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的風帶著絲絲的悲涼,烏黑的發被風吹的張狂飛舞,牆上的棋子吹的唿唿作響,站在城樓上的人眺望著遠方那片烏泱泱的江水。


    江水之上,幾艘大型船隻飄蕩其中,上麵的火把成為江水之中唯一的光源。


    豐禹站在城樓上,聽到後麵的動靜,腰間的佩劍瞬間出鞘指向來人,看到那女子,他愣了一下,將劍又收了迴去。


    “這麽晚了,你上來做什麽?”豐禹把佩劍放到一旁,繼續看著江麵。


    女子緩緩走到他身邊,指著前麵那艘貨船說:“咱們的人是不是就藏在那艘船裏啊,要想混進夏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呢。”


    “女兒家就不要操心這些事情了,好好呆在房間裏,現在外麵不太平。”


    女子淺笑,“你我都是夫妻了,你操心你的國家大事,我操心我丈夫的身體。”


    說完,她將一件黑色的披風給豐禹披上,“夜風這麽冷,萬一受了風寒,受累的還是我啊。”


    豐禹拉緊了身上的披風,嘴角的笑容僵硬了幾分,想到那有勇有謀的女子,心裏有個地方空空蕩蕩,哪怕是成了親依然對她念念不忘。


    當初願意化身豐禹,也是為了能夠在她身邊多呆上幾日,可現在他已經不是豐禹,為了江州城他再次迴歸了江祁的身份,為了江州城能有未來,更是娶了自己不喜之人。


    哪怕有再多的無可奈何終究隻能被現實逼迫低頭,豐禹遠視著江麵的那座城,跨越了那座城便是徐錦寧所在的地方。


    明明就在眼前,卻還是相隔千裏,跨越一江之隔就能見麵,卻礙於現實無法跨越。


    心中對她的惦念隻多不少,若是可以,真想再見她一麵。


    慧雨見豐禹出神的盯著前麵的江水,心知他是在想誰,眼中閃過一些冷意,她趴在城牆之上,聲音非常輕的說了一句:“聽聞長公主已經生下一子,夏國終於有了新的子嗣,日後我們寧國與夏國的關係隻會更加牢固。”


    慧雨笑了笑,捂著自己的小腹說:“我們的孩子應該會生活在的一個天平盛世。”


    豐禹一聽急忙轉身看向她,眼中掩飾不住的欣喜:“你說什麽,你說,我們,我們有孩子了?”


    慧雨溫婉的笑著:“是啊,我今天才發現的,大夫說已三月有餘。”


    “大夫還有沒有說什麽?”豐禹激動的抓住慧雨的肩膀,見慧雨眉頭皺著一臉痛苦,才驚覺自己的力氣有些太大了,趕緊鬆開:“弄疼你了吧?”


    慧雨笑著搖搖頭:“沒事的,一點也不痛。”


    豐禹道:“你已有身孕就不要再城樓上吹風了,走,我先送你迴屋。”


    慧雨說了聲好,二人牽著手轉身下了城樓。


    二人身後的黑影一閃即逝,慧雨餘光瞥了一眼,裝作若無其事的下了樓。


    他們剛下城樓,就見一身乞丐裝扮的徐錦昭趴在城樓之上,一雙猩紅的眸子緊緊的盯著他們離開的方向。


    倏爾,靜謐的城樓之上傳來了細微的腳步聲,他的腳步聲很很淺很淺,他的袖子是空空蕩蕩,晃來晃去的。


    兆霧站在城樓之上,瞥了一眼徐錦昭,輕聲道:“過兩日,你想辦法混進江州府,殺了豐禹。”


    徐錦昭抬頭看他,像是沒聽懂似的。


    兆霧輕輕吹著口哨,聲音落下,就見徐錦昭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


    兆霧冷冷的說:“豐禹砍我雙臂,那賤女人居然還跟在他身邊,還有了他的孩子。哼,也不怕宮主知道她假戲真做滅了這整座江州城。”


    徐錦昭目光狡黠,一聲不吭的跟著兆霧,見兆霧背對著自己,有那麽一瞬間,他想直接將人推下城樓。


    可轉念一想,若是兆霧死了他沒辦法繼續截取到關於耀宮的線索,可跟在他身邊這麽久了,也沒能找出一點關鍵信息,這個兆霧嘴巴太嚴了,什麽都不肯說。


    至今,他隻見到這個叫慧雨的女人,還有個瞎了左眼的男人,那男人比兆霧手段更加兇狠,而且那隻右眼還是詭異的紅色。


    直覺告訴他,這個瞎了左眼的男人實力比兆霧、慧雨更加可怕,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醞釀著什麽陰謀,為什麽一環接著一換的。


    兆霧站在城樓上吹了會兒風,想到仇胥交給他的任務,臉色又冷了幾分,“那個家夥明知道我失去了雙手,還要將那麽危險的任務交給我,不就是仗著等級比我高一些,就對我這麽頤指氣使的麽?”


    想到之前在汀州城破廟裏見的那個男人,兆霧又覺得有幾分不解,那個男人隻出現過一次就再沒有消息,難道那人身份比仇胥更加神秘,等級更高?


    可惜他身邊現在隻有一個神誌不清的徐錦昭,還得吹兩聲口哨才能聽得懂他的話,讓他去把人查清楚簡直比登天還難。


    嫌惡的瞪了一眼徐錦昭,兆霧哼一聲轉身下了城樓,若是身邊再有幾個得力助手就好了。


    徐錦昭見他走了立馬鬆口氣,還好在城內他隻會用口哨來叫他,也不會隨時隨地看著他,這讓他有了更多時間給徐錦寧他們傳信。


    不曉得現在皇姐他們走到了哪裏,故而他的信一直藏著不知該往哪裏發。


    聽兆霧說皇姐他們在前往夏國的路上,那是不是預示著他們很快就能見麵了?


    徐錦昭迴頭看了一眼匯江城的方向,希望能在短時間內見到皇姐他們吧?


    聽到口哨聲,徐錦昭快速跟了上去,暫時還不能讓兆霧起疑心,一切還是要小心行事的好。


    鎮子上的夜晚跟其他的地方似乎有點不同,溫丞禮繞了一圈發現這裏竟然沒有幾個人這個點在街上走。


    按理來說這鎮子不應該這麽安靜才是,打發了阮愉後,他便一個人提著燈籠在街上走了一圈。


    看到牆角躲著的黑影,那黑影將一枚飛鏢扔向他後迅速的轉身走了。


    溫丞禮打開飛鏢看著上麵的紅布條,目光閃爍著將匕首放到袖子裏跟著黑影走了過去。


    那人走走停停刻意在等他,繞過一條小街,黑衣人在一條小溪邊停了下來,這個場景似曾相識,溫丞禮想到之前那個黑衣人也是喜歡將他帶到河流邊上。


    隻是那個人已經為了救他死了,屍體還是他親自火化的。


    “你是什麽人?”溫丞禮並沒有見過他,但隻覺告訴他這人並非壞人。


    他轉過身來,一雙陰鷙的眸子死死的釘在溫丞禮身上:“與你站在同一陣線的人。”


    “哦,是麽?既然如此,為何不敢以真麵目示人?”


    他說:“這個世道真真假假得,就算我摘了麵具又能如何?你又能確定這是我的真麵目麽?你又能確定一個人能有幾張真麵目?”


    “跟我打這些啞謎沒有什麽用,說說你的目的。”溫丞禮並不想在這些無聊的人或者事上浪費時間,他更想要直接一點麵對真相。


    黑衣人說:“慕青黎和江陰在跨越時空裂縫的時候給我留了言,讓我保護你和徐錦寧。”


    “我為什麽要相信你的話?”


    若是慕青黎讓他過來保護,為什麽還要這麽鬼鬼祟祟的。


    黑衣人將一根白玉長笛扔給了他:“這是慕青黎臨走前留下的,他死了之後另一個時空已經亂套了,現在隻有將這個時空的秩序維護好,那邊才不至於徹底粉碎。”


    “兩個時空之間究竟有什麽聯係?”溫丞禮問過慕青黎這個問題,可那時候她隻是露出了悲傷的神情並沒有告訴他。


    雖然不知道慕青黎和江陰在搞什麽鬼,那耀宮和黑蜘蛛那批人又是否是同一批人,但溫丞禮非常清楚這個天下將會亂成什麽樣子。


    他?應該就是另一個時空的溫丞禮,也就是被他火化掉的神秘人。


    “以後你們會明白的,我們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維護兩個時空的秩序,耀宮和黑竹一批人卻想要將這兩個不完整的時空合為一體,複活一些不該複活的人。”


    黑衣人說:“從飛鷹部落離開之後,立馬帶人前往白楊穀,守護好淨瓶,隻要白楊穀守住了,不讓那群人得到淨瓶,兩個時空的重合之日就會被無限延長,耀宮的手段啊就算再多,也無法與那股力量對抗。”


    溫丞禮不懂:“什麽力量?”


    “一種超越時間與空間的力量,這也是徐錦寧的靈魂能從前世迴來的原因,她是唯一一個特殊,無論如何保護好她。”


    溫丞禮問:“這也是耀宮宮主不讓他們傷害到徐錦寧的原因?”


    “這隻是其一,徐錦寧的作用遠比你我想的更重要,她的存在不僅關係到兩個時空,甚至於……”


    話說了一半,黑衣人便不再說了,他看向東方,太陽快要升起了,他說:“我的時間到了,不要告訴徐錦寧你曾見過我,遇到危險的時候那個人會過來幫你。”


    “那個人?”


    黑衣人說:“你已經遇到過他了,他一直跟在你們身後。”


    溫丞禮的腦海裏出現了那個小怪物,難道這人說的就是他?


    等他再抬頭,黑衣人已經不見了,他的速度會不會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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