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殺氣縱橫(二)


    這人昂著頭,騰騰走進大殿跪倒施禮道:“小民何尋蹤拜見皇上。”


    何尋蹤一進來,眼光不由自主的看了溫體仁一眼,高捷怕大家不認識何尋蹤是誰,他給大家介紹道:“皇上,各位大人,這個何尋蹤就是李鴻基身邊最得力的助才,火器營許多事都是他在辦。”


    高捷從沒覺得這麽底氣實足過,為了這個小小的何尋蹤,溫體仁和田弘遇就花了足三千銀子,外加一個絕美的歌妓,還有一處房子。今天早上,何尋蹤還偷偷去了溫體仁家,兩人還商議一番在朝廷上怎麽對話。謝尚政說的話大家不信,可何尋蹤可是李鴻基的私人啊,他要是證明李鴻基和袁崇煥一起反叛,那李鴻基是渾身是嘴他也說不清。什麽變生肘腋,什麽叫心腹大患,這才叫變生肘腋,這叫叫心腹大患!


    溫大人怎麽說的了,陰在陽之內,不在陽之對啊!


    高捷強忍得意,他朝何尋蹤大聲說道:‘何尋蹤,你快把李鴻基這個造反逆賊的事說給皇上和各位大人聽。”


    何尋蹤揚起頭,看了眼溫體仁,又看了看李鴻基。


    溫體仁鼓勵的目光看著他,高捷說道:“不要怕,何尋蹤,你盡管照實說。”


    何尋蹤十分配合地點了點頭,表示他十分理解溫大人和高大人的意思。他大聲說道:“我一定照實說。一個假字也沒有。”


    何尋蹤朝崇禎一拱手,又朝朝堂上的官員一拱手,他大聲說道:‘皇上,各位大人,前一段時間,因我賭博輸了錢,李大人打了我三十軍棍。當時,我一時不能理解,發了不少牢騷。在這時,溫大人和高大人就找上我了,你們猜他找我幹什麽?““何尋蹤說到這,看了看滿明文武。


    “你……“溫體仁突然感到不對勁。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溫體仁突然看到李鴻基的嘴邊泛上一絲冷笑。他突然感到毛骨悚然。他娘的,中計了……


    溫體仁隻覺腦袋嗡的一聲,頓時滿頭大汗。


    何尋蹤見狀,痛打落水狗,他大聲說道:“他又給我錢,又給我女人,又給我房子。對我好得不得了啊。我都懷疑溫大人高大人是不是認錯人了,把我當成他爹了。”何尋蹤說到這,朝堂上起了一陣輕微的笑聲。


    何尋蹤又瞧了眼臉色蒼白,瞪著殘死魚眼的高捷,又看了看故作鎮定,但手尖亂顫的溫體仁,他故意問大家:“你們說,溫大人和高大人為什麽這麽做呢?”


    眾官員互相望了望,一個念頭在所有人心中升起,原來溫體仁是想借這個何尋蹤搬倒李鴻基啊。可惜!溫體仁這一招是臭棋,何尋蹤竟然是李鴻基的鐵杆兄弟,李鴻基雖打了他,人家是願打願挨。溫體仁真是枉做小人,沒吃著羊肉,還惹一身臊


    如今讓人在大殿上任意譏笑。


    溫體仁感覺自己胸口有些發悶,喘氣都費勁。外麵沒有雨啊,大晴的天,這天怎麽就麽暗啊。大家都用那種眼神瞧他啊。


    他想說什麽,一時想不起詞來。耳聽何尋蹤大聲說道:“溫大人高大人的目的,就是讓我汙告李大人,可是,做人得有良心。我不能因為李大人打了我,就信口胡說。”我想說的是,李大人從沒和袁督師聯合想謀過反。一切都是他們在誣陷。”


    何尋蹤一說完,大殿徹底亂套了。這到底哪跟哪啊。誰是原告,誰是被告啊?明明好像溫體仁說李鴻基謀反,怎麽現在倒成了溫體仁在演小醜劇啊。


    溫體仁現在心是拔涼拔涼的,他現在發現,對手早有準備。而且早挖了一個大坑讓他跳。


    這麽個結果,使前麵一切鋪墊都成了可笑的鬧劇。他看到,崇禎的眼光充滿了懷疑。


    崇禎在懷疑他的用心了。這意味著自己精心策劃的一切就要失敗。不!絕不能失敗。溫體仁腦中急轉著。忽然,他的眼光落到那十個大箱上。他那顆怦怦亂跳的心突然穩了下來。他暗罵,他娘的,差點讓李鴻基打亂了陣腳。這眼前的罪證可是從李鴻基家搜出來的。他想賴也賴不掉。


    他這時也不顧深沉了,眼見高捷亂了陣腳,他親自出馬,上前兩步,指著那十口大箱說道:“皇上,這些箱子可是從李鴻基府上搜出來的。這可是他勾結朝鮮的鐵證。要不是謀反作亂,他何必送他們這樣價值連城的東西。


    “噢。好啊,大家何不開箱檢驗一番。李鴻基突然笑道。


    “打開來看。“崇禎大聲說道。


    殿前武士馬上上前打開箱子。所有人的腦袋都伸長兩寸往箱子裏看。頭一口箱子打開了,上麵壓了一層破布。武士把破布挑起來。下麵是一層書,人家的眼睛都往書下盯,大家想,不用說,這珠寶是在書下藏著了。武士拿起這層書,下麵還是一層書。大家的眼睛又往下看。一邊還都想,李鴻基這珠寶藏得可夠密實的了。武士接著往下拿。


    下麵還是一層書,大家的眼珠都快掉箱子裏了。有人甚至在肚子裏罵開了:“娘希匹,這箱子裏到底有多少書啊。有完沒完啊。”


    那武士也有些急躁,一層一層往下拿,一本,兩本,三本,四本,五本,六本,七本……直到這箱子書都拿完了,還是沒看到一件珠寶,


    崇禎站了起來叫道:“再開。”第二箱打開了,裏麵是一箱子舊衣服。


    人群開始竊竊私語。


    “年兄,這是怎麽迴事?”


    “看看吧。說人家收了重禮。這哪有重禮啊?”


    大殿內充滿了各種疑問。這時,十口箱子已經全打開了。裏麵除了書就是破衣服。哪有一點珠寶。


    崇禎的臉色可真是難看到極點了。溫體仁的臉更難看。要知道,這箱子珠寶可是他和田弘遇定計送的。田弘遇可是下了血本了。他們以為能一舉打倒李鴻基,沒想到,卻讓李鴻基掉了包。


    他感覺自己靈魂都出竅了,這魂飄飄蕩蕩來到望鄉台,他順著望鄉台往下望,他好像看到自己正穿著一品朝服,威風八麵站在群臣的最前麵。天啊,他還有如此輝煌的時候啊,不能死,絕不能死。溫體仁的魂突然從望鄉台又掉迴來了。他嘶啞著噪子大聲叫起來:‘皇上,這事古怪,如此珍貴的紅木箱子,光鎖頭就有拳頭大,可裏麵除了書就是破衣服。這不違反常理嗎?我看,這箱子一定讓人掉過包。”


    溫體仁話一講完,一半以上的官員暗暗點頭,心說不錯。這麽好的箱子卻放些破衣服,豈不太讓人起疑了。


    現在連崇禎也起疑了。他以懷疑的眼光看著李鴻基。他知道,李鴻基一向機靈,會不會是他真的把珠掉了包。


    李鴻基都快得意得笑出來了。對方竟趁他早晨出來時,冒充公主的名義給他府上送去十箱東西。對手就是利用這個時間差,打他個措手不及,然後栽贓給他,說朝鮮使者送他。使他百口莫辯。可是,他們哪知道啊,他早有準備啊


    他大笑道:‘不錯,我確實掉了包。把這箱子的珠寶轉換地方了。”


    “什麽?你送到何處。”


    溫體仁厲聲喝道。


    “送到戶部了。”畢自嚴越班說道。


    所有官員全傻眼了。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李鴻基見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他慢吞吞從懷中取出一張紙來。他笑眯眯說道:“畢大人,這是你戶部張主事的收條。你可識得他的筆跡。


    我們當著滿朝文武對一對,看是不是和剛才溫大人念的禮單一樣。”


    畢自嚴接過紙條,上下看了幾遍,大聲說道;“正是戶部張主事的收條。”他大聲念起了禮單。我的天,和剛才溫體仁念的一模一樣。


    崇禎徹底迷糊了。這是怎麽迴事啊。


    李鴻基等畢自嚴念完,他笑眯眯問溫體仁:“溫大人,這禮單和高大人剛才念的是不是一模一樣啊。”


    溫體仁臉色通紅,高捷更是瞪口呆,一句話說不出來。


    李鴻基笑眯眯一拱手,向崇禎和大家說道:“就在今天下午,有人竟趁我不在家,冒出宮裏的人送來十箱禮物。說要等公主過門再打開。多虧我府上宋先生機靈,他想著公主一向窮得很,哪來的這十大箱東西,而且送東西的人還十分麵生,他急忙派人到宮中問信。哈哈,結果公主說根本就沒有此事。宋先生覺得事情奇怪,就把東西送戶部留存了。他當時還以為哪個先生這麽好心,知道我們大明缺軍餉,就給我們送來了呢。沒想到沒想到,這是有人要栽髒陷害啊。哪位先生在沒開箱的情況下,就知道珠寶是什麽。不用想,這十箱珠寶就是他送的,皇上,臣請皇上明斷。查出奸人,把他明正典刑。”


    李鴻基這一說,大殿上馬上有人想,這事一定和溫體仁有關係。隻不過,溫體仁一向窮得很,他哪來的這麽多錢陷害李鴻基。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溫體仁的身上,溫體仁驚駭之餘,眼光落到曹化淳的身上,他看到了曹化淳麻木不仁的眼光看著地麵。


    高捷要不是在大殿上都能扯著曹化淳脖子大叫了:“你快說句話啊,當初咱不是商量好怎麽害李鴻基了嗎?”


    他想起三天前,田弘遇送完曹化淳美女,又說了一番建西廠的話後,曹化淳大罵李鴻基。馬上投到自己和溫體仁的陣營中了。當時,自己和曹化淳商量,讓他給崇禎送一封認,一封足以讓崇禎啟動疑心的信。


    曹化淳為什麽一點動靜也沒有,他為什麽不瞧自己,隻瞧地麵,難不成他怕別人看出他和自己有瓜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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