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他勾唇淺笑,眸光猝然劃過一道占有欲十足的銳光。


    很好。


    總歸這次,她知道要向他求救了。


    這世上,能救她的隻有他,旁人不能,也不行!


    隨著沈檀兮的一聲輕喚,眾人像是從驚嚇中迴過神來,連忙行禮問安。


    “微臣(臣女)參見太子!”


    “臣弟(兄)見過太子!”


    眾王爺在旁人行禮過後,稽首拜禮。


    沈檀兮看著一瞬烏泱泱或頓首,或下跪的眾人,忍不住朝巋然屹立的陸璿投去羨慕的眼神。


    權力啊權力,這就是權力。


    儲君,就是君,怎麽能和臣一樣呢!


    她愈發佩服陸鄢了,佩服他和柳瀟瀟情比金堅的愛情,可以拋下這般駭人的權勢地位。


    都是一個爹一個娘生的,有人跪著,有人站著……


    這種落差,陸鄢是怎麽受得了的,他也是心理蠻強大的。


    嗚嗚,真的好羨慕……下次讓她穿成陸璿好不好?


    沈檀兮這邊羨慕嫉妒恨,謝遙,淩月,沈殊,柳瀟瀟,包括陸鄢在內,都無甚擔憂,因為就他們覺得,他們聰明,陸璿對沈檀兮完全是報複,陸璿過來,才不是給沈檀兮出頭。


    沈檀兮走向陸璿,已是一副了無情緒之態,“殿下怎麽來了?”


    陸璿輕輕頷首,似是安撫她一般,聲音卻一如既往的疏淡,“孤過來看看。”


    沈檀兮在陸璿身旁站定,陸璿的目光從她身上收迴,掃向地上諸人。


    犀利的目光落到沈殊時,沈殊低著頭,感覺芒刺在背,他盡管說服自己沒事,但心裏還是有些發虛,太子這個人,冷酷嚴苛,若他真要計較,那他……


    沈殊不敢迴話了。


    謝遙聽了陸璿的語氣,又見太子伉儷疏離的模樣,愈發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就是要讓沈檀兮知道,她和他僵著,沒有半分好處,她的那些小手段無非是想吸引他的注意罷了,她錯得離譜!


    謝遙恭敬迴道,“殿下,適才平昭長公主提及過去的舊事,微臣便想起昔日太子妃囚困宣王妃,將其置於狗籠之事,公道二字,自是沈駙馬托大了,太子妃娘娘年幼率直,難免做些離經叛道之舉。”


    謝遙坦蕩一笑,說完,看向陸璿。


    卻見陸璿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眸色深諳,帶著一抹他看不透的深意。


    沈檀兮看著謝遙有些懵的模樣,差點兒憋不住笑。


    哈哈哈哈哈……蠢豬。


    撞槍口上了不是……


    沈檀兮適時添油加醋,嚅囁道,“殿下,妾身才不是。”


    自己囂張狡猾的小太子妃委屈巴巴的模樣,正好戳中了陸璿的心巴,陸璿腦子驀地空了晌,本就壓著無名火,這下,冷峻的臉,愈發山雨欲來。


    平昭長公主亦不知道內情,見謝遙斷章取義,平昭長公主連忙將剛剛的幾人的對話描述了一遍,“太子莫要聽謝少傅一麵之詞,是宣王妃……”


    平昭長公主說完,卻見陸璿唇角的弧度加深,她心頭微涼,怎麽,太子不向著兮兒?


    他笑什麽?


    他還笑得出來?


    陸璿挑眉看向沈殊,“如此說,倒是太子妃不公道了,安郡公世子可是這般想法?”


    沈殊莫名打了個激靈,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他想著,即便太子有心偏私沈檀兮,當年淩月公主和沈殊一事,是皇上親下的命令,太子也不敢更改。


    沈殊道,“殿下恕罪,微臣並非怪罪太子妃,而是……說笑罷了。”


    “說笑?孤的太子妃原來可以讓爾等肆意玩笑……”


    陸璿一直沒讓起身,柳瀟瀟早就不耐了,皇上都沒讓她跪那麽久,過去她跟著陸鄢,也是風光過的,此時這般卑微就算了,還聽沈殊說的話這麽憋屈,她絲毫沒注意陸璿的語氣,自顧自氣道,“本來就是啊,太子你多少講講道理,父皇都不怪罪我,沈檀兮卻把我關狗窩裏,讓我差點兒被狗咬死,沒錯,我拿了她的嫁妝,就算不是故意的,我認了,我不過是圖財,她是害命!”


    陸鄢眼前一黑,“瀟瀟,你別說了!”


    “我為什麽不說?沈檀兮,”柳瀟瀟看沈檀兮站在陸璿身邊,狐假虎威的模樣,她就有氣,天理不公!


    “你別以為你迷惑了父皇和太子,你就贏了,就算你憑陰謀詭計,算計了我們,但我柳瀟瀟永遠不會服你的,你有種就殺了我,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不知是誰,倒吸一口涼氣。


    四周驟然靜得落針可聞。


    今日皇上和太後露過一麵,就都走了,讓這些年輕人自由發揮。


    此時此刻,在場女眷們用難以言喻的眼神,看向柳瀟瀟。


    緊接著,對沈檀兮,充滿了同情。


    說難聽的,屬於被屎黏上了。


    和柳瀟瀟當過情敵,是一輩子的黑曆史。


    太子妃命好,這輩子的坎坷,都在柳瀟瀟身上了。


    柳瀟瀟猶然未覺,還覺得大家的沉默,是種認可。


    陸鄢攔不住柳瀟瀟,開始後悔讓她來了,他忍不住看向沈檀兮,見她麵無表情地凝著柳瀟瀟,他一時猜不透她的喜惡,但這些都不重要。


    瀟瀟不懂事,他懂。


    重要的是,太子。


    陸鄢正待求情,卻又晚了一步。


    陸璿從胸腔擠出一抹冷笑,似摻著冰碴,他眉峰深厲,冷毅深邃的麵容寒氣逼人。


    語氣不徐不疾,卻厭惡嘲諷意味拉滿。


    “殺你?你也配!”


    “憑爾這等寡廉鮮恥,無君無父,無恩無義的潑婦,連太子妃的一根頭發都比不上,殺你,髒了她的手!”


    陸璿罕見和女人當眾較起真,驚呆了在場眾人。


    陸璿雖是對女子疏冷不親近,但京城貴女還是對他難掩春心,就是因他單純沒興趣,但行為處事還是有帝國太子的風度和修養的。


    當眾辱罵一個女子,前所未有,駭人聽聞!


    且看樣子,還沒罵夠!


    柳瀟瀟瞪著眼,羞憤難當的同時,亦是難以置信。


    可是還沒完,“不妨告訴你們,當年把柳氏親手扔進狗籠的人,就是孤。”


    轟!


    無數雙眼睛齊刷刷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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