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的生活沒有想象中幸福。


    每天除了吵架,還是吵架?也許還都年輕吧。


    這使得我和娟的愛情很快走向了破滅。


    在老家舉行完婚禮儀式,我就和娟到市裏租一間房子。


    她繼續在她原來的單位上班,我也在我原來的單位上班,一切想的很美好。


    我一個人在城中村的巷道裏來迴穿梭。


    看著牆上貼的租房廣告,最終我們選擇了其中一家。


    這個房東是一位慈愛寡言的老太太。


    她個子不高,胖乎乎的,尤其是他那張慈眉善目的臉,讓人覺得溫暖和踏實。


    她們家裏正北是二層小洋樓,正南是一排出租平房。


    東麵是廚房連著門樓,家裏隻有她和老伴兩個人。


    因為剛結完婚。身上沒有多少錢?


    我就選中了南邊靠門樓最小的一間,每月租金是100元。


    房子還行,10㎡左右,裏麵有一張雙人床。


    還有一個老式的桌子,整個房間隻有前麵一個小窗戶透氣。


    我簡單置辦了點生活用品,總算有個落腳點了。


    那天晚上,她為了房子的事和我爭吵起來。


    她說,“別人就算租,也得租一個大一點的。你看你租的這房子。除了放一張床什麽都沒有,”


    我趕緊說,“等上幾個月工資發了,我就去找一個好一點的,我知道剛結婚,就住這樣子的房子,委屈你了。”


    這晚,我們都沒有吃飯,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隻是呆呆的望著天花板。


    心裏一片茫然,聽著房東老太太一家在廚房裏叮叮咚咚。


    奏著鍋碗瓢盆進行曲,突然,那誘人的香氣從門縫裏一絲絲的飄了進來,透過薄薄的紗窗,能看見他們。


    家裏端菜上飯的聲聲音,來來迴迴,像擺宴似的,應該有五六個菜吧?


    口水在我嘴裏來迴吞咽,心裏忍不住想,什麽時候我們自己也能做飯?


    可能是房子比較潮濕,娟突然感冒了,我一摸她全身發燙。


    像刺蝟一樣靜靜的蜷縮在床上,我趕緊問,“你是不是感冒了?”


    她迷迷糊糊的說,“有點冷。”


    我正準備出門給她買藥,突然有人敲門,我打開門一看是房東老太太。


    她端著一碟菜和兩碗米飯。說我們做的多吃不完,你們剛來,也沒做飯,你們就將就著吃一點,


    娟聽到有人進來了,趕緊拖著疲倦的身體坐了起來。


    我趕緊接過阿姨手裏的菜放到桌子上。


    連忙說,“謝謝阿姨,她感冒了,您先坐,我出去給買點感冒藥,”


    阿姨說,“別買了,我家裏有,你們先吃飯,我去給你拿,”


    說著阿姨便出去拿藥了,我招唿娟起來吃飯。


    不一會,阿姨一個手裏拿著藥,一個手裏端著一杯熱水進來了。


    一邊走一邊說,“先把藥吃了,吃點飯,睡一覺就好了,你們年輕人好的快。”


    我感動的說,“謝謝阿姨,”


    我給阿姨說了我們的情況,阿姨則語重心長的說,“剛開始都是這樣。”


    “慢慢的一切就好了,別總是吵架,以後缺啥你們就說。”


    “我租房不是為了掙錢,兒子和女兒長年在外,這麽大的院子就我們老兩口。”


    “看你們老實,就讓你們住進來了,也是圖個熱鬧。”


    隨著時間越長,我們就越吵的厲害,基本上一見麵就吵。


    記得有一次我們吵的很兇,而且還動手呢。


    母親打來電話, 說,“你忍著,慢慢的哄著,等你們成熟了就好了,你再這樣吵下去,人家就不跟你了。”說著說著,母親哭了。


    母親為我們的事兒每天晚上睡不著覺。


    天天流淚,生怕娟走了,因為村子裏離婚的很多,這使得我母親更加操心。


    “媽,你就別再操心了,可能慢慢的就不吵架了。”


    “我的娃,你要聽話,一定要忍著,”母親說。


    掛斷電話,心裏一種莫名的心酸,人活著怎麽就這麽難?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王娟懷孕了,並沒有因為懷孕而不吵架,反而吵的越厲害。


    一天早上起來突然發現娟不在,打電話也沒人接,我心急如焚的趕緊去找,心裏不停的說,“可千萬別出事。”


    我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心中有一種不祥的感覺,她可能走了。


    內心如同洶湧的波濤一樣奔騰。


    娟的突然離去,也許是她看不到和我生活下去的希望,也有可能是她姑姑和她身邊的人輪番圍困,現在。又加上了父母的責備。


    如果娟不聽她們的,無論有多少人說壞話,她感情的陣地仍然會固若金湯。


    但是想不到我在前方的戰壕裏拚命抵擋,但我為之而戰的後方卻自己燒成了一片火海。


    由於腹背受敵,我現在對於這命運之戰已經喪失了信心。


    我坐在南郭寺的山上,望著這燈紅酒綠的城市。


    忍不住又勾起了往日的情思來。


    我想起去年的現在是我和娟兩個人坐在這個地方。


    我當時的心是怎樣蹦蹦的歡跳著,可是一年以後的今天我一個人坐在這兒,胸膛裏像裝著一塊冰。


    抬頭遠望,一排排高樓和寬闊的馬路依舊在那裏,樓還是去年的樓,但是心如冰火再也迴不去。


    忍不住又扭過頭看了一眼娟曾經坐過的地方,那裏現在隻有空蕩蕩的一片枯草。


    我在這個山上一直坐了一個上午。


    腿都有點兒發麻了,這才站起來慢慢的往迴走,走了一段路之後,我又迴過頭來,懷著無限的感情向那個地方投過去最後的一瞥。


    別了,我的娟,我的老婆,我們曾經撒過歡樂和傷心淚水的地方,我將永遠也不會忘記這一切。


    即使有一天我要遠走他鄉,但願我還能在夢裏見到你。


    經過一個賣電視的地方。電視上放的是《求佛》這首歌。


    我停下了腳步。靜靜的聽著。


    仿佛一切都凝固了,感覺老天對自己太不公平。愛的太深了。放不下,


    歌曲中有句台詞,到現在我記憶猶新。《有一種叫做撕心裂肺的湯。喝了它有神奇的力量。》


    我打通了母親的電話,聽到母親的聲音,我再也繃不住了。


    哭的稀裏嘩啦。母親知道可能出大事了。


    “啥事?啥事?”一個勁的在電話那頭問。


    “媽,娟走了。”


    母親問,“她去了哪裏?”


    我說,“我也不知道。”


    母親說,“我和你爸下午就上來了,先別胡思亂想,等著我們。”


    坐在路邊,整個人像瘋了一樣等待著母親的到來。


    此時多麽希望母親就在身邊,突然感到身邊有些許的淒涼。冷清的厲害。


    心裏又生起了對娟的思念。


    親愛的娟,難道你真的不愛我嗎?


    你真的舍得丟下我嗎?望著來來去去的車輛,娟的畫麵在我腦海一陣陣的閃過。


    都說有情人終成眷屬。而我偏偏就是這不幸的一個。


    不知不覺母親打來了電話說,


    “我和你爸已經上來了,掛斷電話,我一路飛奔的跑到房子裏麵。”


    看見母親和父親憔悴的身影,我哭的像個孩子。


    再也沒有了當初的堅強。癱坐在床上,母親和父親也哭了。


    “我們一輩子沒有做下虧心的事。怎麽如此對待我們?”


    就在我們手足無措的時候,娟的父親打來了電話,說,“娟已經迴家了,讓我們等消息看咋處理,”


    我趕緊說,“可以讓娟接電話嗎,”


    可電話那頭說,“你們等處理的消息吧!”就掛了電話。


    我知道,我們已經不可能了,但是我還是不甘心,想當麵聽娟說出離婚的話。


    這段時間,是我最難熬的,突然有一天,一個晴天霹靂般的消息。


    他們將胎兒打掉了,一聽到這消息,我愛恨交加。


    加上這幾天的折磨和打擊。突然不知道活著的意義。


    當頭一棒,頓時打的我頭暈目眩,天旋地轉。


    我做夢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在那一刹那間,我真想拋開一切奮不顧身的去找她姑和她姑父。


    真想和她們同歸於盡,讓她們把我的娟還給我,跟她們鬧騰一番。


    我一下子絕望了,甚至想找一瓶農藥一下子喝了,了卻此生。


    但很快我就明白不能這樣,我不是一個人活在這世上。


    我活著是一個人痛苦,可要是死了,就會給許多人帶來痛苦,也許我的娟還能迴來。


    我給父親和母親說,“我必須要上去看一下情況,”


    母親一再囑咐我,注意安全,有啥事迴來再說。


    就這樣我心急如焚的踏上了去平涼的汽車。


    當汽車在公路上奔馳起來的時候。


    車窗外遼闊的山野,山野裏火紅的桃花和雪白的杏花從眼前飄過的時候。


    我覺得唿吸舒暢了一些,我想要是我此去再不迴來,那該多好。


    和我的娟在外地待上個三年五載,或者再也不迴來。


    汽車下午2點才到地方,下車之後我一路打聽著終於來到了縣醫院門口。


    一個不大的院子裏,停放著幾輛救護車和私家車。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棟七八層的門診樓。


    時不時的有救護車嗚哇嗚哇的往裏麵送病人,看著進進出出的人。


    心裏亂極了,這種地方是個人都不想來。


    在門診部的左側是住院部,兩層老舊的樓房,顯得已經很陳舊了。


    我撥通了娟的電話,隻聽見電話那頭有氣無力的“喂”了一聲,


    “娟,我到醫院門口了”


    “那我讓我媽出來接你一下,”


    掛斷電話,此時我即憤怒又緊張。


    就在此時,我姨娘出現在我眼前。


    她沒有說話,眼神中透露著殺氣。


    她在前麵我在後麵跟著,在醫院的病床上見到了我心愛的娟。


    看到她滿臉的憔悴,不停的流眼淚。我知道她也是不甘心。


    可現實的生活或者是我把她逼到了這裏,她告訴我孩子沒有了。


    是她的腎結石,影響了孩子的發育。


    我不知道她這是善意的謊言還是真的,我沒有多說話,隻是默默的流淚。


    這一切也許是上天的安排,不甘心又能怎樣呢?我們做了簡短的交流,她父母便讓我趕緊離開。


    我出了醫院。看著這陌生的城市。


    想到最愛的人離我而去,真的不敢想。


    這一切也許是老天早已安排好的,我隻能麵對現實了。


    迴來我告訴父母這一切,母親整日以淚洗麵。


    我也倒下了, 心裏一直走不出這種陰影。


    想哭卻哭不出來。整個人像發瘋了一樣,感覺整個社會就我不幸一樣。


    從這以後,我就吃不下飯,也睡不著覺。


    就像得了絕症的病人一樣,甚至十幾天之後我都不敢對著鏡子看自己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的身體也越來越差。


    父母看著我心疼不已,他們嚐試了各種方法想讓我走出陰霾,但都無濟於事。


    慢慢的我調整好了一點心態,抱著還有希望的可能振作了起來。


    我告訴父母,讓他們趕緊迴老家去。家裏還有許多事情,


    就這樣看著父母離去的背影,想想我這個不爭氣的兒子,不合格的丈夫。


    一定要努力的振作起來。給自己一個交代,也給父母一個交代。


    一個月後,娟的父親打來電話,


    說,“我的女兒給你不成了,你叫人上來商量事情。”


    我用低調的語氣說,“姨夫,能不能商量一下?後麵我們兩個一起努力,日子會好過的。”


    “不行,”他用強硬的態度說,


    掛斷了電話,心中五味雜陳。不管怎樣也要麵對現實。


    就這樣我父親和我們的一個鄰居一起去了平涼。


    經過兩家的商量,退四千塊錢。我的婚姻告一段落


    迴到家中看見母親坐在昏暗的燈光下,眼神空洞地望著我,淚水無聲地從她那布滿皺紋的臉上滑落。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仿佛在承受著巨大的打擊。


    我靜靜地站在門口,看著母親那憔悴的麵容,心中充滿了愧疚和自責。我知道,我的失敗婚姻給她帶來了巨大的傷害和打擊。


    母親一直希望我和娟能夠好好的,她為我付出了一切。


    她曾經為我的幸福而努力,為我的未來而擔憂。


    然而,我卻讓她失望了,讓娟的希望破滅了。


    我走到母親身邊,再也忍不住了,我哭的稀裏嘩啦。


    她的手冰冷而顫抖,讓我感到一陣心痛。


    我低下頭,不敢看她的眼睛,隻是默默地陪著她流淚。


    在那一刻,我深深地感受到了母親的愛和無私。


    她的淚水不僅僅是為了我失敗的婚姻而流,更是為了我的未來而擔憂。


    她希望我能夠幸福,希望我成家立業,走出這大山。


    我知道,我不能再讓母親為我傷心流淚了。


    我要重新振作起來,努力尋找自己的幸福。


    我要堅強的活著,讓我的娟能夠迴到我的身邊,讓她為我感到驕傲和自豪。


    當我返迴工作的地方的時候,母親還是站在村頭望著我離去。


    多麽熟悉的場景。此時母親的心肯定在流血。我知道他一直在堅強的支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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