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行字落於草稿紙上,一氣嗬成。


    落下最後一筆的時候,開頭首字的墨跡都還未幹。


    又從頭到尾檢查無誤後,才認真謄抄到試卷上。


    “吧嗒!吧嗒、吧嗒!”


    雨滴無情地落在考棚上,“嗚哇”亂叫的考生們被當場嗬斥。


    嗯,果然下雨了。


    蔣小七覺得自己五個積分花得很值,係統牌天氣預報,目前準確率在95%以上。


    雖然他自己也看了不少天文書,會簡單的觀星,可還是花點兒積分上了雙保險~


    進場後第二天,蔣小七已經將所有題目打完,待晾幹墨跡,小心地將試卷卷起,放入竹筒中。


    從牆上取下油布袋,把竹筒的塞子塞嚴實,放進大小剛好契合的油布袋中。


    這樣的袋子三年前他就找係統定製了幾十個,價格便宜,外形古樸,非常適合出現在這個時代。


    當初給鄉試的祖父他們每人幾個,如今還剩三十幾個,又分給了蔣林他們和老王,剩下的依然還夠明年會試用的。


    油布袋又被掛迴了牆上,風吹不著雨打不著,其實按照這種包裝嚴密性,除非發洪水,不然他們的試卷一點事都不會有,屬實謹慎的出圈兒。


    雖是已經答完了所有考題,還是得等到第三天才能出考場。


    蔣小七生了火,給自己衝了一碗最愛喝的黑芝麻糊,就著有些硬的肉脯隨意吃了晚飯。


    此時天已經漸漸暗下來,不過他並不打算點上蠟燭。


    他沒有點燈熬油寫試卷的習慣,沒辦法,自己空間一向亮如白晝。


    燈火這點熒熒之光實在是別扭,雖然也能看清,可就是會擔心一個不小心在試卷上染了墨跡,汙了試卷。


    白日裏的時間又不是不夠,何必浪費蠟燭。


    何況考場裏發的蠟燭,不知是否有人吃了迴扣,屬實質量堪憂,有些辣眼睛。


    偶爾用用無妨,若是連著用上九天,難保眼睛不被熏出毛病來。


    蔣小七覺得自己還算是個愛惜身體的,縱使有七歲那年吃的“百毒不侵丸”保駕護航,也不該無端去忍受假冒偽劣產品的毒害。


    吃完東西,用清水好歹洗涮了碗,用鹽水漱了口,又濕了細棉布的帕子擦臉。


    躺倒,蓋被,醞釀睡意。


    如今這考棚對他的身高已經很不友好,這也是為什麽本想過些年會試會提前到明年春。


    現在身高就將近一米七五了,再過幾年,難保不長到一米八五。


    等到了那個時候,再團在一個小小的考舍裏,豈不是更加伸不開腿?


    再者,朝中已經有了幾個蔣家官員以及與蔣家關係親密的官員,自己現在入局也不算獨木難支。


    要說獨木難支,叔祖父蔣長青年輕時才真的是獨木難支,不然也不會早早就想著開辦族學了。


    三十餘年,自己費心費力費銀子,就是為了蔣家能再多出些讀書人。


    如今蔣氏一族漸漸有了興旺之勢,叔祖父居首功,合該世代銘記其付出。


    想著蔣家的未來和自己的前程,蔣小七沉沉睡去。


    第三天,鄉試第一場完,考生可以陸續出考場了。


    隻不過,還得等過了午時才能開考場大門。


    文管家早就帶著自家兒媳熬的雞茸粥等在考場外,他記得孫子文斌曾經說過,少爺考完試最愛喝一碗雞茸粥的。


    如今這雞茸粥還是兒媳改良過的,除山藥外,還加了百合和蓮子。


    在考場悶了三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的,此時正需要點新鮮的味道清清口。


    文管家如今也過了知天命之年,眼睛有點花了。


    他拽過年紀不大的小廝,讓其時時盯著考場大門。


    蔣小七隨著人流慢慢走出考場的時候,倒是一眼就看到了等待自己的那一撮人。


    “少爺,辛苦啦,先喝口蜂蜜菊花茶,再喝點山藥雞茸粥。”


    文管家打開一個大大的食盒,一壇子雞茸粥被小巧的棉被包裹著,確保粥到現在還是溫的。


    食盒中還有四五個空碗,顯然參考蔣家公子們人人有份兒。


    “辛苦文管家了,這粥和從前的味道不一樣了?”


    “是,少爺,老二媳婦把原本的方子改了改,更適合這個時節吃。”


    “嗯,很是不錯,待會兒給林哥、宴哥他們嚐嚐。”


    “有有有,都帶的足足的呢。”


    剛喝了幾口,就聽考場大門處傳來一陣喧嘩。


    “來人啊,搭把手!有人暈倒了,有沒有家人在啊,你們家少爺暈倒了!”


    “少爺,您先上馬車吧,免得被人擠著碰著,我讓護院過去看看,是否是幾位族中少爺。”


    “好,快去!”


    話落,蔣林三人加上老王都已經走到了馬車前。


    “行了文管家,不用去了,暈倒的不是咱們家的。”


    “明斐,你不知道,這第一場就有不少人感染了風寒,還好我們一進場就把油布鋪好了,不然也不一定能逃過呢。”


    老王快人快語,剛剛幾個麵白如紙的考生實在是太嚇人的,往年也不是沒有生病的考生,但在第一場就這麽多病倒的,還真不多見,


    都怪進場後那一場招唿都不打就砸下來的大雨,大多也是為了保護試卷,才以身擋雨的吧。


    “你們沒事就好,喝些雞茸粥吧,味道不錯,文管家特意帶過來的。”


    “啊?有粥喝?正好餓了,中午懶得生火了,就等著迴家吃好的呢。”


    蔣昊最先竄到文管家跟前,很是有理的道了聲“辛苦”。


    文管家看著幾個和自家少爺年歲相當的族中少爺也是開心得很,這些人以後到了官場上可都是和自家少爺守望相助、最為親密的人。


    必須也得伺候好了,這要是都過了鄉試,明年的會試,自家少爺又不會孤單了~


    大家喝了粥,默契地沒人提起第一場的試題,免得影響了下一場的心態。


    等三場過後再說也不晚,現在說,考的好壞也無濟於事,又不能爬牆進去再改一改~


    “好了,都上車,迴去好好沐浴一番,什麽都別想,明日還要進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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