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在溫丞禮的唇邊停住,徐錦寧詫異的看向霍娉婷,她的目光在霍娉婷與溫丞禮身上來迴掃視兩圈,又拿著酒杯迴到霍娉婷麵前,細長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不得不說,霍娉婷雖然沒有她長得漂亮的,但勝在心比她更狠。


    “娉婷郡主這是反悔了,想要替他死?”


    她還是很樂意弄死霍娉婷的,但她跟溫丞禮都心知肚明,霍娉婷不會死,也不能死。


    霍娉婷卻沒有看她,目光跳過她直接看向溫丞禮,像是要將他的麵容永遠記在心裏似的,她狼狽的臉上露出心疼、不舍,而後她痛苦的閉上眼睛。


    再睜開,便惡狠狠的瞪著徐錦寧,有那麽一瞬間她是希望溫丞禮能跟徐錦寧服軟,隻要堅持到暗衛到來他們就可以活著離開,可徐錦寧這個賤人似乎沒有要讓他們安然出去的意思。


    今日,必定得死上一個人了。


    霍娉婷咬牙切齒的問:“是不是我們兩個之間死一個,另一個就會安然無恙的出去?”


    “本宮說到做到!”徐錦寧危險的眯著眼,“本宮怎麽可能讓你們兩個在陰間相遇呢?一個死,另一個才會生不如死,這不是你教給本宮的麽?”


    霍娉婷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定,再沒看過溫丞禮一眼,她生怕再多看一眼就舍不得了,她毅然決然道:“若是你殺死溫丞禮,我一定不會放過你,我會為他報仇。”


    徐錦寧剛剛升起的敬佩之心瞬間跌落,還以為她是要為溫丞禮博取生路呢,到底還是貪生怕死。


    徐錦寧不再廢話,快步走到溫丞禮勉強,毫不留情的將那被毒酒給溫丞禮灌進去:“你可千萬不要怪本宮,這是你的命,你走後,本宮會按照約定放走霍娉婷。有本事,就讓她來找我算賬。”


    “徐錦寧,我定不會放過你的,啊啊~”


    霍娉婷幾乎是在拿溫丞禮的生命做賭注,她篤定徐錦寧對溫丞禮多少還是有些情誼,斷不會真的要了他的性命,可那杯毒酒,那被毒酒……


    毒酒入腹,不消片刻,溫丞禮‘噗’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黑血,而後更是連一句遺言都買來得及說便‘噗通’一聲摔在地上,臉色煞白,已經失去生息。


    霍娉婷目光猩紅不滿紅血絲,她瘋狂掙紮著,想要掙脫那鐵鏈的束縛,然而直到她手腕磨破了,那鐵鏈都絲毫沒有破裂半分。


    “你殺了他,你居然真的殺了他。”


    徐錦寧故作難過的擦去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水,她蹲到溫丞禮麵前,把手放到他鼻子下麵試探,“沒想到這毒藥這麽狠!”


    “徐錦寧,你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你不得好死,我不會放過你,絕不會。”


    霍娉婷已經幾近瘋狂。


    徐錦寧不禁嘲笑:“可是你選擇讓他去死的,如何又能怪罪本宮呢?娉婷郡主,現在他已經死了,你還要裝出這副深情的樣子給誰看呢?”


    這個女人也真是好笑,她給了她三次選擇的機會,可她還是選擇讓溫丞禮死,現在卻在這裏怪罪她,裝深情?


    這是個什麽道理啊?


    霍娉婷也覺得自己演的過頭,冷笑著:“他好歹在你身邊呆了兩年多,你居然毫不留情的殺了他。”


    徐錦寧說:“養不熟的東西留著也隻是浪費糧食,如今,我殺了你們夏國的太子,也是為你和你父親掃清了一個障礙,想必不久,你父親就會以寧國謀殺夏國太子的緣由出兵寧國了吧?”


    霍娉婷冷靜下來,“這是你的目的?你想讓夏國與寧國開戰,徐錦寧,你到底打的什麽主意?”


    霍娉婷承認自己看不透這個女人,以前她跟溫丞禮能裝出夫妻恩愛、琴瑟和鳴的樣子,如今她能親手殺死自己的駙馬,直到現在眼睛都不帶眨一眼,臉上半點痛苦之意都沒有,這樣的女子實在是教人心驚膽戰。


    徐錦寧也不避諱,大大方方的告訴她:“是啊,我很想寧、夏兩國迅速開戰,要我說當年黃渡河之戰我們就應該趁勝追擊,滅了你夏國,這樣我母妃也不會死,我皇弟也不會瘋魔失蹤,我對你夏國之人恨之入骨,恨不得下一秒就讓寧國的鐵騎踏平你夏國的土地。”


    霍娉婷:“所以無論今天我們誰死,都會成為寧國、夏國戰爭的導火索?”


    “娉婷郡主真是聰明過人呢,本宮忍耐了這麽久,實在是不想再忍了。”徐錦寧歎口氣,“本宮倒是給過溫丞禮機會,可他還是偷偷的將寧國邊防圖送與你,他出賣我寧國在先,背叛我在後,這樣的男子即便我再喜歡也實在是留不得了。”


    霍娉婷看著躺在地上,臉色已經開始發青、發黑的溫丞禮心如刀絞,“我發誓,我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讓你不得好死。”


    徐錦寧極盡嘲諷的笑著,那張絕美的臉上不存絲毫懼色:“放心,你一定死在本宮之前。”


    說完,讓人將溫丞禮的屍體搬了出去,徐錦寧嫌惡的看霍娉婷一眼,轉身離開了牢房。


    看霍娉婷這淚眼婆娑、傷心欲絕的樣子想必是相信了。


    離開大理寺監牢,徐錦寧坐在馬車上,看了一眼旁邊還昏迷的溫丞禮,歎口氣,從懷裏把一顆紅色的藥丸塞到他嘴裏。


    “迴公主府!”


    “是!”


    馬車行駛在迴長公主府的路上,徐錦寧覺得有些疲憊,倚在溫丞禮身上昏昏欲睡著。


    還是要讓人把消息送到宮裏才是,相信大理寺監牢裏會有人替她走這一趟的。


    豐禹騎著馬走在前麵,有些沒搞懂徐錦寧這麽做的意義,讓溫丞禮在霍娉婷麵前假死,這不是忤逆了和帝的旨意?


    和帝一心想要弄死溫丞禮,若是讓和帝知道他們做的這一切都是在演戲,那該如何是好?


    他迴頭看一眼馬車,這兩人乃是天作之合,天生一對,怕是再容不下其他人。


    前麵的路還長著,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大理寺監牢裏,霍娉婷已經停止哭泣,縱然她再喜歡溫丞禮也不可能為之拋棄自己的性命,“丞禮哥哥,你放心,我會給你報仇的,夏國的江山、子民我也會幫你守護。”


    “你真以為溫丞禮死了?”


    門口,一個穿著獄卒衣服的男人低著頭,懷裏抱著劍。


    霍娉婷猛然抬頭,“你,你說什麽?溫丞禮還沒死?”


    那人抬頭看向她,眼中盡是冷意:“自然,溫丞禮不但沒死,還活的好好的。徐錦寧不過是在你麵前演戲罷了,因為和帝對溫丞禮下達了必殺令,徐錦寧不得已隻得帶他過來,讓你親自見證他的死亡。想必現在她毒殺溫丞禮的消息已經傳到皇宮裏,徐錦寧已經完成了和帝交代的任務。”


    霍娉婷警惕起來,“你怎麽知道?你是什麽人?”


    來人抬起頭來露出那張俊俏的臉,“夜鱗!”


    霍娉婷一驚,“你就是夜鱗?你不是被聶白調到夏國去了麽?怎麽會出現在寧國?”


    這個夜鱗長得還挺不錯的。


    即便沒有溫丞禮,她下半輩子依然可以衣食無憂,美男環繞。


    這麽想著,霍娉婷也沒有那麽傷心了。


    “若不是郡主愚蠢至極,我也不會千裏迢迢的迴寧都來。”


    這一路他可是跑死了三匹馬,快馬加鞭、馬不停蹄的趕到寧都,就擔心來晚一步她就死了,霍驍那邊不好交代。


    “夜鱗,請你注意你的言辭。聶白見我,都不敢這麽對我說話。”


    “聶白還能讓你活著,真是太不容易了。”


    霍娉婷沒有時間跟他打馬虎眼,急忙問:“你剛剛說的到底什麽意思?”


    夜鱗說:“你果然夠愚蠢,這麽顯然意見的問題都看不明白。”


    霍娉婷把他的話重新整理了一遍,要是徐錦寧隻是演戲給和帝看,那她就是犯了欺君之罪我,現在寧都所有人都知道溫丞禮夏國太子,潛伏進寧國的奸細,要是徐錦寧窩藏夏國奸細……


    想到之前溫丞禮告訴過他們,徐錦寧身邊那個叫豐禹的侍衛,本就是江州小郡王江祁,他詐死與徐錦寧合謀,同樣是犯了欺君大罪,若是讓和帝知道徐錦寧不僅窩藏夏國奸細,還跟江州合謀造反……


    怕是徐錦寧很快就會變成第二個徐錦恆吧?


    想到此,霍娉婷露出殘忍的笑意:“你既然是來救我出去的,又何必在這裏多說廢話?”


    夜鱗看到她又恢複囂張霸道的模樣,忍著怒意上前劈開那兩道個鐵環。


    因長時間沒有進食喝水,失去鐵鏈支撐後霍娉婷狠狠的跌到地上,夜鱗就站在一邊看著,扶都沒扶一下。


    霍娉婷倒也沒生氣,與其在這裏跟一個侍衛計較,還不如想想怎麽整死徐錦寧。


    “既然如此,那就勞煩你把我送迴去之後,再去和帝那兒送封信,將徐錦寧幹的那些肮髒事都給和帝陛下說說。”


    “看來你已經有計劃了!”


    “我說過,不會讓徐錦寧好過的,外麵打點的怎麽樣?”


    夜鱗說:“現在外麵都是我們的人,馬車在城外等著,可以立刻返迴夏國。”


    “暫時不能走,還要想辦法救太子。”


    “溫丞禮就不需要勞煩你費心了,他那邊自然有人接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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