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5月16日,福建省泉州市南安公安局羅東派出所接到報警:羅東振興村坑口宮處的一塊木薯地“長”出了一隻腳。


    羅東派出所所長王燦紅,與駐所偵探組幹警,迅速趕到木薯地,果然木薯地裏“長”出一隻黑乎乎的腳。職業敏感,他知道,這隻腳的來曆沒那麽簡單。雖然它已失去了靈性,但它幽幽的形象楚楚可憐,仿佛會說話,竭力地伸出土地,向蒼天乞求著什麽。這一定是一隻冤魂不散的腳。如果是葬人,不會如此草率。在所長的指揮下,幹警們小心翼翼地先挖出一個側麵,一具燒焦的屍骨慘不忍睹地暴露了出來!


    人命關天,案情重大。他們一麵細心將現場保護起來,一麵急報南安公安局指揮中心。副局長肖珍懷接到報案後,立即報告局長曾誌敏。曾誌敏略一思索,果斷下令:“馬上趕赴現場!”


    木薯地的主人黃田,很長一段時間無暇顧及薄瘦的木薯地。木薯稀稀拉拉地長著,四周顯得有些荒涼,並無叢林遮掩。旁邊有一條打著彎兒的山路。不遠處就是振興村。前幾天,他上山種田,意外地發現木薯地被人踩過,且亂扔一些“燒葬”物品。當時,他並未太在意。5月16日下午約3點時分,當黃田準備深翻一下木薯地,突然發現從地縫中伸出一隻燒得焦黑的腳。他頓時嚇得魂飛魄散,踉踉蹌蹌地跑到羅東派出所報案。便出現了開頭的一幕。


    當日下午約5點多鍾,曾誌敏局長、易小克政委、傅子評副局長、肖珍懷副局長等率領偵技人員急赴現場勘查。市公安局刑警支隊副支隊長楊文輝、一大隊長陶崇隆、技術科長林元益也率領偵技人員迅速趕來指導勘查現場。


    這是一塊不起眼的木薯地,在地的邊上,是埋屍的地點。既然四周沒有什麽叢林遮掩,歹徒很有可能是在夜晚作案。山區的夜晚沒有路燈,這裏離村莊還有一段距離,一到夜晚黑漆漆的一片,一般人是不會輕易到這裏來。偵技人員趕到現場後,一致認為這是一起惡性殺人案。


    木薯地燒屍周圍的草已被燒焦一圈,依然留有刺鼻的汽油味。屍體已被燒成一具骨架,變形蜷曲。五官無法辨認。除了一些“送草墊”風俗用的香爐、碗、碟子等物品外,通過勘察,已辨別不出男女。屍身下麵有些塑料汽油桶的殘片,掩埋屍體的坑口邊還有些焚屍留下的碎木屑,殘缺的白色塑料編織袋、破舊輪胎等。


    經過進一步的細致勘查,搜索現場物證,終於找到了破案的突破口。他們發現一個胸罩上的鐵鉤,一粒金質鑲珍珠耳墜。這一切表明,死者很可能為女性,再經屍檢後的結果證實,死者是女性,年齡約30多歲。


    歹徒是誰?死者是誰?為何遭此毒手?是仇殺、財殺、還是情殺?這一切像一團謎一樣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


    “5·16”專案組成立了。由肖珍懷任組長的專案組分成幾個小組迅速深入基層查訪。以現場為中心,拉長偵察半徑,範圍擴大為振興、蔡厝、羅溪、埔心等村。同時,查路邊加油站、查屍源、查摩托車工、訪問村民。調查有否失落人員,特別是年輕的女性。


    一場邪惡與正義的較量開始了!


    幹警們知道,屍源若無法確定,破案就無法真正地開始。歹徒是本地人還是外地人?死者是本地人還是外地人?是來此打工?還是過路人?歹徒是否還逗留此地?這一連串的問號,讓人墜入五裏雲霧一時無所適從。


    5月17號上午8點多,訪問群眾組得到了一條線索,5月11號晚9點多,有一村民,乘摩托車經過,在看到火光之前,在“燒葬”附近看到一輛黑色嘉陵,和一個男性中年人,由於是晚上看不清對方的臉譜。隻看到一個高大的陰影,鬼鬼祟祟的。村民想看個究竟,一聲怪異的鳥鳴把他嚇出一身冷汗,他想此地不可久留,便加大油門逃也似的離開。另有一村民反映5月11號晚上9點多上廁所時看到火光,以為是誰燒肥土,便沒太在意。另外也有二三個人看見過火光。


    第二天早上7點多,查訪摩托車工的小組有了一個重大收獲。在他們遍訪埔心街頭巷尾的摩托車工後,其中有兩位摩托車工,分別提供了兩條重要線索。


    其一:5月11日早上6點多鍾,天剛蒙蒙亮,摩托車工黃早就在路旁候客。由於時間尚早來往的行人不多。他在晨風中打著嗬欠。迴頭間瞥見一中年漢子向他走來。“坐車不?”黃早殷勤問道。


    “到振興村坑口宮。”


    漢子分頭,長著濃密的黑發。眉細,臉白,極壯實,像北方大漢,個頭足有一米八,皮膚細嫩,操著濃重的永春口音。


    埔心村緊鄰振興村。當車駛到一家雜貨店前,漢子忽然要求停車,他買了一把沙鏟後,眼光忽忽閃閃地望著黃早說,去幫我借把錘子。黃早幫他借了錘子,然後上車行至坑口宮路邊,車又按漢子的要求駛上一條小路後,漢子下車趨身準備在路邊一個墓旁掘洞,說是要“埋墓”。黃早想真是見鬼了,一大早就有人讓他載去“埋墓”,但見漢子拿一把沙鏟一把錘子就要如此草率地“埋墓”,疑惑地說:“埋墓可要擇日,還要有一定的程序,這事不能太隨便,否則對活著的人大大不吉。”


    “哦?”漢子略一遲疑,怪異地一笑,離開了墓邊。


    其二:5月12日上午約9點多,摩托車工黃中,載著一中年漢子來到振興村坑口宮附近。漢子讓他在此轉了一圈又迴來了,便又說要到梅山去。一路上,黃中心中嘀咕著,這人究竟搞什麽名堂,此人為何如此麵熟?他在腦海搜尋著記憶。驀地他想起來了,這個高大壯實的漢子,曾在埔心村附近的南安二中承包食堂一年多,與村裏人混得熟絡,是永春人。


    這是一個振奮人心的重要線索。專案人員立即赴南安二中對這位永春人進行拉網式的全麵摸底調查,不放過每個細節。


    經過大量的排查工作後,大致掌握了以下情況:1995年南安二中有一永春人承包過食堂一年多。此人名叫陳木生,39歲,永春東坪溪南村人,其外貌長相與摩托車工描述的長相一致。1996年因盜竊摩托車、汽車、敲詐勒索,被永春警方通緝。陳木生當過兵,在特警部隊練過武功,這個敗類,曾在40多個刑警圍捕之下,跳樓逃跑。也曾在圍捕中走投無路時從泉州大橋跳下沒死。當他逃亡到永春山區時,再次拒捕被刑警開槍擊中,住院期間又借機拔掉靜滴針頭,負案脫逃。係網上逃犯。陳木生原來背著一本賬,可謂劣跡斑斑。


    據陳的親戚透露,陳木生今年來過羅東。經過分析,專案組一致認為這個罪行累累的陳木生,肯定是此案重大犯罪嫌疑人。


    然而陳木生逃往何處?他與這個女人是什麽關係?為何要下如此毒手?


    肖珍懷經過一番思考後和專案組成員們分析:陳木生既然與此村村民有交往,很有可能作案前逗留此地。


    肖珍懷沉思一陣認為再次重點偵察南安二中食堂人員,及本地村民。調查發現,陳木生有個在食堂工作的朋友,他告知專案組,陳與埔心村某藥店的店主素有來往。


    5月17日下午,偵查人員悄悄來到店主家,店主不在,其妻迴憶道,5月10日下午,陳木生攜一外省籍的女子到過她家。女子濃妝豔抹,臉部白嫩豐滿。中等個頭,她瞥了一眼女子的雙手,看出她不像幹體力勞動的。大約30歲左右。腦後束著馬尾式的頭發。因久未同陳木生謀麵,當晚,店主熱情款待了陳木生。同村的黃村民也共進晚餐。正酒酣耳熱之際,這時,有人打電話到店主家,邀請陳木生到永春。店主其妻幫陳木生雇請了一個本村麵的司機。


    調查司機時,司機告訴專案人員:陳木生當時是帶著一名時髦女人將他請出的。當晚,他載上陳木生、還有一個女子以及同村的黃村民到永春,到達永春湖濱大酒店,有個晉江人在酒店等他。為什麽見麵他並沒有說。但女子看起來與陳木生關係不一般。


    吃喝過後,陳木生又到東坪鎮溪南村村民家中,閑聊幾句後,又坐車迴到羅東一歌舞廳唱歌玩樂,此刻已是11-12點左右的深夜。至於陳木生迴永春老家走一趟,具體是去幹什麽駕駛員也說不清楚。玩樂時陳木生到音樂茶座找一個叫阿五的人,又叫女子出去未迴。玩樂結束時陳木生向他借了黑色嘉陵摩托車,第二天早上還。


    調查至此,專案組分析,是陳木生個人作案還是與黃村民、店主合謀作案?


    經過審查,店主作案可能性不大,疑點就落在黃村民身上,加上黃村民已離開本地,更有作案逃離的嫌疑。專案組決定迅速找到黃村民。而黃村民是做生意的,經常跑漳州、廈門等地,專案組在廈門找到他。


    經過調查,情況與店主妻所說的基本相符,他們並不認識那個女子,隻知道她是陳木生帶來的女朋友。專案組最終排除了陳木生之外的幾位作案的可能性。


    然而司機的口述有一個情節值得推敲。陳木生深夜借一輛黑色嘉陵摩托車將那女子載出去1小時後,隻有獨自一人迴來。他們以為是送女子迴到住處。因為這涉及到男女之間的隱私問題,大家見怪不怪也就心照不宣。


    他將女子載向何方?這短短的1小時,陳木生到底做了些什麽?這些都是值得專案組深究的問題。


    隻有繼續調查再調查。調查中專案組又發現了一條線索:那個晉江人的母舅陳江晉與陳木生交往不薄。


    專案組立即對陳江晉進行調查,調查中陳江晉提供了一個情況。他說,5月10日下午,陳木生帶一名外籍女子找到他,隨後相約到永春,陳江晉便叫妹夫即那個晉江人雇車與陳江晉一起到永春。因陳在朋友家喝酒,妹夫催促多次,陳木生後來到永春與他會合。是談服裝生意,因為陳木生想在杭州做服裝生意。開個店。


    陳江晉的交代與以上情況吻合。他還提供了一個重要線索:5月12日,陳木生曾到陳埭海豐賓館與兒子會麵、共進午餐。陳木生所住房號是“602”。


    專案組立即跟蹤追擊。奔赴陳埭海豐賓館查詢旅客入住名單時,狡猾的陳木生化名“李森”登記入住,專案組根據線索,在晉江東石一家服裝廠找到了陳木生當保安的兒子陳雄濱。


    據陳雄濱所言,5月12日上午10點多,陳木生約他到晉江陳埭海豐賓館,表現得有些沮喪。非同往常。臉色蒼白,垂頭喪氣的樣子,和他往常的脾性完全不同。陳雄濱納悶地望著他,感慨良久。想,平時他對自己不聞不問,今天怎麽有心思來看自己?陳木生對兒子說,我殺人焚屍,有人給我算命活不過今年。接著他要求陳雄濱迴到老家永春,繼承遺產,延續陳家香火。臨分別時,陳木生再三囑咐陳雄濱,要注意近期《泉州晚報》,有無報道焚屍一案。


    陳雄濱提供,當時賓館房間內的床頭櫃上放著一隻女式手表。他曾疑惑地問陳木生為什麽要這樣?像交待後事似的。陳木生說,我在外麵找一個女的,她糾纏我老跟我要錢,這個女人,我討厭她,所以要把她弄死。之後陳雄濱也不知道陳木生逃往哪裏,但他說,今年過年時陳木生要和他見麵。他到杭州找過其父,其父卻不在自己的住處,聽說是住在賓館。


    看來陳木生智商並不低。連自己的兒子都要防一手。隻要他與人有過聯係,他馬上就要換一個地方。


    刑偵人員還調查到陳木生有一親戚,提供陳木生到杭州租店麵做服裝生意,但具體住址沒法說清楚。專案組人員判斷陳木生在杭州有落腳點。


    追捕陳木生,豈能讓案犯逍遙法外。


    5月19日晚,局長曾誌敏果斷調兵遣將,兵分兩路。一路由專案組組長肖珍懷帶領楊躍進、黃誌明、王衛勝、武警支隊南安中隊的排長陳諸結飛赴杭州。一路由刑警大隊副大隊長陳清流帶領,在洪瀨賓館守候陳雄濱,設局等待陳木生與其子聯係。


    專案組飛赴杭州,已是晚上11點多鍾,他們不顧旅途疲勞,馬不停蹄直撲陳木生的租房,不想卻撲了個空。房東告訴專案組,陳木生是個好色之徒,經常帶陌生女子前來過夜。


    線索又斷了。


    專案組馬上圍繞陳木生的關係人展開調查。名叫杜宏妃的女子與陳木生來往密切,首先被列入偵察範圍。


    專案組在查到杜的家中電話後,從其家屬嘴中得知,5月8日,陳木生攜帶杜及杜的女兒、外甥到浙江蘭溪村杜的老家。後來,杜將女兒、外甥留在老家,與陳木生不知去向。


    專案組綜合所掌握的資料得出結果,確認死者為杜宏妃。


    杜宏妃,32歲,曾在杭州一家賓館當服務員,一雙杏眼波光蕩漾。陳木生常來常往,如同蒼蠅看中蛆蟲。放蕩成性的他,見了有些姿色的女人眼睛就發直,腳步也就邁不開了。他使用各種手段騙取了杜宏妃的青睞。杜宏妃以為自己傍上了一個大款,臭氣相投,兩人眉來眼去遂勾搭成奸。去年初杜的丈夫調至浙江金華某建築公司後,陳公然出入杜家,與杜成雙成對出出入入儼然一對夫妻,玩得忘乎所以。


    在杭州開餐館的陳娘,係陳木生後妻。得知情況後曾氣憤地打電話給杜的丈夫羅某,勸說道:“你老婆經常與我丈夫攪在一起,你有空要規勸她收斂些,不然雙方麵子都不好看。”


    羅某的鴕鳥政策讓陳娘無可奈何,他說:“我老婆不會幹這種事。”


    生活真是個萬花筒,他為什麽任自己的女人胡搞而視而不見?或許他真的相信妻子?然而杜是個生性風流的女子,這是不爭的事實。她不僅背著自己的丈夫,和陳木生共建“愛巢”,也背著陳木生繼續與他人共建“愛巢”。她常使出看家本領,背著陳木生到歌舞廳勾引別的男人。


    陳木生豈是等閑之輩?他怎甘心自己掏錢養這女人,再讓她“背信棄義”地投入別人的懷抱?


    他想離開杜,卻又咽不下這口惡氣,加上杜不是省油的燈,動不動就向陳木生要錢,讓陳木生心生厭惡。加上陳木生又另有新歡,喜新厭舊的他怕杜糾纏壞了自己的好事就頓起殺心。杜便自食其果遭這色狼的毒手。


    陳木生嗅覺十分靈敏,加上有一定的反偵察手段,總是形影無蹤。專案組在他住處撲空之後,超負荷地工作,直到淩晨3點多,在杭州警方積極配合下,第二天在一宗假幣案中發現了陳木生的行蹤。


    專案組在調查陳木生的關係人中,有一個名叫李軍的無業人員引起專案組的注意。此人與陳木生來往密切。李軍曾參與販賣假幣案。


    5月18日,杭州市公安局西湖分局經偵科曾偵辦一起販賣假幣案,偵察人員化裝成買主與嫌疑犯周旋,正準備交易時,主要接頭人突然逃竄。接頭人說要迴去取錢,沒想到他再也沒露麵,而是讓手下的另一個人來。


    據悉,該疑犯叫“李森”,自稱是福建上杭人。當時有一女子叫盛小燕,與陳木生在一起。專案組拿出陳木生的照片讓李軍辨認,確認陳木生和李森係同一人。


    肖珍懷查知此線索時,極度興奮,“李森”就是陳木生無疑,陳木生在陳埭海豐賓館與兒子會麵時,就是以“李森”之名登記住宿。專案組即刻與西湖警方再次會審販賣假幣團夥的其他成員。


    有一成員陳修魁提供,團夥成員徐正平與陳木生是“鐵哥們兒”,他有可能知道陳木生的落腳點。


    杭州警方獲悉,徐正平目前已逃竄至上海。杭州方麵正準備追捕他。決定趁這個機會與專案組聯手,將這個案犯捉拿歸案。兵貴神速。專案組決定速捉徐正平。


    5月21日晚,專案組成員楊躍進、王衛勝驅車趕赴上海,在上海警方的大力協助下,於22日淩晨3時多,在上海一家旅社抓獲徐正平。


    徐正平交待說,5月15日,他曾接到陳木生的電話,便到浙江金華東站迎接陳木生。當時陳木生與一年輕妖冶女子在一起。3人隨即驅車至浙江蘭溪市,住在“民安賓館”。5月19日晚,陳木生若有所思地告訴徐正平,他準備去成都。


    5月23日,專案組在民安賓館查到那名女子,以“盛小燕”登記入住,經進一步調查係四川巴中市人。


    那麽陳木生到底在哪裏?


    專案組分析,陳木生可能攜有大量假幣,去成都販賣。他也極有可能去盛小燕住處。


    兵分兩路。5月24日上午,肖珍懷帶領黃誌明、楊躍進飛赴成都。另一組人員守住徐正平,因為陳木生也有可能與徐聯係。


    偵破進入關鍵時刻。


    5月24日中午12點,專案組飛抵成都機場,立即與成都市公安局刑警支隊取得聯係,隨即盤查全市各旅社,查不到以“盛小燕”之名登記入住的旅客,當地警方也未接到有關販賣假幣的線索。肖珍懷與黃誌明、楊躍進一合計,認為陳木生告訴徐正平去成都是虛晃一槍,很可能已潛人巴中市。加上盛小燕和他正處在“熱戀”階段,新的獵物正讓他愛不釋手。


    24日下午,他們乘火車直奔廣元,25日淩晨3時多再坐車連夜赴巴中市。


    25日上午8時許,到達巴中市公安局刑警大隊。下午,專案組即赴陳木生的溫柔鄉盛小燕的老家玉山鎮。


    盛小燕何許人也?


    她本是浙江杭州的坐台小姐,操皮肉之業。與經常出入聲色場所的陳木生相識後,一拍即合,一個愛色,一個愛錢,各取所需。兩人作相見恨晚狀,姘居在一起。盛此次迴到老家,準備與丈夫離婚,再與陳木生結婚。


    果不出所料,專案組很快查到,5月22日,盛帶陳木生在其舅舅家住一個晚上。離婚的事盛小燕委托其舅舅和法院聯係。


    經查,法院工作人員反映盛小燕迴來時還帶了一個人,此人體高1.8米左右,體格壯,肖珍懷判斷此人是陳木生。還有人反映,吃晚飯時有人看到他們一起到山上去散步。


    肖珍懷和專案組成員分析,案犯還逗留此地,找到盛小燕就可以找到陳木生。


    專案組與當地公安局取得聯係到巴中法庭找到負責人,要求提前開庭。加上其舅曾經代盛小燕要求提前開庭,現在正好順水推舟,提前開庭,可以穩住他們暫不他往。


    這時,盛的舅舅主動供認盛和陳於5月23日迴巴中市暫住在他兒子的套房內。


    緊張的行動就要開始了。25號下午5點多鍾,專案組趕到巴中已約7點鍾。為了不打草驚蛇,盛的舅舅打電話問其兒子,盛小燕在不在家?有離婚的事要和她商量。兒子說,他們出去散步了。


    據關係人徐正平交待,陳木生有一支五四式手槍,他們還一起到山上試用過。


    這就給圍捕工作帶來很大的危險性。然而怕危險就不配當公安,幹警們哪個不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


    已是晚上8點鍾。套房位於6樓,擒拿功夫深厚的楊躍進和當地兩名刑警安排埋伏在房內臥室。7樓和5樓又分別潛伏兩名刑警。楊躍進,身高1.77米,40出頭,略顯粗獷,有“杜丘”的美譽。曾在北京服役10年,係特警部隊教員。後轉業到南安公安局。他的一身硬功夫正好用在了刀尖上。專案組等待獵物的出現。


    1小時過去了,目標沒出現,又一個個小時過去了,目標還沒出現。


    已是深夜11 點多鍾了。他們繃緊神經側耳細聽每一個細小的動靜。夜晚已安靜得掉一根頭發絲都能聽到。


    26日淩晨零時多,目標出現了。隨著盛小燕幾聲浪笑,陳木生邊說邊笑地走近房門前。他讓盛先入門。盛開門進來了,放鞋子,刑偵隊員們屏住唿吸精神高度集中,可狡詐如狐、兇狠似狼的陳木生穿著白底黑細格襯衫,深灰褲,雙手撐住門站在門口,用雙腳脫皮鞋,觀察是否有危險情況。盛小燕發現屋裏有人,尖叫“什麽人?!”陳木生頓時作出反應邁出了腳步,妄圖逃竄。


    說時遲那時快,楊躍進馬上拽住了他的衣服。要拽住這個高1.80米,體重達180多斤重的壯實大漢,還真是要費九牛二虎之力。“拔河”僵持不下,這時楊躍進急中生智,上前一步利用陳的外拽之力,將他一推一撞,案犯“咚”的一聲麵向樓梯挫了下去。臉上頓時挫傷,這時,房裏的兩位刑偵人員,一起將陳木生使勁壓住。


    緊張的戰鬥結束了,這迴陳木生等待的是法律的判決。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又發生了。5月26日,專案組與陳木生又發生了一場生死決鬥。這個賊心不死的惡魔,在押解的盤山路上,雙眼閃來閃去的好像打著什麽主意,他觀察地形後,謊稱要小便,上車時,突然抱住方向盤,差點造成車毀人亡的事故。


    5月27日下午,陳木生被押迴泉州。


    鐵證如山殺人惡魔不得不交代作案罪行。


    5月8日,陳木生和杜宏妃到浙江蘭溪市杜的老家時,陳已萌生殺機。當陳將杜花言巧語騙至南安羅東時,已是5月10日下午。當晚11點多鍾,陳在羅東飲酒作樂後,便帶杜到案發現場。不知死期已到的杜宏妃一路上仍說說笑笑。惡念纏身的陳木生見四處無人,喪心病狂地抄起路旁一支手電筒粗的木棍,並瘋狂叫道:“壞女人,去死吧。”杜還沒迴過神來,更來不及尖叫一聲,已不明不白做了棍下之鬼。


    陳木生作案後惶惶不可終日,生怕被人發現已草草掩埋的屍首,他感到一陣恐懼,決定毀屍。就籌劃著如何如何地行動。一夜沒睡好的陳木生,在5月11日上午大早就醒了,他雇摩托車,謊稱“埋墓”,其實準備挖坑碎屍,後來平日有迷信色彩的他聽摩托車工的一番話後,中途罷手。


    11日晚,陳木生到羅東附近加油站買來40 公升的汽油,摸黑至現場,將杜的屍首挖出,澆上汽油焚毀,並精心偽造農村“燒葬”風俗的一些跡象。


    5月12日上午,心神不定的陳木生,又雇乘摩托車到現場,察看焚屍行跡是否暴露,一切仿佛天衣無縫時,才揣著一顆狼狗之心離開了。


    曆經9天9夜戰,輾轉數千公裏,足跡踏遍浙江、上海、四川等省市的“5·16”殺人焚屍案終於宣告偵破。


    一場正義與邪惡的較量結束了。真是大快人心。誰打開潘多拉盒子,誰就自食其果。作惡多端的犯罪分子,別忘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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