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給你的,李善人高馬大堂堂男子漢,怎麽會好意思跟你搶一口吃的。”


    說完還對李善意有所指道:“你說是吧!李善。”


    李善臉黑如鍋底,覺得自己正直的人品受到了嚴重的質疑。


    咬牙道:“是啊,我這麽大個人了,本來也沒想跟個孩子搶吃的,看看你還帶了其他什麽東西吧!”


    說著話,他強迫自己扭開目光,不去看那讓他垂涎的東西。


    浦安修在包袱裏摸索著,又拎出一個小布袋。


    看著就有些重量,“這裏有兩斤多白米,正好能給小耗子熬點粥水喝,這段時間老是吃肉,別說小耗子了,就是我都膩的緊。”


    李善簡直不知該說什麽了,這人下去一次,別不是壓根沒去打探什麽北蒙人員,而且直接去找吃的了吧!


    雖然他也是樂見其成。


    薛月手裏拿著黃瓜,目光卻緊盯著布袋,感覺鼻尖傳來米粥的濃香味,她舔了舔幹澀的嘴角。


    浦安修見了,渾身的肌肉瞬間緊繃,黝黑的目光變得有些不自然。


    一把將布袋扔進李善懷裏,“趁火堆還未熄滅,趕快打水煮上。”


    然後又對薛月溫聲道:“小耗子別急,一會兒就能吃上米粥了,今兒讓你吃個飽,吃個夠。”


    李善不由潑冷水道:“就這麽點白米,若老牛那家夥醒來,不夠他一頓辦的。”


    浦安修壞笑:“那就等我們吃剩下來的再叫他。”


    李善與他對視一眼,兩人同時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李善手腳麻利的抓了兩把白米進砂鍋,然後將水袋裏的水都倒了進去。


    又用石頭在火堆周圍壘了個三角形,把砂鍋往上麵一放就大功告成了,隻等米粥成熟。


    浦安修還在翻著布袋,拿出了好幾樣蔬菜果子來。


    “這些東西省著點吃,夠我們堅持上幾日的。”


    李善把砂鍋底下了火挑旺了,見浦安修忍不住的露出疲態。


    “行了,東西我慢慢收拾,你還是快去休息吧!”


    浦安修從善如流道:“那行,奔波了半個夜晚,確實有些撐不住了,至於探聽來的消息,等我睡醒了再跟你們細說。”


    說著話打了個大大的哈氣,走到洞裏頭還不放心道:“你可得看仔細了,還有那黃瓜是給小耗子的。”


    李善眼珠子一瞪道:“少瞧不起人,我李善就是再下作,也做不出強搶的事來。”


    浦安修這才安心的躺在了茅草堆上。


    見浦安修已經熟睡,薛月低頭瞥了眼手中的黃瓜,然後果斷的掰了一半遞到李善麵前。


    “給你。”


    好不容易忍住口水的李善,被她這樣一勾,肚子裏的饞蟲又開始作怪。


    李善用力的吞咽了下口水,艱難的把那半截黃瓜推迴去。


    “不用,你快吃,這不是還有米粥嗎?”


    薛月又把那半截黃瓜遞過來,“一起吃。”


    李善感動於這個時候了薛月有口綠蔬,還能想著他,可越是這樣,他便越不能坦然收下。


    砂鍋裏的米粥已經開了,正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


    然後鍋蓋被頂的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鍋裏的水順著沿口向外流,滴在火堆上,發出“滋拉滋拉”聲。


    李善心疼那些流出來的粥水,連忙伸手去掀鍋蓋,卻被燙的猛的縮迴手。


    鍋蓋掉迴鍋麵,鍋裏麵的粥水又開始往外冒,薛月見此,毫不猶豫的伸出手把鍋蓋掀開。


    拿著那滾燙的鍋蓋,薛月依舊麵無表情,李善卻變了臉色,顧不得怕鍋蓋會燙到自己的手,連忙奪了過來,慌亂的扔在地上。


    “你的手怎麽樣?快給我看看。”


    薛月不知道疼目光瞥到指尖,兩個手指尖通紅,嚴重的地方已經鼓起了圓溜溜的水泡。


    李善眉頭深深的擰成了結,他想去碰又不敢碰,隻能不住地對著那圓溜溜的水泡吹氣,想讓薛月好受點。


    “有沒有好一點?鍋蓋那麽燙,你怎麽能徒手去拿?你看,燙出水泡了吧!”


    薛月:“不疼。”


    李善的身體明顯一僵,猛然想起來,她與常人不同的體質。


    也想起浦安修一次次對她的小心嗬護,更明白了為什麽每次烤好的肉,浦安修要等涼了,自己試過了溫度才會放在她手上。


    李善心情複雜,更多的是讓他胸口發悶的酸澀。


    “正因為你不知道疼,所以才更要愛惜自己,你的左手已經傷得很重,短時間肯定不能用了,右手又燙出兩個水泡,你這樣不會照顧自己,我都懷疑你是怎麽安然長到這麽大的。”


    “有爹娘弟弟。”


    李善聽見她這麽說,目光一凝,“你說的是,是我忘記了,你出來可不就是為了找弟弟嗎?”


    至於那對對她精心嗬護愛惜的父母,李善並沒有多說。


    想也知道那麽疼愛她的爹娘突然去世,她心裏該是怎樣的難過悲傷,他李善又不是那喜歡在別人傷口撒鹽的人。


    砂鍋裏的粥漸漸地散發出濃香,李善卻想起了他們並沒有吃飯的碗。


    忙道:“你看著火,我知道那邊有一片竹林,我去砍幾節來做碗。”


    薛月點頭,李善拿著長刀就出去了。


    李善剛走不久,牛大柱夢遊般的蹲到了砂鍋旁。


    “白粥,竟然是白粥,俺老牛都多久沒有吃過白粥了。”


    說著舔了舔嘴角,吞咽了下控製不住分泌出的口水。


    牛大柱傻兮兮的笑道:“小耗子,你哪裏來的白粥?還有是這鍋,怎麽我睡了一覺,感覺多了好多東西。”


    薛月目光轉向安睡的浦安修。


    牛大柱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剛剛顧著垂涎白粥了,還沒有注意到浦安修躺在那裏。


    猛然看見個大活人,牛大柱一驚,緊接著道:“你的意思是這些東西都是浦公子找來的?”


    薛月點頭,牛大柱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隨即露出感動之色,“我就說跟著浦公子才不會遭罪,這些東西定是他看老牛受了這麽重的傷,心疼老牛,才特意找來的,這麽好的人,老牛就不明白了,他們怎麽老說他腹黑狡詐?壞到了骨子裏。”


    “若這樣的人都算壞的話,那老牛在這個世界上,還真找不到什麽好人了。”


    薛月沒有糾正他的自作多情,反而把手裏的半截黃瓜掰了一半給他。


    牛大柱起初還沒有注意到她手裏拿的東西,直到看見薛月的動作才瞪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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