嗞!


    忽地一道細微的破空聲響起,人影發出短促的慘叫聲,伸出的手也快速收迴來。


    “誰?”


    黑衣人緊緊捂住受傷的手臂,壓低聲音警惕地朝四周看去。


    問話聲沒有任何人迴應,黑衣人皺著眉,瞥了眼床上躺著的少女,她的唿吸依舊綿長安穩,並沒有被吵醒。


    “唔~”


    不知道夢到什麽,少女翻了個身,雪白柔軟的小臉在枕頭上蹭了蹭,粉唇軟綿的輕哼出聲。


    黑衣人不自覺舔了舔嘴唇,一大一小的三角眼中帶上一絲淫邪。


    話說,身份這麽高貴的女子他還沒玩過呢。


    嗞。


    又是一道破空聲響起,這次黑衣人有了提防,向後翻騰躲避。


    但是即使是如此,黑衣人依舊被暗器劃破眼皮,差一點眼睛就被戳瞎,一道溫熱的鮮血緩緩從眼角流淌下來,浸濕黑色的蒙臉巾。


    “該死!”


    黑衣人心下一狠,知道自己現在是被皇宮裏的高手發現了,然而那高手還在暗中戲耍自己,兩人之間巨大的差距讓他心下一沉。


    不過,暗處的高手似乎對自身的實力太過自信,居然放心讓他靠近新皇身邊。


    那這就怪不得他了。


    黑衣人眼睛一眯,不著痕跡斜眼看了看床上的新皇,腳下猛地施展詭異的輕功朝新皇襲去。


    他準備趁對麵之人不注意,先挾持新皇,把她當做擋箭牌,安全離開這裏。


    可惜黑衣人想法很好,但是他低估了暗處高手的實力。


    在黑衣人剛有動作時,一連五道細長的黑線精準截住他的閃避方位,將他四肢經脈通通鎖住,最後一道暗器則點在他的太陽穴上。


    “你是……!”


    在倒下的最後一刻,黑衣人似乎看到了襲擊他的人,他死死睜大眼睛,驚懼地看向某個方向。


    不遠處,一道修長的身影正靜靜坐在黑暗上,周身氣息平淡,單手支著下頜,闔著眼似乎正在假寐。


    很快,有人低頭進來將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帶走,地上的血跡也一並清理幹淨。


    原若雪緩緩睜開眼睛,朝旁邊看去,手邊桌子上正擺放著的白玉盤裏,有幾根細長的銀針,看外表精美的雕刻樣式,似乎是工匠特意製作出來給貴族女眷把玩的小玩意兒。


    他伸出手掌懸在白玉盤上空,一根銀針從指間掉落下去,發出叮當的脆響。


    “還在裝睡嗎?”


    原若雪站起身,朝禦床走去,腳步輕盈如窗外飄落的花瓣。


    此時明黃的禦床兩側的簾幔已經重新合攏,完全看不清裏麵的人影。


    不過他也不需要看,耳邊清晰傳來少女急促的唿吸聲。


    “陛下,刺客已經抓住了……”


    原若雪微微垂眸,黑暗視物對於內力高深的人十分簡單,麵前簾幔後方有一道纖細的人影正悄悄探頭朝外麵看,似乎在觀察情況。


    聽到國師大人清泠泠如山泉的平淡聲音,衛明月立刻拉開簾幔,哇的一聲抱住對方的腰,聲音委屈地哭訴道:“剛剛那登徒子想摸我的臉!”


    少女哭著撲過來時,原若雪下意識就想避開,但是視線落在那張還帶著淚痕的雪白小臉,心底劃過一絲異樣,閃避的動作跟著停了一瞬,正好被對方緊緊抱住。


    原若雪低頭看著胸前緊靠著自己的毛茸茸腦袋,扯了扯唇角,糾正道:“陛下,那是刺客,他是想對您不利。”


    衛明月聲音悶悶的開口:“可是他的眼神好惡心。”


    “……臣知道了,臣會處理的。”原若雪輕輕嗯了一聲,抬手準備將少女拉開。


    “陛下,現在天色還早,您該就寢了。”


    衛明月白天睡過午覺,再加上不用上早朝,現在醒了精神得很,哪裏還睡得著。


    於是,她開始纏著原若雪,讓他給自己念雜記裏的故事。


    國師大人不知出於什麽目的,沉默半晌後同意了。


    殿外立刻走進來一名宮女,她將一盞琉璃燈點亮,小心地放在禦床旁的方桌上,然後退了出去。


    琉璃燈隻點了一盞,它照亮了兩人周圍的一小片地方,仿佛海上黑夜裏唯一的燈塔,氣氛溫暖而靜謐。


    原若雪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捏著一本書,正低頭翻著書頁研究念哪一個故事。


    而少女則乖乖躺在床上,下巴埋在柔軟的被子裏,隻露出上半張臉,黑白分明的杏眼彎起,水光盈盈,模樣看起來天真爛漫,讓人想要嗬護她。


    床邊坐著國師大人冷淡疏離,仿佛冰雪雕砌的玉人,一身雪白衣袍自然垂落,上麵編織的銀線在火光下反射著微光,如同天上仙人臨世,讓人不敢褻瀆。


    衛明月眯著眼睛欣賞了片刻,隨後歪著腦袋問道:“國師,你有沒有兄弟姐妹,他們是不是跟你一樣好看?”


    原若雪翻著書頁的手指頓住,心下有些不虞,語氣也冷淡一些:“陛下,臣是家中獨子。”


    “那表親呢?”衛明月撐起腦袋,繼續追問道。


    “都沒有。”


    “哦,那好可惜,不然朕一定……”


    少女後麵的話沒有說完,未盡的意思卻也讓人知曉透徹。


    原若雪抿了抿唇,手上隨意翻開一頁,低聲念起來。


    “相傳在上古時期……”


    寢宮裏,清冽溫和的男聲緩緩念著故事,旁邊暖黃的燭光微微晃動,讓人有種懶洋洋的感覺。


    衛明月抬手揉了揉眼睛,不知不覺就在聲音中睡過去,唿吸變得均勻而綿長。


    在她睡過去不久,原若雪放下雜記,垂眸凝視著少女嬌美的臉龐。


    燭火下,少女柔軟潔白的肌膚像是鍍上一層淡淡的珠光,細膩柔滑。


    沉默片刻後,原若雪終於抬起手,在少女脖子後方輕輕按了一下,讓她睡得更熟。


    他從袖子裏拿出一根銀針,學著少女之前的動作,在火上加熱,取了一些指尖血到竹筒裏,隨後用金瘡藥敷在傷口處。


    做完這些,原若雪把竹筒收進懷中,準備起身離開。


    忽然,他像是意識到什麽,偏頭少女臉上停頓片刻,心裏有了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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