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棋愣住,驚訝抬頭。


    那天,她去送禮,內務府的人是抬著幾個盤子賞賜進來。


    可是,那日青霧明明不是這樣說的!


    所以,那抹額是從那個時候挑出來迴禮給皇後娘娘的?


    麵對眾人的目光,想到當時那麽多人可以作證,玉棋咬了咬牙,應下,“是。”


    青霧趁機又道,“娘娘素日裏就不愛與人交談,別說是吩咐應雪做事,就是說話都不曾和應雪說過兩句。奴婢這些天日日伺候在娘娘身邊,應雪除了送膳,何曾接近過娘娘?此事定是有人陷害我家娘娘。”


    “要說陷害,她怎麽不陷害臣妾?那麽多人,她為什麽隻陷害宸貴妃?皇上不妨讓那小宮女先說完,沒準這裏麵。”齊虞峨欲言又止,明著上眼藥。


    “這麽多人,朕為什麽隻罰你禁足,不罰別人?”趙衡轉過頭,冷眼看著她。


    “讓你禁足,抄宮規,你跑過來做什麽?想在景仁宮禁足嗎?”


    齊虞峨臉色訕訕,“是…是榮貴妃傳話說有人要害皇後娘娘,臣妾這才過來的。”


    霍敏媗笑容一滯,“殘害國母,茲事體大,如今人證又明指是宸貴妃所為。宸貴妃得皇上寵愛,臣妾想著與其任後宮嬪妃胡亂猜疑,不如把她們都叫過來,親眼看著。”


    “既如此,榮貴妃怎麽不一視同仁,將所有禁足的人都請過來看熱鬧?”季月容冷哼一聲。


    她刻意提及方貴人,“臣妾記得禁足的嬪妃似乎有好幾個,謹嬪,容嬪,方貴人,楊貴人,榮貴妃娘娘為何隻差人去請鈺妃?”


    霍敏媗沒想到季月容那麽難纏。


    她冷著臉,輕扯嘴角,“鈺妃妹妹也有協理六宮的職權,發生了這種大事,她理應在場。”


    聞言,齊虞峨得意地挑了挑眉,“是啊,臣妾也有協理宮權,可不是隻有宸貴妃姐姐才能管理這六宮的。”


    宮權一分三,倒是忘了鈺妃也有這個權利。


    趙衡瞥她一眼,“鈺妃言行無狀,需禁足抄宮規,待她學會約束好自己再來管這六宮吧。”


    齊虞峨笑容僵住,跪得身體歪歪扭扭的。


    早知道,就不出聲了。


    她餘光發現莊嬪臉色難看,下意識不解地問,“莊嬪妹妹這是怎麽了?臉色那麽蒼白,你要不舒服就起來,可別把皇上的皇子給跪沒了。”


    趙衡唿吸一頓,給了王權一個眼神。


    王權上去扶起莊嬪,將她扶坐到旁邊的椅子上。


    莊曦妍揪了揪手帕,眼淚汪汪,“謝皇上體恤。”


    趙衡不耐煩地指著那個宮女,“打入慎刑司,用刑,務必叫她供出幕後之人。”


    “宸貴妃娘娘,您救救奴婢!”宮女掙脫束縛,跪倒在季月容麵前。


    “宸貴妃娘娘,明明就是你指使的奴婢,您為何不認?!”


    她說完,打算一頭撞死在一旁的柱子上。


    季之玥聳了聳肩,施法把她彈迴來,“重刑下來,不信她扛得住。”


    顧以霄抿了抿嘴,小聲提示,“她的家人或許是線索。”


    季月容看了眼被嚇傻的小宮女,心思微轉,“皇上,許是有人拿她的家人威脅了她,懇請皇上派人去尋找她的家人。倘若能查到她的家人在誰手上,皇後娘娘這事興許就能明了了。”


    有那麽一瞬間,小宮女眼睛亮了。


    哪怕即將被拖去慎刑司,季之玥也能在對方身上感受到那一絲慶幸和期待。


    她不理解,“她都進宮當奴婢了,家人能對她有多好?她為什麽還會在意家人?”


    顧以霄嘴角微抿,沒有吭聲。


    趙衡答應派人去查那宮女的家人。


    他目光審視地打量在場的人。


    隻見原先還神色如常的玉棋,身體突然顫抖起來。


    而季月容眼眶也一下子就紅了,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


    趙衡眼神發軟,心中已有定論。


    他拉著季月容安撫了兩句,才轉過頭,看向下跪的眾人,“都起來吧。”


    宮女太監膝蓋腿利索地爬起。


    齊虞峨委委屈屈地起身。


    霍敏媗也搭著宮女的手,緩緩起來。


    她不動聲色地看了眼端坐在皇上旁邊的季月容,手指緊攥,側頭給了身邊人一個眼神。


    這時,王權小聲道,“皇上,太醫院柳醫士有事迴稟,說是與宸貴妃娘娘有關。”


    “傳。”趙衡冷眸輕眯。


    柳醫士一來,直奔主題,“啟稟皇上,榮貴妃娘娘派人來查,是否有宮人取有牛膝等藥物。太醫院取藥皆有記錄,故而榮貴妃不曾發覺有不對。然而,據微臣所知,太醫院的顧衣昇,顧禦醫的藥箱中就攜帶有牛膝,許是。”


    他悄悄抬頭,小聲道,“許是入宮時偷偷帶進來的。”


    顧以霄眉頭緊蹙,“阿玥,我們去找大哥。”


    “等等。”季之玥探了探傀儡戒指,正好看到顧衣昇表情嫌棄地將藥物丟到柳醫士的藥箱中。


    她親了親顧以霄的臉蛋,“大哥的藥箱沒有那些東西,放心。”


    “皇上,莫非真的是宸貴妃!?”齊虞峨驚訝地捂了捂嘴。


    霍敏媗含笑不語。


    玉棋一臉憤怒,“宸貴妃娘娘毒害皇後,害皇後娘娘血流不止,奴婢懇求皇上為皇後娘娘做主!”


    莊曦妍摸著肚子,看戲一般,“顧禦醫是宸貴妃娘娘的大舅兄,幫忙帶點藥進宮,倒也合理。”


    季月容幽幽地轉過頭看皇帝,“皇上,顧禦醫是臣妾的大舅兄,原來這宮裏隻有臣妾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皇後是昨夜喝的催產藥催生,而她也是昨夜才得知妹妹的消息。


    大半夜都陪著皇帝睡覺,她可沒時間吩咐人去接觸顧禦醫。


    即便是接觸了,顧禦醫帶藥進宮也得有個準備吧?


    “皇後夜裏驚產,與臣妾得知顧禦醫是臣妾大舅兄的消息,是同一天,確切來說,是同一個時辰。”


    季月容沉默了一會兒,“如此匆忙,顧禦醫莫非會飛?連夜飛出宮去買藥帶進宮,又好巧不巧地下到了皇後娘娘的催產湯藥中?皇後娘娘身邊的人可真馬虎,連湯藥被人動了手腳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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