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海風輕拂。


    碼頭邊,漁船隨著波浪輕輕搖晃。


    老六魚館。


    一個大鐵棚子下,擺了十幾張桌子。


    平素生意很火爆。


    不過今晚卻是冷冷清清,隻有幾點寂寥漁火。


    “舅舅選的這地方挺偏啊?”


    吳蕊蕊與洪智有走了進來,扇了扇刺鼻的魚腥味。


    “蕊蕊,你不懂了吧。


    “吃海鮮就得挑碼頭。


    “別看它位置偏,但東西新鮮,味道好啊。”


    梅紹一別介紹,一邊衝老板喊道:


    “老六,老樣子,蒸、烤、鐵板、生鹵各來一套。”


    “好勒。”


    裏邊的老板應了一聲。


    稍傾,滿滿一大桌新鮮海味擺開。


    “小洪,香島的海鮮比津海的味道如何?”梅紹笑問。


    “實不相瞞。


    “我就吃過一迴海鮮,還是站長請的。


    “他摳,哪像舅舅這般讓人吃的痛快。”


    洪智有拿起一個半劈的大龍蝦,就著蒜蓉粉絲大快朵頤。


    “喜歡就好。


    “這是賬本,你再看看,迴去好向姐夫交差。”梅紹掏出賬本放在桌上。


    “舅舅該知道,站長喜歡錢。”洪智有笑道。


    “誰不喜歡錢?


    “我也喜歡。”梅紹裝作聽不懂。


    “賬上虧空太大了,舅舅補點。


    “要不我迴去沒法交差。”


    洪智有邊吃邊道。


    “倒是能理解。


    “公司被建華做成這樣,我這個襄理也有責任。


    “你說吧,要補多少?”


    梅紹覺的要是五萬美金以內,自己放點血平了這事也行。


    “三十萬美金。”洪智有道。


    “伱瘋了吧。


    “有這錢,誰還給吳家打工啊。”梅子義很沒腦子的狗叫了起來。


    “洪秘書,三十萬是真沒有。”


    梅紹瞪了兒子一眼,淡淡笑道。


    “不,你有。”


    洪智有停下咀嚼,眉頭一挑死死盯著他。


    梅紹被看的渾身發毛:“你什麽意思?”


    “站長從津海運來的那些古董,沒少掙錢吧?”洪智有笑問。


    “賬本你不是看過了嗎?


    “一分錢一分貨,寫的清清楚楚。”


    梅子義年輕氣盛,拍桌叫了起來。


    “急了。


    “急了。”


    洪智有笑了笑,很沒意思的扔掉龍蝦,擦起了嘴。


    隻見他一擺手。


    陳達和張大亮押著一個人從暗處走了出來。


    正是負責倒手古玩的塗襄理。


    人已經被打的滿身是血。


    “梅先生,對不住,我,我實在熬不住了。”塗襄理夾雜著哭腔道。


    梅紹臉色微變。


    梅子義更是緊張的險些起身,卻被一眼給瞪的坐了下來。


    “有點意思,還在我眼底下紮了釘子。”


    “不過,你以為這是軍統局嗎?


    “隨便從大街上找個人,屈打成招。


    “抱歉,我不認識此人。”


    梅紹不愧是老江湖,筷子挑著粉絲邊嗦邊笑。


    “不認識啊。


    “沒關係。”


    洪智有往後一靠,點了根煙淡淡籲了一口:


    “站長說過。


    “他對你還是有感情的。


    “你再好好想想。


    “這頓飯吃完之前,你還有機會。”


    “年輕人,我很不喜歡你說話的口氣。


    “不知天高地厚!”


    梅紹猛地拿起一個酒瓶,狠狠摔在了地上。


    嘩啦啦!


    上百個壯漢黑壓壓的從碼頭四周小房子裏衝了出來。


    領頭的人,臉上一道狹長刀疤。


    正是深水埗的坐館彭韜。


    “幹爹。”梅子義大喜。


    “老彭,來了。”梅紹道。


    陳達和張大亮丟開塗襄理,一左一右護在洪智有身前。


    “舅舅,你這是幹嘛?”


    吳蕊蕊並不知道洪智有的布局,此時神色不免慌亂。


    “蕊蕊。


    “姐夫識人不明,這個洪秘書吃裏扒外。


    “舅舅隻能‘清君側’,為你父親分憂了。”


    梅紹冷笑了一聲,然後穩操勝券的看著洪智有:


    “年輕人,下輩子投胎長點記性。”


    “是嗎?”


    洪智有看著他,笑容愈發燦爛。


    “老彭!


    “動手!”梅紹道。


    彭韜順手撈起了一個啤酒瓶。


    啪!


    重重砸在了梅紹頭上。


    “老彭,你……”梅紹頭昏腦漲,一摸臉頰全是血。


    彭韜人狠話不多。


    又拿起一個酒瓶砸在了他頭上。


    梅紹晃了晃頭,身子發軟有些坐不住了。


    “幹爹,你,你這是幹嘛?”梅子義戰戰兢兢道。


    “啪!”


    彭韜冷笑一聲,又是一個酒瓶在梅紹頭上開了。


    “三十萬美金,舅舅有,還是沒有?”洪智有湊近些問道。


    “沒,沒有。”梅紹暈乎乎道。


    “好吧。”


    洪智有打了個響指。


    陳達麵無表情的拔出了手槍。


    啪!


    照著梅子義左側太陽穴就是一槍。


    “嗚。”


    梅子義悶哼一聲,軟倒在了吳蕊蕊腳邊,蹭了她滿腿的鮮血。


    啊!


    吳蕊蕊嚇壞了。


    尖叫著像兔子一樣,跳到了洪智有身邊。


    “你還有個女兒叫盈雪。


    “夫人說就是綁,也要把她嫁給我。


    “我看過照片,身材、相貌都合我的口味。


    “我很喜歡!”


    洪智有人畜無害的衝梅紹笑了笑。


    啪啪!


    陳達抬槍照著仍在抽搐的梅子義,又補了幾槍。


    “在津海,人情世故能辦很多事。


    “但在這,打打殺殺似乎更好使。”


    洪智有扶了扶蕊蕊送的無框眼鏡,拿起帝王蟹,挑了肉蘸著醬汁吃了起來。


    仿佛,手下打死的是一隻蒼蠅。


    “掏點吧,舅舅!


    “幫幫忙?


    “要不我很難辦。”


    邊吃,他看著梅紹道。


    “我,我掏。”


    斯文敗類……梅紹痛不可當。


    立即差人去取錢,另一部分去家裏開保險櫃、暗格、密室。


    吳蕊就守在飯館的電話機旁。


    不斷指示、確認。


    一會兒,張大亮拉了一車迴來。


    現金、金條、古玩統統搜刮幹淨。


    連帶著房契、章子一並拿了過來。


    “舅舅,簽字吧。”


    吳蕊蕊把早準備好的合同遞了過來。


    “算你狠。”


    梅紹唰唰簽名、蓋章一應轉交。


    半個小時後。


    在請來的港府公證員、律師再三確認後。


    財產交割轉移完畢。


    “彭先生,辛苦。


    “這點錢拿去給兄弟們飲茶。”


    洪智有一擺頭,吳蕊蕊不情願的掏了遝錢遞給彭韜。


    “謝了。”


    彭韜臉上刀疤一擰,笑著接了鈔票。


    一擺手,領著手下人抬著梅子義的屍體上車而去。


    “來人,看著舅舅。


    “過幾天帶迴津海。”洪智有下令。


    吳敬中說話向來是很隱晦的。


    他暗示洪智有殺人。


    但偏偏沒一句話明確要殺人。


    這就很麻煩。


    殺蘇建華,梅姐不會心疼,畢竟她當初一直反對蕊蕊嫁給這個敗家子。


    但梅紹不同。


    那是親弟弟,也是心肝子。


    老吳大手一揮讓嘎了。


    洪智有要真嘎,迴頭梅姐鬧起來,老吳鐵定把鍋甩他頭上。


    有些鍋,可以背。


    有些鍋,是萬萬不能背的。


    哪怕老吳罵他辦事不力,也隻是一時。


    但天天被女人吹枕邊風。


    或者萬一哪天老吳又想小舅子了,洪智有的“膽大妄為”就會被無限放大。


    ……


    吳蕊蕊怕出問題。


    連夜押著梅紹迴到了粵州。


    想等蘇建華這股風過去再迴香島。


    洪智有則留在香島。


    次日,他去見了榮斌。


    拿到了銀行戶頭,注冊的是本地戶。


    並與紀先生去注冊了輪船公司。


    公司名稱叫“龍興”。


    龍二取的,土就完事了。


    先期一批的幾百個漕幫弟子也到了船塢。


    有翟老、榮家罩著,再加上漕幫弟子的彪悍,站穩腳跟不是問題。


    “榮少,龍興你占六成,龍二三成,我占一成,合理吧?”


    海邊,洪智有叉著腰望著遠處的“龍興”船塢,笑問道。


    “很合理。


    “我再勻你一成,我五,你二。


    “股權過半,反正是我說了算。”


    榮斌背著手,朗聲笑道。


    “你還是信不過龍二啊。”轉頭,他看向洪智有。


    “不。


    “我信,隻是龍二幹買賣缺少點魄力。


    “而且他這人戀舊地。”


    “真要他傾家蕩產,跑香島來不現實。


    “就這兩三成的本錢,也幾乎掏空了他的老本。


    “在他看來,這不是投資,是償還我的救命恩。


    “因為他壓根沒想過船隊能掙錢。


    “純粹是陪我玩票,講義氣罷了。”


    洪智有撿起一塊石子,用力往大海扔了過去。


    “人情總得有個限度。


    “過了傷感情。


    “難得遇到個龍二,我不想失去了這個兄弟。”


    啪!


    石頭落在海裏,濺起了水。


    “你說的對。


    “生意是生意,感情歸感情。


    “為了你的兄弟情,我隻能玩命幹了。


    “當龍二見到大把票子時,我相信他會感激你的。”


    榮斌扶了扶眼鏡,跟著洪智有一塊扔石頭。


    “毛先生已經通告,要去山城與蔣談判。“眼下已是暗流洶湧。


    “伍先生向地下、民盟各級友好同仁發出指示,不惜一切代價,最高級別防範於蔚然,必須確保毛先生的安全。


    “洪老弟,錢,生意,我負責。


    “朋友也好,生意也罷。


    “你是不是得拉我一把?”


    或許是發力過猛,他坐在地上,衝洪智有伸出了手。


    “安全之內,衝你讓我的一成幹股,我可以試試。


    “安全之外,抱歉。


    “錢和命,我更喜歡後者。”


    洪智有很理智的迴答。


    “成交。


    “隻要你肯動就行。”榮斌拽住了洪智有的手。


    洪智有笑了笑,把他拉了起來。


    “什麽時候走?”榮斌道。


    “過幾天。


    “津海站有顆釘子,不拔掉我啥也幹不了。”洪智有道。


    “越快越好。


    “毛先生的安危……”榮斌話都嘴邊又咽了下去。


    “知道。


    “有活動經費嗎?


    “津海距離山城太遠,如果有行動,多半是京陵、上滬、漢口那邊配合執行。


    “這都需要大筆資金去買賣情報。”


    洪智有道。


    “已經準備好了。


    “五萬美金,十根大黃魚,就在你的後備箱。


    “毛先生若一切順遂,後續我再往你這邊賬戶上存十萬美金。”


    榮斌豪爽道。


    “哎。


    “真羨慕你們的鈔能力啊。


    “走了,我的錢公子!”


    ……


    迴到粵州。


    洪智有跟吳蕊蕊過起了沒羞沒臊的日子。


    雙十固然重要。


    但劉雄不死,安危得不到保障,洪智有不會有任何行動。


    這次港島行,他和吳蕊蕊都賺的盆滿缽滿。


    梅紹的豪宅、金條、美元、存款一扒拉,有十幾萬美元之多。


    吳蕊蕊短時間內,先關停了香島的公司。


    洪智有說了四年後,就辭職來港專程跟她做買賣。


    她決定搏一把。


    先把酒廠貼牌做大,攢足現金流。


    到時候跟著洪智有一起玩大的。


    這一拖,又是幾天過去了。


    吳敬中電話催了七八次。


    都被吳蕊蕊以公司事忙給擋了迴去。


    “智有。


    “我媽今天打電話,說我爸最近情緒很不好,高血壓又犯了。”


    床上,吳蕊蕊貼著洪智有的臉,擔憂道。


    “怎麽了?”洪智有問。


    “還能怎麽,沒人給他撈錢了唄。


    “我媽說,那個餘主任幫老張搞了好多寶貝、美元。


    “打電話要人,張先生不給。


    “人家餘主任也不願意迴來。


    “我爸快氣死了。


    “你躲在我這,可不僅僅隻是因為我活好吧?


    “也是躲我爸清閑?”


    吳蕊蕊眨眼嬌笑,早已看穿了一切。


    “大小姐聖明。


    “這麽跟你說吧,我寧可被香島大佬們追著砍,也不想迴津海站。


    “那個保衛科劉雄,像瘋狗一樣,天天追著我咬。


    “迴去遲早死他手裏。”


    洪智有親了她一口,倒起了苦水。


    “過幾天,我爸不是生日了嗎?


    “我給爸撂句話,劉雄不死,咱倆不迴去給他過壽。”


    吳蕊蕊俏皮道。


    “別。


    “你爸什麽事不知道?


    “你刻意去說,顯得我好像故意告刁狀一樣。”洪智有忙打消她的念頭。


    “好吧。


    “那咱們等消息,劉雄死了,咱就迴去。


    “不死正好,你陪我在這做露水夫妻。”


    吳蕊蕊心中歡喜,把洪智有摟的更緊了。


    ……


    津海,警備司令部。


    吳敬中剛開完會。


    迎麵就看到張廷鍔和餘則成有說有笑的走了出來。


    “吳站長!”張廷鍔抬手打了聲招唿。


    “站長。”餘則成很公事化的點頭。


    “啊呀。


    “以前叫老師,現在叫站長,攀了高枝就是不一樣啊。”


    吳敬中看著他,酸溜溜的歎道。


    “站長,瞧您說的。


    “沒您栽培,學生能有今日啊。”


    餘則成連忙立正,裝出恭敬之態。


    “是嗎?


    “我怎麽看你紅光滿麵,小西裝一穿,還戴上金絲眼鏡了。


    “樂不思蜀吧?”


    吳敬中背著手,繞著他緩慢打圈冷笑。


    “老師,學生的心無時無刻不在您這。


    “隻是翠平她心裏有疙瘩。


    “怕我步了小五子的後塵。


    “求老師體諒。”


    餘則成壓低聲音解釋。


    “老吳,你就別小氣巴拉了。


    “這才借幾天,你就心疼要人啊。


    “則成,中午還有個記者招待會,咱們趕緊走吧。”


    張廷鍔生怕老吳搶人,拉著餘則成就走。


    吳敬中站在台階上。


    看著餘則成和張廷鍔有說有笑的離開,心裏不禁堵的難受。


    自己一手培養的愛將,就這麽便宜了姓張的。


    迴到站裏,他一邊解扣子,一邊喊道:


    “洪秘書,上茶,弄碗龜苓膏來給我下下火。”


    “洪秘書?”


    喊了兩聲,無人應答。


    吳敬中才想起洪智有已經離開很久了。


    “站長,您有什麽吩咐。”


    李平走了進來,麵無表情問道。


    “給我倒杯茶。”


    吳敬中看到這張撲克臉,心情愈發煩躁了。


    “好的,站長。”


    李平倒了茶,遞給吳敬中。


    吳敬中剛入嘴。


    噗!


    他一口吐了出來,破口大罵:


    “蠢貨!


    “你想燙死我啊。


    “一群廢物,老子現在連口茶都喝不上了。”


    要在過往。


    洪智有查了日程表,早掐著點提前晾好了溫茶。


    水果是到樓梯口才開切。


    絕對新鮮。


    現在好了,水果沒有。


    茶能燙死人。


    還有李平這張臭臉。


    真特麽惱火。


    “站長,我這就給您晾晾。”李平連忙打開風扇。


    “凝聚意誌,保衛領袖。


    “一個個就這麽個保衛法?


    “保著,保著,鬼影子都沒了。”


    吳敬中轉頭盯著牆上的大字,喃喃自語。


    越想越火。


    他抓起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出去。


    “滾出去。”


    他指著李平嗬斥。


    李平嚇傻了。


    “還不出去?”


    陸橋山正好走了進來,給李平使了個眼色。


    李平趕緊溜了。


    “站長,紅票代表已經到了津海,按照您的指示,安排的商券會館。


    “之前餘主任和洪秘書在那邊安排了人。


    “裝了監聽設備。


    “現在他們不在,這些人具體管哪一攤,我有點弄不清楚。


    “要不撤迴來,我重新安排。


    “以免人力資源浪費?”


    陸橋山問道。


    “軍調是大事。


    “你看著辦吧。”吳敬中深吸了一口氣,平息情緒。


    “行。


    “還有張羅林將軍他們住在法蘭西俱樂部,每日要喝最好的紅酒,吃進口牛排,開銷有點高,站裏資金怕……”陸橋山又道。


    “他們能住幾天?讓他們吃。”


    賬是俱樂部股東報銷,吳敬中就指望這幫大爺多吃多報銷。


    這可不是筆小數目。


    迴頭淨入腰包,豈不快哉?


    以前洪智有把這些事安排的順順當當。


    現在沒了人,真是百般不順。


    “照片的事查的怎麽樣了?”吳敬中問。


    “還沒明確證據。


    陸橋山搖了搖頭,旋即道:


    “不過,保衛科的陳根寶上個月調過一台德國照相機。


    “一直沒有歸還。


    “我找劉科長問過,嗬,他讓我別管。”


    陸橋山說到這,語氣陰陽怪氣了起來:


    “站長,裝備室一直歸情報處管。


    “現在那成了迎春樓的婊子,誰都可以用。


    “槍、相機、錄音機,任何設備張手就拿,連個字都不帶簽的。


    “還不能問。


    “問就是特麽別管,說是您的命令。


    “站長,我這個情報處長是真的……”


    陸橋山說完,連連苦笑搖頭。


    “胡鬧,我什麽時候下過命令,讓他們可以不報批了?


    “這個陳……”


    吳敬中背著手剛要發火,記不起名字有點卡殼。


    “陳根寶。”陸橋山趕緊補充。


    “對,他什麽時候拿的?”


    吳敬中猛然想起洪智有走前說過,有人跟蹤、陷害。


    當時。


    忙著安排他走,沒怎麽上心。


    隻認為是劉雄的正常調查。


    現在看來,搞不好還真是陷害。


    陷害洪秘書。


    更是陷害自己!


    “9月3號吧。


    “就是洪秘書走前不久拿的。


    “哦,沒登記,是裝備室小胡腦記的。”陸橋山想了想道。


    “9月3號?”


    吳敬中皺了皺眉。


    那不就是洪智有去交換曹清明的那天嗎?


    “報紙呢,查了嗎?”


    吳敬中又問。


    “查了。


    “這家光明日報,是中統控製的。


    “其他幾家,有學生工會的。


    “也有些紅票滲透的野雞報紙。


    “站長,我懷疑是中統的人,或者站裏有人勾結中統陷害洪秘書。


    “別忘了,當初抓洪秘書的憲兵司令部唐武,跟中統勾連,照片已經是擺在眼前的事實啊。”


    陸橋山隱約像是捕捉到了什麽。


    但一時間還說不上來。


    “立即提審陳根寶。


    “你秘密審,除了我任何人不得插手,尤其是保衛科。”


    吳敬中冷冷下令。


    “是,站長。”陸橋山大喜領命。


    ……


    感謝大帥們的投票支持,大愛,一千月票到時候給大佬們加更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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