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迴過頭去向身後的一眾圍觀公子們笑道:


    “他要是不敢打啊,那就趁早去青樓當男婊子,跟你的小表子一起賣屁股,也好雙宿雙飛啊!啊哈哈哈。”


    這個時候,布衣少年身後竟然還有人在煽風點火地幫腔:


    “對啊對啊,要不你去城裏哪家富人那裏陪一夜,陪好了,賣一夜菊花的錢,就足夠你去青樓包養了那小婊子了!”


    “哈哈——”


    身邊有人煽風點火,扇子公子單子更加大了,開始更加放肆了。


    向著布衣少年又跨近了一步,指著自己的臉,挑釁地叫道:


    “來啊,打啊!你倒是給老子打啊!”


    在身邊那一群圍觀的眾人調笑幫腔的聲音裏,布衣少年卻步步後退,然而麵前的扇子公子卻步步緊逼。


    “來啊!打啊!唔——”


    這邊一臉張狂的扇子公子叫囂的話突然被什麽東西噎住了。


    仔細一看,竟然是從遠處飛來了一隻油膩膩的大肉包子。


    這隻大肉包子不偏不倚糊在扇子公子那張白皙的臉上,包子被砸開了花。


    包子皮裂成了三瓣,裏麵包裹的黏乎乎的肉餡沾了那公子一臉。


    稠稠的灌湯順著臉流到了華麗的衣襟上,大有淋漓盡致的豪邁情思。


    一瞬間看到這個場景。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扇子公子連忙伸手把包子餡從臉上往下抹,一麵憤怒滴怪叫道:


    “誰!是他媽誰幹的!”


    “哼!怎麽?我請你吃包子,你還有脾氣了?”


    銀鈴般的嗓音如同天邊嶄然射來的仙樂,雖然悅耳動聽,但卻有著破霜碎雪般不容忽視的淩厲。


    這身邊的眾人,剛剛都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扇子公子和布衣少年身上了。


    這還沒發現,身邊不知何時,已經來了這布衣少年的救兵。


    大家連忙抬頭看去,待看到眼前人的時候,眾人不約而同地失聲笑了出來:


    “咦?哈哈……”


    頓時,所有人都在一瞬間吧剛提起來的警惕放鬆了,都開始擠眉弄眼地準備瞧好戲了。


    陰沉的天底下,不見陽光。


    冷風颼颼的巷子口慢慢滴走過來一個矮小的身影。


    等她走近了,眾人才看清,竟然是一個身著淡藍色衣裙的,大眼睛小丫頭。


    這小葉頭臉上是緊繃的表情,一雙大大的眼睛正恨恨地瞪著眾人。


    麵對眾人調笑的目光審視,她絲毫不畏懼,你敢瞪我,我就敢滴瞪迴去。


    這小丫頭的懷裏正抱著一大紙袋的……包子。


    嗬嗬。


    此人,正是去西市剛買完了包子的白歌同學。


    白歌走近了眾人,看著場子裏的氣氛有些古怪,毫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隻見她緩緩地又從紙袋裏取了一個包子,拿在手裏,晃了晃,若無其事地眨著眼睛問道:


    “大哥哥,你吃不?這可是‘圓屜齋’的。新出爐的哦,還熱乎呢。”


    被她稱為大哥哥的扇子公子,臉上綴著包子的肉餡,看上去像大半張臉都生了疥瘡一樣,惡心得很。


    不過此時,他自己擺出了比臉上包子餡還惡心的表情,惡狠狠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古裏古怪地道:


    “哪冒出來的死丫頭,不知天高地厚。找抽嗎!”


    看到出現了這麽個小丫頭,扇子公子氣的胸脯起伏不定。


    說著,衝著身後戳著的一排公子哥們一揮手,大聲地命令道:


    “哥兒幾個,給我教訓教訓這個不知死活的臭丫……。”


    話還沒說完,這貨又一次又被噎住了。


    不過這次噎住他的不是包子,而是拳頭。


    看上去,這一拳的力道可是真不小哇,隻聽見扇子公子“啊——”的一聲怪叫,整個人就向後倒飛出去。


    再看眼前一直膽小卻懦,低頭不語的布衣男子剛剛趁著大家注意力都在那小丫頭身上,迅速掄起拳頭,對著扇子公子的臉狠狠滴糊了一大拳。


    這布衣少年正保持著衝拳的姿勢,呆愣愣地瞪著眼睛,“唿哧唿哧”地喘著粗氣。


    那右手連拳頭都還沒來得及收迴,顯然這一拳也是拚了半條命。


    隨著那扇子公子的向後一倒飛,身後圍觀的諸位瞧好戲的看客們,瞬間如同打了雞血。


    先是爆發了一陣變調的驚唿,隨後暴怒群起,向女子和布衣少年狼奔而來。


    看到這個場景,藍衣女子一驚,瞪著大眼睛,右手中快速抓了幾個包子,大叫道:


    “包子來了!小心!”


    說著對準眼前馬上撲過來的幾張人臉,猛地把包子砸了過去。


    還不忘貓下腰,伶俐地一把抄起地上半蹲著的布衣少年,扯著他的胳膊就向巷子外麵跑去。


    轉身之前,還費力地把裝著包子的紙袋子猛地一個倒拎,紙袋子裏麵的包子就稀裏嘩啦倒了一地。


    隨後向著身後猛地揮了一下胳膊“嗖——”地一聲,裝包子的紙袋子也被她扔了出去。


    一拎裙角,甩開蹄子拽著少年開始狂奔。


    身後,大批的富家公子在扇子公子的號令下不開眼地往前奔。


    那架勢根本就不注意腳下被扔了一地的肉包子。


    一腳踩上油膩的肉包子,就像踩了香蕉皮一樣,一個腳步不穩,身體失衡就栽倒了地上。


    一個倒地爬不起來,伸著手拉扯其他人。


    無形中也絆倒了身邊站著的別人。


    於是,一大群人在那裏就像被砸了保齡球的一堆瓶子一樣,“稀裏嘩啦”地跌成一片,頓時慘叫聲聲聲入耳。


    所有倒在地上人都像一隻隻蠕動的生物一樣,十分費力地掙紮著,卻怎麽也起不來。


    地上的肉包子被踩爛了,塗了一地滑膩膩的湯汁和肉餡。


    在地上鶴立雞群般站著的,就隻剩下扇子公子一個人。


    隻見他顫抖著身體,兩隻手提著華貴的衣擺,髒兮兮的衣袖迎風招搖。


    遙望著近在咫尺的布衣少年和藍衣丫頭遠去的背影,卻隻能留他自己站在一地包子餡上毫無風度地跳腳大罵。


    ……


    這邊身材嬌小的藍衣女子伶俐地拉著布衣少年慌不擇路地拐出巷子口,在大街上一路狂奔,橫衝直撞。


    一口氣直接跑到城東的鬧市區,才停下腳步來,單手撐著膝蓋彎著腰喘粗氣。


    等到兩個人都平複了氣喘如牛的唿吸,布衣少年這才開始打量起身邊的姑娘。


    麵前的姑娘簡單的挽了個雙平髻,看起來像個大戶人家的小丫鬟。


    整體的發髻卻在跑路的劇烈運動中,發型有些散亂。


    白皙的側臉和細長的脖子上都布滿了細細的小汗珠。


    一張白淨的小臉上雕刻著精致的五官,卻有著一雙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看起來就像會說話一樣。


    瘦小的身材,穿了一身藍衣,在這個陰沉的天氣裏,著實顯得過於清涼。


    目光順著細長的脖子再往下一捋。


    布衣少年立刻如同被人施了法術,全身的血液猛地一個倒灌,直直向著自己的腦門衝去。


    自己的手!


    自己的手怎麽被人家姑娘攥在手裏!


    自己的手在人家姑娘手裏攥了多久了?!


    隨後,衝上腦門的血液又一個迴還,都流了迴來。


    臉色一陣火辣辣的燒痛,連忙把自己的手抽了迴來,急急忙忙對著姑娘不停滴彎腰鞠躬,嘴裏不停滴道歉:


    “對不住對不住對不住,姑娘,我……我,我不是有意冒犯的……”


    白歌這邊氣還沒有喘勻,就強行接收了布衣少年這麽一個接一個的大幅度的行禮,大腦一陣短路。


    “啊?你說什麽?什麽冒犯啊?”


    白歌一頭霧水,兩隻眼睛趕緊在自己身上搜索著可能被占便宜的地方。


    要說她今天床的這一身衣服,即沒漏胳膊也沒露腿,曝光程度還是很低的。


    仔細看了一圈,從mm到pp,錦布包裹的裹胸到長長的裙擺。


    安全係數都很高啊。


    突然腦中一聲巨響,如一團煙花在天邊炸開。


    啊!


    難道是因為剛才拉著這少年一路狂奔的時候,拉了他的手吧?


    白歌瞬間滿頭黑線。


    腹誹,這可真是有夠封建的!


    不就是拉個手嗎!


    至於嗎?


    真是的。


    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


    雖然白歌心裏大罵封建思想一萬遍,但是臉上還是換上了矜持的笑意。


    白歌說道:“薇心公主皓,愛吃醋的鳳凰,精彩繼續不斷更。”


    一臉大方得體地搖了搖頭,溫和地開口說道:


    “額,你也不用太過在意,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隻是情勢所迫,情勢所迫。”


    布衣少年抬起頭,看到麵前的姑娘並沒有生氣,便“唰”地一下臉紅了。


    站直了身體,笑的有些尷尬。


    白歌看到布衣少年的囧樣,更是感覺這少年毫無城府,並且傻的可愛。


    兩人就這樣相視著,一起笑了起來。


    看著眼前的布衣少年靦腆地笑了,白歌這才有時間,開始細細地打量他。


    這布衣少年個子不高,站在這裏,僅僅比白歌高了那麽一點兒。


    今日站在這人來人往的街頭,身著一身天青色的布衣,一看便是普通人家的書生打扮。


    雖說他穿得這樣寒酸落魄,但在他身上卻隱隱有一種不堪居於平庸的傲骨氣質。


    一幅清秀的眉眼依然有著還未褪去的稚嫩。


    顯然,這還是一個未長開的小少年啊。


    布衣少年也瞪著眼睛看著白歌,隨後禮貌地對著白歌一輯,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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