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崩?”


    顧以霄聽到季之玥的轉話,不由得坐起了身。


    倆人此刻正在妖域新搬進來的架子床上。


    季之玥攬著他的腰,神情自若,“急什麽,皇後血崩,又不是我姐姐姐出事。”


    她捏了捏他的腰,將床頭那幾串玉珠和碧璽柱妥善收好。


    “……”顧以霄瞟了一眼她手上的珠串,臉色微紅。


    他是個極其愛享受的人,自打小時候被他大哥說過壽命不長之後,他看什麽都看得很淡。


    有想做的也會立即行動,就怕錯過時機,以後會遺憾。


    反正也是快死的命,有什麽是不能做的呢?


    因著這個念頭,他獵奇心極強,接受能力也極高。


    但爽歸爽,這會兒疼也是真的疼。


    是不是腫了?顧以霄側過頭,蹙眉輕哼。


    他左右挪動了一下身體,雙手抱緊季之玥的脖子,讓自己的身子往上抬了抬。


    男人眼神朦朧,文質彬彬的臉上透著幾分薄紅,鎖骨布滿了大小不一的吻痕。


    季之玥眼神直勾勾地看著他,丟了個治愈術給對方,隨即,小心翼翼抱他下床。


    她瞅了瞅他的表情,語氣軟綿綿的,讓人很難生氣,“不能怪我。我雖放肆了些,但阿霄今日休沐,難得不用去書院,我也是一時興起。”


    “一個巴掌拍不響。你我二人做的事,我為何怪你?”


    顧以霄緩了緩,沉吟一瞬,輕聲詢問,“外頭發生什麽事了?你方才說的血崩,可是皇後娘娘?”


    “嗯。是她。還能有什麽事,生孩子生的唄。”季之玥一邊給他穿衣服,一邊解釋,用詞十分通俗易懂。


    “昨晚皇後不是生孩子嘛,生得太久,皇上等到一半就拉著姐姐姐迴去睡覺了。剛下早朝過來,生了個小皇女,沒多久就有人說皇後血崩了。”


    顧以霄皺了下眉,“皇上派出宮的人還沒迴來嗎?”


    “沒呢。”季之玥注意力分了大半給季月容。


    她聽到妖域外,禦醫跟皇上說皇後的血崩是因藥物所致,目光不禁頓住。


    “有瓜可以吃。”


    季之玥快速給顧以霄打理頭發,一點點給他梳順,用玉冠束起。


    與此同時,她雪亮的眼睛也在時刻留意著外麵的情勢。


    顧以霄發覺她的失神,“你怎麽了?”


    “那個房禦醫說皇後衣服繡紋摻了麝香,催產藥裏添了活血化瘀的牛膝和乳香。”


    季之玥眨了眨眼,“麝香導致皇後早產,牛膝等藥物則致使皇後血流加快,失血過多。皇後適才服下止血的猛藥,她的宮女玉棋就說是有人要害皇後。”


    顧以霄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季之玥小臉冷萌,還在麵無表情地轉述,“然後,皇上說,給朕查!”


    話音剛落,她臉色微變,“不好,姐姐姐被誣陷了。”


    顧以霄才穿戴好衣服,被她一把撈起,整個人都懵了一下。


    他伸手摁著對方的肩膀,“別急。”


    “我沒急。”季之玥抱著他匆匆離開了妖域。


    景仁宮側殿,沉重肅穆。


    “放肆!是誰指使你陷害宸貴妃的!?”


    趙衡抬腿對準迴話的小宮女,上去就是一腳。


    季之玥瞬移進殿,看到裏麵烏泱泱跪了一片。


    “奴婢不敢。”


    小宮女跪穩身體,重重磕頭,“奴婢所言,句句屬實。那麝香確實是宸貴妃娘娘身邊的應雪給奴婢的,她讓奴婢尋機放到宸貴妃娘娘送的迴禮抹額上。”


    她拿出一隻簪子和幾粒相思豆形狀的金豆子。


    “這是應雪給奴婢的報酬,她說隻要奴婢做了,宸貴妃娘娘還會送奴婢家人一所京城住宅。她還說皇上寵宸貴妃娘娘,即使查到是奴婢,宸貴妃娘娘也能保奴婢不死。”


    聽到是應雪,趙衡眼神晦澀。


    他彎下腰,牽季月容起身,坐到旁邊的龍紋團檀木椅上。


    “欺君之罪,當誅九族。”趙衡不鹹不淡地開口提醒。


    他就這麽居高臨下地打量底下垂首跪著的嬪妃。


    季月容肉眼可見的放鬆下來。


    她身邊有好幾個人是皇帝派來的。


    這小宮女攀咬誰不好,非要說是應雪。


    那應雪,可是皇帝的人。


    莊曦妍看著小宮女手上那些金豆,早先因為季月容長得像死人秋夢的驚懼完全被嫉妒蓋了過去。


    她雖跪著,目光卻十分挑釁地看向季月容,“相思金豆,乃皇上親賜,僅宸貴妃一人獨有。”


    “她怎麽還沒死呢?”季之玥眼神冷然,語氣嬌憨,“姐姐姐,你動手太慢了,還是讓我來幫幫你吧。”


    她抬起手。


    季月容眼神製止準備動手的季之玥。


    顧以霄不冷不熱地出聲解釋,“長久地活在這深宮裏才是對她最大的折磨。”


    季之玥撇撇嘴,“你們這是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她頓了頓,湊過去摸了摸顧以霄的臉,“算了,夫妻一體,若是我動手害人,傷了你的福分,那可就不好了。”


    顧以霄無奈地笑了笑。


    季月容低眉,神色淡淡地請罪,“皇上,金豆子確實是臣妾打賞給宮人的。如今出了這等事,也是臣妾管束不嚴,但臣妾初進皇宮,身邊信賴之人僅青霧一個。”


    她微微抬頭,“臣妾已是貴妃,有寵有權,何須去害皇後娘娘?即便要害,也不該是指使應雪。”


    季月容語氣微滯,“永壽宮人皆知,臣妾平日裏隻讓青霧和毓仙掌事進寢殿,其餘人鮮少在臣妾身邊服侍。但,若說應雪賄賂這小宮女,臣妾其實也是信的。”


    她神情落寞,“青霧曾跟臣妾說,應雪時常夜裏出去,很可能會背主,勸臣妾將人遣送迴內務府。皇上,宮人有異心,陷害臣妾,是臣妾禦下無方,可要說下藥害皇後娘娘,臣妾不認。”


    青霧也道:


    “這些日子,娘娘得寵,各宮都送了禮。娘娘迴禮時,為顯尊敬,特意將皇上賞賜的抹額送給了皇後娘娘當做迴禮。


    那抹額內務府一送來,娘娘就叫奴婢給皇後娘娘送過去了。那時玉棋姑姑也在,奴婢跟著玉棋姑姑去的景仁宮,期間奴婢不可能有動手的機會!


    另,這小宮女是皇後娘娘宮裏的灑掃宮女,皇後宮中人放了麝香,推到宸貴妃娘娘身上,這是何道理!?


    金豆子皇上獨賜沒錯,但宸貴妃娘娘喜歡拿金豆子打賞宮人,估摸著是應雪得了,拿去孝敬旁人呢?”


    她朝玉棋看去,“玉棋姑姑,您說是不是?那日在場的還有內務府的張公公,小臨子,以及方貴人身邊的大宮女蜻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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