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傾池眉頭緊皺,她用力的捏了下少女的脖子,眸光寒冽道:“迴答我的問題。”


    “太子接近長姐是有所圖,他並非長姐之良配。”被這麽要挾千鏡玥也不惱,準確的說,她是根本不在意。


    “至於丞相府公子謝絕,隻會使些肮髒手段,且丞相府有所圖謀,隻當長姐是棋子罷了。”


    聽著這些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提醒話語,林傾池微愣,她鬆了幾分力道。


    但也因這三言兩語迴想起往事,她的眸中不由的劃過抹狠厲,“你是如何得知的?”


    千鏡玥語氣溫和的說:“長姐問的,玥兒不懂。”


    林傾池蹙眉,力度再加重,且愈來愈重,但千鏡玥都沒告知的意思,她隻得鬆了手。


    千鏡玥輕咳兩聲,偏頭假裝克製的低低喘息,並不忘道謝:“多謝長姐手下留情。”


    “你既知曉,為何不早告知我?”林傾池從袖裏拿出匕首,輕而易舉的抵在千鏡玥紅痕明顯的白皙脖頸旁。


    林傾玥這般行事,莫不是另有所圖?


    千鏡玥:“……”


    被刀抵著要害的少女沉默片刻,隨即溫笑道:“長姐,你確定你周遭的人可信嗎?”


    林傾池愣住,他想起自己入東宮成為皇後的曆程,三番四次的與謝絕偶遇,行走江湖時行跡暴露被追殺……這一切的一切,都好似有一雙手在推動。


    若是林傾玥貿然告知她這些事情,她可能會落入危險境地之中。


    想到這些的林傾池眉眼疑惑的看向千鏡玥,眉頭緊鎖的問:“你覺我身邊的誰不可信?”


    千鏡玥眉眼彎彎,眸中盈滿如水包容般的善意,她柔聲道:“與夫人親近的,都不可信。”


    林傾池稍稍瞪大了眼睛,脖頸落下血珠的少女不甚在意的緩聲繼續道:“李府,更是不能信。”


    林傾池默了默,她將匕首收起,半要挾半命令道:“入寧王府後你最好安分些,在我查明此事前,莫要叫我難堪。”


    “長姐可安心,玥兒會替你守住王妃之位。”


    千鏡玥輕撫脖頸,她低眸看著指尖似真似幻的血色,乖巧應下,她溫軟又無害的說:“太後派來監視寧王的官女子,玥兒也會替你們解決,自是不會讓長姐難堪。”


    林傾池眸色不解,“你這話是何意?”


    千鏡玥淺笑,說出的話語若春風般溫和,又像是個亙古不變的承諾,“長姐真心喜歡的,傾玥是不會碰的。”


    林傾池微微愣住,自己喜歡的,她不會碰嗎?


    好似是這樣的,從小到大,林傾玥從未與自己爭過什麽,哪怕太子曾言她可入東宮,她都以體虛拒絕了。


    她迷戀上謝絕,林傾玥處處阻攔,並成功讓她再無機會入丞相府,但林傾玥也沒在謝絕麵前引起他


    的注意。


    她喜歡上寧平,好幾次的幽會,林傾玥都有意無意的出現,無比巧合的讓他們注意到動靜,察覺到來人……


    良久,林傾池直勾勾的看著麵前如水般溫柔的少女,眸色厭惡的說:“若你將你這溫柔假象去掉,說不定我會信你幾分。”


    對麵的溫順少女幅度極小的歪了下腦袋,眸色帶著幾分天真與懵懂,“長姐所喜歡的,不就是玥兒這般模樣嗎?”


    林傾池拿著茶盞的指尖頓住,迴想起兒時經曆的她加緊了力道,陶瓷茶盞因承受不住擠壓而碎裂,碎裂的瓷片劃破她的指尖。


    澄澈的茶水混著幾分血色落在桌上,她對麵的少女眸色溫和的看著,並未言語,並未動作。


    那雙眸子溫柔如春日的湖水,但也冷漠如冬夜不化的寒冰。


    少頃,林傾池看著對麵的少女,語氣是強硬的命令,不容拒絕,“林傾玥,把你的偽裝卸下!”


    千鏡玥垂了下眼簾,臉上不再是天真無知的微笑,不再有如陽光般溫暖的柔情,隻有空洞神秘的精致。


    不帶一絲一毫的生命氣息,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就像是被命運絲線擺布的木偶,如冰雪般無情、空寂。


    但隻是一瞬,讓林傾池恍若錯覺的一瞬,但林傾池卻心知剛才所見到的並非幻象。


    此刻,端坐在對麵的少女依舊溫和如水,她輕輕歎了口氣,音質柔和而舒適。


    她說:“長姐,你不喜歡。”


    林傾池眸色深了幾分,甩袖站起道:“我突然想起自己還有事要做,你自行迴去!”


    她的視線落在少女白皙的脖子上,話語中夾雜明晃晃的要挾意味兒,還有幾分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高高在上。


    千鏡玥微微頷首,“長姐放心,玥兒知道分寸。”


    溫柔且順從,乖巧又懂事,像是懵懂無知的無害幼獸,但在林傾池將門關起的那一瞬,她身上的溫和瞬間散得幹幹淨淨,無悲無喜,清冷漠然。


    鶴白的身形悄然顯現在包廂中,他輕輕揮手,青色的雀兒從少女的袖子裏鑽出,落在他的指尖。


    再看少女白皙的脖頸,哪還有什麽紅痕,哪還有什麽血色,剛剛的一切就像是幻象一般。


    鶴白清雅的墨眸碎光浮動,眸底的不悅清晰可見,“主上,需要我遣雀兒去看著林傾池嗎?”


    林傾池會查到南宮府身上,還有可能查到雨落山莊那邊,若是她知曉林傾玥就是雪幽,怕是會給主上添麻煩。


    千鏡玥輕搖了下頭,淡聲道:“不必理會。”


    “是。”


    鶴白剛應下,青果就推門而入。


    青果的眸色緊張,心中擔憂林傾池會對麵前的少女做些什麽,或是說些什麽不好的話。


    但見端坐的柔弱少女抬手輕攏了攏衣


    領後,她就立刻過去給千鏡玥拉了下披風,以遮蓋住脖頸上的紅痕。


    “小姐,你沒事吧?”青果紅了眼睛,小姐從未受過如此委屈,大小姐怎就下得去手?


    再看對麵桌上碎裂的茶盞,青果心中更是擔憂,莫不是小姐跟大小姐鬧僵了,大小姐打算對小姐出手吧?


    千鏡玥看了眼被林傾池吩咐送她迴去的苗兒,語氣柔和的解釋:“無事,方才手抖了才摔了茶盞,青果莫要擔心。”


    青果聞言,立即握著千鏡玥的手看了看,鬆了口氣道:“還好沒被茶水燙傷,不然就很難養好了。”


    看著如此情景的苗兒並未多想,她看了眼周圍,並未發覺異狀後便道:“二小姐,小姐讓我送你迴去。”


    千鏡玥點了點頭,單純溫和的眸子裏劃過縷感激,“勞煩苗兒姑娘了。”


    苗兒微微點頭:“二小姐客氣了。”


    係統空間裏邊的金眸貓兒翻了個身,語氣溫和的傳音道:“鶴白,你違規了。”


    站在酒樓屋簷眺望人群中的冷白少女的鶴白睫羽微垂,反問:“哪違規了?”


    聞言,白夜的聲音似乎夾雜了幾分調侃,“你自己心裏就沒點數?”


    鶴白漂亮的鳳眸嚴肅認真,他盡可能的平緩的傳音:“藥是自己采的,瓶子藥杵藥箱換錢買的,藥膳碟盤都是親手製作清理的,哪裏有違規?”


    聽著這帶有些許咬牙切齒的意味兒的傳音,白夜閃著流光的金眸含笑,溫聲提醒道:“青尤,幻術,舉止。”


    “青尤是給主上的,主上都沒有意見,你有什麽好說道的?”


    鶴白眉頭輕蹙,“至於幻術和舉止,隻要不被他人看出端倪就不算是違規,我已經盡力按你的要求做了。”


    “界域大道與世界規則都未發覺,你我無需在意。”鶴白輕輕一點,掠到對麵的茶樓頂上,陽光下他的白衣尤其顯眼,但過往的行人都似乎沒看到他這個人。


    白夜無奈,之前還老實藏匿在暗處,現在都明目張膽了,“知道你做不到像凡人一樣生活,哪怕是個假象也不肯布置,但你好歹尊重一下這個世界的力量體係。”


    “我已經盡量遵守這個世界的規則了。”鶴白高貴冷淡的拒絕,並進行反嘲諷:“有本事你讓寒月去照顧,或者出來親自照顧。”


    不出來就閉嘴!


    白夜:“……”


    隔壁的白澤蔚藍色的眼眸好笑的看著無奈的白夜,“鶴白說的不錯,在這個世界裏,確實是交給寒月比較適合。”


    但隻是比較。


    白夜輕輕歎了口氣,“我這不是想幫鶴白克服一下心理障礙麽。”


    “你隻是想折騰他。”白澤搖了搖頭,“別想了,如果不是主上在這兒,鶴白根本不會同意進入這個世界,他


    肯遵守下規則就已經是極限了。”


    說得你自己出去合適一樣。


    -


    林府。


    千鏡玥剛迴到清心苑,青靈的視線就擔心滿滿的往千鏡玥身上瞄,“小姐可有不舒服?”


    千鏡玥輕搖了下頭,神色淡淡的迴到寢室。


    青雨眉頭輕皺的看向青果,青果會意,將今日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青雨和青靈。


    青雨眉頭緊鎖的問:“小姐的傷可嚴重?”


    青果抿了抿唇,“大小姐並未傷到經脈,隻是劃破了肌膚,想來是不嚴重的。”


    但小姐是否因此心傷就不清楚了。


    青雨知道青果話裏的意思,“青靈,你去小廚房和青珠一同清理洗滌藥材蔬果,待鶴白公子迴來,就請他過來給小姐瞅瞅。”


    她話語無奈的說:“三日後便要嫁入寧王府了,傷痕需遮掩住,不能讓人看了笑話去。”


    青靈點了點頭,“青雨姐安心,鶴白公子迴來我便將此事告知他。”


    話落,青靈心中有些擔憂的問:“隻是,青雨姐,小姐即將嫁入寧王府,鶴白公子會不會因此心裏芥蒂?”


    青靈的問話青雨拿不準,因為她對鶴白了解甚少,她隻好道:“想必小姐和遲公子心裏早有成算,我們莫要多想。”


    青靈點了點頭,隨即便去小廚房和青珠一起忙活。


    獨留在屋子裏的青雨和青果相互看了看,心中皆是在思量青靈方才的話語。


    但不等她們想出個所以然,青雲的聲音就傳了進來,“青雨姑娘,苗兒姑娘奉大小姐之命帶申郎中給小姐把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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