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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麽站在原地，江厭的目光變能穿透黑霧，看到對麵的樓層裏掛著的衣物。
甚至連衣物上的纖維紋路，都一清二楚。
先比之前，他的眼睛更加銳利了。
還有就是他的身體。
江厭握了握拳頭，骨骼摩擦間爆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身體的力量也增強了。”
即便不能和擅長力量的黃海相比，可以弱不了多少了，除開黃海的鬼臂，江厭覺得自己應該接近後者的身體力量了。
當然，這種比法有失公平。
黃海的力量主要是集中在他的左臂上。
撇開鬼臂，黃海能發揮出來的力量可能還不到三成。
不過這也證明了江厭如今的變化，起碼以後自己不用擔心自己被黃海熱情的擁抱給勒死了。
感悟完畢，江厭便把自己的情況告訴了袖針和黃海。
兩人盡皆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
看向周圍的黑霧，帶著若有若無的渴望。
看到江厭突破後得到這麽多好處，他們自然也想進入下一個階段。
“話說，你們還沒告訴我，來這裏幹嘛？”江厭可不知道兩人的想法，自己迴答了這麽多問題。
他們兩個好像連自己之前的提問都還沒有迴應
“迴來後，我就一直關注著這邊的情況。”黃海聳了聳肩頭迴應道：
“今天早上起來，看到這裏的黑霧淡了幾分。擔心又有冥鬼跑出來，就過來看看。”
這個迴答，也在江厭的預料之中，畢竟自己偶爾都要關注一下這邊的情況。
更別提充滿了正義感的黃海。雖說人到中年，時間卻絲毫沒有消磨掉他的一腔熱血。
至於袖針。
江厭腦袋剛剛偏過去，她那不帶一絲感彩的嗓音已經響起。
“殺了幾個人，過來避一避。”
“殺了幾個人”江厭、黃海臉皮同時一抽。
這個女人還是一如既往的生猛啊，一迴來就殺人。
不過能讓她出手幹掉的人，八成也不是什麽簡單人物，不然她也不會選擇躲到這裏來了。
這一次黃海卻是少有的沒有多管閑事，經過一個月的相處，他算是大致了解了袖針的性格。
雖然冷血，可絕不是濫殺無辜的殺人狂。
能讓她出手殺人，必然有其原因。
隻要沒傷害到無辜的平民，黃海才懶得去管。
江厭卻是眼睛一眯，他關注的地方和黃海有些不一樣。
他敏銳的察覺到了袖針話裏的另外一條信息。
過來避一避
能讓袖針選擇暫避鋒芒，她的敵人必定不是善茬。
“很麻煩嗎”江厭沉吟一番後，斟酌問道。
既然他問了，肯定就是準備管這件事了。
別人不說，袖針和黃海這兩人可是過命的交情，同生共死過的情誼，江厭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有必要，他不介意出手。
而且，江厭還從她那黑色的緊身衣物間看到了一些從內部滲透出來的濕潤痕跡。
袖針好像受傷了，隻是她要強的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有些麻煩，不過我能解決。”袖針掃了一眼江厭，漠然的迴應，似乎沒有準備讓後者多管閑事。
“你這女人，好心當做驢肝肺啊。”江厭忍不住抱怨一聲。
隨即三兩步走到袖針麵前，在後者錯愕的表情下，抓起了她的右臂。
黃海也是一臉茫然，看著江厭的動作。
怎麽說著說著手都牽上了，現在的年輕人這麽主動的嗎
接下來江厭的舉動更是讓黃海大跌眼鏡。
噗嗤江厭蠻橫的撕開了袖針右臂的袖口，順著衣服的豁口一路撕扯到袖針的右肩膀。
袖針眼瞳中寒芒一閃，左手已經按在了袖口中藏著的刀鋒上。
不等她拔刀，江厭仿似早有預料一般，一把按住了她的左手。
兩人的身體就這麽貼在了一起。
瞬時，黃海好像懂了，弱弱的問了一句：“需要我避一避嗎”
“你想死嗎”袖針俏臉難得出現了些許紅暈，沒好氣的瞥了一眼黃海。
而後滿是冷意的眼瞳，直直的和江厭對視在了一起。
“放手”
後者笑而不語，隨即讓開了身體，令得袖針裸露的右肩膀暴露在黃海視野裏。
當看到袖針的情況，黃海總算是醒悟過來，江厭之前的行為並不是什麽。
這裏也不會發生什麽少兒不宜的情況。
而是袖針的右肩膀受傷了。
殷紅的血跡染紅了她裸露在外的白嫩皮膚，
血液的源頭，是一個皮開肉綻的血窟窿，前後通透，將她整個肩膀貫穿。
精致的鎖骨上也有一道新鮮刀痕。
如果不是江厭扯開了她的衣服，黃海幾乎想象不到袖針居然受了這麽嚴重的傷。
換做普通人還是早就倒下了。
黃海看出來，那個血窟窿可是槍傷啊。
能夠貫穿肩膀的子彈，必定是近距離下打出的。
這不是拍電視劇，近距離下挨了子彈還能站起來人，黃海這一生都沒見過幾個。
袖針雖是冥職者，但也是血肉之軀，還不能無視熱武器的傷害。
起碼現在還不能。
“都傷成這樣了，為什麽還要強撐呢”袖針的傷勢遠比江厭預料中還要嚴重，當即眉頭緊皺。
“這些都是我的個人恩怨。”袖針語氣難得軟了幾分，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
當下呐呐的說道：“讓我自己解決吧。”
袖針表現出來的執著，令得江厭動容。
他這個倔強的女人說服了，張了張嘴，終究沒有再說。
“那你休息一下吧。”江厭暗歎了一口氣，隨即柔聲說道：“這裏很安全，不管他們是什麽人，進入這裏，無疑是自尋死路。”
這句話不是隨便說說。
這裏籠罩的黑霧，對於尋常人而言絕對有著致命的殺傷力。
這也是為什麽袖針會選擇躲在這裏的原因。
再有就是，黃海和江厭都在。
黑霧殺不死他們，他們兩人也能送他們最後一程。
見識過太多死亡後，江厭對於殺人這個做法，並不是那麽難以接受了。
必要的時候，他下得去手。
畢竟殺人遠遠比殺冥鬼簡單。
說完，江厭在一片狼藉的辦公區裏一陣翻騰，抬出一張還算完好的辦公椅。
並且貼心的將它推到了袖針身後。
“謝謝”後者深深看了江厭一眼，沒有拒絕他的好意。
江厭微微一笑，算是迴應袖針的道謝。
而後拍了拍手，臉色逐漸肅然，低沉的聲音從他口中傳出。
“其實分開的這幾天我遇到了一些事情，以及從一些線索裏得到的一些不是很好的猜測。”
“我覺得你們有必要知道。”
“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想說出來，大家一起參考參考。”
這麽久的相處下來，黃海和袖針對江厭的性格已經了然。
絕對不是那種故弄玄虛的人。
能讓他以這種正式的語氣開口，必定不是簡單的事情。
氣氛隨之肅穆起來。
袖針優雅的坐在座椅上，等待著江厭的開口。
黃海眉頭一皺，在江厭開口之前插嘴道：“是關於咱們是活人還是死人的猜測嗎”
江厭麵龐一愣，隨即凝重的看向黃海。
看樣子，黃海在這幾天也察覺到了些什麽。
想罷，他並沒有打斷黃海的話，將視線投向了這個老男人，示意他繼續說。
“唉”黃海似哭似笑的歎了口氣，以一種惆悵的語氣說道：“將死之人，
還真讓李昊教官說對了。”
“我昨天才知道我女兒一直瞞著我的一件事。”
“半年前，我就有偶爾頭暈和精神恍惚的症狀，去市中心醫院檢查過。”
“當時醫生說我隻是休息太少，讓我別熬夜。”
“我也沒在意，居然信了。”
說道這裏，黃海指了指自己腦袋，以自嘲的語氣說道：“其實他娘的都是騙人的，我腦袋裏其實長了一個腫瘤。長的位置還賊要命，不能動手術。”
“醫生和我女兒一直瞞著我。”
“我也是昨天才在無意中看到我女兒藏起來的病危通知書。”
“我就說，我最近幾個月怎麽老犯惡心，有時候走路都會失去平衡。”
“那醫生有沒有說，你還能撐多久。”江厭略微沉吟後反問。
“其實已經快了。”黃海拍了拍腦門，灑脫一笑。
“但是昨天又去檢查了一遍，你們猜怎麽著。”
“那玩意兒沒了。”
沒了江厭和袖針暗自交換了一個眼神。
腦瘤都下病危通知書了，黃海顯然命不久矣，算得上將死之人。
可因為進入了冥界，吸收了冥氣，令得他變成了介於生靈和死靈之間的獨立存在，擺脫了病痛的困擾。
其實他們的情況和黃海差不了多少。
都是因為那場末班車的意外，才從本就應該死去的人，變成了不死不活的存在。
江厭是因為大火，而袖針則是因為毒藥。
也正是因為將死之人的身份，才令得他們沒有死在冥氣的侵蝕下，冥冥之中隻有天意。
“其實我也很好奇，我們現在算什麽東西。”袖針缺少血色的麵容上帶著自嘲。
“明明都是要死的人，卻陰差陽錯活了下來，還能夠吸收冥氣，成為冥職者。”
“反正不是死人。”黃海非常固執的挺了挺胸膛。
“可也不是活人呐。”江厭肩頭無力的耷拉，臉上帶著哭笑不得的表情。
“活人可成不了冥職者。”
本來他還想把自己的經曆說出來，給大家提個醒，看來不用了，他們兩個都有了這方麵的認知。
倒也省去了一番口舌。
隻是這個話題有些沉重，讓三人都沉默了下來。
江厭感覺氣氛有些不對，覺得自己有必要開導一下兩人，當即隨口笑道：“管他活人還是死人，咱們現在不是還能活蹦亂跳嗎。”
“能保有獨立的思維，能吃飯睡覺，還有血可以流。”
說著江厭若有所指的掃了一眼袖針那性感的香肩。
“你再看，眼睛給你挖出來。”袖針眼睛已經眯成了危險的弧度。
“咳咳。”江厭連忙幹咳兩聲，訕訕的說道：“總之，我們不管什麽身份，並不會對日後的生活有什麽影響就是了。”
“是這個道理。”黃海稍稍沉吟後，點頭表示讚成江厭的觀點。
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江厭話鋒一轉，又是拋出另外一個問題。
“你們今後有什麽打算沒有。”
說著，江厭慢吞吞的將自己的經曆徐徐道來。
包括赤翼科技的大火，以及冥界通道對現實世界的影響。
“事情就是這樣，冥界的通道已經嚴重影響到現實世界的秩序。”
“而且根據老先生的話，這還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華江市隻是首當其衝而已，整個世界的秩序說不定都會在這次危機下奔潰。”
說著，江厭抿了抿嘴唇，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到時候我們沒有一個人能夠置身事外。”
“倒不如主動出擊，迴冥界尋找這次災難的真相。”
“說不定”江厭有些不是很自信的笑了笑：“咱們運氣好，能提前阻止災難的發生。”
黃海朝著江厭投去一個欣賞的眼神，爽朗的笑道：“正合我意。”
“我們的身份已經不能容許我們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了。”
“反正這條命也是撿的，不如為自己的子女做點什麽。”
黃海和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江厭心頭鬆了一口氣，將目光投向最難搞的袖針。
他能說服擁有正義感的黃海，卻對這個性情捉摸不透的袖針無從下手。
“袖針你呢”
後者的迴答，卻是出乎江厭預料之外。
“現實世界我待不下去了，正好可以去冥界避一避。”袖針非常平靜的說出了決定。
江厭不知道袖針的話是不是真話，不過也懶得深究。
既然她能一起走，怎麽看也是好事。
畢竟她和黃海可是四人中的戰力擔當。
“好，那就這麽決定了。”
三人一拍即合。
江厭隨後看了看周邊的黑霧後說道：“這裏冥氣很足，在這裏修煉事半功倍，我就是借助了這一點，才突破到光耀階段的。”
“你們也完全可以在這裏修煉，能突破自然最好，就算不能突破，冥力應該也會有所增長。”
“冥界可是個危險的地方，任何一點實力的增進對我們都是有益無害的。”
說著，江厭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把這裏的冥氣吸幹也用不了幾天，也正好我們可以利用剩下的時間，處理下這邊的後事。”
黃海臉皮一抽，鬱悶的答道：“能不用後事這個詞嗎”
“哈哈”江厭哈哈一笑，隨後大手一揮，轉身走向安全通道。
“你們安心修煉，我下去一會兒，待會給你們帶點吃的迴來。”
在黃海和袖針的注視下，江厭消失在了安全通道入口。
脫離了兩人的視線，江厭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袖針的傷勢他還是有些在意。
從她偶爾透露出來的對自己敵人的忌憚，可想而知，她的對頭不是什麽善茬。
而且袖針已經不是普通人了，身為冥職者居然都能受傷。
能夠把這麽一個要強的女人逼到冥界暫避鋒芒，其能量之大，足以讓江厭重視了。
“她的敵人應該是和袖針服用的毒藥有關。”江厭從自己與袖針曾經交流的一些蛛絲馬跡中，做出大膽猜測。
“他們有槍，人數肯定不少，像是某種地下組織。”
“要不要支會李隊長一聲呢”
江厭覺得這種事情，李正國應該有興趣。
“我可沒有插手你的事，隻是一個熱心居民的舉報而已。”
“袖針就算知道了，也沒關係吧。”
江厭越想越覺得這個方法可行，嘴角裂開成一個奸詐的弧度。
江厭從寫字樓出來的時候，恰好看到李正國正趴在自己雪鐵龍上啃著包子，右手提著一袋豆漿，吃得津津有味。
密切關注著寫字樓動向的李正國自然也注意到了江厭的歸來。
三兩下便將嘴裏的小籠包咽下迎了上去，語氣含糊的問道：“喲，我們的大英雄出來了，要不要吃點早餐。”
江厭笑而不語，也不客氣的提起一袋豆漿和豆漿，隨手往嘴裏扔了個小籠包。
吃著包子，餘光卻是掃到了汽車引擎蓋上的一堆豆漿油條。
以兩個人的分量來說，這些早餐有些太多了。
江厭也不是愚笨之人，當即便有了猜測，輕輕說道：“看來你已經發現了。”
“嘿嘿。”李正國得意的笑了笑，幹這麽多年刑偵工作，這點本事都沒有那他這個隊長的水份也太重了。
“怎麽不叫你朋友下來一起吃。”李正國做出很是熱情的樣子，好似眼前的不是豆漿油條，而是山珍海味。
“黑霧不是還沒有消除幹淨嗎，我得讓他們接著幹活啊。”江厭擺出一副盡心盡責的表情，義正言辭的說道：“為了完成這件光榮的使命，我可是生拉硬拽的把他們拉過來的。”
“我那些充滿了社會責任感的同伴，義不容辭，紛紛丟下手裏的工作，跑過來支持我。”
“他們”李正國自動忽略了江厭那些無用的口水話，捕捉到重點，表情欣喜的說道：“三個都來了。”
他可是通過監控錄像中得知，江厭有足足三個同伴。
他們四人要是都肯為華江市提供助力，足以保證這個城市的安全了。
畢竟李正國可是見識過江厭四人聯手的力量的，那個殺害了一百多人的怪物就是被他們所擊殺。
“隻來了兩個。”江厭沒好氣的白了一眼李正國。
“對付這些黑霧，足夠了。”
“兩個也行要不待會兒認識一下”李正國眼珠一轉，心頭已經開始打起了小算盤。
“算了吧。”
江厭嘴角意味深長的挑起，斜瞥著李正國：“我自己已經掉坑了，可不能把自己同伴也拉進來。”
“怎麽說話呢，我坑你了嗎”李正國沒好氣的應道。
“是沒坑。”江厭懶得搭理他，隨即話鋒一轉。
“我的同伴暫時還不能介紹給你認識，但他們都是善良、熱心、且充滿了正義感的良好公民。”
當江厭用這種語氣說話的時候，那就代表，他要開始忽悠了。
卻見他臉不紅心不跳的瞎扯道：“我一個同伴在這幾天追查到了一個華江市的犯罪組織。”
“為了保護市民的安全，不向惡勢力低頭，她和那些個犯罪組織展開了殊死搏鬥。”
李正國眼睛一眯，他覺得江厭形容自己同伴的話有點假。
不過這些都小問題。
當他聽到犯罪組織四個字眼的時候，李正國表情明顯凝重起來，繼續聆聽著江厭接下來的話。
“在自衛的前提下，擊殺了幾名歹徒後，她也中了槍傷，現在就在上麵修養。”江厭以簡單的幾句話概括了發生在袖針身上的事。
至於其中細節，自然是他瞎編的，經不起推敲。
但用於暫時應付李正國已經夠了。
果然。在江厭最後一句話落下的時候李正國的眼神已經有些不對勁了。
“槍傷他們有槍”李正國聲音出奇的凝重。
“有”江厭篤定點頭。
“沒跟你開玩笑，我那同伴肩膀中了一槍。”
“事發地點和時間在哪裏”李正國放下了手裏的早餐，為自己點上了一根煙。
尼古丁有刺激大腦的作用，每當思考的時候，李正國都會下意識為自己點上一根，都快成了他的習慣了。
“人數有多少有多少槍那個組織是本地的組織，還是外地衍生過來的。”
一係列問題落下，把江厭問得懵逼了。
“我咋知道。”江厭最終隻有幹巴巴的迴應道。
“什麽都不知道，我怎麽立案。”煙氣升騰，李正國嚴肅的凝望著江厭。
“而且你同伴殺人了，且不論是不是出於自衛殺人，都得跟我迴一趟局裏。”
“嗬嗬。”江厭笑了，輕輕放下了手裏的早餐。
“李隊長，你這公事公辦的語氣，讓我很難做啊。”
“這隻是個程序而已。”李正國平靜的說道。
“鬼扯，我隻是把我知道的關於犯罪組織的問題告訴你而已，可不是來幫我朋友投案自首的，而且她沒有做錯什麽。”
江厭有些憤憤的將還未喝完的豆漿扔在了地上。
“她為了保護華江市，可是和我一起冒著生命危險殺了那隻怪物，為了打擊犯罪，和惡徒殊死搏鬥，自己都中了槍傷。”
“你居然還懷疑她”
李正國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像江厭這種擁有特殊能力的人，怎麽可能順從的遵守普通人的規則。
換句話說，束縛常人的規則，並不能束縛他們。
而且李正國日後還要靠著他們幾個來維係華江市的秩序，可不能涼了江厭他們的心。
“那就不能立案了。”李正國沉吟稍息後，最終選擇了妥協。
“我會以個人的名義暗中追查下去。”
“可一旦查到那個組織，所有的功勞可就與你那朋友無關了。”
“不是我貪公，畢竟這會牽扯出來她。”
“沒問題”江厭覺得，袖針也瞧不上那點功勞，當下拍著胸脯保證道。
“那你得多告訴我一些線索啊。”李正國有氣無力的說道：“你給的信息太少了，我怎麽查，要不還是讓我和你同伴接觸一下。”
“放心，我絕對不難為她。”
“不少了。”
江厭心裏對於李正國和袖針的見麵是有些發虛的。
保不準那個女人發起狠來，連李正國都給宰了。
當即堅決搖頭說道：“他們可是開了槍的，而且應該不止一槍。”
“在華江市這隨便扔個磚頭都能砸到人的城市，不知道有多少隻耳朵聽到了槍聲。”
“你應該很容易就能找到線索。”
李正國苦笑連連，有時候合作的人太聰明也不是一件好事。
江厭隨口一句話，將他心裏的小算盤徹底否決了。
“那麽祝你好運。”江厭笑容燦爛的說道：“對了，我可能要離開幾天。”
“保護華江市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什麽”李正國一聽江厭要走，頓時急了，直接伸手抓住了江厭的肩膀，略帶怒意的低吼道：“你耍我啊，你走了，要是有怪物出來我怎麽對付。”
“我們可是有過約定，我都在辦理收養小琳的手續了，你居然轉身就走。這算什麽意思。”
“不要激動”江厭連忙掙脫了李正國的控製，拍了拍被弄得有些淩亂的衣衫淡淡的說道：“放心，近期怪物不會出現的。”
“解決完黑霧的問題後，我待在這裏也沒用。”
的確不會出現，那處通道已經快要關閉。
冥鬼不可能憑空穿越生死兩界出現在華江市。
而且，江厭他們需要迫切的提升實力，弄清楚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冥界之行迫在眉睫，不管李正國怎麽說，江厭都是要走的。
“你怎麽知道它們會不會出現”對於江厭的話，李正國半信半疑。
“我就是知道。”江厭不得不擺出篤定的樣子。
“不行，你不能走。”
江厭苦惱的拍了拍腦門，這李正國是個死腦筋啊，不是三言兩語可以搞定的。
思忖間，江厭突然眼睛一亮，貌似想到了什麽，露出滿含深意的笑容：“實在不放心，我介紹我另一個同伴給你認識行不”
“他的能力對付冥鬼非常有效，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你完全可以找他幫忙。”
“誰”李正國一聽，能認識新的能力者，眼睛都亮了。
“他叫陸正”輕輕說出陸正的名字，江厭眉毛挑了挑。
這種賣隊友的事情，他做出來居然沒有一點罪惡感。
陸正的性格，他算是摸透了，這小子百分之一百不可能和他們一起迴冥界。
江厭早就放棄他了，索性現在把他扔出來給吸引李正國的注意。
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末了，江厭還補充了一句。
“那小子腦子不是很好使，你稍微連哄帶騙的忽悠一下，很容易就能搞定。”
李正國看上的隻是江厭他們的能力而已，至於腦子好不好使沒關係，他這個刑偵隊長腦子好使就行。
反而，江厭這種太滑頭的人不好掌控。
他同伴相比較而言，更加容易馴服。
“我怎麽該找到他”果然，李正國注意力已經完全被陸正吸引。
“很簡單。他也是末班車案件的乘客之一，你怎麽找到我的，就能怎麽找到他。”
江厭和李正國一番鬥智鬥勇後，總算圓滿解決了袖針敵人的問題，以及為自己抽身離開找到一個借口。
盡管他幹了件賣隊友的這個有些不厚道的做法。
不過那又怎麽樣呢，反正陸正那小子閑著也是閑著，物盡其用嘛。
搞定李正國，江厭提著剩下的早餐重返寫字樓。
在經過安全通道時，他在稍稍沉吟後，走下了地下停車庫。
並憑借著自己過人的視力，找到了一些飛顱的屍體殘骸，用自己外衣將其包裹了起來。
就這麽迴到冥府營，難免受人懷疑。
雖說黑汐是個不錯的借口，可也沒辦法封住所有人的嘴。
再加上飛顱這個借口，應該就夠了。
而且這冥鬼在冥府營懸賞令上也是榜上有名，一百多個鬼珠，不要白不要。
“都碎成這樣了，也不知道冥府營的人能不能鑒定出來它的身份。”手裏提著包裹飛顱屍體殘渣的衣服，江厭嘟噥了一句。
不過這些都是小問題。
江厭迅速登上寫字樓，和自己兩位同伴匯合在了一處。
接下來的幾天，日子過得非常枯燥。
黃海、袖針借助這裏的冥氣專心修煉。
江厭則擔起了保姆的責任，每天送食物送水。
偶爾抽空給家裏打個電話。
至於李正國，早在江厭第一次下樓的時候就走了。
理由嘛，自然是去找陸正了。
江厭也難得清靜了幾天。
值得一提的是，隨著黃海、袖針兩人的吸收，圍繞寫字樓的冥力黑霧在兩天後就已經消散殆盡。
兩人索性堵在了通道入口處，繼續汲取著從裏麵飄蕩出來的冥力。
三人的天賦相差無幾，不過又要以袖針的天賦更勝一籌。
她在第二天就成功越入光耀階段。
黃海則在第三天才成功。
這種修煉速度，要是讓冥府營的人知道，怕是要驚掉一地的下巴。
要知道，江厭三人成為正式的冥職者才不過剛剛半個月啊。
從初燃到光耀，尋常冥職者起碼要耗費三四個月，甚至更久的時間。
而他們，隻用了不到十五天。
當然，這和黑霧中那濃鬱到不像話的冥力有密切的關係，幾乎不需要施展冥想術，那些冥力就能瘋狂往皮膚裏鑽。
在裏麵修煉，稱得上一日千裏。
但也不不能否認三人的天賦，的確很出色。
就在第三天，黃海也成功邁入光耀階段後，三人正式踏上了迴歸冥界的路。
那個通道，在這三天下來，已經縮小到不到一米直徑了。
從裏麵流溢出來的冥力已經微乎其微。
最重要的是，再不走，這處通道就要關閉了。
錯過了這個通道，下個通道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開啟。
“走吧”江厭提著飛顱的殘骸，朝著兩名同伴笑了笑，隨意以中二的語氣說道：“拯救世界的重任擔負在我們肩頭上。”
“哈哈”黃海哈哈一笑。
袖針白了江厭一眼，懶得搭話。
她的傷勢經過冥力的滋養，在這三天內已經初步愈合。
這恢複速度有些太過驚世駭俗了。
不過身為冥職者，本身就不符合科學。
三人都是光耀階段，底氣不由得足了幾分。
已經把這邊事情處理得差不多的三人也不多拖泥帶水，俯身通道中。
幾乎是在三人的身形消失在通道中的刹那。
這一處已經搖搖欲墜的，連通了生死兩界的通道倏然收縮。
最終化為一個光點，消失在了二十一層寫字樓內部。
這座飽經摧殘的建築，終於不再有一絲黑霧的困擾。
失重感包裹全身。再一次進入這條連通生死兩界的通道，江厭顯得平靜了不少。
在其中穿行了大約十秒鍾後，熟悉的冥界月光突然灑來射入江厭眼瞳。
下一秒，三人自通道中脫離。
然而失重感並沒有消失，江厭適才想到一個令他頭皮發麻的事情。
現實世界的通道入口在樓層中，而冥界的通道卻是在半空。
從通道內衝出後，他們三人現在的位置正好是懸浮於半空中央。
江厭當即低頭，恰好看到自己和地麵的距離，足足有三十多米高，約莫十層樓左右的高度。
“臥槽”一聲咒罵，江厭瞬間麵無血色。
尋常人從這個高度摔下去，怕是得當場交待在下麵。
他們雖說已經是冥職者，可也是血肉之軀，就算扛得住這俯衝下去的力道，要不了命。但也得骨斷筋折把。
感受著臉頰兩側掠過的風壓，江厭三人和地麵的距離正在急速拉近。
用不了兩秒鍾，他們就會和親密接觸。
“怎麽辦”江厭一聲大喊，聲音因為太過緊張都帶上了一些尖銳。
“我怎麽知道”黃海鬱悶的應了一聲，他本來還想問江厭怎麽辦的，一般這個時候，不都是他來想主意嗎。
“放心，死不了。”袖針已經在半空中積蓄雷電的力量了，看樣子是準備硬抗這一下，淡淡的嗓音傳來。“骨頭斷了，養幾天就好了。”
江厭臉皮一陣抽搐，他知道袖針的意思。後者的槍傷這麽嚴重也就三天就初步痊愈了。
但他不想就這麽冤枉的躺在床上好幾天。
就在他們即將和地麵碰撞的刹那，滿臉焦急的江厭突然平靜了下來，深邃的眼瞳深處，猛然爆發璀璨幽光。
瞬息間。
下方結實的大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了一片能量沼澤。
嘭嘭嘭江厭三人一頭栽入其中不見了蹤跡，濺起三朵不是那麽明顯的水花。
下一秒。
沼澤困殺術褪去。江厭三人狼狽的從地下爬了起來。
“想不到你的詭術還能這樣用”黃海站直身體，滿臉詫異的望向江厭。
本來他都準備像袖針一樣，硬抗這一下的，江厭又再一次的用他的急智化險為夷。
“我也是剛想到的。”江厭鬆了口氣，苦笑著說道：“看樣子好挺好用。”
袖針沒有搭話，隻是美眸裏的驚異表明，她的內心並不是表麵上看起來的那般平靜。
江厭曾經在現實世界的地下停車庫以另一種方法使用過沼澤困殺術，融化了停車庫的天花板。
令得沼澤困殺術像下雨一樣，將飛顱淹沒。
這一次，江厭直接用沼澤困殺術來當做緩衝帶。效果居然也意外的好。
事實證明，沼澤困殺術隻要使用得當，在各種情況下都有其用武之地。
三人驚魂未定，剛剛站立起身體，還沒有來得及欣賞一下冥界那紫色的月光。
一襲黑袍的身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他們麵前。
嚇得江厭三人身體一僵，下意識的就要擺出戰鬥姿態。
直到他們當看清楚來者的模樣後，身體適才放鬆下來。
“老先生，你走路都不帶聲音的啊。”江厭無奈的攤了攤手。
來者正是多次救他們於危難中的黑袍老者。
老者沒有迴應江厭的嘀咕，黑袍下響起他那沙啞的嗓音。“比我預料的早，三天時間就迴來了。”
說著，他那一雙飽經風霜的蒼老眸子，一一掃過在場三人的麵龐，方才繼續說道：“你們好像少了一個同伴。”
“算了，那小子八成不會迴來的，由他去吧。”黃海灑脫的笑了笑。
重返冥界這件事本身就全憑個人意願。陸正性格如此，他們也勉強不得。
“也好。”老者並不是太在意，隨口問道：“弄清楚另外一個問題的答案了吧。”
“弄清楚了。”江厭無聲歎息，苦笑著說道：“我們果然都是要死的人。”
雖說早就知道事情的原委，當自己嘴裏蹦出這句話的時候，他臉色還是有些怪異。
另一邊，江厭話音剛落，便聽到袖針清冷聲音，突兀的從自己側旁響起。
“我們既然能迴來，就證明我們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
“隻是有些事情，還需要老先生解答。”而後江厭看著袖針微挪蓮步，走到了黑袍老者麵前，一雙明亮的眸子毫不忌諱的與之對視在了一起。
老者眯了眯眼睛，饒有興致的模樣。
江厭知道袖針要問什麽，但有些事情不能太直接。
“袖針”他生怕袖針惹怒了這個深不可測的老人，連忙輕喝一聲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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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麽站在原地，江厭的目光變能穿透黑霧，看到對麵的樓層裏掛著的衣物。
甚至連衣物上的纖維紋路，都一清二楚。
先比之前，他的眼睛更加銳利了。
還有就是他的身體。
江厭握了握拳頭，骨骼摩擦間爆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身體的力量也增強了。”
即便不能和擅長力量的黃海相比，可以弱不了多少了，除開黃海的鬼臂，江厭覺得自己應該接近後者的身體力量了。
當然，這種比法有失公平。
黃海的力量主要是集中在他的左臂上。
撇開鬼臂，黃海能發揮出來的力量可能還不到三成。
不過這也證明了江厭如今的變化，起碼以後自己不用擔心自己被黃海熱情的擁抱給勒死了。
感悟完畢，江厭便把自己的情況告訴了袖針和黃海。
兩人盡皆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
看向周圍的黑霧，帶著若有若無的渴望。
看到江厭突破後得到這麽多好處，他們自然也想進入下一個階段。
“話說，你們還沒告訴我，來這裏幹嘛？”江厭可不知道兩人的想法，自己迴答了這麽多問題。
他們兩個好像連自己之前的提問都還沒有迴應
“迴來後，我就一直關注著這邊的情況。”黃海聳了聳肩頭迴應道：
“今天早上起來，看到這裏的黑霧淡了幾分。擔心又有冥鬼跑出來，就過來看看。”
這個迴答，也在江厭的預料之中，畢竟自己偶爾都要關注一下這邊的情況。
更別提充滿了正義感的黃海。雖說人到中年，時間卻絲毫沒有消磨掉他的一腔熱血。
至於袖針。
江厭腦袋剛剛偏過去，她那不帶一絲感彩的嗓音已經響起。
“殺了幾個人，過來避一避。”
“殺了幾個人”江厭、黃海臉皮同時一抽。
這個女人還是一如既往的生猛啊，一迴來就殺人。
不過能讓她出手幹掉的人，八成也不是什麽簡單人物，不然她也不會選擇躲到這裏來了。
這一次黃海卻是少有的沒有多管閑事，經過一個月的相處，他算是大致了解了袖針的性格。
雖然冷血，可絕不是濫殺無辜的殺人狂。
能讓她出手殺人，必然有其原因。
隻要沒傷害到無辜的平民，黃海才懶得去管。
江厭卻是眼睛一眯，他關注的地方和黃海有些不一樣。
他敏銳的察覺到了袖針話裏的另外一條信息。
過來避一避
能讓袖針選擇暫避鋒芒，她的敵人必定不是善茬。
“很麻煩嗎”江厭沉吟一番後，斟酌問道。
既然他問了，肯定就是準備管這件事了。
別人不說，袖針和黃海這兩人可是過命的交情，同生共死過的情誼，江厭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有必要，他不介意出手。
而且，江厭還從她那黑色的緊身衣物間看到了一些從內部滲透出來的濕潤痕跡。
袖針好像受傷了，隻是她要強的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有些麻煩，不過我能解決。”袖針掃了一眼江厭，漠然的迴應，似乎沒有準備讓後者多管閑事。
“你這女人，好心當做驢肝肺啊。”江厭忍不住抱怨一聲。
隨即三兩步走到袖針麵前，在後者錯愕的表情下，抓起了她的右臂。
黃海也是一臉茫然，看著江厭的動作。
怎麽說著說著手都牽上了，現在的年輕人這麽主動的嗎
接下來江厭的舉動更是讓黃海大跌眼鏡。
噗嗤江厭蠻橫的撕開了袖針右臂的袖口，順著衣服的豁口一路撕扯到袖針的右肩膀。
袖針眼瞳中寒芒一閃，左手已經按在了袖口中藏著的刀鋒上。
不等她拔刀，江厭仿似早有預料一般，一把按住了她的左手。
兩人的身體就這麽貼在了一起。
瞬時，黃海好像懂了，弱弱的問了一句：“需要我避一避嗎”
“你想死嗎”袖針俏臉難得出現了些許紅暈，沒好氣的瞥了一眼黃海。
而後滿是冷意的眼瞳，直直的和江厭對視在了一起。
“放手”
後者笑而不語，隨即讓開了身體，令得袖針裸露的右肩膀暴露在黃海視野裏。
當看到袖針的情況，黃海總算是醒悟過來，江厭之前的行為並不是什麽。
這裏也不會發生什麽少兒不宜的情況。
而是袖針的右肩膀受傷了。
殷紅的血跡染紅了她裸露在外的白嫩皮膚，
血液的源頭，是一個皮開肉綻的血窟窿，前後通透，將她整個肩膀貫穿。
精致的鎖骨上也有一道新鮮刀痕。
如果不是江厭扯開了她的衣服，黃海幾乎想象不到袖針居然受了這麽嚴重的傷。
換做普通人還是早就倒下了。
黃海看出來，那個血窟窿可是槍傷啊。
能夠貫穿肩膀的子彈，必定是近距離下打出的。
這不是拍電視劇，近距離下挨了子彈還能站起來人，黃海這一生都沒見過幾個。
袖針雖是冥職者，但也是血肉之軀，還不能無視熱武器的傷害。
起碼現在還不能。
“都傷成這樣了，為什麽還要強撐呢”袖針的傷勢遠比江厭預料中還要嚴重，當即眉頭緊皺。
“這些都是我的個人恩怨。”袖針語氣難得軟了幾分，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
當下呐呐的說道：“讓我自己解決吧。”
袖針表現出來的執著，令得江厭動容。
他這個倔強的女人說服了，張了張嘴，終究沒有再說。
“那你休息一下吧。”江厭暗歎了一口氣，隨即柔聲說道：“這裏很安全，不管他們是什麽人，進入這裏，無疑是自尋死路。”
這句話不是隨便說說。
這裏籠罩的黑霧，對於尋常人而言絕對有著致命的殺傷力。
這也是為什麽袖針會選擇躲在這裏的原因。
再有就是，黃海和江厭都在。
黑霧殺不死他們，他們兩人也能送他們最後一程。
見識過太多死亡後，江厭對於殺人這個做法，並不是那麽難以接受了。
必要的時候，他下得去手。
畢竟殺人遠遠比殺冥鬼簡單。
說完，江厭在一片狼藉的辦公區裏一陣翻騰，抬出一張還算完好的辦公椅。
並且貼心的將它推到了袖針身後。
“謝謝”後者深深看了江厭一眼，沒有拒絕他的好意。
江厭微微一笑，算是迴應袖針的道謝。
而後拍了拍手，臉色逐漸肅然，低沉的聲音從他口中傳出。
“其實分開的這幾天我遇到了一些事情，以及從一些線索裏得到的一些不是很好的猜測。”
“我覺得你們有必要知道。”
“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想說出來，大家一起參考參考。”
這麽久的相處下來，黃海和袖針對江厭的性格已經了然。
絕對不是那種故弄玄虛的人。
能讓他以這種正式的語氣開口，必定不是簡單的事情。
氣氛隨之肅穆起來。
袖針優雅的坐在座椅上，等待著江厭的開口。
黃海眉頭一皺，在江厭開口之前插嘴道：“是關於咱們是活人還是死人的猜測嗎”
江厭麵龐一愣，隨即凝重的看向黃海。
看樣子，黃海在這幾天也察覺到了些什麽。
想罷，他並沒有打斷黃海的話，將視線投向了這個老男人，示意他繼續說。
“唉”黃海似哭似笑的歎了口氣，以一種惆悵的語氣說道：“將死之人，
還真讓李昊教官說對了。”
“我昨天才知道我女兒一直瞞著我的一件事。”
“半年前，我就有偶爾頭暈和精神恍惚的症狀，去市中心醫院檢查過。”
“當時醫生說我隻是休息太少，讓我別熬夜。”
“我也沒在意，居然信了。”
說道這裏，黃海指了指自己腦袋，以自嘲的語氣說道：“其實他娘的都是騙人的，我腦袋裏其實長了一個腫瘤。長的位置還賊要命，不能動手術。”
“醫生和我女兒一直瞞著我。”
“我也是昨天才在無意中看到我女兒藏起來的病危通知書。”
“我就說，我最近幾個月怎麽老犯惡心，有時候走路都會失去平衡。”
“那醫生有沒有說，你還能撐多久。”江厭略微沉吟後反問。
“其實已經快了。”黃海拍了拍腦門，灑脫一笑。
“但是昨天又去檢查了一遍，你們猜怎麽著。”
“那玩意兒沒了。”
沒了江厭和袖針暗自交換了一個眼神。
腦瘤都下病危通知書了，黃海顯然命不久矣，算得上將死之人。
可因為進入了冥界，吸收了冥氣，令得他變成了介於生靈和死靈之間的獨立存在，擺脫了病痛的困擾。
其實他們的情況和黃海差不了多少。
都是因為那場末班車的意外，才從本就應該死去的人，變成了不死不活的存在。
江厭是因為大火，而袖針則是因為毒藥。
也正是因為將死之人的身份，才令得他們沒有死在冥氣的侵蝕下，冥冥之中隻有天意。
“其實我也很好奇，我們現在算什麽東西。”袖針缺少血色的麵容上帶著自嘲。
“明明都是要死的人，卻陰差陽錯活了下來，還能夠吸收冥氣，成為冥職者。”
“反正不是死人。”黃海非常固執的挺了挺胸膛。
“可也不是活人呐。”江厭肩頭無力的耷拉，臉上帶著哭笑不得的表情。
“活人可成不了冥職者。”
本來他還想把自己的經曆說出來，給大家提個醒，看來不用了，他們兩個都有了這方麵的認知。
倒也省去了一番口舌。
隻是這個話題有些沉重，讓三人都沉默了下來。
江厭感覺氣氛有些不對，覺得自己有必要開導一下兩人，當即隨口笑道：“管他活人還是死人，咱們現在不是還能活蹦亂跳嗎。”
“能保有獨立的思維，能吃飯睡覺，還有血可以流。”
說著江厭若有所指的掃了一眼袖針那性感的香肩。
“你再看，眼睛給你挖出來。”袖針眼睛已經眯成了危險的弧度。
“咳咳。”江厭連忙幹咳兩聲，訕訕的說道：“總之，我們不管什麽身份，並不會對日後的生活有什麽影響就是了。”
“是這個道理。”黃海稍稍沉吟後，點頭表示讚成江厭的觀點。
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江厭話鋒一轉，又是拋出另外一個問題。
“你們今後有什麽打算沒有。”
說著，江厭慢吞吞的將自己的經曆徐徐道來。
包括赤翼科技的大火，以及冥界通道對現實世界的影響。
“事情就是這樣，冥界的通道已經嚴重影響到現實世界的秩序。”
“而且根據老先生的話，這還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華江市隻是首當其衝而已，整個世界的秩序說不定都會在這次危機下奔潰。”
說著，江厭抿了抿嘴唇，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到時候我們沒有一個人能夠置身事外。”
“倒不如主動出擊，迴冥界尋找這次災難的真相。”
“說不定”江厭有些不是很自信的笑了笑：“咱們運氣好，能提前阻止災難的發生。”
黃海朝著江厭投去一個欣賞的眼神，爽朗的笑道：“正合我意。”
“我們的身份已經不能容許我們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了。”
“反正這條命也是撿的，不如為自己的子女做點什麽。”
黃海和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江厭心頭鬆了一口氣，將目光投向最難搞的袖針。
他能說服擁有正義感的黃海，卻對這個性情捉摸不透的袖針無從下手。
“袖針你呢”
後者的迴答，卻是出乎江厭預料之外。
“現實世界我待不下去了，正好可以去冥界避一避。”袖針非常平靜的說出了決定。
江厭不知道袖針的話是不是真話，不過也懶得深究。
既然她能一起走，怎麽看也是好事。
畢竟她和黃海可是四人中的戰力擔當。
“好，那就這麽決定了。”
三人一拍即合。
江厭隨後看了看周邊的黑霧後說道：“這裏冥氣很足，在這裏修煉事半功倍，我就是借助了這一點，才突破到光耀階段的。”
“你們也完全可以在這裏修煉，能突破自然最好，就算不能突破，冥力應該也會有所增長。”
“冥界可是個危險的地方，任何一點實力的增進對我們都是有益無害的。”
說著，江厭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把這裏的冥氣吸幹也用不了幾天，也正好我們可以利用剩下的時間，處理下這邊的後事。”
黃海臉皮一抽，鬱悶的答道：“能不用後事這個詞嗎”
“哈哈”江厭哈哈一笑，隨後大手一揮，轉身走向安全通道。
“你們安心修煉，我下去一會兒，待會給你們帶點吃的迴來。”
在黃海和袖針的注視下，江厭消失在了安全通道入口。
脫離了兩人的視線，江厭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袖針的傷勢他還是有些在意。
從她偶爾透露出來的對自己敵人的忌憚，可想而知，她的對頭不是什麽善茬。
而且袖針已經不是普通人了，身為冥職者居然都能受傷。
能夠把這麽一個要強的女人逼到冥界暫避鋒芒，其能量之大，足以讓江厭重視了。
“她的敵人應該是和袖針服用的毒藥有關。”江厭從自己與袖針曾經交流的一些蛛絲馬跡中，做出大膽猜測。
“他們有槍，人數肯定不少，像是某種地下組織。”
“要不要支會李隊長一聲呢”
江厭覺得這種事情，李正國應該有興趣。
“我可沒有插手你的事，隻是一個熱心居民的舉報而已。”
“袖針就算知道了，也沒關係吧。”
江厭越想越覺得這個方法可行，嘴角裂開成一個奸詐的弧度。
江厭從寫字樓出來的時候，恰好看到李正國正趴在自己雪鐵龍上啃著包子，右手提著一袋豆漿，吃得津津有味。
密切關注著寫字樓動向的李正國自然也注意到了江厭的歸來。
三兩下便將嘴裏的小籠包咽下迎了上去，語氣含糊的問道：“喲，我們的大英雄出來了，要不要吃點早餐。”
江厭笑而不語，也不客氣的提起一袋豆漿和豆漿，隨手往嘴裏扔了個小籠包。
吃著包子，餘光卻是掃到了汽車引擎蓋上的一堆豆漿油條。
以兩個人的分量來說，這些早餐有些太多了。
江厭也不是愚笨之人，當即便有了猜測，輕輕說道：“看來你已經發現了。”
“嘿嘿。”李正國得意的笑了笑，幹這麽多年刑偵工作，這點本事都沒有那他這個隊長的水份也太重了。
“怎麽不叫你朋友下來一起吃。”李正國做出很是熱情的樣子，好似眼前的不是豆漿油條，而是山珍海味。
“黑霧不是還沒有消除幹淨嗎，我得讓他們接著幹活啊。”江厭擺出一副盡心盡責的表情，義正言辭的說道：“為了完成這件光榮的使命，我可是生拉硬拽的把他們拉過來的。”
“我那些充滿了社會責任感的同伴，義不容辭，紛紛丟下手裏的工作，跑過來支持我。”
“他們”李正國自動忽略了江厭那些無用的口水話，捕捉到重點，表情欣喜的說道：“三個都來了。”
他可是通過監控錄像中得知，江厭有足足三個同伴。
他們四人要是都肯為華江市提供助力，足以保證這個城市的安全了。
畢竟李正國可是見識過江厭四人聯手的力量的，那個殺害了一百多人的怪物就是被他們所擊殺。
“隻來了兩個。”江厭沒好氣的白了一眼李正國。
“對付這些黑霧，足夠了。”
“兩個也行要不待會兒認識一下”李正國眼珠一轉，心頭已經開始打起了小算盤。
“算了吧。”
江厭嘴角意味深長的挑起，斜瞥著李正國：“我自己已經掉坑了，可不能把自己同伴也拉進來。”
“怎麽說話呢，我坑你了嗎”李正國沒好氣的應道。
“是沒坑。”江厭懶得搭理他，隨即話鋒一轉。
“我的同伴暫時還不能介紹給你認識，但他們都是善良、熱心、且充滿了正義感的良好公民。”
當江厭用這種語氣說話的時候，那就代表，他要開始忽悠了。
卻見他臉不紅心不跳的瞎扯道：“我一個同伴在這幾天追查到了一個華江市的犯罪組織。”
“為了保護市民的安全，不向惡勢力低頭，她和那些個犯罪組織展開了殊死搏鬥。”
李正國眼睛一眯，他覺得江厭形容自己同伴的話有點假。
不過這些都小問題。
當他聽到犯罪組織四個字眼的時候，李正國表情明顯凝重起來，繼續聆聽著江厭接下來的話。
“在自衛的前提下，擊殺了幾名歹徒後，她也中了槍傷，現在就在上麵修養。”江厭以簡單的幾句話概括了發生在袖針身上的事。
至於其中細節，自然是他瞎編的，經不起推敲。
但用於暫時應付李正國已經夠了。
果然。在江厭最後一句話落下的時候李正國的眼神已經有些不對勁了。
“槍傷他們有槍”李正國聲音出奇的凝重。
“有”江厭篤定點頭。
“沒跟你開玩笑，我那同伴肩膀中了一槍。”
“事發地點和時間在哪裏”李正國放下了手裏的早餐，為自己點上了一根煙。
尼古丁有刺激大腦的作用，每當思考的時候，李正國都會下意識為自己點上一根，都快成了他的習慣了。
“人數有多少有多少槍那個組織是本地的組織，還是外地衍生過來的。”
一係列問題落下，把江厭問得懵逼了。
“我咋知道。”江厭最終隻有幹巴巴的迴應道。
“什麽都不知道，我怎麽立案。”煙氣升騰，李正國嚴肅的凝望著江厭。
“而且你同伴殺人了，且不論是不是出於自衛殺人，都得跟我迴一趟局裏。”
“嗬嗬。”江厭笑了，輕輕放下了手裏的早餐。
“李隊長，你這公事公辦的語氣，讓我很難做啊。”
“這隻是個程序而已。”李正國平靜的說道。
“鬼扯，我隻是把我知道的關於犯罪組織的問題告訴你而已，可不是來幫我朋友投案自首的，而且她沒有做錯什麽。”
江厭有些憤憤的將還未喝完的豆漿扔在了地上。
“她為了保護華江市，可是和我一起冒著生命危險殺了那隻怪物，為了打擊犯罪，和惡徒殊死搏鬥，自己都中了槍傷。”
“你居然還懷疑她”
李正國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像江厭這種擁有特殊能力的人，怎麽可能順從的遵守普通人的規則。
換句話說，束縛常人的規則，並不能束縛他們。
而且李正國日後還要靠著他們幾個來維係華江市的秩序，可不能涼了江厭他們的心。
“那就不能立案了。”李正國沉吟稍息後，最終選擇了妥協。
“我會以個人的名義暗中追查下去。”
“可一旦查到那個組織，所有的功勞可就與你那朋友無關了。”
“不是我貪公，畢竟這會牽扯出來她。”
“沒問題”江厭覺得，袖針也瞧不上那點功勞，當下拍著胸脯保證道。
“那你得多告訴我一些線索啊。”李正國有氣無力的說道：“你給的信息太少了，我怎麽查，要不還是讓我和你同伴接觸一下。”
“放心，我絕對不難為她。”
“不少了。”
江厭心裏對於李正國和袖針的見麵是有些發虛的。
保不準那個女人發起狠來，連李正國都給宰了。
當即堅決搖頭說道：“他們可是開了槍的，而且應該不止一槍。”
“在華江市這隨便扔個磚頭都能砸到人的城市，不知道有多少隻耳朵聽到了槍聲。”
“你應該很容易就能找到線索。”
李正國苦笑連連，有時候合作的人太聰明也不是一件好事。
江厭隨口一句話，將他心裏的小算盤徹底否決了。
“那麽祝你好運。”江厭笑容燦爛的說道：“對了，我可能要離開幾天。”
“保護華江市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什麽”李正國一聽江厭要走，頓時急了，直接伸手抓住了江厭的肩膀，略帶怒意的低吼道：“你耍我啊，你走了，要是有怪物出來我怎麽對付。”
“我們可是有過約定，我都在辦理收養小琳的手續了，你居然轉身就走。這算什麽意思。”
“不要激動”江厭連忙掙脫了李正國的控製，拍了拍被弄得有些淩亂的衣衫淡淡的說道：“放心，近期怪物不會出現的。”
“解決完黑霧的問題後，我待在這裏也沒用。”
的確不會出現，那處通道已經快要關閉。
冥鬼不可能憑空穿越生死兩界出現在華江市。
而且，江厭他們需要迫切的提升實力，弄清楚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冥界之行迫在眉睫，不管李正國怎麽說，江厭都是要走的。
“你怎麽知道它們會不會出現”對於江厭的話，李正國半信半疑。
“我就是知道。”江厭不得不擺出篤定的樣子。
“不行，你不能走。”
江厭苦惱的拍了拍腦門，這李正國是個死腦筋啊，不是三言兩語可以搞定的。
思忖間，江厭突然眼睛一亮，貌似想到了什麽，露出滿含深意的笑容：“實在不放心，我介紹我另一個同伴給你認識行不”
“他的能力對付冥鬼非常有效，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你完全可以找他幫忙。”
“誰”李正國一聽，能認識新的能力者，眼睛都亮了。
“他叫陸正”輕輕說出陸正的名字，江厭眉毛挑了挑。
這種賣隊友的事情，他做出來居然沒有一點罪惡感。
陸正的性格，他算是摸透了，這小子百分之一百不可能和他們一起迴冥界。
江厭早就放棄他了，索性現在把他扔出來給吸引李正國的注意。
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末了，江厭還補充了一句。
“那小子腦子不是很好使，你稍微連哄帶騙的忽悠一下，很容易就能搞定。”
李正國看上的隻是江厭他們的能力而已，至於腦子好不好使沒關係，他這個刑偵隊長腦子好使就行。
反而，江厭這種太滑頭的人不好掌控。
他同伴相比較而言，更加容易馴服。
“我怎麽該找到他”果然，李正國注意力已經完全被陸正吸引。
“很簡單。他也是末班車案件的乘客之一，你怎麽找到我的，就能怎麽找到他。”
江厭和李正國一番鬥智鬥勇後，總算圓滿解決了袖針敵人的問題，以及為自己抽身離開找到一個借口。
盡管他幹了件賣隊友的這個有些不厚道的做法。
不過那又怎麽樣呢，反正陸正那小子閑著也是閑著，物盡其用嘛。
搞定李正國，江厭提著剩下的早餐重返寫字樓。
在經過安全通道時，他在稍稍沉吟後，走下了地下停車庫。
並憑借著自己過人的視力，找到了一些飛顱的屍體殘骸，用自己外衣將其包裹了起來。
就這麽迴到冥府營，難免受人懷疑。
雖說黑汐是個不錯的借口，可也沒辦法封住所有人的嘴。
再加上飛顱這個借口，應該就夠了。
而且這冥鬼在冥府營懸賞令上也是榜上有名，一百多個鬼珠，不要白不要。
“都碎成這樣了，也不知道冥府營的人能不能鑒定出來它的身份。”手裏提著包裹飛顱屍體殘渣的衣服，江厭嘟噥了一句。
不過這些都是小問題。
江厭迅速登上寫字樓，和自己兩位同伴匯合在了一處。
接下來的幾天，日子過得非常枯燥。
黃海、袖針借助這裏的冥氣專心修煉。
江厭則擔起了保姆的責任，每天送食物送水。
偶爾抽空給家裏打個電話。
至於李正國，早在江厭第一次下樓的時候就走了。
理由嘛，自然是去找陸正了。
江厭也難得清靜了幾天。
值得一提的是，隨著黃海、袖針兩人的吸收，圍繞寫字樓的冥力黑霧在兩天後就已經消散殆盡。
兩人索性堵在了通道入口處，繼續汲取著從裏麵飄蕩出來的冥力。
三人的天賦相差無幾，不過又要以袖針的天賦更勝一籌。
她在第二天就成功越入光耀階段。
黃海則在第三天才成功。
這種修煉速度，要是讓冥府營的人知道，怕是要驚掉一地的下巴。
要知道，江厭三人成為正式的冥職者才不過剛剛半個月啊。
從初燃到光耀，尋常冥職者起碼要耗費三四個月，甚至更久的時間。
而他們，隻用了不到十五天。
當然，這和黑霧中那濃鬱到不像話的冥力有密切的關係，幾乎不需要施展冥想術，那些冥力就能瘋狂往皮膚裏鑽。
在裏麵修煉，稱得上一日千裏。
但也不不能否認三人的天賦，的確很出色。
就在第三天，黃海也成功邁入光耀階段後，三人正式踏上了迴歸冥界的路。
那個通道，在這三天下來，已經縮小到不到一米直徑了。
從裏麵流溢出來的冥力已經微乎其微。
最重要的是，再不走，這處通道就要關閉了。
錯過了這個通道，下個通道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開啟。
“走吧”江厭提著飛顱的殘骸，朝著兩名同伴笑了笑，隨意以中二的語氣說道：“拯救世界的重任擔負在我們肩頭上。”
“哈哈”黃海哈哈一笑。
袖針白了江厭一眼，懶得搭話。
她的傷勢經過冥力的滋養，在這三天內已經初步愈合。
這恢複速度有些太過驚世駭俗了。
不過身為冥職者，本身就不符合科學。
三人都是光耀階段，底氣不由得足了幾分。
已經把這邊事情處理得差不多的三人也不多拖泥帶水，俯身通道中。
幾乎是在三人的身形消失在通道中的刹那。
這一處已經搖搖欲墜的，連通了生死兩界的通道倏然收縮。
最終化為一個光點，消失在了二十一層寫字樓內部。
這座飽經摧殘的建築，終於不再有一絲黑霧的困擾。
失重感包裹全身。再一次進入這條連通生死兩界的通道，江厭顯得平靜了不少。
在其中穿行了大約十秒鍾後，熟悉的冥界月光突然灑來射入江厭眼瞳。
下一秒，三人自通道中脫離。
然而失重感並沒有消失，江厭適才想到一個令他頭皮發麻的事情。
現實世界的通道入口在樓層中，而冥界的通道卻是在半空。
從通道內衝出後，他們三人現在的位置正好是懸浮於半空中央。
江厭當即低頭，恰好看到自己和地麵的距離，足足有三十多米高，約莫十層樓左右的高度。
“臥槽”一聲咒罵，江厭瞬間麵無血色。
尋常人從這個高度摔下去，怕是得當場交待在下麵。
他們雖說已經是冥職者，可也是血肉之軀，就算扛得住這俯衝下去的力道，要不了命。但也得骨斷筋折把。
感受著臉頰兩側掠過的風壓，江厭三人和地麵的距離正在急速拉近。
用不了兩秒鍾，他們就會和親密接觸。
“怎麽辦”江厭一聲大喊，聲音因為太過緊張都帶上了一些尖銳。
“我怎麽知道”黃海鬱悶的應了一聲，他本來還想問江厭怎麽辦的，一般這個時候，不都是他來想主意嗎。
“放心，死不了。”袖針已經在半空中積蓄雷電的力量了，看樣子是準備硬抗這一下，淡淡的嗓音傳來。“骨頭斷了，養幾天就好了。”
江厭臉皮一陣抽搐，他知道袖針的意思。後者的槍傷這麽嚴重也就三天就初步痊愈了。
但他不想就這麽冤枉的躺在床上好幾天。
就在他們即將和地麵碰撞的刹那，滿臉焦急的江厭突然平靜了下來，深邃的眼瞳深處，猛然爆發璀璨幽光。
瞬息間。
下方結實的大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了一片能量沼澤。
嘭嘭嘭江厭三人一頭栽入其中不見了蹤跡，濺起三朵不是那麽明顯的水花。
下一秒。
沼澤困殺術褪去。江厭三人狼狽的從地下爬了起來。
“想不到你的詭術還能這樣用”黃海站直身體，滿臉詫異的望向江厭。
本來他都準備像袖針一樣，硬抗這一下的，江厭又再一次的用他的急智化險為夷。
“我也是剛想到的。”江厭鬆了口氣，苦笑著說道：“看樣子好挺好用。”
袖針沒有搭話，隻是美眸裏的驚異表明，她的內心並不是表麵上看起來的那般平靜。
江厭曾經在現實世界的地下停車庫以另一種方法使用過沼澤困殺術，融化了停車庫的天花板。
令得沼澤困殺術像下雨一樣，將飛顱淹沒。
這一次，江厭直接用沼澤困殺術來當做緩衝帶。效果居然也意外的好。
事實證明，沼澤困殺術隻要使用得當，在各種情況下都有其用武之地。
三人驚魂未定，剛剛站立起身體，還沒有來得及欣賞一下冥界那紫色的月光。
一襲黑袍的身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他們麵前。
嚇得江厭三人身體一僵，下意識的就要擺出戰鬥姿態。
直到他們當看清楚來者的模樣後，身體適才放鬆下來。
“老先生，你走路都不帶聲音的啊。”江厭無奈的攤了攤手。
來者正是多次救他們於危難中的黑袍老者。
老者沒有迴應江厭的嘀咕，黑袍下響起他那沙啞的嗓音。“比我預料的早，三天時間就迴來了。”
說著，他那一雙飽經風霜的蒼老眸子，一一掃過在場三人的麵龐，方才繼續說道：“你們好像少了一個同伴。”
“算了，那小子八成不會迴來的，由他去吧。”黃海灑脫的笑了笑。
重返冥界這件事本身就全憑個人意願。陸正性格如此，他們也勉強不得。
“也好。”老者並不是太在意，隨口問道：“弄清楚另外一個問題的答案了吧。”
“弄清楚了。”江厭無聲歎息，苦笑著說道：“我們果然都是要死的人。”
雖說早就知道事情的原委，當自己嘴裏蹦出這句話的時候，他臉色還是有些怪異。
另一邊，江厭話音剛落，便聽到袖針清冷聲音，突兀的從自己側旁響起。
“我們既然能迴來，就證明我們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
“隻是有些事情，還需要老先生解答。”而後江厭看著袖針微挪蓮步，走到了黑袍老者麵前，一雙明亮的眸子毫不忌諱的與之對視在了一起。
老者眯了眯眼睛，饒有興致的模樣。
江厭知道袖針要問什麽，但有些事情不能太直接。
“袖針”他生怕袖針惹怒了這個深不可測的老人，連忙輕喝一聲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