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南亭正俯首在案板前,行雲流水,落筆如雲煙,一氣嗬成,一時之間,陌白竟然覺得自己有些看呆了。


    “你來了?”牧南亭站起身來,眼神卻並未往她的方向撇過。


    這還是那日離開寒王府之後,兩人離這麽近的距離說話。


    陌白雖然有些尷尬,但是還是努力壓抑住了內心的情感。


    她輕輕應答了一聲,“我近日修煉玄功,卻感到內力不暢,頻頻受阻。”


    “哦?”


    牧南亭微微蹙眉,上前一步,將雙手搭在陌白的肩上,閉上眼感受陌白內力的流轉。


    雖然齊澤封了陌白的幾處穴道,但是牧南亭玄功修為極高,仍舊能夠感受到陌白身體之內的氣息流轉。


    片刻過後,牧南亭睜開眼。


    陌白體內的麒麟玄丹很不穩定,恐是同蠱蟲相衝。


    這麽想著,牧南亭凝視著陌白,正色道:“你體內有東西與毒蠱相衝。”


    陌白心中暗想,果真與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隻是不知道到底是與什麽相衝。


    剛想問牧南亭解決辦法,卻見他伸手挪動了下櫃子的上的花瓶,隨著輕微響動,櫃子緩緩移動,露出一扇門。


    陌白目瞪口呆看著眼前憑空出現的這扇門。


    即便知道古人的宅邸之中會有不少的暗道,但是親眼所見,陌白仍舊有些詫異。


    更讓陌白覺得詫異的是,牧南亭的書房她已經來過了很多次,直到今日才得已知道牧南亭書房之中的全貌。


    牧南亭迴頭看了眼陌白,便推開門走了進去:“走吧,本王為你調解。”


    說著,他便走入了門後。


    陌白急忙跟上牧南亭,眼神卻不住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門後,是一間密室,不大,淡淡的檀香縈繞在陌白的鼻尖。


    密室的周圍點了不少的燭火,將房間內照的燈火通明。


    但這密室之中隻擺放了一張木床,牧南亭盤腿坐在木床上,伸手示意陌白過去。


    “一定要坐著嗎?”


    陌白的臉有些。


    “不然呢?”


    牧南亭看著陌白,眼神之中帶著幾分催促。


    陌白小心翼翼挪過去,謹慎地在木床上坐下。


    和牧南亭四目相對的瞬間,陌白隻覺得心頭似乎有一頭小鹿在不停亂撞。


    牧南亭一把將陌白拉入懷中,陌白有些慌亂,下意識想逃離。


    牧南亭卻將陌白的身體扳正,冷聲道:“別亂動。”


    正在陌白疑惑之際,感受到一陣源源不斷的力量,由背後擴散至全身。


    牧南亭用玄氣安撫著陌白體中躁動不安的麒麟玄丹,漸漸地,陌白感受到,這些天來,受阻的內力仿佛暢通了一般,在體內肆意來迴,很快,又迴歸平靜。


    但是感受著身體之中暢快流動的內力,陌白忍不住詢問道:“為什麽這麽暢快,寒王殿下該不會是將我體內的穴道衝開了吧。”


    “好了。”牧南亭鬆開手,額間汗水密密麻麻地滲出,“本王沒有打開你的穴道,隻不過是讓你體內積壓已久的真氣重新流動了起來。”


    說話間,牧南亭有些無力地往後倒去。


    陌白顧不得為自己開心,急忙上前扶住牧南亭,眼神中,是藏不住的擔憂,牧南亭對上陌白的眼神,素來布滿冰霜的眼眸,出現了一絲裂痕。


    “寒王殿下,你不必為了我做到這個份上。”


    陌白長歎一聲,輕輕用手拍著牧南亭的後背。


    牧南亭緩緩開口道:“小白,你先前懷疑過本王的師父,如今,本王已經派人去查了。”


    陌白的手停在了牧南亭的後背之上。


    一時之間,曾經橫更在心頭的那些不滿,頓時煙消雲散。


    雖然牧南亭意識到的晚了一些,但是陌白的嘴角還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沒事,我明白。”


    千言萬語最終變成了這句話,陌白看著牧南亭,兩人四目相對之間,仿佛又迴到了沒有爭吵的時候。


    “隻要你能健康......一切都好。”


    良久,牧南亭才緩緩開口道。


    陌白明白牧南亭所說的話。


    在她還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突然,一陣敲門聲打破了曖昧的氣氛。


    陌白頓時驚醒,連忙將牧南亭扶了起來。


    被人看見他們兩個在密室之中,隻怕又是要引起一陣討論。


    陌白最近身中毒蠱,暫時還不想要成為眾人眼中的焦點。


    “走吧。”


    牧南亭的唿吸很快就平穩,用手帕將額角上的汗珠擦去,很快就恢複如常。


    陌白攙扶著牧南亭,走了出去。


    哲羽端著一碗湯立在門外,看見陌白與牧南亭一前一後出了密室的門,眼神頓時淩冽了幾分。


    陌白感受到了哲羽的目光,頓時覺得如芒在背。


    她連忙對著哲羽微微頷首,權當是打過了招唿。


    哲羽看著陌白遠去的背影,臉色鐵青,但很快又恢複如常,讓人看不出異樣。


    哲羽依舊像往常一樣,抬眼看向牧南亭,眼中是無盡的溫柔與深情。


    “這幾日看你十分疲憊,我便給你熬了湯。”


    說著,哲羽就將熬好的湯送到了哲羽的書桌之上。


    隻是這次,牧南亭並未像從前那樣熱情地接過哲羽手中的熱湯。


    “放桌上吧,師父。”


    牧南亭語氣冷淡,眼神之中似乎有些梳理。


    哲羽攥緊了手,指節因為用力微微發白。然而麵上卻依舊是一片溫婉。


    “好。”哲羽微微一笑,並未表現出任何不滿。


    將煲湯放在牧南亭的書桌之上,哲羽轉身退了出去。


    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陌白。


    眼看牧南亭又有要倒戈向陌白的趨勢,哲羽決定,想一個辦法,讓牧南亭重新站在自己這裏。


    深夜。


    哲羽的臥房中,燭光搖曳,哲羽的身影旁,儼然還立著其他人。


    “你記得,明日就按照我說的去做。”


    哲羽的目光之中帶著一份狠厲。


    “明日不必顧及我的身體,往狠了欺負便是。”


    那身影對著哲羽抱拳:“放心,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去做。”


    哲羽冷笑一聲:“那是最好。切記,明日的事情,我一定要成功。若是失敗了的話,我要你們一個個人頭落地”


    “是!”


    聽到哲羽的威脅,那身影微微一顫。


    待到那身影完全消失之後,哲羽這才哼著小曲,吹滅了臥房之中唯一的蠟燭。


    房內在一瞬間趨於黑暗,但哲羽的眼中,卻燃起了希望的火光。


    她就不信,這出苦肉計,還換不迴牧南亭的心。


    隔天,哲羽早早就出了門。平日裏總是喜歡一個人行動的她,今日卻帶著自己的貼身丫鬟出了門。


    在寒王府的這段時日,她已經和寒王府中幾個伺候她的丫鬟打成了一片,這些丫鬟全都效忠於她。


    “哲羽師父,今日怎麽忽然和奴婢一道出門了?”


    那小丫鬟是和哲羽一起出門,眼神之中有抑製不住的興奮。


    “帶你出來,是因為有一件事要交給你去做。”


    哲羽眼角帶笑,看著這丫鬟。


    “是嗎?是什麽?”那丫鬟頓時眼裏放光,看向了哲羽。


    “等一會,若是我出事的話,你就馬上迴到公爵府中,和寒王殿下稟報。”


    聽到哲羽的話,那丫鬟頓時有幾分迷惑。


    “為何這麽說啊,哲羽師父。”


    但是哲羽隻是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此後就不再言語。


    看著哲羽的模樣,那丫鬟也隻是跟上了哲羽的步伐,往前走去。


    和約定好的人見了麵,哲羽仔細安排了一番之後,便開始了行動。


    “你怎麽迴事!”


    一個彪形大漢不知道從哪兒竄了出來,狠狠推了一把哲羽。


    哲羽頓時作弱柳扶風狀,倒在了地上。


    周圍的群眾被這些動靜吸引,頓時湊了過來,前來看熱鬧。


    “這位大俠,怎麽了?”


    哲羽趴在地上,淚眼汪汪地問。


    “哼,你方才撞到了小爺,還不快些給小爺道歉!”


    那彪形大漢抬起腳,又踹了哲羽一腳。


    哲羽故意不躲開,任由那大漢踹到自己的身上。


    一陣劇痛頓時從哲羽的身上襲來,讓哲羽幾乎要叫出聲來。


    她臉上冷汗涔涔,對著那大漢開口道:“這位大俠,有話好好說,何必動武呢。”


    說著,她就給了在一旁的丫鬟一個眼色。


    那丫鬟何等聰明一個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哲羽的意思。


    她轉身就往寒王府的方向跑去,這一路上倒也不唿救,隻是跑。


    終於來到了寒王府的門前,那丫鬟不管不顧,直接闖了進去。


    牧南亭正於臥房中小憩,卻不料,突然有人推開房門。


    他緩緩睜開眼,警覺地坐了起來。


    來人是哲羽身邊的隨從丫鬟。牧南亭看著她,眉間有些疑惑。


    “怎麽了?”


    牧南亭的聲音之中帶著一絲威嚴,和一抹剛睡醒時候的迷茫。


    隻見那丫鬟慌慌張張跑進來,一把跪倒在地上,“不好了!寒王殿下!有人在街上欺負哲羽師父,師父不敵他們,如今正被人欺負呢!”


    牧南亭心下一驚,顧不得更衣,連忙往那丫鬟所說的方向而去。


    等牧南亭跟著小丫鬟來到街上時,隻見哲羽被幾個大漢拉著,正要往馬車上拽,牧南亭上前一步,手中玄氣凝練,頓時射出一陣紫光,逼退幾個大漢。


    隨後他一把上前,將哲羽護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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