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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笑一聲，呐呐的說道：“小琳命苦，父母沒了，親戚也少。就她父親有個弟弟，我們也聯係過他。”
說著李正國嘴角的苦澀更加明顯。
“他貌似不願意收養小琳，嘴上答應著過來，遲遲不見人影。”
“眼看一個多月過去了，就算從非洲趕迴來也該到了。”
“那可是他親侄女兒！”江厭情緒有些抑鬱，聲音都不免低沉了幾分。
“嗬嗬。”李正國嘲弄一笑。
“這世界就是這樣，有些人親情淡薄，我們也勉強不得。”
“再不過來，我們也隻能把小琳送到福利院了。”
“她才四歲，送到福利院？”江厭聲音高了幾分，顯然有些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那能怎麽辦？”李正國深深的看了一眼江厭。
“外麵還有一對老年喪子的老夫妻呢，還不是守在這裏一個多月了。我們又不能硬趕，看著他們一天天憔悴，我心裏也不好受。”
“為了不耽誤我們工作，他們能一天不說一句話，隻是守在這裏，怎麽都不願意走。”
“可能他們覺得，守著等我們破案，是他們能為自己兒子能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了吧。”
江厭身體一震，拿著煙頭的手指微微顫抖了一下。
李正國沒看到江厭的些許異常，越說情緒越激動起來。
“你看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光是你們赤翼科技一案，就有二十多個家庭破碎。”
“還沒算上停車庫一案。”
“照這樣下去，整個華江市都會被悲傷籠罩，沒有人能夠例外，而你還想置身事外。”
江厭呆若木雞的看著李正國那因為情緒失控，而漲紅的麵龐，眼神越來越暗。
一直表現得伶牙俐齒的他，竟然不知道如何迴應了。
負罪感，不自覺的從他心頭萌發。
是的，這些都不是他造成的，可他有些許的能力，能夠阻止一下悲劇的發生。
啪！重新為自己點上一根煙。
江厭默然。
辦公室內重新安靜下來。
兩個大男人靠著窗戶抽著悶煙。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江厭嘴上叼著的煙頭都燒幹淨了。
如雕塑般站立著的他，仿似下定了某種決心，輕輕的聲音迴蕩在寂靜的辦公室內。
“我可以答應你之前的提議。”
李正國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個仿佛變了一個人的江厭，失聲說道：“真的？”
聲音中含著難以抑製的欣喜。
隻要這個家夥肯幫忙，李正國覺得華江市起碼暫時可以保證安全。
他可是親眼看到過江厭出手的。
那種如同膠水沼澤的能力，任何的怪物應該都能困住吧。
不等李正國狂喜的表情蔓延，江厭話鋒一轉：“不過我有兩個條件。”
“你說，隻要我能辦到。”李正國連忙點頭，根本沒有聽江厭要說什麽，生怕後者反悔。
“第一。”說著，江厭偏頭看了辦公室外，小琳所在的方向，緩緩說道：
“你收養小琳，不要送她去福利院。”
“可以，我沒結婚，膝下也無子，我會把她當成親女兒來養的。”對於第一個條件，李正國想都沒想就點頭。
“第二。”江厭狠狠把煙頭扔在了地上，語。
“咱們談談報酬問題，這可是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的活兒，錢不能給少了。而且我也要吃飯，有父母要養。”
“還有，我要是死了，你得給我養父母。”
實話說，江厭第二個問題有些過分了。
不過李正國的要求，本身也很過分。
報酬還好，李正國祖輩都是經商的，還算有些家底豐厚。
給江厭贍養父母，可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
畢竟李正國已經答應收養小琳了。
如果江厭出了意外，等同於李正國多了一個女兒，還有一對父母。
不過李正國也清楚，自己要是不答應江厭，他肯定會有後顧之憂。
畢竟父母現在是江厭唯一的牽掛了。
“可以！”略微思忖後，李正國慎重點頭。
“唿！”隨著李正國點頭，江厭忽然唿出一大口氣息，身體無力的倚靠在了窗戶邊緣。
終於，他還是沒有能逃過李正國的魔掌。
一旦答應了李正國的要求，將來的日子可就是腥風血雨了。
不過江厭並不後悔，他本就不是一個冷漠的人。
他心裏也很想幫助這個城市的人，可父母這個牽掛讓他不得不選擇明哲保身。
如今最後的顧慮沒有了，江厭也索性跟著自己本心走一迴。
“談談咱們這次的行動吧？”江厭很快進入角色，眼神中帶著銳利。
“這次的行動？”李正國微微一愕。
停車庫一案的兇手，不是已經讓江厭和他三名同伴給殺了嗎？
赤翼科技一案，江厭自己都說了，那個兇手惹不起。
還有什麽行動？
“你不會想讓那些黑霧，一直把那棟樓給蓋著吧。”江厭沒好氣的瞪了一眼李正國。
“那些東西尋常人吸了一點可都是毒藥，你忘了你上次的遭遇了？”
李正國恍然大悟，原來江厭說的是那棟被黑霧籠罩的寫字樓。
“你有什麽想法？”李正國對冥力黑霧知之甚少，隻有依靠江厭了。
“把我送到裏麵去吧，我能解決。”江厭輕輕探了探衣服上的煙灰，露出一個笑容。
“然後你替我守在外麵就行。”
轟！
隨著發動機引擎轟鳴聲傳來，一輛老式雪鐵龍從前方道路緩緩駛向滿是黑霧繚繞的寫字樓前方空地下。
卻見以寫字樓為中心，被拉起了一圈大範圍的隔離帶。
幾名警員日夜輪班值守在此處，為的就是防止那些好事的民眾和記者靠近這裏。
當那幾名輪值的警員看到那輛雪鐵龍後，卻是沒有絲毫阻攔。
因為整個華江市區的警員都知道，這輛雪鐵龍典藏版越野車型屬於誰。
偵察大隊隊長，李正國。
車輛剛剛停下，一名年紀稍大的警員便小跑了過來，於車門處停下，笑著說道：“李隊，身體好些了沒，你昏迷的時候，可是把大家夥都給嚇了一大跳。”
車門拉開，李正國走下駕駛位，笑了笑，迴應道：“沒有什麽大問題，睡一覺就好了。”
和李正國交流間，這名警員餘光看到了從副駕駛位上走下來一名陌生的青年男子。
“這是？”中年警員疑惑的開口。
局裏的人，他都認識，唯獨沒有見過這個青年。
江厭咧了咧，隻是笑笑不說話，目光投向李正國，示意交給後者處理。
“我一個從事刑偵專業的朋友。”李正國早就想好了說辭，隨口敷衍道：“老鄭，這裏沒你事兒了，繼續戒備吧。”
“好勒。”被稱為老鄭的警員識相的走開了。
至於李正國說的話，他也沒有懷疑，就算有懷疑，他也管不著。
掃了一眼老鄭遠去的背影，李正國和江厭走到了一起，並肩而立，將全部注意力都投向了眼前這棟建築。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黑夜的原因，江厭看這棟寫字樓外圍籠罩的黑霧，好像比昨天更濃鬱了。
周圍霓虹燈的光亮，照射在那片黑霧上，沒有丁點光亮能夠穿透進去。
黑漆漆的一大片，看久了還有一種森然之感。
“你一個人沒問題嗎？”李正國可是嚐過這黑霧的厲害，如今看著眼前的黑暗，還是有些不放心。
“問題不大。”江厭聳了聳肩頭，最後告誡道：“你可別進來，上一次能救活你們是因為你們吸收得不多，再有一次，我可不敢保證能救你的命。。”
“嗯。”李正國略有些忌憚的點頭。
其實不用江厭多說，他也不敢進去了。
看到李正國點頭，江厭也徹底放心下來了，瀟灑的揮了揮手後。
原地留下他淡淡的一句話。
“再見。”
隨即在李正國的注視下，江厭緩緩步入黑暗。
直到他的整個身體都被黑霧吞噬。
另一邊，一直關注著李正國和江厭的那個叫老鄭的警員將江厭舉動完全看在眼裏，當即瞳孔一縮。
“我靠。”年紀都快四十歲的他，當即爆了口粗話。
那黑霧可是放倒了局裏二十多名同事，老鄭深知它的危害。
而且上麵有交代，絕對不能再放人進去了。
如今見到李正國的朋友進入裏麵，他自然被嚇得不清，搞不好是會出人命的。
“怎麽了鄭哥？”老鄭旁邊一個小年輕好奇的出聲，到底是什麽能把這個經驗豐富的警員嚇成這樣。
“沒……沒什麽！”
老鄭略微猶豫後搖了搖頭，終究沒有把自己看到的說出來。
李正國辦事嚴謹，絕對不會做出魯莽的事情來。
老鄭處於對李正國的信任，因而沒有多說。
隻是心頭難免還是有些心驚肉跳。
其實李正國對於江厭的做法，心裏也沒底。
但事到如今，他也隻有選擇無條件信任江厭了。
畢竟他見識過後者的種種不凡。
而且這黑霧問題始終是個隱患，不解決的話，李正國心裏也堵得慌。
現在，就當做是他和江厭的第一次合作吧。
“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看著江厭消失的位置，李正國將身體半靠在車門上，呐呐自語。
江厭之前可是從裏裏外外搜索過這棟寫字樓，如今進入裏麵，也算是輕車熟路。
很快就找到了通往上層的安全通道。
因為深夜的緣故，外麵的燈光又不能照射進來，令得這棟建築內部漆黑一片。
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
不過樓裏黑暗的環境，對於擁有超絕視力的江厭來說，卻是沒有形成絲毫阻礙。
嗒嗒嗒！
死寂的樓梯通道內，隻有江厭的輕微腳步聲徘徊。
他的眼睛，在這黑暗的環境裏，有隱隱約約的綠色光華閃爍。
江厭的想法很簡單。
既然冥氣泄露到了現實世界，那他就把這些冥力全部給吸收了。
這些對於普通人而言算得上毒藥的氣息，在他看來有益無害，說不定還能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他的實力。
“在淮陰城可沒有這麽濃鬱的冥力。”江厭嘴裏嘀咕著。
冥職者的修行，其實就在於不斷憑借鬼體十三式磨合自身，然後配合冥力對自己靈魂進行淬煉。
冥士、冥士、冥將等等境界的提升，都是靈魂的一次次躍進。
之前還在冥界的時候，江厭修煉完全是被動的，是為了完成那黑袍老先生的囑托成為冥職者。
因為這有這樣他才能迴歸現實世界。
可如今見到自己熟悉的世界成了這番模樣，江厭心裏也有危機感。
迫切的想要提升自己實力，為應付日後的危機做好準備。
“初燃階段還是太低了，起碼要到璀璨階段，才能勉強應付那些層出不窮的冥鬼。”江厭如是想到。
隨著他不斷攀登，很快江厭來到了二十一層。
這裏是那個通道打開的位置，也是他們從冥界迴歸的坐標。
因為黑霧的原因，倒是沒有不怕死的人敢上來這個位置。
因而這個通道的存在，暫時也還沒有人發現。
江厭步入通道所在的那個辦公大廳，輕而易舉的在原來位置看到了那個通道。
相比他們迴來的時候，這個通道明顯小了一圈，隻有兩米左右的直徑寬度。
通道內部呈現出如是鏡麵般的銀亮色彩，偶爾還可以看到冥界的扭曲畫麵。
一縷縷黑色的冥力順著通道出口，往外飄蕩。
“這個通道似乎並不穩固。”江厭盯著那通道入口看了半晌，貌似看明白了點什麽。
這種通道應該隻是暫時的，隨著時間推移，通道會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這一點從前後兩天這通道的變化不難推測出來。
這個結果倒讓江厭鬆了一口氣。
隻要通道關閉，冥力自然就不會繼續泄露到現實世界，也不會有冥鬼繼續從通道中逃出來。
這樣一來華江市無疑就安全了……起碼暫時是安全的。
現在江厭要做的，就是堵在這通道入口處，以身體為擋板，阻隔那些冥力。
同時，將外界的冥氣一並吸納。
用不了一兩天，這棟寫字樓就能重新恢複它原本的模樣。
“隻是……”思緒急轉，江厭看著那通道入口心情莫名有些糾結。
通道入口一旦關閉，他也沒辦法迴到冥界了。
臨走時黑袍老者的話他還記在腦子裏。
很明顯那個老人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如果江厭真的想要阻止這一切，就必須重新迴歸冥界。
說出來很諷刺，江厭還身在冥界的時候，千方百計的想要逃迴來。
如今迴歸現實世界，江厭又想著要迴冥界的事情。
“唉，不管了，先把眼下的事情解決了再說。”自嘲的搖了搖頭，江厭撇除雜念，就這麽盤膝坐到了通道的入口處。
隨著他的眼眸閉起，冥想術展開，若有若無的吸力從其體內蔓延開來。
遊蕩在外界的冥氣受到冥想術牽引，開始緩緩朝著江厭身體匯聚。
通道內飄出的冥氣，還未暴露在空氣中，就被江厭的身體吸收。
不到三分鍾，江厭的身體就被冥氣形成的黑霧包裹，形成了一團黑色的陰霾。
陰霾內部，無數冥氣爭先恐後的順著他的毛孔鑽入體內。
不得不說，修煉冥想術是一個非常舒服的過程。
那些冥氣進入他身體後，先是在他血肉骨骼中遊走一遍。
冥氣所過之處，好似清風拂麵，令得他身體每一個細胞都產生了極其舒適的歡愉感。
江厭的肉體在冥氣衝刷下，不斷被強化。
那些在身體中遊走了幾圈的冥氣，變得愈加精純，最終向著江厭頭顱湧去。
在江厭的感知中，他的腦袋裏好似有一盞燭火點亮。
那些被精純了一遍的冥氣湧入那一豆火光的時候，化身成為了火焰的燃料。
滋養著那一簇靈魂的火焰。
火焰在這個過程中緩慢的成長著。
冥職者的修煉不外乎就是這麽一個過程。
以冥力為燃料，點燃靈魂之火、
初燃、光耀、璀璨、升華、躍進，指的就是靈魂之火的狀態。
靈魂之火所代表的就是冥職者的實力。
靈魂之火越強，體內能夠吸收和掌控的冥力就越多。
剛成為冥職者的時候，江厭一心想著迴家，哪裏去細細感悟過這個過程。
而今靜下心來，居然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更何況這裏的冥氣，相比淮陰城濃鬱了不知道多少倍，畢竟這個通道另一端所通向的可是令得冥界居民都避之如蛇蠍的黑汐。
裏麵潛伏著各種危險和不詳。
可也有著遠遠超越其他地方的氤氳冥氣。
江厭的靈魂之火就這樣以一種喜人的速度成長著。
隨著時間推移，江厭所在的房間已經完全被黑霧擠滿。
精純的冥力，擠滿了空間每一個角落。
外界漂浮著的冥力也有一部分被拉扯了過來。
令得寫字樓外的黑霧單薄了些許。
直到外界升起一輪朝陽的時候，寫字樓外層層包裹的黑霧稀薄了足足一半。
晨曦灑在樓下停駐的雪鐵龍車身上。
順著半開的車窗，照射進入汽車內部。
躺在自己車上過了一夜的李正國眼皮微微翻動，最終睜開了迷迷糊糊的眼睛。
從睡夢中蘇醒的李正國，眼睛不自覺的就鎖定在了前方寫字樓上。
他自然看到了那層黑霧的變化。
不過一夜之間，黑霧足足稀薄了一半，從外界看去，已經隱約能夠看到寫字樓樓體的輪廓了。
照此速度下去，相信用不了多久，這些黑霧就能完全消失。
“那小子果然有些能耐。”李正國放下車窗，看著眼前黑霧的變化，嘴角挑起一抹笑容。
隨後，他淡定的為自己點了一根煙。
心頭不由得對自己死皮賴臉的把江厭拉過來當幫手的舉動而慶幸。
還好自己從種種蛛絲馬跡中找到了江厭這個人。
不然現在的自己還像個沒頭蒼蠅一樣毫無目的性的亂闖。
李正國兀自慶幸間。
突然，他眼睛一眯，在餘光掃動下，他看到了晨曦之下，一道一閃即逝的曼妙身影。
她的速度極快，而且悄無聲息。
無聲無息的穿越了自己幾名同事拉起的警戒線，輕描淡寫的就從老鄭幾人的眼皮子底下穿過。
而老鄭幾人幾乎沒有反應過來。
“靠！不要命了！”李正國叼在嘴裏的煙頭都給嚇掉了，下意識就要打開車門，嗬斥住那個不知死活的女人。
直到他的目光看清楚了女子的麵容。
李正國身體一僵，就這麽愣在了原地。
下一秒，那道女子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寫字樓裏。
“是她！”望著女子消失的背影，李正國喃喃自語。
他的記憶力很好，特別是關係到某些案件的時候。
李正國清楚的記得，那個女子的容貌和自己從那行車記錄儀錄像中看到的那個江厭的同伴，幾乎一模一樣。
想到這裏，李正國反而不急了。
慢悠悠的把那嚇掉在了汽車坐墊上的煙頭撿了起來，重新放到嘴裏。
江厭能無視黑霧的傷害，那麽他的同伴應該也沒問題。
而且能多一個幫手，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李正國樂意見得這種情況的發生。
“說不定還能再忽悠一個幫手過來。”李正國吐出一個煙圈，腦子裏已經開始盤算著怎麽把那個女人也拉過來了。
就在李正國陷入沉思的空隙。
連他都沒有注意到的死角位置。
一名穿著長袖的中年男子，也是繞過了老鄭他們的警戒視線，潛入了寫字樓。
死寂無人的建築內，慢慢開始熱鬧起來。
黃海並不知道已經有人先自己一步走入了寫字樓。
進入黑霧的內部後，身心便放鬆了下來。
他沒有江厭那般卓絕的視力，但現在已經是白晝時間，而且黑霧已遠沒有之前那麽就厚重。
寫字樓內已經隱隱能夠看到一些光線的輪廓。
就在他找準方向，欲要順著消防通道邁上階梯的刹那。
咻！一道黑影從他側麵的陰影中，陡然撲來。
來者速度非常之快，在樓梯的過道中帶起一陣勁風。
黃海眼瞳一縮，堪堪隻來得及將左手抬起，還沒有來得及做出什麽有效的防禦姿態。
一股冰涼的感覺已經出現在他的脖子上。
通過皮膚的接觸，黃海迅速判斷出那涼意的來源。
應該是一柄類似於匕首的冷兵器。
冰涼的刀鋒若有若無的在他皮膚上摩擦，尖銳感隨時可能刺破他的皮膚。
黃海額間當即滲出一絲冷汗。
隻從成為了冥職者後，這還是他第一次麵對一個人的時候，如此被動。
關鍵是來者的速度太快了，又是如此狹窄的空間。
而且這家夥應該事先察覺到了自己，率先掌握了先機。
天時地利都被占盡。
這種情況黃海怎麽辦輕舉妄動，隻能把雙手舉起來，低沉的說道：“不要衝動。”
這裏畢竟是現實世界，他相信在自己做出了投降舉動後，應該沒有人會如此沒有人性的割開自己喉嚨。
“是你？”
聽得黃海的聲音。
那柄刀刃的主人亦是開口了，漠然且帶著些許輕靈的聲音中有些許情緒波動，好像頗感意外。
“袖針？”黃海眉頭一掀，頓時知道了那偷襲自己的人的身份。
當即伸手沒好氣的將脖子上的刀刃拍開。
迴頭看到了自己那個熟悉的夥伴。
袖針的臉色有些發白，不過那張俏臉依舊絕美。
“你是不是見人就拔刀啊？太危險了。”黃海抱怨一聲。
他就說嘛，自己成為冥職者後，一般人怎麽可能就這樣輕鬆的製服自己。
整個華江市，能近得了自己身的，也就隻有袖針了。
“抱歉。”袖針慢悠悠的將那三十多厘米長的刀刃重新藏在了袖口中。
嘴上說著抱歉的話語，冷冰冰的臉上卻是不見丁點歉意。
這讓黃海頗感無奈。
無論是稱為冥職者之前，還是稱為冥職者之後，袖針的實力都能讓黃海忌憚。
不過黃海也有自己的驕傲。
他固執的認為，將戰鬥場地換做一個空曠的地區，正麵硬碰硬，袖針絕對不是自己的對手。
“你怎麽也來了？”黃海不想在這個話題多做交流，輕輕問道袖針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你不是也來了嗎。”袖針斜瞥了黃海一眼，她的迴答模棱兩可。
“我是看到這裏的黑霧淡了幾分，怕有其他冥鬼出來，過來看看。”說話間，黃海仰頭，銳利的眼睛望向了天花板。
當然他看的並不是那裏，而是更高的地方。
“那就去看看吧。”袖針終究沒有說出自己過來的原因，丟下這麽一句話後，邁著自己貓一般輕盈的步伐，自顧自的邁入了安全通道的階梯。
黃海原地癟了癟嘴，也是跟了上去。
反正他不認為袖針是個熱心的人，跑到這裏來絕對不是因為擔心冥鬼出現。
至於真正的原因，袖針不說，黃海也問不出來，索性就不問了。
這棟建築，在靠近十八九層的時候，黑霧的濃度異常濃鬱，隔絕了所有的光線。
黃海和袖針走到這個位置，臉色都不禁凝重起來。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裏必定發生什麽意外。
不管什麽說，八成都不是好事。
性格不是那麽融洽的兩人在麵對危機的時候，表現出來驚人的默契。
畢竟是一起經曆過幾次生死戰鬥的配合。
隻是一個眼神的交流，兩人便有了結果。
黃海左臂一震，森然的鬼氣湧出，將其整條臂膀纏繞。
袖針手掌一甩，刀刃重新握入五指，刀鋒上黑色電弧彌漫。
兩人做好了隨時準備迎接戰鬥的準備。
就這樣謹慎的邁入了黑霧裏。
“要是江厭那小子在就好了。”盡管都已經不是普通人，可行走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時，黃海難免還是有些緊張。
不由得懷念起江厭的能力來。
看似他的能力沒有什麽戰鬥力，可往往都能在戰鬥中發揮出很大的優勢。
可惜現在黃海隻能靠自己了。
當即撇除雜念，將自己耳朵的能力發揮到最大。
既然看不到，他就隻能聽了。
兩人就這麽緩緩的，一步步的挪到了二十一層，那個有著通往冥界通道的樓層。
腳步乍一踏入其中。
袖針、黃海的身體當即一震。
並不是出現了什麽意外，而是這裏的冥氣濃度太過驚人了。
那些冥氣根本不用他們引導，就自然而然的往他們體內鑽，冥力從身體內流過，給人一種鬆軟無力而又誘惑的舒適感。
如果現在運起冥想術，修煉速度絕對非常驚人。
顯然，現在並不是修煉冥想術的時候。
兩人調整了一下姿勢，又繼續朝著前方邁進。
隨著他們距離通道的位置越來越近，就在他們距離心中預判的通道位置不到十米的時候。
兩人身體倏然繃緊，眼睛死死的定格在前方。
卻見那濃鬱得如是化不開的墨汁的黑霧中心。
有一團黃豆大小的，綠色火焰在其中搖曳。
那些圍繞在周圍的冥氣瘋狂的朝著那團火焰匯聚，成為它燃燒的養料。
“那是……”黃海覺得那火焰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下意識的開口，就要問問袖針的看法。
就在這刹那間。
“小心！”袖針突然驚唿一聲，輕靈的身體陡然急退。
黃海雖然還沒有搞清楚情況，出於對袖針的信任，雙腿一蹬也要逃離原地。
然而為時已晚。
嘭！那團燃燒著的烈焰突然間火力暴漲。
從豆大的本體，膨脹到了燭火大小。
同一時間。
黃海還沒有來得及離開原地的雙腳陡然下沉。
不知名的力量，將其束縛在了原地。
同樣的情況還發生在袖針身上。
她雖說第一時間逃離了原地，但就在她身體落下，踏在地板上的時候。
同樣被神秘力量所禁錮，修長的雙腿深深陷入地板好長一截。
“吼！”情急之下，黃海發力了。
猛吼一聲，鬼氣澎湃，左手捏起拳印悍然轟向地麵。
拳頭所過之處，空氣都唿唿作響。
然而蘊含了他的全力一擊，落在地下的時候，居然有一種打在了棉花上的錯覺。
不僅沒有起到絲毫作用。
甚至黃海的拳頭都被那力量所禁錮，死死的陷入在了神秘力量裏。
能從冥界逃迴來的人，不管是袖針還是黃海，可都不是那麽容易輕易放棄的人。
黃海死命的拉扯著自己左臂，額頭上青筋暴突，欲要把手臂掙脫出來。
袖針則渾身籠罩於黑色電弧中，抵抗著那股逐漸淹沒他們身體的力量。
他們的掙紮也不能說完全沒用。
起碼在一定程度上，抵抗住了力量的侵蝕。
然而好景不長。
就在這關鍵時刻，一雙綠色的眼瞳無聲無息的從黑暗中睜開。
瞳孔裏迸發的幽光，在黑霧中璀璨得如同明燈。
無論是黃海還是袖針，在看到那雙瞳孔的刹那，精神都出現了片刻的恍惚。
在戰鬥中，這一刹那的失誤，足以改變戰局。
兩人的身體瞬間被神秘力量淹沒，隻留出了一個頭顱還在外界。
“它在吞噬我們的冥力！”黃海感應到了什麽臉色大變，
在自己身體陷入地下的刹那，體內的冥力就開始不受控製的往外流逝。
失去了冥力的支撐，黃海左臂的鬼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
另一邊，袖針身體上的黑色電弧也越來越少。
兩人臉上盡是絕望。
那神秘的力量太可怕了，一旦深陷其中，就如同待宰的羔羊。
“額，你們怎麽來了。”
兩人皆以心灰意冷間。
一聲帶著詫異的平緩嗓音，驀然在這處空間中響起。
隻留下了兩個腦袋還在外麵的黃海與袖針聽到那熟悉的嗓音，臉色同時布滿錯愕。
“江厭？”
而後兩人的視線同時投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是黑霧最為濃稠的位置，也是那雙詭異的眼睛睜開的方向。
唿！一股無形的力量散開，將這處空間中擠滿的黑霧橫掃出去。
一道高大的人影從那裏顯出身形。
看他的容貌不正是江厭嗎。
和黃海與袖針的表情一樣，江厭臉上也帶著愕然。
人生際遇真是變化無常，幾人分別不過兩三天，居然以這種方式重新聚在了一起。
黑霧被江厭驅散，這個空間終於有了些許光亮。
借助著微光，黃海算是看清楚了將他淹沒，並將自己和袖針困在裏麵的罪魁禍首。
那是一種散發著幽綠色光芒的不知名能量液體。
不正是沼澤困殺術嗎！
它的施術者，就是眼前的江厭。
隻是如今這沼澤困殺術的規模，相比之前大了一倍不止。
整個樓層幾乎都被綠色的沼澤覆蓋。
在這種狹小的空間裏，沼澤困殺術的優勢完全展露出來，無論黃海和袖針逃到哪裏，都躲不開它的束縛。
“這些都是你幹的？”黃海有些難以置信的目光投向江厭。
不過兩天不見，江厭似乎變強了。
“是啊，多虧了這些冥氣，我好想進入了下一個階段，光耀。”江厭撓了撓後腦勺，露出一個明朗的笑容。
“厲害！”黃海臉色有些古怪。
他可以一直以為江厭是他們四人中，戰力最低的一個。
如今親身體驗過沼澤困殺術的威力後，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這種詭術不僅能困敵，還能吞噬人的冥力。
讓自己和袖針幾乎毫無反抗能力的就被它禁錮，這種實力已經遠遠的超越了他們所有人。
“那你準備什麽時候放我們出來。”
江厭與黃海交流的間隙，袖針帶著些許不善的聲音突然響起。
後者被沼澤困殺術吞噬後，隻露出了一個腦袋的俏臉上，已經滿是含霜。
被自己人擺了一道，袖針心情能好才怪了。
“哈哈，不好意思。”江厭訕訕一笑，光顧著和黃海說話，他都快忘了這事了。
啪！說話間他打了一個響指，解除了沼澤困殺術。
但見那充斥了整個樓層的沼澤能量，當即如潮水般褪去。
地板恢複原樣。
黃海、袖針從中脫離出來。
“可以啊，小厭，這沼澤困殺術還能吞噬冥力？”黃海活動了一下雙臂，毫不掩飾自己對沼澤困殺術的稱讚。
“是你達到光耀階段後得到的新能力嗎？”
“不是吧，之前就有，隻是沒有告訴你們而已。”江厭擺了擺手，如是迴應道。
“他獲得的新能力，應該在他那雙眼睛上。”袖針默然稍息，隨即一雙清冷的眼瞳死死的盯住了江厭的眼睛。
她還記得方才的那一幕。
自己隻是無意間瞥了江厭的眼睛一眼，整個腦袋好像被人用重錘敲擊了一下。
精神渙散，腦袋裏一片混沌。
這才是他們為什麽這麽快就能被沼澤困殺術吞噬的主要原因。
“這就是教官所說的精神攻擊？”袖針好奇問道。
袖針不提，江厭幾乎沒注意。
方才他隻是感覺眼睛自行吸收了不少冥力，至於發生了什麽並沒有太過在意。
如今看來，好像真的是自己施展出來那種類似於精神攻擊的能力。
“好像是。”江厭以不是很肯定的語氣應了一聲。
“不過現在還不是很熟練，需要練習一下。”
“教官說了，冥士階段的冥職者，大多數隻具備一種能力，隻有極少數人的能覺醒第二種能力。”黃海變得有些羨慕起來，嘖嘖稱道：“你小子算是賺到了。”
“過獎過獎！一般一般！”嘴上說著客氣的話，江厭嘴巴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了。
自己總算有了一種能夠直接作用在戰鬥上的能力了。
以後不用躲在後麵放冷箭了。
偶爾還是能站出來抵抗一下冥鬼。
直接無視了江厭那得意洋洋的表情。
袖針貌似對於初燃的下一個階段很感興趣，出聲問道：“你進入光耀階段有什麽特別的感受嗎？”
“特別的感受？”江厭表情一愣，自己剛剛突破，黃海和袖針就闖進來了。
別說，他還真沒有去好好體會一下自己體內的變化。
當即閉眼，全身心的摸索起來如今的力量。
“能夠操控的冥力好像多了不少。”
江厭能夠清晰感受到體內流竄的冥力，比之前多了近一倍的量。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令得江厭的沼澤困殺術範圍增強了許多。
並且不用刻意的去感受，就能感應到腦袋裏燃燒著的靈魂火焰。
在那靈魂火焰的燃燒下，江厭的眼睛可以隨時保持最佳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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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笑一聲，呐呐的說道：“小琳命苦，父母沒了，親戚也少。就她父親有個弟弟，我們也聯係過他。”
說著李正國嘴角的苦澀更加明顯。
“他貌似不願意收養小琳，嘴上答應著過來，遲遲不見人影。”
“眼看一個多月過去了，就算從非洲趕迴來也該到了。”
“那可是他親侄女兒！”江厭情緒有些抑鬱，聲音都不免低沉了幾分。
“嗬嗬。”李正國嘲弄一笑。
“這世界就是這樣，有些人親情淡薄，我們也勉強不得。”
“再不過來，我們也隻能把小琳送到福利院了。”
“她才四歲，送到福利院？”江厭聲音高了幾分，顯然有些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那能怎麽辦？”李正國深深的看了一眼江厭。
“外麵還有一對老年喪子的老夫妻呢，還不是守在這裏一個多月了。我們又不能硬趕，看著他們一天天憔悴，我心裏也不好受。”
“為了不耽誤我們工作，他們能一天不說一句話，隻是守在這裏，怎麽都不願意走。”
“可能他們覺得，守著等我們破案，是他們能為自己兒子能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了吧。”
江厭身體一震，拿著煙頭的手指微微顫抖了一下。
李正國沒看到江厭的些許異常，越說情緒越激動起來。
“你看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光是你們赤翼科技一案，就有二十多個家庭破碎。”
“還沒算上停車庫一案。”
“照這樣下去，整個華江市都會被悲傷籠罩，沒有人能夠例外，而你還想置身事外。”
江厭呆若木雞的看著李正國那因為情緒失控，而漲紅的麵龐，眼神越來越暗。
一直表現得伶牙俐齒的他，竟然不知道如何迴應了。
負罪感，不自覺的從他心頭萌發。
是的，這些都不是他造成的，可他有些許的能力，能夠阻止一下悲劇的發生。
啪！重新為自己點上一根煙。
江厭默然。
辦公室內重新安靜下來。
兩個大男人靠著窗戶抽著悶煙。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江厭嘴上叼著的煙頭都燒幹淨了。
如雕塑般站立著的他，仿似下定了某種決心，輕輕的聲音迴蕩在寂靜的辦公室內。
“我可以答應你之前的提議。”
李正國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個仿佛變了一個人的江厭，失聲說道：“真的？”
聲音中含著難以抑製的欣喜。
隻要這個家夥肯幫忙，李正國覺得華江市起碼暫時可以保證安全。
他可是親眼看到過江厭出手的。
那種如同膠水沼澤的能力，任何的怪物應該都能困住吧。
不等李正國狂喜的表情蔓延，江厭話鋒一轉：“不過我有兩個條件。”
“你說，隻要我能辦到。”李正國連忙點頭，根本沒有聽江厭要說什麽，生怕後者反悔。
“第一。”說著，江厭偏頭看了辦公室外，小琳所在的方向，緩緩說道：
“你收養小琳，不要送她去福利院。”
“可以，我沒結婚，膝下也無子，我會把她當成親女兒來養的。”對於第一個條件，李正國想都沒想就點頭。
“第二。”江厭狠狠把煙頭扔在了地上，語。
“咱們談談報酬問題，這可是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的活兒，錢不能給少了。而且我也要吃飯，有父母要養。”
“還有，我要是死了，你得給我養父母。”
實話說，江厭第二個問題有些過分了。
不過李正國的要求，本身也很過分。
報酬還好，李正國祖輩都是經商的，還算有些家底豐厚。
給江厭贍養父母，可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
畢竟李正國已經答應收養小琳了。
如果江厭出了意外，等同於李正國多了一個女兒，還有一對父母。
不過李正國也清楚，自己要是不答應江厭，他肯定會有後顧之憂。
畢竟父母現在是江厭唯一的牽掛了。
“可以！”略微思忖後，李正國慎重點頭。
“唿！”隨著李正國點頭，江厭忽然唿出一大口氣息，身體無力的倚靠在了窗戶邊緣。
終於，他還是沒有能逃過李正國的魔掌。
一旦答應了李正國的要求，將來的日子可就是腥風血雨了。
不過江厭並不後悔，他本就不是一個冷漠的人。
他心裏也很想幫助這個城市的人，可父母這個牽掛讓他不得不選擇明哲保身。
如今最後的顧慮沒有了，江厭也索性跟著自己本心走一迴。
“談談咱們這次的行動吧？”江厭很快進入角色，眼神中帶著銳利。
“這次的行動？”李正國微微一愕。
停車庫一案的兇手，不是已經讓江厭和他三名同伴給殺了嗎？
赤翼科技一案，江厭自己都說了，那個兇手惹不起。
還有什麽行動？
“你不會想讓那些黑霧，一直把那棟樓給蓋著吧。”江厭沒好氣的瞪了一眼李正國。
“那些東西尋常人吸了一點可都是毒藥，你忘了你上次的遭遇了？”
李正國恍然大悟，原來江厭說的是那棟被黑霧籠罩的寫字樓。
“你有什麽想法？”李正國對冥力黑霧知之甚少，隻有依靠江厭了。
“把我送到裏麵去吧，我能解決。”江厭輕輕探了探衣服上的煙灰，露出一個笑容。
“然後你替我守在外麵就行。”
轟！
隨著發動機引擎轟鳴聲傳來，一輛老式雪鐵龍從前方道路緩緩駛向滿是黑霧繚繞的寫字樓前方空地下。
卻見以寫字樓為中心，被拉起了一圈大範圍的隔離帶。
幾名警員日夜輪班值守在此處，為的就是防止那些好事的民眾和記者靠近這裏。
當那幾名輪值的警員看到那輛雪鐵龍後，卻是沒有絲毫阻攔。
因為整個華江市區的警員都知道，這輛雪鐵龍典藏版越野車型屬於誰。
偵察大隊隊長，李正國。
車輛剛剛停下，一名年紀稍大的警員便小跑了過來，於車門處停下，笑著說道：“李隊，身體好些了沒，你昏迷的時候，可是把大家夥都給嚇了一大跳。”
車門拉開，李正國走下駕駛位，笑了笑，迴應道：“沒有什麽大問題，睡一覺就好了。”
和李正國交流間，這名警員餘光看到了從副駕駛位上走下來一名陌生的青年男子。
“這是？”中年警員疑惑的開口。
局裏的人，他都認識，唯獨沒有見過這個青年。
江厭咧了咧，隻是笑笑不說話，目光投向李正國，示意交給後者處理。
“我一個從事刑偵專業的朋友。”李正國早就想好了說辭，隨口敷衍道：“老鄭，這裏沒你事兒了，繼續戒備吧。”
“好勒。”被稱為老鄭的警員識相的走開了。
至於李正國說的話，他也沒有懷疑，就算有懷疑，他也管不著。
掃了一眼老鄭遠去的背影，李正國和江厭走到了一起，並肩而立，將全部注意力都投向了眼前這棟建築。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黑夜的原因，江厭看這棟寫字樓外圍籠罩的黑霧，好像比昨天更濃鬱了。
周圍霓虹燈的光亮，照射在那片黑霧上，沒有丁點光亮能夠穿透進去。
黑漆漆的一大片，看久了還有一種森然之感。
“你一個人沒問題嗎？”李正國可是嚐過這黑霧的厲害，如今看著眼前的黑暗，還是有些不放心。
“問題不大。”江厭聳了聳肩頭，最後告誡道：“你可別進來，上一次能救活你們是因為你們吸收得不多，再有一次，我可不敢保證能救你的命。。”
“嗯。”李正國略有些忌憚的點頭。
其實不用江厭多說，他也不敢進去了。
看到李正國點頭，江厭也徹底放心下來了，瀟灑的揮了揮手後。
原地留下他淡淡的一句話。
“再見。”
隨即在李正國的注視下，江厭緩緩步入黑暗。
直到他的整個身體都被黑霧吞噬。
另一邊，一直關注著李正國和江厭的那個叫老鄭的警員將江厭舉動完全看在眼裏，當即瞳孔一縮。
“我靠。”年紀都快四十歲的他，當即爆了口粗話。
那黑霧可是放倒了局裏二十多名同事，老鄭深知它的危害。
而且上麵有交代，絕對不能再放人進去了。
如今見到李正國的朋友進入裏麵，他自然被嚇得不清，搞不好是會出人命的。
“怎麽了鄭哥？”老鄭旁邊一個小年輕好奇的出聲，到底是什麽能把這個經驗豐富的警員嚇成這樣。
“沒……沒什麽！”
老鄭略微猶豫後搖了搖頭，終究沒有把自己看到的說出來。
李正國辦事嚴謹，絕對不會做出魯莽的事情來。
老鄭處於對李正國的信任，因而沒有多說。
隻是心頭難免還是有些心驚肉跳。
其實李正國對於江厭的做法，心裏也沒底。
但事到如今，他也隻有選擇無條件信任江厭了。
畢竟他見識過後者的種種不凡。
而且這黑霧問題始終是個隱患，不解決的話，李正國心裏也堵得慌。
現在，就當做是他和江厭的第一次合作吧。
“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看著江厭消失的位置，李正國將身體半靠在車門上，呐呐自語。
江厭之前可是從裏裏外外搜索過這棟寫字樓，如今進入裏麵，也算是輕車熟路。
很快就找到了通往上層的安全通道。
因為深夜的緣故，外麵的燈光又不能照射進來，令得這棟建築內部漆黑一片。
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
不過樓裏黑暗的環境，對於擁有超絕視力的江厭來說，卻是沒有形成絲毫阻礙。
嗒嗒嗒！
死寂的樓梯通道內，隻有江厭的輕微腳步聲徘徊。
他的眼睛，在這黑暗的環境裏，有隱隱約約的綠色光華閃爍。
江厭的想法很簡單。
既然冥氣泄露到了現實世界，那他就把這些冥力全部給吸收了。
這些對於普通人而言算得上毒藥的氣息，在他看來有益無害，說不定還能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他的實力。
“在淮陰城可沒有這麽濃鬱的冥力。”江厭嘴裏嘀咕著。
冥職者的修行，其實就在於不斷憑借鬼體十三式磨合自身，然後配合冥力對自己靈魂進行淬煉。
冥士、冥士、冥將等等境界的提升，都是靈魂的一次次躍進。
之前還在冥界的時候，江厭修煉完全是被動的，是為了完成那黑袍老先生的囑托成為冥職者。
因為這有這樣他才能迴歸現實世界。
可如今見到自己熟悉的世界成了這番模樣，江厭心裏也有危機感。
迫切的想要提升自己實力，為應付日後的危機做好準備。
“初燃階段還是太低了，起碼要到璀璨階段，才能勉強應付那些層出不窮的冥鬼。”江厭如是想到。
隨著他不斷攀登，很快江厭來到了二十一層。
這裏是那個通道打開的位置，也是他們從冥界迴歸的坐標。
因為黑霧的原因，倒是沒有不怕死的人敢上來這個位置。
因而這個通道的存在，暫時也還沒有人發現。
江厭步入通道所在的那個辦公大廳，輕而易舉的在原來位置看到了那個通道。
相比他們迴來的時候，這個通道明顯小了一圈，隻有兩米左右的直徑寬度。
通道內部呈現出如是鏡麵般的銀亮色彩，偶爾還可以看到冥界的扭曲畫麵。
一縷縷黑色的冥力順著通道出口，往外飄蕩。
“這個通道似乎並不穩固。”江厭盯著那通道入口看了半晌，貌似看明白了點什麽。
這種通道應該隻是暫時的，隨著時間推移，通道會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這一點從前後兩天這通道的變化不難推測出來。
這個結果倒讓江厭鬆了一口氣。
隻要通道關閉，冥力自然就不會繼續泄露到現實世界，也不會有冥鬼繼續從通道中逃出來。
這樣一來華江市無疑就安全了……起碼暫時是安全的。
現在江厭要做的，就是堵在這通道入口處，以身體為擋板，阻隔那些冥力。
同時，將外界的冥氣一並吸納。
用不了一兩天，這棟寫字樓就能重新恢複它原本的模樣。
“隻是……”思緒急轉，江厭看著那通道入口心情莫名有些糾結。
通道入口一旦關閉，他也沒辦法迴到冥界了。
臨走時黑袍老者的話他還記在腦子裏。
很明顯那個老人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如果江厭真的想要阻止這一切，就必須重新迴歸冥界。
說出來很諷刺，江厭還身在冥界的時候，千方百計的想要逃迴來。
如今迴歸現實世界，江厭又想著要迴冥界的事情。
“唉，不管了，先把眼下的事情解決了再說。”自嘲的搖了搖頭，江厭撇除雜念，就這麽盤膝坐到了通道的入口處。
隨著他的眼眸閉起，冥想術展開，若有若無的吸力從其體內蔓延開來。
遊蕩在外界的冥氣受到冥想術牽引，開始緩緩朝著江厭身體匯聚。
通道內飄出的冥氣，還未暴露在空氣中，就被江厭的身體吸收。
不到三分鍾，江厭的身體就被冥氣形成的黑霧包裹，形成了一團黑色的陰霾。
陰霾內部，無數冥氣爭先恐後的順著他的毛孔鑽入體內。
不得不說，修煉冥想術是一個非常舒服的過程。
那些冥氣進入他身體後，先是在他血肉骨骼中遊走一遍。
冥氣所過之處，好似清風拂麵，令得他身體每一個細胞都產生了極其舒適的歡愉感。
江厭的肉體在冥氣衝刷下，不斷被強化。
那些在身體中遊走了幾圈的冥氣，變得愈加精純，最終向著江厭頭顱湧去。
在江厭的感知中，他的腦袋裏好似有一盞燭火點亮。
那些被精純了一遍的冥氣湧入那一豆火光的時候，化身成為了火焰的燃料。
滋養著那一簇靈魂的火焰。
火焰在這個過程中緩慢的成長著。
冥職者的修煉不外乎就是這麽一個過程。
以冥力為燃料，點燃靈魂之火、
初燃、光耀、璀璨、升華、躍進，指的就是靈魂之火的狀態。
靈魂之火所代表的就是冥職者的實力。
靈魂之火越強，體內能夠吸收和掌控的冥力就越多。
剛成為冥職者的時候，江厭一心想著迴家，哪裏去細細感悟過這個過程。
而今靜下心來，居然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更何況這裏的冥氣，相比淮陰城濃鬱了不知道多少倍，畢竟這個通道另一端所通向的可是令得冥界居民都避之如蛇蠍的黑汐。
裏麵潛伏著各種危險和不詳。
可也有著遠遠超越其他地方的氤氳冥氣。
江厭的靈魂之火就這樣以一種喜人的速度成長著。
隨著時間推移，江厭所在的房間已經完全被黑霧擠滿。
精純的冥力，擠滿了空間每一個角落。
外界漂浮著的冥力也有一部分被拉扯了過來。
令得寫字樓外的黑霧單薄了些許。
直到外界升起一輪朝陽的時候，寫字樓外層層包裹的黑霧稀薄了足足一半。
晨曦灑在樓下停駐的雪鐵龍車身上。
順著半開的車窗，照射進入汽車內部。
躺在自己車上過了一夜的李正國眼皮微微翻動，最終睜開了迷迷糊糊的眼睛。
從睡夢中蘇醒的李正國，眼睛不自覺的就鎖定在了前方寫字樓上。
他自然看到了那層黑霧的變化。
不過一夜之間，黑霧足足稀薄了一半，從外界看去，已經隱約能夠看到寫字樓樓體的輪廓了。
照此速度下去，相信用不了多久，這些黑霧就能完全消失。
“那小子果然有些能耐。”李正國放下車窗，看著眼前黑霧的變化，嘴角挑起一抹笑容。
隨後，他淡定的為自己點了一根煙。
心頭不由得對自己死皮賴臉的把江厭拉過來當幫手的舉動而慶幸。
還好自己從種種蛛絲馬跡中找到了江厭這個人。
不然現在的自己還像個沒頭蒼蠅一樣毫無目的性的亂闖。
李正國兀自慶幸間。
突然，他眼睛一眯，在餘光掃動下，他看到了晨曦之下，一道一閃即逝的曼妙身影。
她的速度極快，而且悄無聲息。
無聲無息的穿越了自己幾名同事拉起的警戒線，輕描淡寫的就從老鄭幾人的眼皮子底下穿過。
而老鄭幾人幾乎沒有反應過來。
“靠！不要命了！”李正國叼在嘴裏的煙頭都給嚇掉了，下意識就要打開車門，嗬斥住那個不知死活的女人。
直到他的目光看清楚了女子的麵容。
李正國身體一僵，就這麽愣在了原地。
下一秒，那道女子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寫字樓裏。
“是她！”望著女子消失的背影，李正國喃喃自語。
他的記憶力很好，特別是關係到某些案件的時候。
李正國清楚的記得，那個女子的容貌和自己從那行車記錄儀錄像中看到的那個江厭的同伴，幾乎一模一樣。
想到這裏，李正國反而不急了。
慢悠悠的把那嚇掉在了汽車坐墊上的煙頭撿了起來，重新放到嘴裏。
江厭能無視黑霧的傷害，那麽他的同伴應該也沒問題。
而且能多一個幫手，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李正國樂意見得這種情況的發生。
“說不定還能再忽悠一個幫手過來。”李正國吐出一個煙圈，腦子裏已經開始盤算著怎麽把那個女人也拉過來了。
就在李正國陷入沉思的空隙。
連他都沒有注意到的死角位置。
一名穿著長袖的中年男子，也是繞過了老鄭他們的警戒視線，潛入了寫字樓。
死寂無人的建築內，慢慢開始熱鬧起來。
黃海並不知道已經有人先自己一步走入了寫字樓。
進入黑霧的內部後，身心便放鬆了下來。
他沒有江厭那般卓絕的視力，但現在已經是白晝時間，而且黑霧已遠沒有之前那麽就厚重。
寫字樓內已經隱隱能夠看到一些光線的輪廓。
就在他找準方向，欲要順著消防通道邁上階梯的刹那。
咻！一道黑影從他側麵的陰影中，陡然撲來。
來者速度非常之快，在樓梯的過道中帶起一陣勁風。
黃海眼瞳一縮，堪堪隻來得及將左手抬起，還沒有來得及做出什麽有效的防禦姿態。
一股冰涼的感覺已經出現在他的脖子上。
通過皮膚的接觸，黃海迅速判斷出那涼意的來源。
應該是一柄類似於匕首的冷兵器。
冰涼的刀鋒若有若無的在他皮膚上摩擦，尖銳感隨時可能刺破他的皮膚。
黃海額間當即滲出一絲冷汗。
隻從成為了冥職者後，這還是他第一次麵對一個人的時候，如此被動。
關鍵是來者的速度太快了，又是如此狹窄的空間。
而且這家夥應該事先察覺到了自己，率先掌握了先機。
天時地利都被占盡。
這種情況黃海怎麽辦輕舉妄動，隻能把雙手舉起來，低沉的說道：“不要衝動。”
這裏畢竟是現實世界，他相信在自己做出了投降舉動後，應該沒有人會如此沒有人性的割開自己喉嚨。
“是你？”
聽得黃海的聲音。
那柄刀刃的主人亦是開口了，漠然且帶著些許輕靈的聲音中有些許情緒波動，好像頗感意外。
“袖針？”黃海眉頭一掀，頓時知道了那偷襲自己的人的身份。
當即伸手沒好氣的將脖子上的刀刃拍開。
迴頭看到了自己那個熟悉的夥伴。
袖針的臉色有些發白，不過那張俏臉依舊絕美。
“你是不是見人就拔刀啊？太危險了。”黃海抱怨一聲。
他就說嘛，自己成為冥職者後，一般人怎麽可能就這樣輕鬆的製服自己。
整個華江市，能近得了自己身的，也就隻有袖針了。
“抱歉。”袖針慢悠悠的將那三十多厘米長的刀刃重新藏在了袖口中。
嘴上說著抱歉的話語，冷冰冰的臉上卻是不見丁點歉意。
這讓黃海頗感無奈。
無論是稱為冥職者之前，還是稱為冥職者之後，袖針的實力都能讓黃海忌憚。
不過黃海也有自己的驕傲。
他固執的認為，將戰鬥場地換做一個空曠的地區，正麵硬碰硬，袖針絕對不是自己的對手。
“你怎麽也來了？”黃海不想在這個話題多做交流，輕輕問道袖針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你不是也來了嗎。”袖針斜瞥了黃海一眼，她的迴答模棱兩可。
“我是看到這裏的黑霧淡了幾分，怕有其他冥鬼出來，過來看看。”說話間，黃海仰頭，銳利的眼睛望向了天花板。
當然他看的並不是那裏，而是更高的地方。
“那就去看看吧。”袖針終究沒有說出自己過來的原因，丟下這麽一句話後，邁著自己貓一般輕盈的步伐，自顧自的邁入了安全通道的階梯。
黃海原地癟了癟嘴，也是跟了上去。
反正他不認為袖針是個熱心的人，跑到這裏來絕對不是因為擔心冥鬼出現。
至於真正的原因，袖針不說，黃海也問不出來，索性就不問了。
這棟建築，在靠近十八九層的時候，黑霧的濃度異常濃鬱，隔絕了所有的光線。
黃海和袖針走到這個位置，臉色都不禁凝重起來。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裏必定發生什麽意外。
不管什麽說，八成都不是好事。
性格不是那麽融洽的兩人在麵對危機的時候，表現出來驚人的默契。
畢竟是一起經曆過幾次生死戰鬥的配合。
隻是一個眼神的交流，兩人便有了結果。
黃海左臂一震，森然的鬼氣湧出，將其整條臂膀纏繞。
袖針手掌一甩，刀刃重新握入五指，刀鋒上黑色電弧彌漫。
兩人做好了隨時準備迎接戰鬥的準備。
就這樣謹慎的邁入了黑霧裏。
“要是江厭那小子在就好了。”盡管都已經不是普通人，可行走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時，黃海難免還是有些緊張。
不由得懷念起江厭的能力來。
看似他的能力沒有什麽戰鬥力，可往往都能在戰鬥中發揮出很大的優勢。
可惜現在黃海隻能靠自己了。
當即撇除雜念，將自己耳朵的能力發揮到最大。
既然看不到，他就隻能聽了。
兩人就這麽緩緩的，一步步的挪到了二十一層，那個有著通往冥界通道的樓層。
腳步乍一踏入其中。
袖針、黃海的身體當即一震。
並不是出現了什麽意外，而是這裏的冥氣濃度太過驚人了。
那些冥氣根本不用他們引導，就自然而然的往他們體內鑽，冥力從身體內流過，給人一種鬆軟無力而又誘惑的舒適感。
如果現在運起冥想術，修煉速度絕對非常驚人。
顯然，現在並不是修煉冥想術的時候。
兩人調整了一下姿勢，又繼續朝著前方邁進。
隨著他們距離通道的位置越來越近，就在他們距離心中預判的通道位置不到十米的時候。
兩人身體倏然繃緊，眼睛死死的定格在前方。
卻見那濃鬱得如是化不開的墨汁的黑霧中心。
有一團黃豆大小的，綠色火焰在其中搖曳。
那些圍繞在周圍的冥氣瘋狂的朝著那團火焰匯聚，成為它燃燒的養料。
“那是……”黃海覺得那火焰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下意識的開口，就要問問袖針的看法。
就在這刹那間。
“小心！”袖針突然驚唿一聲，輕靈的身體陡然急退。
黃海雖然還沒有搞清楚情況，出於對袖針的信任，雙腿一蹬也要逃離原地。
然而為時已晚。
嘭！那團燃燒著的烈焰突然間火力暴漲。
從豆大的本體，膨脹到了燭火大小。
同一時間。
黃海還沒有來得及離開原地的雙腳陡然下沉。
不知名的力量，將其束縛在了原地。
同樣的情況還發生在袖針身上。
她雖說第一時間逃離了原地，但就在她身體落下，踏在地板上的時候。
同樣被神秘力量所禁錮，修長的雙腿深深陷入地板好長一截。
“吼！”情急之下，黃海發力了。
猛吼一聲，鬼氣澎湃，左手捏起拳印悍然轟向地麵。
拳頭所過之處，空氣都唿唿作響。
然而蘊含了他的全力一擊，落在地下的時候，居然有一種打在了棉花上的錯覺。
不僅沒有起到絲毫作用。
甚至黃海的拳頭都被那力量所禁錮，死死的陷入在了神秘力量裏。
能從冥界逃迴來的人，不管是袖針還是黃海，可都不是那麽容易輕易放棄的人。
黃海死命的拉扯著自己左臂，額頭上青筋暴突，欲要把手臂掙脫出來。
袖針則渾身籠罩於黑色電弧中，抵抗著那股逐漸淹沒他們身體的力量。
他們的掙紮也不能說完全沒用。
起碼在一定程度上，抵抗住了力量的侵蝕。
然而好景不長。
就在這關鍵時刻，一雙綠色的眼瞳無聲無息的從黑暗中睜開。
瞳孔裏迸發的幽光，在黑霧中璀璨得如同明燈。
無論是黃海還是袖針，在看到那雙瞳孔的刹那，精神都出現了片刻的恍惚。
在戰鬥中，這一刹那的失誤，足以改變戰局。
兩人的身體瞬間被神秘力量淹沒，隻留出了一個頭顱還在外界。
“它在吞噬我們的冥力！”黃海感應到了什麽臉色大變，
在自己身體陷入地下的刹那，體內的冥力就開始不受控製的往外流逝。
失去了冥力的支撐，黃海左臂的鬼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
另一邊，袖針身體上的黑色電弧也越來越少。
兩人臉上盡是絕望。
那神秘的力量太可怕了，一旦深陷其中，就如同待宰的羔羊。
“額，你們怎麽來了。”
兩人皆以心灰意冷間。
一聲帶著詫異的平緩嗓音，驀然在這處空間中響起。
隻留下了兩個腦袋還在外麵的黃海與袖針聽到那熟悉的嗓音，臉色同時布滿錯愕。
“江厭？”
而後兩人的視線同時投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是黑霧最為濃稠的位置，也是那雙詭異的眼睛睜開的方向。
唿！一股無形的力量散開，將這處空間中擠滿的黑霧橫掃出去。
一道高大的人影從那裏顯出身形。
看他的容貌不正是江厭嗎。
和黃海與袖針的表情一樣，江厭臉上也帶著愕然。
人生際遇真是變化無常，幾人分別不過兩三天，居然以這種方式重新聚在了一起。
黑霧被江厭驅散，這個空間終於有了些許光亮。
借助著微光，黃海算是看清楚了將他淹沒，並將自己和袖針困在裏麵的罪魁禍首。
那是一種散發著幽綠色光芒的不知名能量液體。
不正是沼澤困殺術嗎！
它的施術者，就是眼前的江厭。
隻是如今這沼澤困殺術的規模，相比之前大了一倍不止。
整個樓層幾乎都被綠色的沼澤覆蓋。
在這種狹小的空間裏，沼澤困殺術的優勢完全展露出來，無論黃海和袖針逃到哪裏，都躲不開它的束縛。
“這些都是你幹的？”黃海有些難以置信的目光投向江厭。
不過兩天不見，江厭似乎變強了。
“是啊，多虧了這些冥氣，我好想進入了下一個階段，光耀。”江厭撓了撓後腦勺，露出一個明朗的笑容。
“厲害！”黃海臉色有些古怪。
他可以一直以為江厭是他們四人中，戰力最低的一個。
如今親身體驗過沼澤困殺術的威力後，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這種詭術不僅能困敵，還能吞噬人的冥力。
讓自己和袖針幾乎毫無反抗能力的就被它禁錮，這種實力已經遠遠的超越了他們所有人。
“那你準備什麽時候放我們出來。”
江厭與黃海交流的間隙，袖針帶著些許不善的聲音突然響起。
後者被沼澤困殺術吞噬後，隻露出了一個腦袋的俏臉上，已經滿是含霜。
被自己人擺了一道，袖針心情能好才怪了。
“哈哈，不好意思。”江厭訕訕一笑，光顧著和黃海說話，他都快忘了這事了。
啪！說話間他打了一個響指，解除了沼澤困殺術。
但見那充斥了整個樓層的沼澤能量，當即如潮水般褪去。
地板恢複原樣。
黃海、袖針從中脫離出來。
“可以啊，小厭，這沼澤困殺術還能吞噬冥力？”黃海活動了一下雙臂，毫不掩飾自己對沼澤困殺術的稱讚。
“是你達到光耀階段後得到的新能力嗎？”
“不是吧，之前就有，隻是沒有告訴你們而已。”江厭擺了擺手，如是迴應道。
“他獲得的新能力，應該在他那雙眼睛上。”袖針默然稍息，隨即一雙清冷的眼瞳死死的盯住了江厭的眼睛。
她還記得方才的那一幕。
自己隻是無意間瞥了江厭的眼睛一眼，整個腦袋好像被人用重錘敲擊了一下。
精神渙散，腦袋裏一片混沌。
這才是他們為什麽這麽快就能被沼澤困殺術吞噬的主要原因。
“這就是教官所說的精神攻擊？”袖針好奇問道。
袖針不提，江厭幾乎沒注意。
方才他隻是感覺眼睛自行吸收了不少冥力，至於發生了什麽並沒有太過在意。
如今看來，好像真的是自己施展出來那種類似於精神攻擊的能力。
“好像是。”江厭以不是很肯定的語氣應了一聲。
“不過現在還不是很熟練，需要練習一下。”
“教官說了，冥士階段的冥職者，大多數隻具備一種能力，隻有極少數人的能覺醒第二種能力。”黃海變得有些羨慕起來，嘖嘖稱道：“你小子算是賺到了。”
“過獎過獎！一般一般！”嘴上說著客氣的話，江厭嘴巴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了。
自己總算有了一種能夠直接作用在戰鬥上的能力了。
以後不用躲在後麵放冷箭了。
偶爾還是能站出來抵抗一下冥鬼。
直接無視了江厭那得意洋洋的表情。
袖針貌似對於初燃的下一個階段很感興趣，出聲問道：“你進入光耀階段有什麽特別的感受嗎？”
“特別的感受？”江厭表情一愣，自己剛剛突破，黃海和袖針就闖進來了。
別說，他還真沒有去好好體會一下自己體內的變化。
當即閉眼，全身心的摸索起來如今的力量。
“能夠操控的冥力好像多了不少。”
江厭能夠清晰感受到體內流竄的冥力，比之前多了近一倍的量。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令得江厭的沼澤困殺術範圍增強了許多。
並且不用刻意的去感受，就能感應到腦袋裏燃燒著的靈魂火焰。
在那靈魂火焰的燃燒下，江厭的眼睛可以隨時保持最佳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