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赤刮青天的炎夏,熱得沒一絲風,正值人們酷暑難當之際,天公作美,驟然大雨傾盆,接著就是陰雨連綿。7月17日上午,淅淅瀝瀝的小雨下個不停,河南省洛陽市瀍河公安分局刑警大隊突然來了一位白發蒼蒼,由人攙扶著的老嫗前來報案,望著頭頂警微,身著警服和藹可親的刑警,老人一時聲淚俱下,訴稱其愛女趙蓉於去年3月8日神秘失蹤至今下落不明。


    經民警詢問,該老人家住洛陽市瀍河區西新安街20號,名叫張秀娥。老人家對值班民警說:女兒談了一個戀愛對象名叫馬利偉。在女兒失蹤後,其對象馬利偉對張大媽講,趙蓉跟一男一女的朋友去海南做生意去了。為了趙蓉到南方不因無錢遭置磨難,他還為她籌借了5000多元。


    當時,張大媽對女兒的朋友之言深信不疑。然而日月交替,星轉鬥移,多日不見女兒音訊的張大媽心裏不免著急起來,便疑惑地催問馬利偉,自己的女兒究竟去了哪裏?


    為了穩住老人,也為了自己擺脫糾纏,馬利偉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又謊稱其女兒已有身孕,趙蓉去外地親戚家生孩子去了,並說孩子很好,是個男的,長得白白胖胖等等。張大媽將信將疑地迴去了。可是後來,張大媽翻箱倒櫃中,無意間發現了女兒出門沒帶身份證和現金,心裏便左思右想,越想越怕,所以才時隔一年多後才來報案。


    擔心的民警聞聽此言,不由得疑雲頓生,經進一步詢問大媽得知:馬利偉、趙蓉二人在戀愛期間就經常因些無端瑣事爭吵、打罵。失蹤前,趙蓉已未婚先孕,失蹤後,趙蓉隨身攜帶的一串鑰匙卻奇怪地出現在馬利偉的手裏。馬利偉偷偷拿趙蓉的3000元存折到銀行取錢,一個星期前又突然無故搬家,在東新安街5號租賃房屋居住。


    幹警們分析案情後認為:馬利偉係趙蓉戀愛對象,趙蓉失蹤後本應該悲痛不已,積極尋找,或者盡快報案,但馬利偉經查並不痛心,反而搪塞趙母阻止報案,身上疑點較多,應迅速通過馬利偉火速查找趙蓉的去向。


    這天上午,民警趙長有、董麥圈、黃鐵軍將馬利偉從單位傳喚到東站派出所,而馬利偉對他和趙蓉之間的事及趙的下落矢口否認,避而不談。


    接到東車站派出所報告後,瀍河公安分局局長關中東、政委謝炳忠等冒雨趕到派出所,詳細聽取有關案情的匯報後,深感案情蹊蹺,迅速通知有關人員召開了案情分析會。會上大家一致認為趙蓉失蹤已一年多,音信皆無,很有可能遇害。目前,應立刻成立專案組,兵分三路圍繞趙蓉的戀愛對象馬利偉開展深入細致的外圍調查工作,從中發現線索,徹底揭開趙蓉失蹤之謎。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1991年夏,年僅20歲的馬利偉因父親煤氣中毒死亡,從老家隻身來洛陽市接班,進入洛陽鐵路分局車輛段洛東列檢所當上了一名鐵路工人。1993年春,馬利偉在流光溢彩的隴海歌舞廳裏認識了初涉舞池尚羞羞答答的趙蓉,馬利偉憑借風流倜儻的舞姿吸引了趙蓉,在纏綿的舞曲中兩人慢慢熟悉相愛了。


    時隔不久,兩人便打得火熱,甚至有了越軌行動。糊塗的趙蓉母親非但未加製止,反而讓一對野鴛鴦將錯就錯,未婚男女公開同居。


    1995年春節前,在趙母的陪同下,馬利偉高高興興帶著女朋友趙蓉迴老家拜見家人,商量婚姻大事。不料這樁婚姻遭到馬利偉母親及家人的強烈反對:


    一是馬利偉本係迴民;


    二是趙蓉比馬利偉年齡大3歲;


    其三馬利偉的母親不願兒子再找一個農村媳婦。


    馬利偉稍有辯解,馬母便板起麵孔:“要媳婦不要媽,要媽不要媳婦。”


    家人的反對猶如當頭棒喝,使馬利偉陷入了進退兩難,一籌莫展的矛盾困惑之中。


    據專案組幹警向馬利偉的單位和鄰居們調查:馬利偉從老家迴來以後精神就格外萎靡不振。同年2月份,馬利偉又因違反勞動紀律被離職待崗,隻發生活費,於是心情更加煩燥,馬利偉和趙蓉二人就常常為一些無端瑣事爭吵打罵。不知不覺,趙蓉又第三次懷孕,前兩次在馬利偉的說服下打了胎,這次馬利偉又讓其墮胎,趙蓉哭著死活不肯,理由是醫生說已經打胎兩次,如再打胎有可能影響生育。趙蓉的母親也堅持不讓打胎,兩人為此產生了嚴重分歧……


    按說趙蓉母女的反對應該令馬利偉醒悟,麵對多次懷孕的趙蓉應該認真去考慮何去何從,然馬利偉不負責任隻圖自己快活的本性使他不願多想。為了躲避趙蓉,他又沉湎於燈紅酒綠之中,舞廳裏又結識了風姿綽約的女青年張某、李某、王某,據單位工友和鄰居們反映:趙蓉失蹤後,馬利偉幾乎每天都泡在舞廳裏逍遙快活。


    東車站派出所副所長楊留栓,民瞥趙長有、葉新華在馬利偉的單位調查時發現,馬利偉根本沒借5000元給趙蓉,而馬利偉卻偷偷拿趙蓉3000元存折到老城十字街銀行取錢,因不知密碼,錢未取出,趙蓉身份證也被扣下。1995年的考勤本上清清楚楚地記載著馬利偉3月1日至28日請假未上班。


    專案組民警在對馬利偉新租賃的東新安街5號房搜查時發現:馬利偉將趙蓉的衣物統統鎖在一個箱子裏,影集裏的照片凡是有趙蓉的全部取了下來。


    為了獲取證據,刑技人員在馬的單身宿舍對可疑血漬進行秘密提取。經偵查員們深入細致的調查證明:馬利偉完全具備殺害趙蓉的作案動機、時間和地點。


    馬利偉終於暴露在專案人員的視野之下。


    經過偵查員們一天一夜的外圍調查,在獲取大量證據的前提下,由刑警隊長李鬆林為首的突審小組對馬利偉進行正麵接觸。


    “馬利偉,趙蓉到底到哪兒了?”李鬆林坐在馬利偉對麵厲聲問道。


    麵對幹警犀利的眼神和嚴肅的提問,呆坐在凳子上的馬利偉此刻額頭上直冒冷汗。


    “馬利偉,老實交待!”偵查員們厲聲喝道。


    “我、我,趙蓉不……不是我殺的……”馬利偉驚慌失措,結結巴巴地迴答。


    “不是你殺的,那她是誰殺的?”幹警窮追不舍。


    “是……是去年3月8日趙蓉到單位找我,迴家的路上,她自己不小心踩著哈密瓜皮打滑,撞到啟動的火車上碰死了,我把她放到火車上拉走了……”


    驢唇不對馬嘴……


    經過28小時的較量,馬利偉精心構築的精神防線徹底崩潰,腦袋耷拉下來……


    原來,1995年3月8日下午,趙蓉拖著3個月的身孕到單身宿舍找馬利偉。馬利偉當時就很不耐煩,兩人又為30元錢和墮胎之事爭吵起來,且二人互不相讓。馬利偉一時惱羞成怒,拿收錄機電線勒在了趙蓉的脖子上,不一會兒,趙蓉便躺在地上停止了唿吸。


    望著地上漸漸涼了的屍體,想著趙蓉平日對他的溫柔順從,馬利偉真有點又悔又怕。但人死不能複生。


    沉默良久,他索性一不作二不休,轉身鎖上門,竄到西新安街20號拿了一把菜刀,又到東車站土雜商店買來塑料布,然後返迴宿舍,將趙蓉肢解碎屍10塊,將頭和四肢分裝兩個提包,用自行車帶到西關,而後乘長途汽車於當晚9時返迴老家,將兩個提包拋置在廢棄的紅薯窖內。


    翌日清晨5時,馬利偉從老家拿來鐵鍁將紅薯窖填埋,當日上午10時從老家趕迴洛陽。經過事先踩點,10日淩晨2時將趙蓉的軀幹部分用塑料布包好裝入編織袋,然後偷偷溜出住戶,趁著迷朦的夜幕將屍塊掩埋在煤土坑街一汙水渠畔北邊的荒草叢中。


    至此,這起沉屍隱匿長達16個月的惡性殺人碎屍案,被素有辦案經驗的洛陽市公安局廛河公安分局的刑警們破獲了。


    1996年12月,洛陽市中級人民法院開庭審理此案,最終馬利偉因故意殺人罪被判處死刑。判決下來後,馬利偉進行了上訴,不久後,河南省高級人民法院根據情況依法判處維持原判。不久後,馬利偉被處決。


    金色的年華付諸東流了,接班進城本可光明的機會被葬送了;碰上趙蓉這樣執著純樸的未婚妻被他活活扼殺了;翹首以盼、望子成龍的父母的美夢被他打碎了。麵對城裏五光十色,瞬息萬變的紛紜生活,迷失方向的馬利偉忘記了一個做人的起碼道理:愛意味著付出、占有;同時也意味著奉獻。而像他這樣一個對愛情、家庭、生活不願負任何責任的薄悻男兒,法網都隨時向他張開著,這也許恰恰是此案值得思索的玩味之處……


    當然,趙蓉擇友不慎,不但真情被負,自己還慘遭殺身之禍,除了家人不盡的遺憾之外,也是當今姑娘值得深深沉思和醒悟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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