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藍蕊和槿趕到報告廳時,報告廳內早已是人聲鼎沸,座無虛席,藍蕊和槿在全場轉了一圈,才各自找到了一個座位,同一排隔著幾個人分開而坐。


    一開始,一個年輕的小帥哥,對著ppt簡單地介紹了今晚宣講的企業大致情況,包括企業規模,同行地位,主打成品,招聘職位和要求,工作地點和福利等等,聽得藍蕊有點意興闌珊。


    她抬起頭將整個會場掃視了一遍,其他人不僅在認真地聽,而且還在認真地記錄,因為對於他們來說,這個環節才是最重要的,也是他們最感興趣的。


    可是,藍蕊的心裏似乎另有期待,當她東張西望四麵環視時,看到槿正在看她,四目相遇,槿向她做了一個暗示的表情,藍蕊會心一笑。


    是的,再等等吧!精彩往往都是在後麵呢!


    前麵年輕的帥哥講完後,接著就是提問環節,當提到公司對應聘人員的要求時,一位大叔級別的高層管理員上台了。


    台下爆出一陣激烈的掌聲,因為這個問題也是台下學生很關心的問題。


    大叔沒有按照常規程序先介紹他的年齡和職位,而是直接切入主題,但是他講的不是公司對招聘人員的要求,而是社會對在座的這一代人的要求,和這代人對社會的要求。


    當大叔一拋出這個主題時,藍蕊心裏一震!


    在座的這一代人是曾經是被上幾代人稱作80後的人,他們被上幾代人評價為“垮掉的一代”,“愚味的一代”和“最沒責任心、最自私、最叛逆的一代”。


    那麽,今天在這大庭廣眾之下,當著這些早已被大叔他們這一代人,及其比他們更上一代人蓋棺定論的80後人麵前,大叔還能對他們做出怎樣更難堪的評論呢?以前的評論已經夠糟糕,夠刻薄了。


    所以當大叔一拋出這個主題時,很多人像是感覺有些羞愧一樣,沒有了剛才鼓掌時的那種熱烈勁,甚至有些人將剛才還昂得高高的頭顱低下了。


    拋出那個主題後,大叔才娓娓說出他是70後初期生人,並且說在他的心裏,他曾經也是像所有和他同代人及上代人那樣,將80後人評價得一塌糊塗。


    可是……


    大叔話鋒一轉。當大叔講到可是兩個字時,台下很多人立刻豎起了耳朵,那些將頭低下去的人也開始慢慢將頭重新抬起。


    “汶川地震災後重建之時,我代表公司帶領一些員工去災區支援,在重建現場我見到了很多80後人的身影,也就是在座的你們,這樣年輕的身影始終在陪伴那些災區的人們,我深深地被感動了。他們勇敢,堅強,始終堅守他們的崗位和職責,從他們身上我看到了80後在成長,看到了中國的希望!把國家的重任交給他們是可以放心的。”大叔在台上繼續深情並茂,抑揚頓挫。


    後麵大叔接連地講了幾個讓他深受感動的故事,有年輕的女孩像母親一樣,一整夜摟抱著一個極小的嬰兒的故事,有年輕的男孩精心地照顧老人端水喂飯的故事,有一群年輕人自發慰問和開導因災難產生心理恐懼的老人和小孩的故事。


    大叔講到這些,有些激動,聲音有些哽咽,曾經一度將聲音停頓下來,全場出現鴉雀無聲的場麵。


    這時藍蕊心裏的某個角落同樣被深深地觸動,她看了一眼槿,槿又恰好在看她,這是心有靈犀地相望,大概她們想要的精彩就是這隱隱的一角吧!


    當藍蕊再次抬頭環顧四周時,沒有人在記錄,但每個人的表情都嚴肅認真,臉上都有動容之色。


    “請給予他們時間吧,就像當初60後人拒絕和70後人做朋友,稱他們為新新人類一樣,給予他們時間後,他們都成長了。他們走出了徘徊、迷茫不定的年齡過後,就會成熟,就會擔起(一秒記住盜夢人看最快更新)責任。”大叔的聲音在會廳裏迴蕩。


    “那麽80後的你們,我相信走過或張揚,或低迷的青春,也會成熟起來,也會擔起社會和國家給予你們的責任。”


    當大叔講完他的話後,會廳裏先是陷入許久的沉寂,後來又進入一片沸騰之中。


    後麵還有問卷作答等環節,直到十點以後,宣講會才結束。


    深秋的夜晚,月光清白,寒風習習,走出實驗大樓,藍蕊打了一個寒戰,裹緊了白色風衣,將高領毛衣的衣領拉了拉,試圖遮住往頸脖裏鑽的冷風。


    她從風衣口袋裏掏出手機給羽蕭打了一個電話,電話裏羽蕭歡快的聲音傳來,他說他沒事了,正和豬頭在宿舍外麵吃宵夜,並說想她。


    藍蕊笑了。


    自從和羽蕭在一起,藍蕊的心就像這深秋的夜晚,總有一種濃得化不開沉靜。羽蕭,這是一個極易cheerup的男孩,雖然從來不說振奮人心的諾言,但能給你明快和安定的心境。


    放下電話後,藍蕊衝著槿笑了一下。


    一路上藍蕊和槿踩著(百度搜索本書名+盜夢人看最快更新)夜風默默地走著,幾次槿張口想說點什麽,最後終究什麽都沒有說。


    在宿舍樓前,槿終於開口了。“師姐……”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槿。”藍蕊打斷了槿的話,將雙手放進風衣口袋裏,“其實……我們生活得都不錯。”


    “嗯……我們一起加油哦!”槿粲然一笑。


    “嗯!我們都是好孩子。”藍蕊捏著拳頭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槿在藍蕊的手臂上擂了一拳頭,“師姐,你總是這樣……能不能給我一個先哈哈大笑的機會啊。”


    “錯過了就錯過了,恐怕以後很難有機會哦。”藍蕊走上台階,迴眸一笑,對台階下的槿說道:“還杵在那裏幹嘛?迴宿舍啊,外麵冷著呢。”


    當藍蕊迴到宿舍時,宿舍裏早已熄了燈,窗外依舊有縹緲的笛聲。


    藍蕊躺在床上,迴想起今天晚上宣講會上那位大叔講的話,汶川地震已經過去,災區重建還在繼續,可是藍蕊不知道她自己心中的那份感情到底有沒有過去。淩峰去災區抗震救災的那段時間裏,她曾經好多次在像今晚一樣安靜的夜晚裏,躺在床上想象淩峰在災區的情景,可是每次出現在她腦海裏的總是淩峰站在實驗台前,背對實驗室門口做實驗的畫麵。她不知道那個隻知道做實驗的淩峰在災區還能幹什麽?他會幹什麽?


    可是今晚,當她聽了大叔講述他在災區看到那些深夜仍在為災區人民的安危而忙碌的年輕身影時,藍蕊仿佛覺得在那些年輕的身影裏一定有一個是淩峰,或許給老人喂飯的那個男孩就是他吧!也或許他是在那一群慰問的年輕人之中吧!


    今夜,藍蕊想起淩峰,他的身影清晰得如同站在她眼前一樣。


    “淩師兄,你一定要好好的哦,祝福你哦!”藍蕊心裏默默地為淩峰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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