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騰站在一旁,聽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嘲諷和猜測,臉色變得愈發難看。


    他聲音裏帶著一絲無奈,開口說道:


    “之前有個朋友做生意要投資,哭著求著找我借錢,我心一軟,就借出去五十多萬。


    誰知道他這生意賠得底兒掉,根本沒錢還我。


    沒辦法,他就拿這批字畫來抵賬,還信誓旦旦地說是祖傳的寶貝。


    我拿到手一看,這不就是一堆破爛嘛。


    這不,正好看到王豐王老板收廢品,我這也算是做個順水人情,支持一下他的生意,哪成想還鬧出這麽一場笑話。”


    古玩這一行,說複雜也複雜,三教九流、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但說小也小,畢竟在這個圈子裏混的,來來去去也就是那麽些固定的行家。


    大家平日裏抬頭不見低頭見,隻要說出一個名字,多多少少都能有個耳聞。


    王豐這號人,在場這幾個愛看熱鬧的吃瓜群眾自然也都知道。


    眾人都神情異樣的打量林奇和王豐二人。


    王豐一臉坦然,絲毫沒覺得眾人那異樣的打量有什麽不妥之處,任由大家的目光在自己和林奇身上來迴逡巡。


    反正他隱隱感覺到,林奇買下這一箱子廢紙,裏麵絕對是有大漏。


    單就那蒼勁有力的草行書,瞧著就絕非俗品,筆鋒之間盡顯神韻。


    隻是仔細端詳那紙質,感覺時間留存並不長久。


    這倒是讓他心裏多了幾分疑惑,不過這疑惑也絲毫沒影響他對這箱東西價值的判斷。


    林奇看向彭騰,語氣沉穩地說道:


    “那彭老板,我這可是花了11塊錢,正兒八經地買下了你這一箱子東西,咱們這買賣就算是成立了吧?


    您要是心裏頭不踏實,覺得賣虧了或者有啥別的想法,我可以現在就把東西退迴給您,不過……”


    彭騰一聽這話,當即冷哼了一聲,滿臉的不屑,他不耐煩地擺擺手道:


    “一箱子破爛玩意兒,我留著能有啥用,就算白送你都成,我還稀罕那11塊錢不成?”


    那語氣裏透著一股濃濃的嫌棄。


    林奇聽了,不緊不慢地點點頭,神色認真地迴應道:


    “彭老板,這可不能說是白送,我確確實實是付過錢了的,既然您現在說不要了,那待會兒可千萬不要再出爾反爾了啊。”


    彭騰雖然覺得林奇這句話說得有些奇怪,心裏隱隱覺得好像哪裏不太對勁。


    可一時之間又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便也沒再多想,隻是隨口應道:


    “我又不是收破爛的,你拿走就拿走唄,我還能去搶迴你那堆破爛不成?


    我彭騰說話向來算數,還不至於幹那種出爾反爾的事兒。”


    林奇心裏暗自鬆了口氣,他本就不想多生事端。


    悶聲發大財才是正經事。


    隻要能離開這,找個合適的機會轉手把寶貝變賣出去,那白花花的銀子可就到手了。


    然而,周圍的這些人對著王豐指指點點,那眼神裏滿是不屑與嘲諷。


    那個精瘦漢子更是拉著身旁的女人,臉上掛著嘲笑神情,扯著嗓子嘲笑道:


    “哈哈,果然啊,就這亂七八糟的玩意兒,也隻能當作廢品賣,還指望著能是什麽寶貝呀,真是笑死人了。”


    說罷,兩人還對視一眼,笑得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這時,那胖男人眼珠子一轉,臉上換上了一副和善的模樣,湊到王豐跟前說道:


    “王豐啊,我看你現在這收廢品的營生也不咋地,要不然你到我這邊來做事唄?


    我給你開價一個月五千,你覺得怎麽樣啊?”


    王豐一聽這話,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他心裏又好氣又好笑。


    一個月五千塊,這胖男人還真敢開這個價啊!


    就憑自己手上之前收來的那銀鍋,那可都是價值二十萬的寶貝。


    林奇覺得自己也不好再繼續沉默下去了,便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說道:


    “這幅字畫的末尾可是有簽名的,寫的是——賀秘監。”


    可周圍的人聽到這話後,卻是一臉茫然地看著他,臉上都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情。


    雖說大家都是在古玩這一行裏混飯吃的,可古玩這門道實在是太深了。


    正所謂術業有專攻,每個人擅長的領域各不相同。


    更何況字畫這一類,需要深厚的知識底蘊才能真正摸得清門道的。


    在場的眾人大多也就是略懂皮毛罷了。


    林奇輕咳了一聲解釋道,


    “賀秘監有一個更為鮮為人知的名字,叫賀知章,唐代詩人,字季真,晚年更號四明狂客,又稱秘書外監。其排行第八,人稱’賀八’。”


    “賀知章最為聞名的大概就是那一首《詠柳》,其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更是家喻戶曉。”


    “然而,賀知章以草書名世。《述書賦》中讚其草書’落筆精絕’,’與造化相爭,非人工即到’呂總《續書評》則以為’縱筆如飛,奔而不竭。’”


    “他也是李白的朋友,抄錄李白的將進酒也不難理解,廣為流傳的版本是後來修改過的,為宋版。”


    “而1900 年,敦煌莫高窟發現了李白《將進酒》的原版《惜樽空》,也就是這幅字畫上的版本。”


    周圍那些剛剛還在嘲笑這版本沒文化的人,此刻臉上一陣白一陣紅。


    那個精瘦漢子更是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他偷偷地摸出手機,在手機屏幕上快速搜索。


    想要看看林奇所說的這些內容到底是不是真的。


    人群裏,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微微皺著眉頭,向前跨了一步,開口問道:


    “小夥子,你口口聲聲說這個是唐代人臨摹的作品,可依我看,這紙質最多也就到晚清時期,無論怎麽看,都不可能追溯到唐代啊!”


    他說著,推了推眼鏡,目光緊緊地盯著林奇,等待著一個合理的解釋。


    “是啊,這紙張雖然有些微微泛黃,但從它的色澤和質感來看,明顯存放的時間並不長久,就算是後期經過修繕,也絕不是唐代的東西該有的樣子。”


    旁邊一個老者也跟著附和道,他雙手背在身後,臉上露出一絲疑惑和質疑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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