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其舟走了之後,南織鳶瞬間鬆了一口氣。


    “春桃,你去看看他走遠了沒有?”


    她現在越來越不想看見魏其舟了。


    他管她管得太厲害了。


    這到底算什麽事?


    “小姐,太子殿下走遠了。”


    春桃鬼鬼祟祟的打開門看了一眼,而後忙走到她的身邊說。


    “那就好。”


    嚇死人了。


    南織鳶立馬從床上下來,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覺得自己笨重了許多。


    再讓魏其舟這樣投喂下去,她一定會變成一個大胖子。


    “我們出去散散步。”


    春桃點頭,忙跟著出去了。


    ……


    轉眼到了五月初五,這一日是粽子節。


    魏其舟特意在明州落腳,就想過一日節。


    南織鳶對於什麽時候到京城並不在意。


    “阿鳶想吃粽子嗎?”


    魏其舟特意將這裏的特色粽子都買了一個,他想給阿鳶嚐嚐。


    “吃。”


    她的肚子確實有些餓了。


    甜粽子和鹹粽,她選了鹹的。


    魏其舟看她吃,眼中滿是亮光。


    他隻要看著阿鳶吃就覺得很幸福很開心了。


    “好吃嗎?”


    他想,他再細心些,再溫柔些,阿鳶一定會喜歡他的。


    “好吃。”


    南織鳶埋頭又咬了一口,而後她給他遞了一個。


    魏其舟接過了,接下來的時間,兩人都在安靜的吃。


    另一邊的赫其樾心完全冷卻了下來,轉眼四個月過去了,他還是沒找到阿鳶。


    阿鳶她到底躲在哪裏呢?


    這次,她躲得太好了。


    都四個月過去了,她真的沒再出現在他的跟前過!


    她是不是真的不要他了?


    端午節,屋外街上傳來熱鬧的賽龍舟聲音,可屋內的赫其樾,他卻仿佛身處阿鼻地獄,周遭又冷又陰暗。


    他就在那枯坐,從早坐到晚,他連動都沒有動過。


    他充滿了孤寂。


    從小到大,他都是那個最不被重視的那個人。


    他可以被隨意丟棄、侮辱。


    他該死。


    赫其樾覺得自己渾身都很沉重,他的唿吸都慢了幾分。


    原來,阿鳶不是他的救贖,她是另一個深淵。


    她將他舉起,又讓他狠狠墜落。


    他是最該死的那個人。


    沒人會在意他,也沒人會喜歡他,更沒人會要他。


    父汗是這樣,母後是這樣,阿鳶是這樣。


    他是所有人的累贅,每個人都恨不得離他遠遠的。


    赫其樾想著想著,一滴鮮血從他的鼻孔中滴落。


    下一刻,他七孔流血。


    血濺落在地上,明明聲音很小,可他還是聽見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他隻知道,這個狀態的自己,他很喜歡。


    或許,他要死了?


    老天終於也要放棄他這條賤命了嗎?


    真好,他快解脫了。


    他許願,他不要下輩子了。


    小的時候,旁的孩子都有父母疼,就算父親不疼,母親總會疼的。


    可他什麽都沒有。


    長大之後,他知道了什麽是喜歡,他找到了一個心愛的姑娘,他會吃她的醋。


    可後來,心愛的姑娘不喜歡他,她欺騙他。


    他什麽都沒有。


    沒關係,他要死了。


    希望,人真的沒有下輩子,他不要再遇見阿鳶了。


    阿鳶,她太可惡了。


    ……


    五月初八這日,南織鳶終於抵達京城。


    也是在這一日,魏其舟告訴了她一個好消息。


    “我爹和繼母,已經死了?”


    魏其舟點頭,這不過一件小事。


    “那南清姿和連晚霽呢?”


    這兩個人,更是她的仇人。


    “南清姿不知去向,至於連晚霽,他掉落萬丈懸崖,也死了。”


    魏其舟說完,他握住了南織鳶的手。


    “阿鳶,你開心嗎?”


    她不喜歡的人,他都幫她解決了。


    南織鳶想著事情,一時也沒去注意男人握著她的手。


    南清姿去哪裏了?


    她為什麽不在?


    可惜了,南清姿還活著。


    “還請殿下繼續幫我找南清姿的下落。”


    隻要找到她,她就一定要殺了她。


    “阿鳶日後就住在這裏。”


    “可好?”


    這裏是他的別院,沒人知道。


    阿鳶的肚子已經大了,也確實不合適和他進宮。


    他怕她和孩子都有危險。


    “好。”


    南織鳶對於住哪裏沒有要求。


    這個別院很大也很古樸,她還挺喜歡的。


    魏其舟很開心的將她迎了進去,每到一個地方,他都會給她介紹。


    這個別院,是他最喜歡的一處地方。


    他不在東宮的時候,就時常會在這裏住。


    南織鳶選了一間屋子入住,魏其舟見她選的房間就在他以往住的隔壁,他的眸色一亮。


    他就知道,他和阿鳶,一定有緣分。


    “阿鳶好好休息,晚上我就來看你。”


    魏其舟其實一點都不想離開,但沒辦法,他還得進宮一趟。


    “阿其若忙,不必來看我。”


    南織鳶其實想說,若他沒事,能不來就不來。


    他要是可以一直都不來就更好了。


    她還是不想和他牽扯上更多的關係。


    如今在皇城,萬一讓人知道她和他走得近,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有危險?


    南織鳶開始擔心起這個問題了。


    魏其舟卻以為她在關心他,更開心了。


    “阿鳶不必擔憂。”


    “我就算再忙,也能抽出時間來。”


    男人的喉結微滾,他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少女的唇瓣。


    他突然間覺得口渴。


    也不知道阿鳶的唇嚐起來的話,是什麽感覺?


    魏其舟想得有些入迷了,等他反應過來之後,他忙甩開了這個想法。


    不能讓阿鳶知道他心中所想!


    不然,她可能會害怕他!


    在她沒有對他完全放心之前,他絕對不能讓她怕他。


    想到這裏,魏其舟就離開了。


    若南織鳶仔細觀察,她就能發現男人的腳步踉蹌了幾分。


    “小姐,這裏真大。”


    京城真的好繁華。


    春桃覺得自己的眼睛很忙,怎麽也看不夠。


    “嗯。”


    “這裏很好看。”


    南織鳶撫著自己的肚子,轉眼她都要孕八個月了。


    再有兩個月,她就該生了。


    時間過去這麽久,她早就不擔心自己是否會被赫其樾找到了。


    他一定找不到她了。


    “春桃,也該找幾個穩婆了。”


    南織鳶打算等孩子生下滿月之後,她再離開京城。


    如今她還需要用到魏太子,暫時不能離開。


    隻希望這一年內,魏太子能幫她找到南清姿。


    也不知道南清姿會跑到哪裏去?


    她怎麽沒嫁給連晚霽?


    真是奇怪!


    “小姐,奴婢會好好找的。”


    一定要找幾個厲害的,還要信得過的。


    女子生產本就是大事,馬虎不得。


    “小姐,我們出去走走吧?”


    剛好也能看看宅子長什麽樣子?


    “好。”


    南織鳶點頭,她看著自己的大肚子,眉頭輕皺。


    自從發現自己懷上孩子之後,她的肚子每天都在長大。


    這會,她的肚子已經凸出許多了。


    “小姐覺得肚中是小小姐還是小公子?”


    春桃第一次問起這個問題。


    也不知道裏麵的孩子會是什麽樣子呢?


    性格怎麽樣呢?


    “男孩女孩都行。”


    這個南織鳶不強求。


    “奴婢希望是小公子。”


    春桃開心地說,小公子多好?


    小公子日後才能成為小姐的依靠。


    南織鳶聽她說完,笑了笑,她輕輕地刮了她鼻子一下。


    “萬一生出來的是小小姐?你就不要了?”


    春桃立馬著急:“要的要的,奴婢隻是覺得,小姐有兒子,才不至於日後被人瞧不起。”


    這話倒是真的。


    世人對生不出兒子的女子總是過分苛刻。


    甚至會以此為由休妻。


    上輩子,南織鳶也因為遲遲沒懷上孩子被連母指著鼻子罵。


    罵她是生不出雞蛋的母雞。


    兒子對一個女子來說,太重要了。


    南織鳶想到上輩子,她再一次恍惚了。


    “日子是自己過出來的。”


    “我日後不會有夫君,沒有夫君就沒有婆母,我們關起門來過日子,誰也管不了誰。”


    “別怕別人的想法。”


    “有兒子又如何?教養不好兒子,還不如沒有。”


    南織鳶很清醒。


    日子是自己的,隻要她舒坦了,什麽都好。


    手心手背都是肉,女兒怎麽就不能和兒子比了?


    “我倒想肚中是個女兒了。”


    她想要一個女兒。


    “小姐說的對。”


    春桃很聽話,她覺得小姐說的有道理。


    小姐說什麽都是對的。


    主仆二人在花園說說笑笑。


    另一邊的赫其樾差點去了半條命,他發現自己時而能聽見時而又聽不見了。


    眼睛也是,時而能看見,時而看不見。


    “這或許是上次治眼睛之後所留下的潛在的病症。”


    “殿下,讓屬下再研究研究。”


    “屬下一定會治好殿下的。”


    他就算拚了自己的命,也會醫治好他的。


    赫其樾沒開口,他沉默地躺著。


    誰開口他都沒有理會,他的世界很安靜,仿佛沒有任何人的存在。


    隻偶爾,他會開口呢喃一聲:“阿鳶。”


    入影拿著吃食進來的時候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主子怎麽還想著南姑娘呢?


    南姑娘那麽狠心的一個女子,根本就不值得主子的喜歡!


    可偏偏,誰讓主子就是那麽好騙呢?


    “主子,該吃午膳了。”


    主子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吃飯了。


    每次吃都是吃一點點,人都消瘦了許多。


    不管入影說什麽,赫其樾就是沒有一點動靜。


    他仿佛已經死了。


    若不是他的胸膛還在動,入影真的會以為他死了。


    也是這個時候,夜鶯來了。


    難道,有消息了?


    入影的眼睛都亮了。


    “主子,屬下查到太子妃的消息了。”


    這句話一落下,赫其樾的心中起了絲絲漣漪,他偏頭,聲音有些沙啞。


    “你說什麽?”


    有消息了?


    阿鳶在哪裏?


    男人立即下了床,可能是因為躺太久了,他有些沒力氣。


    入影下意識要上前扶住他,可是被他推開了。


    “屬下查到那個男子的信息了。”


    “他和秦州知府走得近,屬下順藤摸瓜,查到他是京城人氏。”


    京城人氏,他總會迴京。


    那太子妃就有可能和這個男人迴了京城。


    “啟程上京。”


    夜鶯剛說完話,赫其樾就直接下了令。


    這一次,他定要尋到阿鳶,然後親手將她了結。


    男人的眸中滿是兇狠。


    他不會再手軟的。


    他從來就不是一個會手軟的人。


    “是。”


    入影忙下去準備。


    隻要有一點點可能,他都要去找。


    阿鳶會在京城嗎?


    她會跟著那個野男人去京城嗎?


    那個野男人到底是誰?什麽身份?


    赫其樾指尖攥緊,滿臉怒意。


    入影很快就召集完所有的人手,半個時辰後,一行人離開了柳鎮。


    中途,入影斟酌開口:“主子,我們入魏京怕是有危險。”


    一旦身份暴露,他們就會被團團圍住。


    而且,也不知道能不能安全離開。


    而且,若南姑娘還是不願意和主子離開怎麽辦?


    “閉嘴。”不管有多少危險,這一趟,他去定了。


    阿鳶有本事就躲好了。


    這次,她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赫其樾自從上次七竅流血之後,他就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些差。


    這會不過趕了兩個時辰的路,他就有些累了。


    “原地休整。”


    他隻能停下。


    他滿臉疲憊。


    “阿鳶。”


    也不怪他的身體會差,自從阿鳶離開之後,他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


    他的頭還有些疼。


    希望這次,真的能讓他逮到阿鳶。


    隻要逮到她,他要她後悔終生。


    赫其樾這邊在陰狠的詛咒人,另一邊的南織鳶連續打了幾個噴嚏。


    到底是誰在罵她?


    都已經夏天了,難道她還能著涼不成?


    “小姐吃些冰糕?”


    這可是好東西,吃了能解暑。


    “好。”


    南織鳶最近更圓潤了。


    京城的吃食實在太多了。


    而且,魏其舟還會拿禦膳房的食物來投喂她,她又胖了一圈。


    “小姐吃完就早些休息吧!”


    南織鳶如今一天要睡好幾次,這已經是她的習慣了。


    春桃將盤子拿了出去,不再打擾她。


    南織鳶吃飽喝足,她滿足的開始睡覺。


    這一次,她做了一個噩夢。


    她已經許久不做夢了,沒想到今日又做了。


    她夢見了赫其樾。


    真是見鬼了,太恐怖了。


    她一點都不想夢見這個人!


    “阿鳶打算怎麽死?”


    “吊死還是毒死?”


    “亦或者,孤將你的肉一片片刮下來煮給獵犬吃?”


    她的脖子被人掐住,唿吸都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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