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火節這一日,鎮上無比的熱鬧,周圍人來人往。


    赫其樾就這樣帶著阿鳶的牌位,他皺著眉頭走在人群中間。


    他其實並不愛湊這些熱鬧。


    可他知道,阿鳶喜歡熱鬧。


    “阿鳶,這是烤火節。”


    周圍點燃了許多篝火,他的阿鳶能感受到暖意嗎?


    入影見周圍異樣的眼光越來越多,他立馬變得兇神惡煞起來。


    看什麽看?


    抱著牌位,有什麽好看的?


    赫其樾像是沒看見那些探究的目光,他一直往前走。


    聽說這有一個神台,供奉著神明,很靈驗,他打算帶阿鳶去瞧瞧。


    他要早早為阿鳶許下下一世,這樣,下輩子,她就能平安康健。


    然而,不管他怎麽找,都沒找到神台。


    入影隻能拉住一個老婆婆詢問一遍。


    “我們柳鎮的神台,就設在鎮外天山上。”


    “傳聞這一日登上天山向神明許下心願,定能如願。”


    “小郎君,你是不是想娶一個美嬌娘?”


    大多數男子都會幻想著娶一個美嬌娘,所以老婆婆以為入影是想去求姻緣。


    “不過,勸你還是別去了。”


    “這傳說流傳百年,也隻有百年前的張使知道真假。”


    “張使過後,百年來,從未有人能登上天山過。”


    百年前的張使,便是唯一一個登上天山,而且如願的人。


    “多謝。”


    入影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之後,就離開了。


    赫其樾就在不遠處,早已聽完了所有。


    百年來,從未有人到過天山嗎?


    天山,顧名思義,便是登天。


    登天,自是困難。


    “去天山。”


    不管這些傳說是真是假,他都要試試。


    若是真的,他便要向神明許下他和阿鳶的下一世。


    除此之外,他還想再見見阿鳶。


    即使……阿鳶或許成了鬼。


    “主子。”


    入影有些猶豫,這天山聽起來危險重重,真的要去嗎?


    百年來無人能登山,那一定是有萬獸之王鎮守在那,這才無人能靠近。


    赫其樾沒開口,他徑直往前走。


    他想去的地方,入影一個暗衛,他如何能阻止他?


    入影隻能拿出口哨,多調幾個暗衛過來。


    做完之後,他忙跟了上去。


    另一邊的南織鳶正在一個麵具攤上,她剛來不久。


    “這街上好些人帶麵具,我們一人買一個?”


    戴麵具好啊,神秘感就來了。


    “阿鳶帶這個好看。”


    魏其舟聽她說完,已經很上道的給她挑了一個。


    南織鳶一看,是一個狐狸麵具,麵具上還有用黏糊沾的毛,該不會是真的狐狸毛吧?


    這樣一想,她就覺得有些惡心。


    算了算了,她重挑一個。


    “我喜歡這個。”


    這個鬼麵具,她喜歡。


    青麵獠牙,看起來很恐怖。


    “阿鳶帶這個也好看。”


    魏其舟立刻誇讚她。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起來很乖。


    南織鳶哪裏受的住這樣的目光,她差點抬手摸他的頭了。


    好在,最後她克製住了。


    “春桃,你喜歡哪個?”


    他們三個人,都要戴。


    “奴婢喜歡這個。”


    春桃挑了一個桃花麵具,剛好,她的名字也有一個桃字。


    魏其舟隨手拿了一個鬼麵具。


    正好,他和阿鳶……天造地設。


    “我幫阿鳶戴上?”


    魏其舟主動開口,上前了一步。


    南織鳶沒拒絕,將自己的鬼麵具交給了他。


    他生得高大,很快就幫她戴好了。


    “阿鳶也幫我戴吧?”


    他的目的就是這個。


    他幫她,她幫他。


    南織鳶看了一眼他的個子,有些沉默。


    他這般高,她踮腳都不一定能係上繩子。


    可不待她拒絕,魏其舟已經主動彎下了腰。


    南織鳶隻能幫他戴。


    街上人來人往,少女素手微抬,滿臉認真的給人戴麵具。


    南織鳶不知道的是,就在她沒注意的時候,有一個人已經盯著她看了許久。


    那人便是還未出鎮子的赫其樾。


    男人此刻指尖攥緊,嘴角緊抿,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他的心為何要跳得那般快?


    那個戴麵具的姑娘,她為何生得那般像……阿鳶?


    她的身材,身高,還有那雙裸露在麵具外的眼睛,幾乎和畫像上的阿鳶一樣。


    赫其樾的注意力全在她腰間的絡子上。


    那個結,也和畫像上的阿鳶一般無二。


    是不是所有的姑娘都會這樣打結?


    可這麽多年,他隻在阿鳶那張畫像上見過這樣的結。


    她是阿鳶!


    他幾乎就要肯定了,可不等他邁開步子上前。


    他就看見那位姑娘的跟前站著一個男子,男子此刻正彎著腰,而少女給他戴麵具。


    他們看起來,就像是一對少年夫妻。


    一盆冷水瞬間從赫其樾頭上兜頭潑下,那個姑娘,怎麽可能是阿鳶呢?


    阿鳶不會和除了他以外的男子親密的。


    他的阿鳶最愛他,又如何會親近旁的男子?


    希望之後便是巨大的失落,赫其樾剛剛的歡喜被衝散。


    他覺得自己肯定瘋了。


    不然,他怎麽會覺得那位姑娘是阿鳶呢?


    他定然有病。


    阿鳶已經死了,她不可能出現在千裏之外的柳鎮。


    何況,若阿鳶還活著,她又為何離開他?


    這是矛盾的。


    赫其樾想了好一會,他的唇色都白了許多。


    她不是阿鳶,阿鳶已經永永遠遠的離開他了。


    他懷中那塊冰冷的牌位就是最好的證明,阿鳶,已經不在了。


    他不該奢望的!


    可想是這麽想,他的眼睛卻怎麽也離不開那個姑娘。


    她真的不是阿鳶嗎?


    那雙眼睛,水靈靈的,真的很像阿鳶。


    若他的阿鳶還活著,此刻她也能陪他一起體驗烤火節的樂趣吧?她或許也會為他戴上一個麵具。


    可惜,世上沒有如果。


    赫其樾知道自己該離開了,然而,他的腿久久不動。


    許久過後,他還是忍不住偏頭看向了入影。


    “你覺得那個姑娘,像不像畫像上的姑娘?”


    他還在奢求什麽。


    入影看了過去,隻看見三個戴麵具的人。


    所以,主子讓他看什麽?


    南姑娘那幅畫像,他總共看了一兩次,哪裏能將南姑娘記得那麽清楚?


    他搖頭。


    赫其樾的心再一次沉入穀底。


    果然,是他癡心妄想了。


    另一邊的南織鳶給人戴好麵具之後就笑了。


    他戴這個麵具好像更好看了。


    也不知道赫其樾戴上,是什麽樣子?


    南織鳶又想到了赫其樾,她瞬間沉默了。


    都怪阿其和人長得太像了,不然,她也不會總想起赫其樾。


    少女搖頭,心中不斷警告著自己,不許想不許想。


    萬一將人給想過來了怎麽辦?


    她可不想再見到赫其樾。


    南織鳶想著想著,有些心不在焉,連魏其舟和她說了什麽,她都沒聽見。


    “嗯?”


    他說什麽?


    “阿鳶想不想吃糖人?”


    姑娘家,是不是都喜歡吃甜的?


    “好。”


    春桃喜歡吃,給春桃吃。


    魏其舟上前去買,阿鳶喜歡吃的,他都會給她買。


    很快,他就將糖人遞給了她。


    南織鳶接過之後就直接給了春桃。


    即使這樣,他也沒有生氣。


    “阿鳶還想去哪?”


    魏其舟又問。


    少女迴答:“我們去烤烤火吧?”


    “去掉晦氣。”


    最近她太倒黴了,不然怎麽會心口中了一劍?


    必須去烤烤火去去晦氣。


    就在南織鳶打算往前走的時候,她突然注意到不遠處的兩道身影。


    下一瞬,她的腳步頓住。


    “……”。


    她是不是瞎了?


    不然怎麽看見……赫其樾了?


    她是瞎了吧?


    春桃也看見了赫其樾,手中的糖人都掉了。


    “赫……”


    赫公子怎麽在這?


    完了,她是不是瞎了?


    春桃不禁又看了看自家小姐,她發現自己能看見。


    那更完了,她沒瞎。


    “小姐。”


    春桃下意識扯了扯人的袖子。


    現在該怎麽辦?


    南織鳶已經完全愣在原地了,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那確實是赫其樾!


    他怎麽在這?


    完了完了,他應該沒看見她吧?


    南織鳶眼睛亂瞟,就是不再看向男人那邊。


    好一會之後,她才反應過來。


    不對啊,赫其樾是個瞎子,他看不見她的。


    那她還怕什麽?


    南織鳶瞬間放心,她的脊背都挺直了。


    赫其樾一個瞎子,他能看見什麽?而且,他又不知道她長什麽樣子!


    南織鳶歎了一口氣,她剛剛真是白擔心了。


    “阿鳶?”


    魏其舟見人不走,眉頭緊皺。


    阿鳶怎麽了?


    怎麽走兩步又不走了?


    南織鳶見人開口叫她,瞬間擔心了起來。


    這會,阿鳶兩個字可不能隨便說,萬一被赫其樾聽見了怎麽辦?


    如此想著,南織鳶立刻抓住人的手離開。


    兩人的手緊緊相握。


    魏其舟的心更是猛跳了幾分,他想,他怕是真的墜入愛河了。


    或許阿鳶就是老天送給他的禮物。


    很快,他變被動為主動,拉住了少女的手。


    以後,他會緊緊握著阿鳶的手不再分開。


    南織鳶注意著赫其樾的動靜,倒也沒有察覺到兩人還相握的手。


    等到遠離人群,她才氣喘籲籲地鬆開手。


    這下好了,不會見到赫其樾。


    簡直是見鬼了,赫其樾為什麽會在柳鎮?


    “阿鳶……”


    魏其舟見氛圍都到這了,他想戳破和阿鳶之間的那層窗戶紙。


    他想和她有男女之間的關係。


    南織鳶卻沒空聽他說話,她這會已經沒心情參加什麽烤火節了。


    算了,算了,她還是迴去休息好了。


    也不知道赫其樾什麽時候會離開柳鎮?


    如果赫其樾遲遲不走,她根本就不敢出門了。


    就怕什麽時候遇見人。


    雖然赫其樾不知道她長什麽樣子,可以防萬一,還是不要碰麵的好。


    “我們迴去吧。”


    南織鳶直接打斷魏其舟的話。


    後者欲言又止,沒機會開口了。


    “好。”


    阿鳶累了,那就迴去。


    三人一起往迴走,一路上,南織鳶都神經兮兮的。


    “阿鳶在看什麽?”


    魏其舟覺得奇怪。


    “可是麵具戴的不舒服?”


    說著,他就要幫她拿下麵具。


    這會,南織鳶哪裏舍得拿下麵具?


    不行。


    “我沒事。”


    “走吧。”


    從今日起,她都不出門了。


    不管赫其樾來這裏做什麽,她都希望他能趕快走。


    不然……別怪她不客氣了。


    希望她和赫其樾今後也沒什麽瓜葛。


    很快,三人就迴到了小院。


    誰也不知道,他們身後不遠處,兩道身影久久佇立。


    “主子。”


    入影一臉猶豫,主子不是要去天山祈願嗎?


    怎麽還跟蹤起姑娘家了?


    主子不是最愛阿鳶姑娘的嗎?


    難道……主子要移情別戀了?


    入影好奇的很,但終究不敢多說什麽。


    此時的赫其樾正皺著眉頭盯著小院,他看著少女走入門內。


    他的心中不免可惜。


    他本意是想看看少女麵具下的那張臉。


    她到底像不像阿鳶?


    他思念阿鳶已然快成魔了,若不讓他死心,他怕會日思夜想。


    可惜,他沒機會看見了。


    那位姑娘已經迴家了,她身旁那位男子,和她是一起的。


    他真是可笑。


    赫其樾再一次攥緊指尖,心被傷透了。


    不知道是不是悲傷至極,他竟然又吐了一口濁血。


    他差點沒站穩摔在地上。


    這個時候,他還不忘抱緊牌位。


    “阿鳶。”


    他念著這兩個字。


    他還不忘和她解釋。


    “我並沒有看上旁的姑娘。”


    “我隻是……太想你了。”


    所以見到和她一模一樣的眼睛,他會忍不住盯著看。


    他不會喜歡上旁的姑娘的。


    “主子,我們還去天山嗎?”


    入影守在一旁,有些著急。


    主子怎麽又吐血了?


    “去。”


    不管怎樣,他都要去。


    兩人又折返迴去,往鎮外走。


    南織鳶對此毫不知情,迴去之後,她就找了個借口打發了魏其舟,此刻,她的房中,隻有春桃。


    “小姐,那是不是赫公子?”


    到了這會,春桃還有些懷疑自己。


    “嗯。”


    南織鳶麵帶苦澀,指尖攥緊。


    “那我們該怎麽辦?”


    若是被赫公子發現她們,她們會不會死?


    赫公子的武功,好像挺厲害的,殺她們不是輕而易舉?


    “走一步看一步。”


    “他一個瞎子,不見得會認出我們。”


    隻要她們小心點,不要出現在他身邊就好了。


    “實在不行,到時候就暴露他的身份,官兵自不會放過他。”


    南織鳶可不會心軟。


    ……


    作者話:女主利己主義,以後會被男主打動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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