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7月俄蒙邊界烏拉墩爾山口


    “胡哥,老白,你們看,這兒的景色也太美了吧!”


    一位頭戴寬邊氈帽的方臉男人,神情舒展看著遠方。


    他旁邊還站著兩個男人,其中一個留著絡腮胡,另外一個身材高大,他們目光也同樣神往地看著前方迷人的景色。


    “是啊老張,山地草原離天真的近。”


    離這三個人不遠的地方,還站著三個人,其中戴著黑框眼鏡的男人舉高了一隻手臂,大聲的喊道:“此處應該有詞。


    倚天草原,


    我向往天的無垠和明淨,


    卻注定不能與天相連,


    隻能與天相望,與天相戀。


    啊!這是天與地的絕戀。”


    “王哥,配個曲子都能唱出來了。”


    說話的這個人看起來比較年輕,長相俊俏。


    眼鏡男人笑了。


    “哈哈哈哈,小李,這地方可不是常能來的,景色真的美。


    哎?吉爾格勒兄弟,咱們離哈日海子還有多遠?”


    被問的男子身材壯碩的,身穿蒙人的便服,那是一件棕色高領右衽寬袍,他抬手搭棚看向遠處,然後朝一個方向指去,用蹩腳的普通話說道:“前麵那就是了,馬上就到了。”


    五個人聽聞後,目光不約而同的順著蒙古漢子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遠處有一汪麵積不大的圓形海子。


    遠遠望去,白雲藍天倒映在那水麵,形成了天空之鏡的美景。


    此時絡腮胡男人開口問道:“吉爾格勒兄弟,這海子不算很大啊,我以前見過的草原海子,大多數是紅色的,我是不是看錯了,我怎麽感覺這海子的邊緣泛著黑色?”


    叫吉爾格勒的蒙古人笑了。


    “不光邊緣是黑色的,‘哈日’在蒙語裏,就是黑的意思。


    你沒有看錯,整個海子都是黑色的。


    這個海子很古老的,我爺爺的爺爺聽老人說過,這海子從前並不是海子,這裏隻是一個大深坑。


    傳說這個大坑,是遠古時代的英雄‘額日黑莫爾根’射日時掉落在這裏的神箭頭砸出來的。日久天長雨雪填滿了,就有了這個海子,至於它為什麽是黑色的,沒人能說出來。”


    絡腮胡的男人走到了蒙古人麵前。


    “我聽人說,有人在這裏看到過奇怪亮光?有這種事嗎?”


    蒙古男人帶著笑意,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這地方人跡罕至,除了從前一些冒險的商旅,像你們這樣采風踏景的人都很少,誰也不會到這種地方的。


    你們這個時候來,挑對了季節,這地方,一年至少有兩百多天是嚴寒的天氣,大風大雪漫卷過來,連草原上的黃羊都生存不了的。


    就是我,也隻來過三四次而已,我可從來沒聽過有什麽亮光,就算有,我是沒見過。”


    絡腮胡男人聽後沒有再多問什麽。


    “胡哥,別再問了,快走吧,我還要見識下黑色的海子呢。”


    眾人跨上了馬匹,往哈日海子行去。”


    2001年9月有鹿市郊區


    冷戎坐在辦公桌前,把手中的資料拉近後看了又看,然後一臉疑惑的抬眼看向了蘇軼。


    “這是個啥情況?滅門慘案?死了十三個人?這是滅族慘案吧!


    確定不是公安局弄錯了嗎?這麽重大的刑事案件不得他們偵破,為啥要遞交給六孛局啊?”


    蘇軼眨了眨眼,“您沒往下看嗎?”


    冷戎捏了捏眉心,看了一眼正在一旁打哈欠的顧雨。


    “這份報告太長了,眼睛幹澀看不下去。


    哎哎?顧雨,自打你上次把我喊住院了,我眼睛就老幹澀,你咋就一點不內疚呢?也不知道空閑的時候給我捶捶肩。”


    顧雨把哈欠吐了出去,“您知足吧,我沒把您喊成灰就不錯了。


    再說了您眼睛幹澀,捶肩管用嗎?”


    冷戎梗著脖子,“這是長出息了,我是不還得感謝你不殺之恩,快點的,過來給你的老組長捶捶肩。


    蘇軼也別閑著,把這整件事講一下,文字太長了,看的我眼睛都花了。”


    顧雨走到了冷戎背後,攥緊秀拳,帶著節奏給冷戎捶上了。


    冷戎一副非常受用的樣子,閉上了眼睛,聽著蘇軼慢慢道出這件事的始末。


    “在上個月末,楊圪楞村李姓家庭,給自殺身亡的獨子李瑞辦喪事。


    他們家在本地的親戚們大多數都來了。李瑞屬於小口,不同於去世的老人,在出殯的時間上要趕在中午之前。


    但不知道什麽情況,當時包括李瑞的父母還有四個抬棺材的師傅,一共13個人,當天全部都死在了李家的院子中。


    報案人是李家的一個表親,因為工作的關係,當時沒去成,所以逃過一劫。


    警察到的時候,報案人邊哭邊扶著牆嘔吐,情緒一度失控。


    警察隔著院子都能聞到血腥味兒,還沒進門就看到從門底流出來大量的半凝結血液,其中還混雜著一些暗色髒器的碎屑。


    當時警察們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但當推開李家的大門的那一刻,還是有人忍不住嘔吐起來。


    院子各處橫豎趴著躺著姿態各異的殘破屍體,桌子椅子和引魂幡紙火也全都散落在地上。


    院子中間放著一口醒目的大黑棺材,棺材蓋是開著的。


    警察發現,院子裏的每一具屍體沒有完整的,不是胸腔被穿透,就是腹腔被撕裂,兇手以一種極端慘忍的方式殺害了這十三個人。


    大量的血液沉積在屍身周圍,最後朝地形稍低的大門口匯聚而去。


    警察走訪調查發現,李家辦喪事,並沒有通知村裏的其它好友前來吊唁,隻通知了親戚。


    警察推測李家這樣做,應該是受傳統理念影響,覺得自殺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不想驚動四鄰。


    李家在這村子裏算是有點小錢的那種,村子裏有自己的房子,但去年又在村邊買的地,新蓋起來了這座小二樓,這周圍並沒有鄰居。


    可是這樣的慘烈現場,事發時應該動靜異常大才對,可奇怪的是,警察四處走訪的時候,沒有一個人聽到或者看到任何異狀,這恰恰便成了非常不合理的疑點。


    這件滅門慘案直接驚動了市公安局,局裏派特案組前去調查,卻在其中又發現了一些超出常理的蛛絲馬跡。


    首先法醫在案發現場查點屍體和收集物證的時候,發現了一樣不屬於院子裏任何一具屍體的器官。”


    顧雨聽到這,好奇心讓捶肩的拳頭停了下來。


    “器官?”


    蘇軼眨動了下眼睛,輕輕點了點頭。


    “法醫簡單檢查完那十三具被開胸破肚的屍體後,才去查看棺材中李瑞的遺體。


    但是令人驚奇的是,李瑞的臉上,覆著一張完整的人臉皮,並且還是蓄著絡腮胡的臉皮,真人的臉皮。”


    “啊?”顧雨忍不住驚唿。


    而冷戎組長非常淡定。


    “哎呦,顧雨,捶啊,別停。”


    “一會再捶吧,我歇歇。”顧雨坐到一邊的椅子上,完全被蘇軼的講述所吸引。


    “哼,一點都不敬業。”隨後冷戎組長示意蘇軼繼續。


    蘇軼說道:“特案組立即將這張臉皮送迴局裏,動用了技術將人臉皮做了還原人像,很快便找到了與其麵部吻合的人,這個人叫胡慶國。


    臉皮為什麽會出現在兇案現場,這透露著的古怪,讓案情更加複雜起來。


    但接著法醫鑒定那十三具屍體的時候,又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地方。


    首先,那些屍體的傷口都為鈍物撕裂傷,有多處痕跡表明,是被什麽東西硬生生撕開或者穿透的。


    其次,在屍體上的一些傷口處還發現了他人的斷裂指甲和一些不屬於死者的奇怪皮膚組織。


    初步鑒定,那是屬於人手掌上的皮膚,怪異的點是,這皮膚呈現出腐爛的狀態。


    法醫鑒定到此時,很大程度懷疑到屍體上的那種撕裂傷是人手造成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簡直無法想象,這些受害人臨死前遭受的痛苦和恐懼是多麽的慘烈。


    同時會是什麽樣的人,能擁有這樣的獸性和力量,在短時間內,徒手製服殺害十三個人,並且沒有一個逃脫,也沒有任何動靜傳出來,這十分古怪,成為了案子的另外一個疑點。


    緊接著,法醫開始對李瑞的遺體進行檢查解剖,結果更令人匪夷所思。


    李瑞的遺體應該是要放七天下葬,但是季節關係,李家決定三天後下葬,所以李瑞距離事發時才死亡了四天。


    但是法醫發現,李瑞的遺體外觀,除了臉部,身體上的皮膚組織嚴重腐敗,這跟他死亡四天的時間對不上號。”


    冷戎抬手打斷了蘇軼的話。


    “李瑞是自殺?什麽方式自殺的?”


    “據說是吃了五包食鹽,中毒死的。”


    顧雨“啊”了一聲,冷戎也挺驚訝的。


    “五包食鹽,一包500g,他怎麽咽下去的,這死法真夠清奇的。”


    “是挺少見的,他家人發現的時候,李瑞早斷氣了,嘴裏還流著黑湯,但還是拉到村子的衛生所打算洗胃搶救來著。


    當時醫生還給李瑞做了沒必要的心髒除顫,之後就宣布死亡了。


    警察後來還去過醫院確認李瑞的死亡情況,醫生很肯定,是當天死亡的。


    所以李瑞遺體表麵腐爛的那麽嚴重,法醫也沒有辦法解釋。就算是捂著棉被,又給加熱,也不可能在短短四天,像是腐爛了一個月的樣子,而更無法說通的地方是,李瑞的臉部腐爛程度很輕。


    這隻是李瑞遺體的一部分異常,還有更詭異的事情。


    首先李瑞的一條胳膊上,雖然皮膚腐爛嚴重,但是依稀能看到上麵有一個奇怪的圖案。


    鑒定並不是紋身,也不是畫上去的,就像是天生長出來的。


    其次法醫在檢查到李瑞手掌的時候,發現多處指甲斷裂,手掌因為腐化,部分皮膚似乎由於某種外力而脫落遺失,並且指縫和指甲縫隙裏,有他人的人體組織殘留。


    經過化驗和考證,殘留的人體組織屬於那十三具屍體的,而李瑞的斷甲掌皮,居然跟那些屍體傷口裏留下的指甲和掌皮相吻合。


    這更近一步表明,那些人身上的撕裂傷,都是由李瑞親手造成的。


    可這又是個悖論,因為李瑞已經死了,死人怎麽可能殺死十三個活人。


    法醫估計幹了這麽多年都沒有見過如此詭異的案子,但他還是堅持下來,解剖了李瑞。


    這一解剖直接又顛覆了他的世界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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