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殿裏又恢複了安靜,裴靜秋又躺迴美人榻上,現在的心情沒有那般焦灼了。


    之於夜北冥,心裏是複雜的,也許這份感情比自己想象的更為重要。


    第一次見到他的感覺不並不好,那般蠻橫霸道弑殺……究竟是什麽地方變了呢?


    安神香徐徐上升,裴靜秋打了個哈欠,眼睛裏裝滿了濕意。


    做了許久未曾夢到的人:


    夢裏又是一片混亂,腥氣混沌。


    淮南王屍骨未寒,底下不成器的兒子就開始明爭暗鬥,苗疆連綿千裏的山上不知道藏著多少東西。


    也許是蕭何手眼通天,不知道如何搭上了苗疆裏的那些人,甚至與他們相互勾結,當鬥爭愈演愈烈的時候,悄沒聲的死了一個又一個!適才淮南王手上的精兵良將竟然被他一點點殘食。


    有命的庶子見弟子大勢已去,便是想盡辦法遠離這個鬥爭的漩渦,如果命都沒有了,又豈能享受所想要的事物?


    夢裏的場景恍然一變,已然是身處戰場之中:


    蕭何立於高頭大馬之上,一身盔甲甚是威風,裴靜秋亦是一身戎裝,遠遠看去倒是好生般配,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報!王上,前方又埋伏,一小隊中計,全部被俘!”哨兵聲音洪亮,就在蕭何與裴靜秋思量的時候一騎來之身旁。


    “情況如何,關卡布兵如何?!”蕭何握緊手中的劍,滿臉的肅殺。


    哨兵不知具體情況,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迴答,老老實實的說道詳實情況如何尚不清楚。


    關卡設防依據的是地利人和,若是強行突破,必然損失嚴重。


    蕭何下令軍隊暫時停止前進,排兵布陣,準備在進一步的作戰計劃。


    至於裴靜秋,心下一片澄明,道:既然前方設置了埋伏,咱們不如晚上帶兵強行擊殺,需得探子探明,行軍之事拖不得。


    “夫君覺得如何?”


    裴靜秋滿臉的溫柔隻在這種時候展現,語調婉轉,滿心柔情。


    夜色濃墨,插在地上的軍旗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一行人悄悄摸上山坡……


    蕭何自恃武功高強,一身劍法使得是出神入化,這會兒被人圍攻臉上依舊是一股風輕雲淡的樣子。


    隻聽得他暴吼一聲,長刀在北夷敵軍之間左劈右擋,力若千鈞,頓時殘肢頭顱紛紛掉落,竟是唬的圍上來的北夷人心生怯意,不由自主便向後退去,在兩人麵前留出好大一塊空地。


    大齊的士兵心生懼意,怯懦的問道:“來著何人?”


    “自然是要你命的人!”蕭何嗤笑一聲,雙腿一蹬。手上翻出幾個劍花竄入敵軍叢中,氣勢如練,了就有士兵倒下,頓時血腥氣息濃厚。


    裴靜秋自然是不落於下風,相比較而言,裴靜秋的手段倒是比蕭何溫柔許多。


    兩人如同狼入羊群,不過三炷香的時間便將設好的埋伏撕開了口子。


    咻的一下,鐵箭撕開一道道的空氣。


    噗!


    箭入血肉!


    蕭何隻覺的後背一重,倒下來的裴靜秋臉上頓時沒有血色。


    他臉上的神色十分複雜。


    ……


    “姐姐,你怎麽能背叛蕭何哥哥呢……”


    裴靜秋倒在血泊中,死的時候還麵完還是是於媚兒那張令人討厭的臉。


    裴靜秋出了一腦門的汗,玉梨端著東西進來,看著自家小姐一副夢魘的樣子。


    “小姐,小姐,你快醒醒!”


    裴靜秋睜眼的時候眼睛裏還閃過絲絲後怕,肚子裏傳來輕微的同感,迅速喚迴她的神思。


    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自己有了寶寶,也許是個小姑娘,是個小男生也不錯,至於蕭何和於魅兒,他們該死!


    “小姐,您可是哪裏不舒服,奴婢給您去叫太醫!”


    玉梨放下手中的雪地紅梅,一臉擔憂的說道。


    “無事,隻是做了一個噩夢罷了,殿裏的安神香換換吧,本宮不喜歡這個味道!”


    玉梨豆包似的臉上這才有了微笑,將手上的雪地紅梅端到小姐麵前,獻寶似的介紹說:“小姐快嚐嚐,這是小廚房精心準備的,您嚐嚐!”


    裴靜秋定神兒一看,下一眼就被雪地紅梅的樣子吸引了,玉色的杯盞中盛著牛乳,q彈的樣子比豬肉凍更可愛,嫩白嫩白的色澤襯托著草莓雕出來的花,甚是好看。


    “拿勺子來,本宮嚐嚐是何許滋味兒!”


    玉梨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家小姐臉上的神色變化,一會兒風一會兒雨的,這會兒就是大晴天。


    嫩白嫩白的部分是小廚房專門凝練的牛乳,放了糖進去,滋味甚是好,就連草莓也做了精心的雕刻,新鮮的直想叫人把自己的舌頭吞掉。


    “這主意誰想出來的,賞!”


    玉梨得了消息,臉上帶著笑便去了小廚房,主子給下邊的人賞賜,可真是倍有麵子的事情。


    “夜影!”


    殿裏傳出一聲喊,原本在樹上貓著的夜影一個機靈,頭皮一陣發麻!


    “祖宗,可是有什麽吩咐?”


    “一會兒去幫我送封信,然後你別迴來了!”


    夜影:???


    這就是傳說中的送命信嗎?


    “卑職領命!”


    裴靜秋深吸一口氣,什麽樣的主子什麽樣的下屬,夜影這幅蠢笨模樣的真是隨了夜某人!


    隻可惜,被偷襲而重傷的夜某人需要躺在床上休息幾個月。


    有些時日不曾動筆寫過字,如今拿筆寫字就覺得生疏了。


    梅花小楷本是十分漂亮的字體,這會兒寫出來竟透著冷硬的味道。


    提筆而落,字未寫幾個,墨卻染了一片。


    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改寫什麽。


    想了很多,昨夜裏夜影走的匆忙,今天方才才迴來,多半是得了夜北冥的吩咐,不然,依照著夜影護主的心思,怎可今日就迴來?


    上一世的事情記不住的有很多,關於宮變,本就是局中局,定然是大皇子太子一脈受打擊。


    蕭何,這個人現在就在京中,宮變的事情怎麽會和他沒關係呢?


    思及此處,裴靜秋才一下子明白了這封信該如何寫:


    與虎謀皮,不可違!君若是書中那打虎武鬆,自當是盡力而為;若不是,還望厚積薄發將養身體。


    另,君行事,屬實令人心生不快,今在信中,全然相告。


    一顆心七上八下,如水中浮萍,遂決定離君遠。


    盼將夜影喚迴,無需掛心,謝爾!


    “把這封信交給你主子,親手!”


    夜影看著一身紅衣的祖宗,不敢多說,隻覺得自己要被殿下罵了。


    傍晚,夜北冥剛剛喝完藥,夜影就一臉便秘的出現在他麵前。


    “王爺!”


    夜北冥一身白色裏衣,精壯的胸膛透著烏黑青紫,隱隱血色從紗布中露出,看見夜影出現,眉頭微微簇在一起,問道:“何事!”


    夜影顫顫巍巍的將手中的信拿出來,遞到祁王麵前,道:“殿下,這是祖宗給您的信!”


    “哦?她今日怎麽樣?”


    夜影心又開始抓頭皮,道:“祖宗心情多變,吃食上倒是挺好,下午多用了小廚房準備的白雪紅梅!”


    “就這些?”


    夜影嗯了一聲!


    “就沒說別的?”


    “說了很多,卑職沒有記住!”夜影咽了一口吐沫,繼續說道,“信,祖宗說要您親自看!務必!”


    夜北冥現在還十分虛弱,能夠正常說話已經是非常不錯了,“閉著眼睛將信展開,放在前麵!”


    夜影:???


    展開?閉著眼睛展開?殿下,您是認真的嗎?


    “殿下,是卑職做錯了什麽嗎?”


    夜北冥涼涼的看了一眼夜影,沉聲解釋道:“本王的意思是不允許你看信中的內容,懂?”


    夜影閉著眼睛,微微眯開一條縫,將那封信展開,然後!


    夜影就覺得自己周圍的溫度越來越低,然後,殿下臉上的神色變了好幾變。


    這女人,是在發脾氣嗎?


    先表示關心,然後說你不要幹什麽危險的事情,緊著著,你要養好身體!


    “夜影,你同她說什麽了?”


    夜影搖搖頭,道:“卑職什麽都沒說,隻是一迴到院子,祖宗就把房間門關起來了,誰都不叫進去!”


    夜北冥看了一眼夜影,算了,笨豬!


    信上還說,本小姐很不開心,你就自己愛做什麽就做什麽吧!


    這是什麽意思?生氣嗎?


    肯定是有的。


    這個氣是如何來的呢?因為……


    “等本王好了,好好看看你們這段時間究竟做了什麽!”


    幾個人都伺候不好一個女的?一個個殺人倒是很厲害,卻是連這種基本的小事兒都做不好?


    “你迴去!”


    “殿下,祖宗不叫卑職迴去。特地囑咐的說是叫卑職留在祖宗身邊。”


    “本殿說的話是聽不懂嗎?”


    夜北冥雖是虛弱,言語間依舊透露著不同尋常的強勢,說出口的話叫也應不敢反駁。


    “殿下!祖宗若是生了氣,實在不是最好的時機,我等在周圍伺候,無不是小心翼翼,生怕惹得靜秋小姐不順心。”


    “你真是榆木腦袋,之前還帶著本王去那等煙花之地,現在看來你太過愚蠢!”


    “卑職愚鈍,著實不知這其中奧秘。”夜影覺得這是自己這麽多年以來最難得時候,修習武功可以虛心請教,或者是勤加練習,但是對於現在這個情況著實不知道。


    “女子說不要就是要的意思,她隻是在怪我沒有告訴她。”


    夜影眼睛一亮,頓時茅塞頓開,不要就是要的意思,拒絕就是同意的意思。


    “殿下,卑職還有一個疑問,不知當問不當問?”


    夜北冥丟過一個你事兒真多的嫌棄眼神兒。


    “卑職一直在靜秋小姐身邊保護,殿下不怕落人口舌嗎?”


    “滾吧,沒事兒不要在她身邊晃悠。”


    夜影心裏仰天長嘯,自己太難了,太難了。


    天牢:


    柳皇後安安靜靜的坐在地上,好在坐著的幹草是幹淨的,比起一旁的周貴妃好一些。


    “吃飯了!”


    監牢裏的獄卒將統一的牢飯放在監牢柱子的空隙中,態度還算是恭敬。


    “狗東西,誰允許給本宮吃這種豬食?”


    周貴妃瞥了一眼獄卒送過來的飯,頓時心裏的火一下子就竄出來,一嗓子喊過去不管不顧。


    獄卒淡淡的看了一眼,道:“貴妃娘娘,咱們也是按照規矩辦事,還望娘娘勿怪!”


    周貴妃在監牢待了這麽久的時間,周圍都是惡臭的味道,一向是驕奢的生活,現在這般情景實在是太難堪了。


    “周氏,不吃就餓著,你以為你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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