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11月5日,有一封群眾來信引起了上海市長寧區委、區政府領導的高度重視。信中說:“武夷路激浪迪斯科舞廳有人販賣搖頭丸……”


    很快,區委書記和區長將這一情況口頭向長寧公安分局領導作了傳達,並指示速速查明真相,嚴厲打擊毒販販。分管刑事偵查的副局長鄭為國馬上同刑偵支隊代理支隊長沈餘祥商量後,決定由緝毒隊先摸清情況。


    11月中旬,身著便衣的偵查員先後兩次踏勘武夷路。這條路約1公裏左右,摸遍沿路兩側門店,根本沒有“激浪”迪斯科舞廳,而其他舞廳沒有發現瘋狂搖頭的跡象。於是鄭為國決定再擴大偵查範圍,凡貼近武夷路的一些道路均逐個查訪一遍。


    這天晚上,鄭為國深夜零點親自駕車,帶一名偵查員,沿武夷路過延安西路,在番禺路上,隻見一家舞廳霓虹燈閃爍,外文招牌底上有“激情”兩字。莫非“激浪”為“激情”之誤。


    身穿便衣的鄭為國與偵查員一起徒步走向“激情”迪斯科酒吧。在這之前,刑偵支隊代理支隊長沈餘祥也獨自到“激情”觀察過兩次。武夷路一一番禺路;“激浪”——“激情”,地相近,名相似,很有可能“激情”就是群眾來信中說的“激浪”。再瞧那裏的烏煙瘴氣氛圍,很有可能是搖頭丸在起作用。


    “激情”門口壁壘森嚴,身穿迷彩服的保安人員手持對講機,神色凝重,凡是陌生客人都要嚴加盤問。鄭為國和沈餘祥踏勘以後,發覺“激情”場子不大,約150平方米左右,走廊、扶梯、敞開式包廂,舞池最多50平方米。其高潮在零點以後,絕大部分的年輕人將場子擠得水泄不通,“三陪女”穿梭其中,搖頭晃腦瘋狂至極的大有人在。


    鄭為國和沈餘祥取得一致看法:“激情”裏頭有文章。


    11月20日零點過後,夜色深深,路人稀少。兩輛民用牌照的轎車到“激情”迪斯科酒吧門口戛然而止。車門開啟,走出6個打扮入時的中青年人來,4男2女。其中兩位身高1.80米左右,身材魁梧,西裝筆挺,架著金絲邊眼鏡,一副香港大佬的派頭。還有兩位也是港商打扮,操一口廣東普通話,兩個上海小姐就是他們的隨從。這6個人朝“激情”走去,讓穿迷彩服的保安愣了一下,隨即放行,6人便順利進入“激情”。


    酒吧內煙霧升騰,節奏強烈的樂聲震得人耳朵嗡嗡作響。舞池內鐳射彩燈飛快閃爍,讓人眼花繚亂。跳舞的扭動身子,搖頭晃腦,異常興奮。不少人還戴著墨鏡,以避燈光的刺激。那場麵自然讓人聯想到“群魔亂舞”這句成語。


    6個人在敞開式的包廂坐定後,要了幾聽啤酒。他們沒有進舞池去搖頭晃腦,而是靜靜地在“欣賞”。他們知道,零點時分不是高潮,真正高潮要到2時左右,也就是結束以後,一些男女便開始第二檔“節目”,哄到“激情”來了。這裏可以通宵達旦的搖頭晃腦,一直“激情”到天亮。


    一位服務小姐走來,笑盈盈地朝戴金絲邊眼鏡的“港客”麵前一站:“怎麽不進去刺激刺激?”


    “港客”朝小姐手裏塞上一張大麵值的紙幣,說:“我們想要那玩意兒。”他用拇指和食指捏了一下。


    小姐見“港客”這一手勢,馬上心領神會,忙說:“這東西有,噥,那個人手裏有買。”她指了指坐在暗角落裏的一個胖子。


    “去,多買兩粒來。”“港客”話音剛落,小姐徑直而去。


    少頃,小姐過來迴話,說:“胖子不肯多給,因為你們幾個陌生麵孔從來沒見過,隻給你們一粒,150元。”


    “港客”馬上塞給小姐200元,說:“不用找。”


    小姐笑了,說:“老板派頭蠻大的嘛。”


    誰知,就在她將一粒搖頭丸遞給“港客”的瞬間,突然拗去半粒朝嘴裏一塞,隨後笑眯眯地將剩餘的半粒給了“港客”,說聲ok轉身而去。


    “港客”笑笑,他沒有將這半粒搖頭丸放進嘴裏,而是順勢握進手心,藏入袋裏。那眼光不時地朝那暗角裏的胖子瞟去。


    原來,這兩位甩派頭的戴金絲邊眼鏡的“港客”就是經過喬裝打扮的鄭為國和沈餘祥。這是一次不露身份的有組織的突襲。


    經過半粒搖頭丸測定,確認是甲基苯丙胺。由此斷定,毒源出自“激情”,那個胖子必是毒販之一。


    經研究決定:密捕胖子,順藤摸瓜,深挖毒販。


    鄭為國、沈餘祥他們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第二天, “激情”迪斯科酒吧貼出告示,說音響發生故障,暫停營業。鄭為國和沈餘祥不由感到納悶:難道胖子嗅出什麽味道?難道有人走漏風聲?事情為何來得這麽突然?


    他們細細分析,首先排除走漏風聲。胖子嗅覺特別靈的可能性存在,因為那天晚上6個陌生人到“激情”,他必定有所警惕。搞這種罪惡,最怕被警察發現。更何況“激情”曾被地區公安部門查過幾次。也許,“激情”為避公安部門例行檢查而暫時關門打烽。鄭為國和沈餘祥商量決定,暫且放鬆“口袋”,耐心等待,切莫打草驚蛇。


    一天,兩天,三天……“激情”大門始終關得死死的,更不知胖子的行蹤。鄭為國他們也不去驚動“激情”,而是將偵查範圍擴大到附近幾家迪斯科舞廳。


    11月27日晚上,鄭為國和沈餘祥來到新華路淮海西路口的晶森夜總會,在迪斯科舞廳裏無意中發現一張熟悉的麵孔,正是那個在“激情”發藥的胖子。


    因為打過照麵,生怕暴露,鄭、沈兩人馬上隱蔽起來,打電話叫來緝毒隊3位隊長劉偉民、彭壽國、秦國榮,決定守候胖子,將其密捕。鄭為國和沈餘祥將胖子的體貌特征告訴彭壽國。彭壽國到場子裏瞄了瞄,確認胖子在場,便靜靜守候,一直守到11月28日清晨4時,卻再也沒有見著胖子。


    在確認沒有暴露目標的前提下,彭壽國他們在28日晚上8時許繼續到晶森夜總會守候伏擊。8點半左右,胖子出現,當他神秘兮兮地朝“晶森”走去時,偵查員們乘著夜色,如猛虎吊食般地撲上,速速將胖子塞進小車裏,動作之快絲毫沒有驚動“晶森”。


    密捕胖子成功,連夜審訊,胖子死不開口,僅承認自己吃吃玩玩,沒有兜售過搖頭丸。為了不打草驚蛇,盡快揪出胖子的幕後人物,鄭為國和沈餘祥出場,與胖子麵對麵相認。胖子一見這兩位曾在“激情”出現過的“香港大佬”竟是局長和隊長,知道事情敗露,馬上扯帆落篷,徹底攤牌,並願意與警方合作,爭取立功贖罪。


    據胖子交待,他的上家是境外來的兩個人,最近正巧要做一筆大生意,一個叫李彬,一個叫謝維幹。胖子的搖頭丸都是從他們那裏來的。為了排除李彬和謝維幹的疑心,鄭為國和沈餘祥決定讓胖子馬上打開手機,不能中斷與李、謝兩人的聯係。果然,胖子與李彬很快接上頭。當李彬聽說胖子有一筆大生意時,當即定於12月1日在一家茶館碰頭成交。


    當時搖頭丸價格共分三檔,大批量的每粒70元,二道販子出手100元一粒,在舞廳少量購買的每粒150元。胖子在電話裏同李彬約定要購1000粒,每粒70元,總價7萬元。約會的地點由胖子選擇。


    胖子自然聽鄭為國和沈餘祥的。鄭為國和沈餘祥考慮再三,將密捕李彬的地點選擇在仙霞路一家較為幽靜的茶館內。同時布置了三路人馬守候伏擊。鄭為國和沈餘祥各帶一路人馬守在茶館東西一側,劉偉民隊長率領一路人馬守候在茶館對麵,由此形成三路夾擊的包圍圈。另外,偵查員小毛攜帶7萬元錢緊隨胖子。唯有成交,才是證據。


    一切安排就緒,就待“請君入甕”。


    胖子與李彬約定下午1時在茶館碰頭。1時到了,不見李彬到來。2時、3時,仍不見李彬出現。胖子生怕李彬有變,用手機聯係後,方知李彬要在下午4時趕到。


    下午4時,一輛大眾出租車朝茶館馳來。車廂裏坐著的就是李彬。他鑽出車廂,徑直朝茶館約定的包房內走去。李彬對胖子說,這次總共700粒,餘下的300粒以後再送。胖子當即數錢,一萬元一疊,當數到兩萬時,鄭為國和沈餘祥從左右衝入包房內,將手銬銬住李彬。李彬還未緩過神來,已被押進停在茶館門口的小車內……


    李彬攜帶的700粒搖頭丸被繳獲後,立即開始審訊。可李彬遲遲不開口,直到深夜12點,才交待了自己的罪行。


    原來,李彬是從境外到大陸的,當初做傳銷生意,怕傳銷被禁止,便動了歹念搞搖頭丸。他的同夥也是境外來的,叫謝維幹。11月28日,謝維幹遵李彬所囑,在深圳進了775粒搖頭丸送到上海。根據李彬交待,長寧警方又從李彬住處搜得75粒搖頭丸。


    追捕謝維幹事不宜遲!因為,當李彬被拿下後,便中斷了與謝維幹的聯係,必然引起謝的警覺。他們兩人借住在吳中路的同一幢樓裏。


    這是一幢居民樓,為不驚動左鄰右舍,在李彬開口交待以後的深夜,阿彭隊長當即帶領偵查員直撲謝維幹住處,敲門沒人應,電話打進去鈴響沒人接。這時,李彬願意配合警方,已將手機開通,也沒有接到謝維幹的電話。可見謝維幹還蒙在鼓裏。


    12月2日早上8時,彭壽國隊長帶了偵查員撲向謝維幹住處時,謝維幹還睡在被窩裏,即被拿下,並搜獲搖頭丸50粒。


    在審訊時,謝維幹說搖頭丸是從一個香港人那裏買來的,這個香港人姓什麽住哪裏都不知道,因為交易是在電話裏談妥後由不相識的人送來,這個香港人始終沒有露過麵。問李彬,李彬說他是同謝維幹單線聯係的,其他人一概不知。


    追查到這個份上,線索似乎畫上了句號。至少從胖子到李彬、謝維幹這條黑線已被摧毀。檢點戰果,共繳獲搖頭丸800多粒。但鄭為國和沈餘祥仍然覺得這一仗並未結束,“激情”那裏沒有徹底搞幹淨。於是,將目標再次轉向“激情”。


    “激情”迪斯科酒吧停止營業4天後重新開張。12月3日晚上,鄭為國和沈餘祥再度喬裝打扮跨進“激情”進行秘密偵查。馬上就有“朋友”舉報,有一個人在兜售搖頭丸。這時,沈餘祥速速將緝毒隊隊長劉偉民召來,認定那個兜售搖頭丸的人。此人不到30歲,身高、大頭,外穿休閑茄克衫,內穿桔紅色襯衫,頭戴帽子,鼻梁上架著一副墨鏡,打扮入時,儀表堂堂,來去都駕著一輛高檔淩誌車。


    淩晨4時,“大頭”走出“激情”駕車上了延安路。劉偉民緊追不舍。然而,劉偉民的小奧拓終究不是淩誌的對手,一上高架路,淩誌更是風馳電掣般地跑得飛快,一會就不見蹤影。小奧拓隻得望塵莫及,打道迴府。


    鄭為國和沈餘祥估計“大頭”還會到“激情”來,便部署偵查方案。


    到了清晨6時,當鄭為國、沈餘祥、劉偉民等人步出“激情”時,突然發現那輛淩誌車又迴來了,停在門外。於是,當機立斷,決定馬上密捕“大頭”。


    如何引蛇出洞?


    鄭為國、沈餘祥、劉偉民3人決定大膽采取將“大頭”引出來的計謀。劉偉民看準淩誌停車的位置,隨後將自己的小奧拓硬“塞”到淩誌的後麵。然後,走進“激情”一聲輕喊:“啥人的淩誌車?擋牢阿拉車子了,幫幫忙,請動一動。”


    這一喊,“大頭”馬上應聲:“噢,來了來了。”


    “大頭”走到門口,將鑰匙插進車鎖的那一刻,突然發現旁邊有兩個陌生人,頓覺情況不妙,自語道:“鑰匙拿錯了,”想轉身滑腳,即被鄭為國擋住:“我們是公安局的,跟我們走一趟。”鄭為國將“大頭”帶進車內,沈餘祥駕起淩誌朝長寧公安分局而去。


    他們從“大頭”身上搜得搖頭丸236粒,並繳獲毒資1.3萬元。


    審訊“大頭”的是偵查員王龍富。審了一天, “大頭”始終不開口。原來“大頭”是個法盲,說要關要製隨你們。鄭為國、沈餘祥他們斷定“大頭”背後肯定有黑線,大有深挖的價值。於是,采取迂迴戰術,從搜得的一封信中打開缺口。


    這封信是“大頭”在加拿大做傳銷生意的女朋友寄給他的。從信中透露,那女朋友定於2000年1月21日迴上海,要同“大頭”舉辦婚禮。王龍富利用這封信,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希望“大頭”積極配合警方,立功贖罪,爭取從寬處理,這一招擊中了“大頭”的神經。於是,“大頭”開腔,一五一十和盤托出……


    果不出所料,“大頭”有一個3人小圈子,專幹搖頭丸勾當。另外兩個綽號為“黃貓”和“冬瓜”。“黃貓”和“冬瓜”嗅覺特別靈,“大頭”淩誌不見,人也不見,他們預感到事情不妙,便四處打聽。就在這時,長寧警方將計就計,讓“大頭”開通手機,朝外放風,說沒啥事,罰了3000元了事。與此同時,鄭為國將指揮部從分局轉移到虹橋路上的雲峰賓館,讓“大頭”在賓館裏與“黃貓”和“冬瓜”聯係。


    12月5日,“大頭”與“黃貓”通上電話,夜裏到小南國吃飯,他沒車子,請來接他, “黃貓”信以為真,便說:“傍晚5時,我要到法華鎮路去接個朋友,你在那裏等我。”“大頭”知道“黃貓”接朋友的方向。於是,鄭為國和沈餘祥帶領偵查員先期到達法華鎮路,並選擇一個較為隱蔽的路口,等候“黃貓”出現。


    半小時後,一輛豐田佳美型高級轎車出現在法華鎮路某新村口,隻見有一個人從新村裏走來。“大頭”認定這就是“黃貓”要接的人。鄭為國和沈餘祥的轎車堵住豐田的去路。“黃貓”被擒,當即被押到雲峰賓館。


    據“黃貓”交待,“冬瓜”正在通路道營救“大頭”,還說對方“立升”蠻大的。鄭為國對“黃貓”說:“你就對’冬瓜’說,這裏的’立升’還要大,完全能搞定,請他過來談。”


    “黃貓”在電話裏對“冬瓜”說:“朋友,我這裏朋友’立升’絕對大,隻要出點錢,就可把公安局搞定。晚上晶森夜總會包房裏接頭談判。”


    “冬瓜”一口應允。


    這天晚上,鄭為國、沈餘祥、劉偉民等人全部喬裝改扮後到晶森夜總會。10時左右,“冬瓜”來了,還帶了一個女朋友。當“冬瓜”進了包房剛坐定,鄭為國和沈餘祥就將手銬朝“冬瓜”手上一銬,把他帶到雲峰賓館。


    經審訊, “冬瓜”也願配合警方,爭取將功贖罪。 “大頭”、“黃貓”、“冬瓜”3人證言相吻,都說有一個香港女人叫艾米的是他們上家,所有搖頭丸均來自艾米那裏。


    艾米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人?


    長寧公安分局將“引蛇出洞”的方案交給了“大頭”、 “黃貓”和“冬瓜”3人,給他們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同時決定暫時“解脫”他們3人,白天晚上照常出入“激情”,但深夜2時前必須迴到雲峰賓館,匯報情況。3人的手機全部打開,與香港的艾米保持熱線聯絡。同時,警方在刑偵總隊的配合下,采用技偵手段,控製艾米手機信號。


    當艾米聽說“大頭”他們要1萬粒搖頭丸時,不由興奮異常,這可是一筆艾米從未有過的大買賣呀。艾米決定12月9日到上海來成交。


    經查艾米根本不是香港人,而是上海人,原住普陀區,真名叫方莉娟,1994年以旅遊名義到東南亞不歸,以後到印尼打工,結識了在印尼經商的香港人李尚義,兩人同居生下一個孩子。平時方莉娟住在深圳,她的手機信號就是從深圳來的。


    查實方莉娟名字之後,鄭為國他們又通過深圳機場,查明方莉娟乘坐12月9日上午11點零5分的航班前往上海,與她一起到上海的還有她的情人李尚義。


    深圳到上海兩個小時。在這兩個小時內,鄭為國和沈餘祥周密策劃了5套方案,並分5個行動組來實施這5套方案。對機場地形踏勘以後,由兩個行動組守候機場,“黃貓”在機場辨認方莉娟。另外3個行動小組分守在方莉娟到上海後常住的銀河賓館、揚子江飯店和假日銀星酒店。


    這時,守候在假日銀星酒店的劉偉民在翻閱住客預約登記單時,發現方莉娟的名字。原來,在方莉娟離開深圳之前,已經通過電話在假日銀星酒店預訂了客房。這一發現,大大縮小了捕獲方莉娟的目標。於是,除了在機場辨認方莉娟之外,其他力量全部集中到假日銀星酒店,等待方莉娟的到來。


    來自深圳的航班準時抵達虹橋國際機場。方莉娟一下飛機,即被“黃貓”認出,方莉娟30多歲,瓜子臉,眼睛大而亮,五官相當端正,頭發卷曲,身穿風衣皮褲。走在她一旁的是西裝筆挺的李尚義。他拎著一隻深藍色的旅行箱。兩人出得機場“打的”朝假日銀星酒店而去。警方的小車尾隨於後。


    這時,總指揮部裏的鄭為國已經接到方莉娟下飛機的消息,便迅速通知守候在賓館裏的沈餘祥和劉偉民他們。假日銀星酒店已經裝好“口袋”。沈餘祥他們選擇了704房間讓方莉娟下榻。緊貼704房間的702和706房間為“屯兵”處,既布置了警力,又采用了技偵手段,凡704房間任何動靜、對話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方莉娟和李尚義到達假日銀星酒店,在總台辦理了住店手續以後,便進了704房間。兩人一進房間,便迫不及待地將搖頭丸分裝在小袋裏。


    方莉娟撥通的第一個電話就是“黃貓”。她矚“黃貓”在3時整到房間裏來“取藥”。同時,她又撥通另外兩個電話,分3時半和4時分別囑對方來“取藥”。


    這時,沈餘祥對“黃貓”一陣耳語,再三叮囑進去的時間不能太長,並交給他7萬元。


    3時整, “黃貓”踏進704房間。他同方莉娟寒暄一陣後,竟天花亂墜擺起龍門陣。20分鍾過去,還不出來。這時,沈餘祥發唿機給他,留言道:錢已送到,你到大堂來取。“黃貓”這才如夢大醒,成交2000粒搖頭丸後開門出來。就在他開門的一瞬間,沈餘祥和劉偉民等人衝進房間,人贓俱獲。


    且說李尚義被押到702房間後,沈餘祥對方莉娟說,還有兩檔對象,希望她密切配合。時間相當緊張,除沈餘祥和方莉娟待在客房之外,其餘偵查員全部埋伏到衛生間。


    到了3時半,704房間的敲門聲響起。沈餘祥打開門,進來一名男子,此人原與方莉娟說定要1000粒搖頭丸。他見方莉娟麵孔刷白,言語不暢,不由產生警覺,沒說不要,也沒說要,黏黏糊糊了好一陣。不能再等了,因為4點鍾還有一檔要來。沈餘祥便敲敲桌子,劉偉民他們聽到信號,馬上衝將出來,將此人拿下。


    沈餘祥知道,方莉娟已被嚇壞,一時三刻緩不過神來。他就叫方莉娟和衣睡到床上,讓人感覺心髒病發作的樣子。


    4時剛過,704房間的敲門聲又響起,進來一男一女。他們見方莉娟躺在床上,問候了一番。一旁西裝筆挺的沈餘祥成了“賣主”。他對來人說,最後還剩1000多粒,拿去。不料,那男的吼了起來,說:“不是說好1500粒的嗎?怎麽隻有1000粒?”


    沈餘祥忙說:“不急,這1000粒先拿去,另外500粒我再想辦法。”


    就在來人數錢的時候,沈餘祥又敲響了桌子。劉偉民他們又把那一男一女人贓俱獲。


    這一仗打得幹淨利索,方莉娟和李尚義帶來的4014粒搖頭丸被全數繳獲,一粒也沒有流落出去,同時繳獲毒資16萬元人民幣和1.6萬元港幣,還有手機4台。兩條搖頭丸黑線被上海警方摧毀,共計繳獲近5000粒搖頭丸,數量之大在全國也是罕見的。


    長寧警方鄭為國和沈餘祥他們兌現偵破過程中的諾言,凡配合警方立功者諸如“胖子”、“大頭”、“黃貓”、“冬瓜”等人均給予從寬處理(所以本文一概隱去了他們的真實姓名),毒販李彬、謝維幹、方莉娟、李尚義4人最終受到法律的嚴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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