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雲霜,蘇如錦的麵上一陣悲戚戚然。


    她當然曉得雲霜是被白氏給帶走了,為的是更加“落實”她勾引堂兄的罪名,好讓她沒有一點點迴手之力。


    白氏意圖對雲霜威逼利誘,企圖讓雲霜指控蘇如錦。


    但白氏到底失望了,因為雲霜視死不肯汙蔑蘇如錦。


    “倘若雲霜背叛了姑娘,那麽剛才夫人就不會那樣輕易的饒過了姑娘。”雲秀斟酌道,她以為蘇如錦是顧忌著雲霜是否背叛她,所以才經久不言,“既然方才都查明了一切不過鏡心那麽個賤婢下的手,那麽姑娘如今去向夫人要人,夫人應該會給吧。”


    蘇如錦唇邊流露出一抹詭譎的笑意,“她是會給,然給到手的卻是傷痕累累的雲霜,豈不是太便宜了她?”


    “從今兒起,我要讓這府中的所有人都知道,我的人,動不得,動了便要付出代價。”


    白氏母女意圖陷害蘇如錦未果,且最後還讓蘇如繪白白折了個丫鬟的消息輾轉傳到了鎮北侯青梅竹馬的表妹鄭氏那兒,頗令鄭氏迴味。


    “要說鎮北侯府上的這位繼室夫人,出身也算是書香門第,當初借著同大雲氏交好的功夫,偷了表哥,並在表哥與大雲氏之間有了嫌隙的功夫,懷上了表哥,讓表哥不得不將她娶進府中,這心機自是不淺,不想如今竟會著了蘇如錦一介黃毛丫頭的道。”半老徐娘、兀自風流的鄭氏眼下就滿麵笑意道:“可見著白氏也不過如此。”


    “白氏的女兒蘇如繪倒是有些狠辣,當機立斷的就處置了鏡心那賤婢。”


    眼見著親娘鄭氏在那兒誇獎著自己十分討厭的蘇如繪,張月瑤不滿的嘟起了嘴說:“蘇如繪真要是聰慧,也不會棋差一著了,就這麽一個樣貌僅是平常,靠著生母的鑽營才占得了鎮北侯府嫡次女的名頭的人,女兒可是很不屑的!”


    鄭氏連忙哄著張月瑤說:“為娘也就是那麽隨口一說罷了,論美貌、論聰慧,誰比得上我兒,按說我兒才該是表哥的長女的,可惜......”


    這話還未說罷,就有人進來稟告道:“張夫人,大姑娘求見。”


    鄭氏有些驚異,到底還是讓人將蘇如錦給請了進來。


    “大姑娘於我這瓊瑤居來說,可是稀客。”鄭氏好聲好氣道,並讓人上了上好的普洱茶,“想來大姑娘來我這兒,應該是有要事罷。”


    說罷便上下打量蘇如錦。


    因蘇如錦從密室裏出來之後,並未迴到自個兒屋裏,而是馬不停蹄的就到了鄭氏這兒,可想而知自是身著襤褸。


    這麽個模樣的蘇如錦本來就是可憐的,更何況她還泫然欲泣。


    “如錦今日僥幸活命,按理合該更加安分才是,別再讓人抓住了把柄,但是......但是......”蘇如錦似乎有些懼怕般的抖動了些身子,並說不出話來了。


    鄭氏就佯裝關照道:“大姑娘是表哥的長女,自來合該是這府上最尊貴的,若不是白氏蠱惑了表哥的心的話,你也不必這樣,有什麽為難的事情且與我說說吧。”


    蘇如錦這才抬頭看向鄭氏,麵上溢滿了感激之色,“我可以喚您表姑姑嗎?”


    鄭氏道:“那我便拿你當嫡親的侄女看待。”


    蘇如錦受寵若驚道:“表姑姑,是我身邊一喚‘雲霜’的婢子如今還在繼母的手中,眼下都知道我是被人陷害的,可繼母還是不肯放過我手底下的丫鬟,她原就看我不順眼,若是我去要,說不得又會被她抓住把柄,曉得表姑姑素日裏最是菩薩心腸,就隻好來求一求表姑姑了。”


    “瞧你這般可憐,我是當真想幫你,就怕心有餘而力不足。”鄭氏為難道:“你不知白氏對我素來也頗有成見。”


    蘇如錦接著就說:“可父親是十分疼寵表姑姑的,您去同父親說,父親一定會給您這個麵子的。”


    鄭氏沉默了,她看了蘇如錦半晌,最後方說:“大姑娘先迴去吧,我會替你走這一遭的,隻能不能成就不一定了。”


    蘇如錦當即滿口道:“那就有勞表姑姑了,他日表姑姑有任何差遣,如錦自當效犬馬之力。”


    鄭氏點頭,看著蘇如錦離去的背影,眸光卻越發深沉。


    “想來我們先前都有些小覷大姑娘了。”鄭氏長歎一聲氣。


    其女張月瑤卻很是有些不屑。


    蘇如錦出了瓊瑤居中,雲秀就快步跟上前去,“張夫人素來對誰這般仁善,但奴婢們自小便聽雲嬤嬤說了,這張夫人實是個不要臉的,她與侯爺早在與大夫人成婚之前就有了苟且,張月瑤名義上是鄭氏與張參將的女兒,但實際上卻是侯爺的女兒,又在張參加身死後,堂而皇之的帶著女兒進入到了侯府裏頭。”


    “這人素來是個笑麵虎,方才對姑娘也是敷衍了事,姑娘想求她救下雲霜,怕是她沒這麽好心。”


    雲秀終究還是有些擔憂,她同姑娘一起長大,曉得姑娘單純。


    蘇如錦理解雲秀的擔心,她就安撫雲秀說:“我亦是知道,鄭氏不可能會沒有緣故的幫我,但如果幫我對她本身有好處呢?”


    說到底鄭氏覬覦鎮北侯夫人位由來已久,從前是顧忌著大雲氏,為了鎮北侯的將來不得不蟄伏,未想後來大雲氏對鎮北侯心死,閉門在小佛堂裏不理世事,卻又來了個白氏。


    鄭氏是能沉得住性子,但不代表她沒野心。


    尤其分明張月瑤和蘇如繪都是鎮北侯的女兒,一個可以嫁給高門大戶,一個偏就要伏低做小。


    鄭氏愛慕鎮北侯,但她更是個母親。


    不出蘇如錦的預料,她前腳走,鄭氏後腳就去尋了鎮北侯。


    作為鎮北侯青梅竹馬的存在,又為了鎮北侯的將來,懷著女兒忍辱負重嫁給張參將的鄭氏,素來是很得鎮北侯的心意的,再加上鎮北侯對鄭氏由來就很有些愧疚,是以整個鎮北侯府中,隻有鄭氏可以不經人通傳便能見到鎮北侯。


    彼時鎮北侯正在處理公務,但見著鄭氏,到底還是放下了手中的一切,領著鄭氏到了隔壁廂房中。


    鎮北侯看著鄭氏道:“你從來最是懂事,從來不曾在本侯處理公務的時候來打擾本侯,今日可是有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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