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杏花村。


    四匹棗紅色的馬從南方風馳電掣般駛來。到了酒肆門口,四匹馬齊刷刷的站住。


    近日,酒肆生意不好,店家正趴在櫃台上打盹。他聽到門外的馬蹄聲,忙起身往外走。不等店家走到門口,從外麵進來四個人。


    為首的是個五十左右的老者,胡子花白,滿臉紅光,太陽穴高高的鼓起。老者身後是三個青年,二十歲上下,身著簡樸,身後背著長劍。


    “客官,裏……”


    “把我們的馬匹牽到後麵去。”不待店家把話說完,老者便急不可耐的打斷了店家的話。


    店家走出酒肆,門口的木樁上拴著四匹棗紅色的馬。


    店家把馬匹拴在後院的馬槽,返迴酒肆時,四個人已經坐在桌旁啃饅頭了。店家一時不知所措了,他還是第一次遇到有人帶著饅頭來酒肆呢。


    “幾位客官,你們要些酒菜嗎?”店家見四人虎視眈眈,定然不是善茬。他怕惹怒了對方,便小心的問。


    老者從懷裏摸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


    “這些銀子你拿去。”老者說。


    店家把手伸過去,在他的手接觸到銀子時,又縮迴來了。他知道,天上不會掉餡餅。這些人自然也不會平白無故的給他這麽多的銀子。


    “客官,你這銀子太多了。我不敢收。”


    “讓你拿你就快點拿走,那來的這些廢話。”坐在老者對麵的青年高聲訓斥道。


    店家轉動眼珠,巡視了四人後,眼睛又盯在銀子上,畢竟,銀子的吸引力太大了。店家目測,桌上這錠銀子有十兩,這可是他酒肆一年的收入啊。


    最終,貪婪戰勝了恐懼。


    店家把桌上的銀子揣進了懷裏。他沒有轉身離開,平白無故的得到這麽銀子,他心虛。


    “幾位爺,你們還有何吩咐?”店家諂笑道。


    “你倒是不糊塗。”老者說,“我這些銀子買你這個酒肆也是綽綽有餘吧。”


    “有餘,有餘。”店家連聲的說。


    “我要賣你的酒肆。”老者說,“你現在可以走了。這家酒肆的老板是我了。”


    “這位爺,你沒開玩笑吧。”店家賠笑道。


    “啪!!”老者左邊的青年使勁拍了桌子,大聲的說,“你誰啊?我師傅會和你開玩笑?銀子已經給你,你拿著銀子,快點滾蛋。”


    “這個……”


    店家猶豫不決,並不是老者給的銀子不夠,而是老者決定對於店家來說太突然了。畢竟,他經營酒肆好多年,就這樣貿然的離開,從感情上,店


    “我這就走,這就走。”店家連聲說。


    店家揣著銀子,連包袱也不拿了,他就兩手空空就往外走。


    “等一下。”店家剛到門口,被老者叫住了。


    “客官,你還有何吩咐?”店家轉身看著老者,問。


    “把你外麵的衣服脫下來再走。”老者說。家是舍不得。


    “還不走?”另一個青年拔出長劍,狠狠的說,“你是要等著我送你迴老家嗎?”


    “阿虎,你要恐嚇他。”老者起身,拍了拍點驕傲的肩膀,和藹的說,“我知道,你舍不得離開這裏。不過,你無需難過。我隻在這裏呆三天,三日後,你迴來,這家酒肆還是你的。”


    “當真?”聽了老者的話,店家的眼睛一下子有了神采。


    “我師父會騙你?”阿虎怒道。


    拿了老者的錢,店家不敢不遵從老者的命令。他脫下衣服,交給老者。


    “你可以走了。”老者說。


    店家怕老者再改變主意,他出了酒肆,一路小跑,很快就沒影了。看著店家離去的身影,不解的說:“師父,我就不明白了,一刀就能完成的事情,你為何要如此麻煩啊。”


    “師弟,當著師父的麵,你說這樣的話可就過分了。師父再三教導咱們,咱們習武的目的是鋤強扶弱,不是仗勢欺人。店家無辜,你殺了店家,和那些惡人有何區別?”


    “阿龍,阿虎,阿豹,你們三個快去裏麵換衣服。我若是沒有猜錯。他們快到了。”老者說。


    三青年拿著自己的包袱,去裏麵換衣服了。老者順手穿上了店家脫下的衣服。很快,三青年後裏屋出來,他們打扮成店小二了,老者則成了掌櫃的。


    “阿龍,你領著阿虎,阿豹去準備吧。記住,房頂處要多放些。還有門窗等出口位置,都要加固。”老者說。


    “師父放心,弟子會把事情做好。”阿龍說。


    阿龍帶著阿虎阿豹離開,老者則搬了一個凳子,坐在門口,眯著眼睛曬太陽。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功夫,老者起身,大聲的說:“他們馬上到了。阿虎和阿豹藏在裏屋,沒有我的些許,不能出來。阿龍,你隨我在外麵接客。”


    俄而,門外傳來了車輪聲。


    老者給阿龍使了個眼色,阿龍走出酒肆,門口停著一輛老舊的馬車,趕車人是老錢。


    “吃飯嗎?吃飯裏麵請。”阿龍在門口喊。


    “老錢,咱們還得趕時間,你去裏麵買幾個饅頭,我和公子就不下車了吧。”中年婦人在車內說。


    “夫人,咱們趕了一天的路了,你和公子都坐累了吧。要不你和公子下車,在這裏舒展舒展筋骨?”老錢說,“馬跑了一天了,也累了。咱們就算不休息,也該讓馬緩緩勁。”


    “姨娘,我覺得老錢的話有道理。”馮琰說。


    “我也明白這個道理。咱們現在身處危險之地嘛,我想著盡快迴到京都,把你交給我姐,我也就放心了。”中年婦人說。


    “幾位放心好了。我這裏幾位安全。”阿龍說,“我在這裏開了數十年酒肆,還從未見過壞人呢。你們就放心的在我這裏吃飯便是了。”


    老錢拿眼睛上下打量著阿龍,反駁道:“你小子才多大啊?開了十多年酒肆了。你從一出生就開酒肆嗎?”


    “他是我招來的學徒,剛來了幾個月,不會說話。他意思是說我在這裏開了十多年了酒肆了。”老者從屋內走出,替阿龍把話給圓過去了。


    沉默片刻,中年婦人說:“即使如此,我們就在這裏小憩片刻吧。”


    老錢跳下馬車,從車尾拿來一個凳子,放在地上。馮琰撩起車簾,中年婦女踩著凳子下了車。馮琰也從車上跳下來。


    “三位,裏麵請。”老者看著馮琰,麵帶微笑。隨即,老者轉向阿龍,說,“你還愣著幹嘛?還不快去把桌椅給我擦拭幹淨。”


    阿龍拿著麻布,忙去擦拭桌凳。三人跟隨者阿龍過去。


    老者站在門口,左右張望。


    “店家,我們都入座了,你還不給上菜嗎?”老錢問。


    老者忙轉身,笑道:“不好意思啊,我光顧著看天氣了,把三位給忘了。三位,需要吃點什麽?”


    中年婦人說了幾道菜,老者聽後點頭,說:“你們在這裏稍後,飯菜馬上就來。阿龍,去給客人打一壺開水。”


    老者和阿龍去了裏屋。老錢壓低聲音說:“婦人,我覺得這個店家行為很是古怪。”


    “怎麽古怪了?我怎麽沒有看出來?”馮琰問。


    “客人進來了,他卻站在門口東張西望,是何道理?夫人點菜時,有經驗的店主都會拿本子記下,他卻沒有。還有,那個店小二,他的手很是白淨,一個常做事的人手怎麽可能如此白淨。”


    老錢的分析兩人聽著很有道理。三人互相對視後,中年婦女緊張的問:“這是一家黑店嗎?”


    老錢點點頭。


    “既是黑店,咱們快離開這裏吧。”中年婦人說。


    “現在不能走。”馮琰說,“咱們現在離開,他們一定認為咱們發現了他們的破綻,他們要是狗急跳牆,咱們就真的危險了。”


    老錢點頭道:“公子分析的對。咱們先穩住他們,等一會見機行事。”


    在三人密謀時,又有四個人進屋裏。


    進來的四人身著黑衣,頭戴黑色的鬥笠,鬥笠擋住了四人的臉,馮琰等人並不能看清四人的麵容。四人的後背背著長劍,身上散發著濃濃殺氣。


    四人並沒有坐在一起,而是分散開做,四個人的位置把馮琰給包圍了。


    老錢給中年婦女使了個眼色。中年婦女領會了老錢的意思。她大聲的喊:“店家,不用做了,我們急著趕路,要走了。”


    老者從裏屋出來,很無奈的說:“客官,你不早說,飯菜都快熟了,你不能說不要就不要啊。”


    老錢從懷裏摸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說:“這些夠了嗎?”


    “夠了,夠了。”老者收起桌上的銀子,滿臉堆笑。


    三人起身,老錢走在前麵,馮琰在中間,中年婦女斷後。三人朝著屋外走去。到了門口,老錢忽然站住了。馮琰沒來得及收步,一下子撞在老錢的身上。


    “錢叔,怎麽不走……”馮琰抬頭看到門口站著黑衣人,他知道老錢不走的緣由,便把後麵沒說的話給咽了迴去。


    馮琰扭頭,方才,店裏坐著的四個黑衣人現在隻有三個了。其中有一個空位。馮琰很震驚黑衣人的伸手。


    老錢看到門口黑衣人則是大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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