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子雬的話語帶著不可忽視的嘲諷意味兒,這讓青雨青珠都是眸光冷冽,周遭的雪衣護衛身上殺氣隱隱可察覺。


    氣氛倏然沉重,黃神醫連忙拉住自己看不清情況的兒子,“雪幽小姐莫要介意,子雬這也是關心則亂。”


    若是雪幽小姐需要他出手,他們確實有豪橫的底氣,但若是雪幽小姐不需要他出手,他不過就是個普通的郎中,無關緊要。


    一直站在車廂旁邊默不作聲的鶴白垂了下睫羽,遮住平靜無波的清雅墨眸。於他而言,這不過是場鬧劇。


    若說有意思還真的有點意思,畢竟跟主上有點關係,若說沒意思倒確實是沒意思,不過是簡單的小打小鬧。


    鶴白沒心思參與這個熱鬧,他沒必要因此浪費精力,不過,心中猜測雪幽小姐拒絕是因為這個背藥箱的麵具男子的黃子雬並沒有打算讓鶴白置身事外。


    隻見,黃子雬抬手指著一直沉默的鶴白,眸光諷刺非常,“嗬,雪幽小姐,你拒絕我爹這個揚名在外的神醫,難道是相信這不知打哪來的小小山野郎中?”


    他眸色不善的看著一襲白衣高雅的公子,道:“他不過是背了個藥箱裝裝樣子,哪值得你拒絕我爹,拿自己的性命去做賭?”


    鶴白:“……”


    他確實是背個大藥箱裝裝樣子,誰讓他不好從隨身空間拿東西出來,白夜又說不能違規,他能怎麽辦?


    他也很無奈啊!


    清傲文雅的白衣公子沉默的站在原地,黃子雬眼中的嘲諷和得意他看都沒看一眼,卻不顯弱勢氣短,隻顯得黃子雬像個跳梁小醜。


    對方這渾然不在意的眸光使黃子雬頓覺尷尬,讓他突然有種奇異的感覺,心酸無奈等情緒衝擊腦門。


    麵前的白衣公子驕傲若天上雲,而自己不過是他俯瞰視線中的一塊泥,再怎麽顯眼也終歸是一捧土,無需在意。


    這種奇異的感覺讓黃子雬惱怒無比,卻又讓他莫名底氣不足,害得他隻能硬著頭皮將手放下。


    黃子雬心中煩悶無比的下定決心給自己掙些麵子,卻被黃神醫拉住,不得不就此作罷。


    黃神醫對黃子雬搖了搖頭,粗略看去那位白衣公子確實不顯眼,但若是細看,就會發現對方的上位者氣質明顯。


    那是屬於天生的驕傲,與生俱來的高貴,無法模仿,難以超越。


    莽撞與一位不知底細且疑似世家貴族子弟的人對上並不明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對方的眼裏,說不定自己賴以生存的倚仗不過是腳底的泥般低下。


    不等黃神醫開口替黃子雬開脫,車廂中的少女就啟唇迴答了黃子雬的質問,她語氣淡淡的說:“此事與黃公子無關。”


    聞言,黃子雬更覺尷尬,黃神醫連忙上前賠禮道歉,句句


    真心實意,語氣不知比方才好上了多少倍。


    “青雨,送客。”耐心等黃神醫的長篇大論講述完畢後,車廂中的少女淡聲吩咐道。


    黃神醫心底歎息,他能聽出少女的意思。今日過後,清炎樓的大門再也不會給他們父子打開,他們失去了清炎樓這一絕好的庇護所。


    但這,都是他們咎由自取的。


    -


    京都。


    林府清心苑冷冷清清依舊,不知不覺走到這裏的林傾池看著這院落,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


    溫婉和善的少女正坐在亭裏,她雙手捧著杯熱茶,好似想要借此取暖,遠處望去,捧杯的少女就像是寂靜冬日的陽光,溫暖又舒適。


    “長姐為何來此?”


    似是察覺到來人,千鏡玥稍微抬起頭來,暖光下的漆黑眼眸碎光瀲灩,溫柔又美幻。


    林傾池看著少女素白的臉色,道:“三日後你便要嫁入寧王府了,可要陪我出去走走?”


    不是商量,而是命令,帶著屬於嫡小姐天生而來的優越感。


    “長姐,此舉會叫人說閑話。”千鏡玥話語柔和的提醒,整個人都因此顯得規矩守禮。


    林傾池蹙眉,冷聲問道:“若我執意要帶你出去呢?”


    千鏡玥微歪了下腦袋,她的嘴角噙著抹淺淺的笑,顯得溫順又乖巧,“長姐的要求,玥兒自是不會拒絕。”


    見她如此,林傾池輕握住手,林傾玥啊,她就是如此的善解人意,如此的溫柔知禮,但自己卻看不透她。


    從未看透過。


    林傾池站起,她看了眼自覺將茶盞擱下的千鏡玥,淡聲道:“走吧。”


    那就讓她看看,林傾玥是想害她,還是不想害她的吧。


    人群往來的大街上,林傾池的行走速度與平常無異,並未像以往那般照顧體弱的林傾玥而放緩些許。


    千鏡玥並沒有因林傾池的舉動感到惱怒,垂著眼簾安靜的跟在林傾池身後,臉上沒有絲毫的怒色,眸色也平靜如水。


    一路無話。


    直到上了茶樓包廂,林傾池才看向臉色帶有幾分慘白的溫婉少女。


    少女的坐姿規矩端正,禮貌而不失禮,少女的神情依舊溫柔乖順,沒有任何的怪罪意味。


    如雪般幹淨,如水般包容,但都是表象。


    小二端來熱茶後,青果即刻倒了兩杯,一杯擱在林傾池的麵前,一杯擱在千鏡玥的麵前。


    林傾池知道,她若不動茶水,她這個向來‘規矩守禮’的妹妹就不會動茶水,而她現在偏偏不想動茶水,不想讓這個妹妹喝口熱茶。


    但她又心裏不暢快,還隱隱有些不安,因為今日寒風縷縷,她這個妹妹又匆匆出門,連厚衣裳都沒有帶。


    林傾池站起來,她走到窗邊將窗戶打開,好讓自己清醒幾分。


    寒


    風入戶,吹動千鏡玥柔順烏黑的發絲。


    青靈眉頭輕輕蹙起,但到底沒說什麽,隻是稍稍埋下腦袋,以免自己露出端倪。


    林傾池站在窗邊,她忽地轉頭看了眼千鏡玥,說:“橋上的公子不錯,不知寧王麵具下的容貌可否好過他。”


    千鏡玥輕輕抬手,青果立即俯身扶她起身。


    站定後,千鏡玥指尖輕動,無聲的拒絕了青果的攙扶,緩步朝窗邊走去,站在了林傾池稍後的位置。


    千鏡玥順著林傾池的視線看過去,她溫聲道:“長姐,此人是好看,但不似好人家,相比之下,對麵攤上的玄衣公子倒是不錯。”


    林傾池微愣神,她的視線落在千鏡玥所說的位置,卻見寧平正與一女子交談,忽地感覺心裏有點堵。


    她收迴視線,讓苗兒叫人上菜,並不動聲色的打量對麵低眉乖順的少女。


    方才的是巧合嗎?


    飯後,林傾池剛想動淡,就聽到了敲門聲,隨即吩咐苗兒前去開門。


    來人是當朝太子,他禮貌的笑了笑,道:“就知是弟妹和林小姐,不知二位可否賞臉一同前往詩會?”


    林傾池微微沉默,並未作答,她現在對太子不知是有多厭惡。於是,她示意千鏡玥迴答,並想以此試探千鏡玥。


    收到示意的千鏡玥輕輕將茶盞擱下,她禮貌又規矩的行禮,柔弱話語中莫名染上了幾分可憐,“太子殿下,我身子不適,怕是無法與你前往詩會。”


    話落,千鏡玥就有些祈求的看了看林傾池,她抿了抿唇道:“而且,方才長姐言明要送我迴府,怕是……”


    後麵的話語千鏡玥沒有說出來,但足以讓太子自行想出下文。


    猜測這是真實,或者林傾池示意的太子不管是哪種情況都不好多說,因為他不想因此壞了林傾池對他的印象,便與林傾池閑談了幾句。


    林傾池的話語恰到好處,不會得罪太子,但又不會使自己處於被動。


    千鏡玥則是規規矩矩的坐著,當個溫和乖順的傾聽者,並未出言打擾,也沒有讓交談的雙方因她的存在而感到尷尬。


    太子走後,林傾池狐疑的看了眼千鏡玥,語氣微涼道:“你可知道,你方才的舉止可能叫太子記恨。”


    “太子大度,不會怪罪我這個病弱女子。”千鏡玥垂下眼簾,似有些落寞,但她的話語依舊如平時般溫柔。


    林傾池蹙眉,她看了眼苗兒以及青果等,吩咐:“你們都出去。”


    青果微愣,她看了眼千鏡玥,見千鏡玥沒反對便與青靈一同退出包廂。


    此時,包廂內隻剩下兩人,以及藏匿在暗處的鶴白。


    見這番場景,鶴白眉頭輕輕皺起,指尖靈力縈繞,無聲無息的散在包廂之中,察覺到千鏡玥並沒有反感這舉動後


    ,靈力更是以極快的速度填滿整個包廂。


    千鏡玥安靜的坐著,眉眼依舊溫和,一幅相信林傾池不會害她的模樣。


    林傾池起身,緩步朝千鏡玥走去,她冰涼的手忽地落在千鏡玥的脖頸上。


    並沒有預料中的掙紮,被掐住脖子的少女還往上抬了下頭,配合的將自己的要害送到她的手中。


    “你很鎮靜。”林傾池握了好一會兒,得出這麽個結論,“你是料定我不會殺你嗎?”


    “長姐不會殺玥兒,若是玥兒出了差池,你會很麻煩。”


    千鏡玥睫羽垂落,半遮住恍若湖泊般溫柔平靜的眼眸,“而且,林府或多或少也會惹上麻煩,長姐不會希望看到。”


    林傾池加重了幾分力度,“你似乎不喜歡丞相府的謝絕,更是不想我與太子多待。”


    她頓了頓,冷聲道:“別耍花樣兒,你最好告訴我原因,不然我不會讓你好過。”


    “長姐出了趟遠門,似乎不一樣了。”千鏡玥並沒迴答,反倒是說了這麽一句似是感歎的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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