側頭眯了一眼,自己肩頭上不安分的手,不留情麵地戳穿道:


    “公主,你這是在勾引孤?!”


    他肩頭上的手一顫。


    本以為,今天他主動上門,是出於對她的好感,她舞了半天,等著自己的卻是這樣一句。


    阿娜嚇得將手收迴,小心謹慎低語道:“殿下恕罪!臣妾,隻是想討太子殿下歡心。”


    “哦?


    他那如同冰塊一般寒冷刺骨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捏住了阿娜精致的下巴。


    盯了她一秒。


    隨後,他毫不猶豫地用力一甩,將阿娜的下巴鬆開,好像她是什麽令人厭惡至極的東西一樣。


    他就像是得了一種怪病。


    觸碰到別的女人,他都嫌棄自己的手髒了!


    很好!


    給她點陽光,她倒是燦爛得夜不歸宿!


    自作自受!


    “公主既然這麽喜歡跳舞,今晚便留在此處跳上一夜好了!”


    他語氣輕佻,卻透著不容人抗拒的霸道。


    阿娜做夢婢女沒想到會是這樣。


    她無力地跌坐在地,眼睜睜看著被自己攥在手裏的玄色衣袍,漸漸從手中劃走。


    癱在地上的人遲遲不動。


    李淩風上前麵無表情催促道:“公主請吧!”


    *


    第一縷陽光灑下。


    沈清瀾起床簡單洗漱後,隻來得及,托店小二給羨永安帶句一世感謝的話,便匆忙趕迴宮中。


    馬車上的一路,她滿心祈禱,昨夜羨臨淵最好是宿在了,賀奉儀或是任意一位良娣的寢殿。


    入宮時有東宮標識的腰牌,可謂是暢通無阻。


    哪怕是迴到東宮,宮人們見到她也隻是屈膝行禮,從眾人眼中完全看不出她即將大禍臨頭的征兆。


    根據以往的經驗,她鬆了口氣。


    沈清瀾在婢女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入了臨瀾殿院內。


    “王媽媽!”


    沈清瀾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門外等候著的王媽媽身上,絲毫沒分出一個眼神向殿內看去。


    “王媽媽,昨夜辛苦您了!本宮原是要迴宮的,被一些事給耽擱了......”


    王媽媽拘謹著不語,一個勁對著她使眼色。


    她輕意不會這樣!


    沈清瀾很快就反應過來,被婢女攙扶著走的更急了些。


    嗬嗬!


    她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這種被抓包的事情,怎麽總發生在自己身上。


    沈清瀾欲哭無淚,一瘸一拐著進了大門。


    隻見羨臨淵坐在自己昔日看話本的位置,手裏正撚著一顆黑子。


    他專心下棋不為外人打擾的模樣,似在思考手中的棋子該落子何處,才能大殺四方。


    沈清瀾喃喃:“現在逃還來得及嗎?”


    她喪氣地捶打著受傷的左腳。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


    扭傷筋骨一百天倒不至於,沒個幾天肯定是不行。


    “啊!”


    沈清瀾原地站了一會,突然再行走,韌帶扭傷的地方格外的疼,讓她發出一聲痛唿。


    這聲痛唿成功吸引了羨臨淵的注意,他抬眸看向沈清瀾,目光幽深難測。


    “太子妃倒是逍遙自在,說好的身染風寒,需要靜養,到頭來卻是徹夜不歸,這會難道又把腳裹給傷著啦?”


    羨臨淵放下棋子,緩緩站起身來。


    沈清瀾咬著下唇,解釋道:“殿......殿殿殿下,臣妾本是早早便迴了的!真的!”


    她點頭如搗蒜,就差指天發毒誓地道:“遇到了些意外,是宮門宵禁,才未能及時迴宮,絕不是因為貪戀宮外自由而遲遲未歸!!!”


    “意外?什麽樣的意外能讓太子妃連宮規都不顧了?”


    羨臨淵步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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