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至單刀匹馬殺到龍城西門,麵對蜂擁入城的數百西爵精兵良將,卻是勒馬橫街,攔住了去路,更是舉刀叫囂:“西爵小兒,該是到你陳至爺爺這兒還債了!”


    而說到西爵欠陳至的這個“債”,則有比較將時間迴溯到一個月以前,地點則是在那距離龍城五百裏的西北昆侖。


    說來這一日,戈壁灘上北風蕭蕭黃沙漫漫,自西域還來的商隊浩浩湯湯頂風而行。


    為護衛從西域以綾羅綢緞換來的寶器,商隊雇傭了二十位鏢師押鏢,加上自己的那些個護院,整個隊伍足有五十來號人。


    可如此多的珍寶玉器,再多的護衛也無法讓有心之人望而卻步。


    這不,那號稱西北狼的草寇頭子曹猛就盯上了這批寶藏,領著眾小弟早早埋伏在古絲綢之路附近的山包後麵。


    曹猛趴在山包後麵,隻冒出個頭來,那一雙狼眼死死的盯住了商隊,如同盯住即將進入埋伏圈的獵物一樣,閃爍著饑.渴的目光。在曹猛身後,眾小弟也是手握大刀,蓄勢待發。


    “老大,上不?!”趴在曹猛身邊的秀才小弟有些按耐不住,開始催促起曹猛。


    曹猛白了小弟一眼,“上個屁上!這還沒到時候。”


    秀才聽完這話,當即抬手捂住了肚子,麵露慍色,“那老大,我先去排穢一下。”


    “懶驢懶馬屎尿多!趕緊去!”


    “誒!”


    得了曹猛的同意,秀才小弟當即起身,捂住肚子撅著屁.股,小腿兒換得頻繁的往山包下跑去。等秀才跑遠了,曹猛扭頭看向趴在另一邊長得像個蠻牛——名字也叫蠻牛的小弟,有些抱怨的說到:“看你都臨時抓了些個啥玩意兒,還排穢,文縐縐是故意提示老子是個大字不識幾個的粗人麽?!”


    蠻牛迴頭看了一眼正在山包下頭寬衣解帶的秀才,迴過頭來,禁不住的輕歎了一聲,“秀才也是命苦,俺們村裏幾十年,就他一個考了個秀才,原本想著能夠雞犬升天了,結果還是沒比過那衙門老爺的兒子。”


    曹猛沒想到秀才身上還有這等事兒,也是忍不住自己的英雄氣概來,憤然對蠻牛表態道:“馬蛋!還有這等事兒,等這票幹完了,老子去給他討個公道!”


    隻是曹猛這話話音沒落,一直盯著商隊的小弟突然驚唿到:“老大,有人搶生意!”


    “誰!”


    聽到有人搶生意,曹猛立馬迴頭看向商隊,甚至是操起大刀起身要衝。結果這定眼一看,嚇得一哆嗦又趴了迴去,忙是拍著胸口,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說到:“咋還遇上西爵兵了!”


    蠻牛一看曹猛慫了,也是嚇得往後縮了一些,隨後小心翼翼的問起曹猛:“那老大,我們還幹不?!”


    曹猛這些有些為難了,急得是一陣搔首撓頭,不知如何是好。而就在他踟躕不前時,西爵騎兵這邊已是和商隊在荒漠上短兵相接,霎時之間,電光火石塵土漫天,馬嘯聲喊殺聲此起彼伏。


    眼看著西爵騎兵已經屠殺過半商隊護衛,那些個金銀珠寶就要旁落他人,曹猛心急如焚。


    此時,那拉肚子的秀才跑了迴來,見著曹猛一臉焦急模樣,不由關心起來:“老大,你為何如此?!”


    聽到秀才這文縐縐的讓人一身雞皮疙瘩的話,曹猛更是心生焦急,拿起刀背就是往秀才腦袋瓜子上拍了一下,吼道:“你個草包,看不到有人截胡嘛!”


    秀才卻是心平氣和的說了句:“那就幹啊!”


    “幹?!”曹猛詫異的看著秀才。


    “對啊,幹,我們來這兒不就是為了搶人錢財的麽?”


    曹猛在原地傻乎乎的看著秀才,愣了半天才是緩過神來,心想這秀才說的沒錯,自己過來不就是搶東西的麽?不就是指望著這一票幹他個大的麽?為了這一票,兄弟些個粗人謀劃了足足兩個月,自商隊往西域去就開始籌劃,現在怎能讓西爵人給擄了去。


    想罷,曹猛當即是提刀起身,大喊一聲:“馬蛋!抄家夥幹他娘的!”


    得了曹猛的號令,蠻牛第一個衝了出去,剩下的小弟也是緊隨蠻牛,往已經纏鬥了一小陣的戰場衝了過去。


    西爵騎兵這邊聽到山包傳來喊殺聲,當即是有十來個人策馬出陣,往曹猛這邊殺了過來。


    不過須臾之間,西爵騎兵就和曹猛率領的一眾草寇正麵交鋒上。這曹猛看上去雖然五大三粗,像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莽夫,但真正輪上打架這事兒了,倒顯出了他的精明來。


    曹猛是衝在最前麵的,自然也是和西爵騎兵最先打上的,但曹猛卻沒有蠻幹。


    隻見曹猛衝到西爵騎兵跟前,就著衝力,左腿大步一跨紮穩下盤的同時,當即一聲大喝,一轉刀背猛力打在騎兵駿馬的前蹄小腿上。眨眼之間,旦聽駿馬一聲嘶鳴,馬翻人仰。而這曹猛旋即起身,在馬蹄揚起的塵土之中,反握大刀,手起刀落,一刀刺進西爵騎兵的胸口。


    西爵騎兵來不及反應,隻是雙眼一瞪,四肢一收,隨後便是口吐血沫而死。


    蠻牛見著曹猛先拔頭籌,自己也是不甘示弱。他和曹猛不一樣,他隻有蠻力,能夠放倒一頭蠻牛的蠻力。所以當遇上西爵騎兵時,他僅是直接站在了駿馬之前,馬步穩紮,靜等騎兵殺到眼前了,竟是直接抬手抱住馬勃,轉後一聲大喝,直接連人帶馬放翻在地,隨後又是大步流星趕到西爵騎兵跟前,在其起身之間,蠻力一拳將其打死。


    這被蠻牛打死的騎兵倒地之後,眼白裏滿是血絲,看樣子腦漿都已經被打散了。


    和曹猛與蠻牛的正麵硬剛不同,那秀才倒是個精靈鬼,站在山包之上的他,拿著個和他腦袋差不多一般大的彈弓,像個狙擊手一樣,瞄準了西爵騎兵的腦門,然後一發一個的將西爵騎兵打下馬來。


    曹猛見此,不僅笑了起來,對蠻牛喊到:“嗬!沒想到這秀才還有這等本事!”說罷,當即是拔起大刀,衝到被秀才打落下馬的西爵騎兵跟前,手起刀落一刀封喉,將騎兵斬殺於前。其他小弟也是爭先恐後,和西爵騎兵打得不分上下,等著曹猛和蠻牛收割。


    商隊這邊卻是根本無法阻擋西爵騎兵的屠殺,不過片刻,餘下的一半護衛連同領隊也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這一下,這一場爭奪商隊珍寶的戰爭,隻剩下西爵騎兵和曹猛這幫草寇。西爵騎兵哪兒可能讓這些東西落入他人之手,更何況戰友被殺更是群情激奮,當即是策馬揚刀朝著曹猛這邊殺將過來。


    這一波西爵騎兵自然沒敢輕敵曹猛等人,衝鋒的陣型也是拿出了和正規軍作戰的陣型,彼此皆有照應。


    秀才一看情況不妙,如果和這一波西爵騎兵對上了,曹猛他們兇多吉少,別說珍寶了,恐怕連命都得交代在這個地方,便是趕緊大聲喊到曹猛:“老大!撤!”


    “撤你個娘娘的腿!”曹猛已經殺起了興致,根本聽不進秀才的話,反倒是提刀迎著殺來的西爵騎兵衝了過去,想再來一次剛才的辦法。


    這一次西爵騎兵哪會兒再讓他得逞,等曹猛衝到跟前,西爵騎兵當即一扯韁繩,駿馬當即揚起前蹄朝著曹猛的腦袋蹬了過去。


    這曹猛也是幸虧眼疾手快,見著馬蹄揚起朝著自己蹬來,趕緊是就著慣性往地上一滾,從馬肚子下麵鑽了過去。


    可沒等曹猛起身,又一名西爵騎兵已經殺到曹猛身後,更是看準了曹猛的脖子揚起彎刀。


    蠻牛見況,趕緊是轉身衝來,飛身撞向西爵騎兵。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彎刀砍向曹猛脖子的一瞬間,蠻牛一頭撞在馬肚子上,刀口擦著曹猛的脖子砍了過去。


    曹猛隻感到後脖子上一陣涼意,禁不住的反手一抹,隨後便是聽到身後的一聲馬嘯,驚得忙是迴頭一看,見著那被蠻牛撞翻在地的西爵騎兵,也是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是提刀上前,手起刀落直接將西爵精兵的腦袋砍了下來,自己也是被滋了一身的血。


    這個時候的曹猛才多少緩過神來,迴頭看著自己的小弟根本抵擋不住西爵騎兵的正規衝鋒,傷的傷,死的死,節節敗退,也終於明白了秀才為何讓自己撤走。


    明白過來的曹猛當即一聲大喊:“撤!”帶著眾小弟潰敗而跑。


    說來這西爵騎兵也並未追殺曹猛等人,趕走搶生意的草寇之後,他們當即轉身帶著那些商隊珍寶調頭往西走。


    已經被鮮血染紅的戈壁灘漸漸又恢複平靜,連那蕭蕭北風都停了下來。可誰能想到,那堆護衛屍體之中,還有一個裝死躲過一劫之人,在此刻醒了過來。


    也是恰巧不巧,陳至也在此刻從山包那邊步伐蹣跚的走了出來。此時的他,僅是一件破爛的迷彩穿在身上,迷彩褲也是完全遮擋不住他那血肉模糊的雙腿,臉色蒼白的他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已經記不得其他事情,腦子裏也隻有一個像是炸彈爆炸的模糊的畫麵在不斷迴放。


    見著前方路上裝死躲過一劫的護衛,陳至如同找到方向一般,連滾帶爬的一陣小跑來到護衛麵前。


    “告訴我,這是什麽地方?”


    護衛一開始以為這是殺迴來的草寇,戰戰兢兢地舉著大刀指著陳至,說話都不利索的警告著陳至:“告告告訴你!我我我才不會怕你!”


    陳至此時已經失血過多,根本沒有力氣支撐自己的身體,旋即昏死在了護衛跟前。


    而等他再醒來之時,就已經被關押在龍城監牢之中。隻是讓陳至沒想到,自己會是關在曹猛那幫草寇的隔壁。


    至於曹猛等人在敗走戈壁灘之後,又是如何落到這龍城監牢,則在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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