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彥博沒有想到。在場竟然還是有幾個聰明人的,不過這樣正好,既然有人往這個方麵猜了,那他就索性說一說自己的觀點。


    隻要觀點到位,還是能夠很快的樹立起自己的威望的。


    因此他霍然起身,一邊像剛才發言的那位仁兄鼓掌,其實他根本就沒認出來那人是誰,一邊扯開破鑼一樣的嗓子像在場的所有人高升宣講起來。


    “剛才這位仁兄講的很對。現在可不是放鬆警惕的時候,相反張齊賢無論是被迫還是自首,都知意味著一件事情,那就是帝後之間的矛盾,這樣很有可能因為他的歸案而被直接挑明。這樣一來,我們陛下的處境其實並不會像想象當中的那樣好轉,反而可能因為某些不良分子的惡劣企圖,或者是偏激思想,而變得驟然危險起來。”


    這句話雖然冗長至極,而且多多少少還有些晦澀的意味在,但在場的人都彼此交流了友誼段時間,因此即便使用暗號她們也能夠接得上來,更何況年輕人的思維一向是活絡的,沒必要用暗號的時候還要整出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來樂嗬一下,現在他們卷進去的,可是權力鬥爭自然是加倍,小心暗號之類的事情早就已經用在了許多領域,當然文彥博剛才的發言並不在此列,隻是他沒敢直接說出口的那些人究竟是誰?在場的所有人心中都是有數的。


    所謂的不良分子,當然說的是太後黨語所謂的偏激思想,所謂的不良企圖,當然是擔心太後一夥會狗急跳牆,在張繼賢接發它們的惡劣企圖之前就殺人滅口,並且直接發動政變,那樣的話守在張局前附近的小皇帝或者說幹脆會遇到刺殺的小皇帝,都將有生命之憂,這就是文彥博所謂的驟然間急轉直下的處境。


    此話一出口包括蘇洵和龍昌期等人在內,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鐵青起來。


    其實這正是龍昌期最擔心的一麵,也是他為什麽在進入汴京城並看到那些新登台的曲目之後,會變得如此惶恐的原因,權力鬥爭向來是恐怖至極的,說不好就會有人粉身碎骨,萬劫不複。


    隻是他們永遠都不會想到的是,看到他們這副表現的文彥博心中卻是在暗暗高興,因為隻有將她們嚇得半死不活,才會讓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辦法,在他們麵前顯得無比重要。


    然而我眼部萬萬不會想到的是,同樣出身官宦世家,在朝廷當中的職務比他家老子還要高一些的劉燁的兒子劉幾,卻在這個時候不慌不忙的站了起來。


    “各位兄台,寬夫兄剛才所說的話,顯然都鑽進了各位的心眼裏。不過我卻要請大加不要太過擔心,根據家父那個太後擋圖傳來的消息。太後那邊雖然有幾個黨羽不夠老實,但總體上來講,他們無法對皇帝構成威脅。”


    眾人聽他這樣說,無不當場大嘩。不遠處正在喝酒的狄青更是一個沒忍住,直接噴了出去。還好他的對麵沒有做什麽人,隻是突然在這個大冬天給張八家正店洗了一下地。


    不遠處的店小二,看到這一幕趕緊去收拾,而劉幾恰恰在這個時候用餘光撇到了那個殿下,但她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記敘著自己的話題。


    “雖然說,家父的情報還沒有進一步的更新,畢竟張齊賢的歸案,完全可以改變很多事情。但有一件事情,對於現在的我們來說就是有用的,那就是太後曾經表態,說白永安手中的那些東西,其實並沒有什麽要緊的地方,甚至就連白永安這個人也沒什麽要緊之處可言。”


    文彥博沒有想到,劉幾的談話內容竟然突然從張齊賢跳到了白永安身上。


    不過他恍惚之間覺得這件事情的症結所在,其實原本就不是張齊賢,而是那個白永安或許張齊賢的身上有什麽深不可測的故事可言,但是那和年輕的小皇帝並沒有什麽關係,老一輩的事情就算會牽扯到他的身心安全,但年輕人恐怕在短時間內也是無法顧及的,甚至都是無法查明的,正如同他們現在所麵臨的局麵一樣。


    那麽皇帝追捕張齊賢就隻有一個原由,也就是為了他的心腹,愛將白永安出口惡氣,而如今這口惡氣基本上算是出完了,畢竟實施那一破壞計劃的罪魁禍首之一,也就是張齊賢已經被捕入獄了。


    當然其他的罪魁禍首尤其是幕後主使,現在還沒有浮出水麵的跡象。


    但是小皇帝完全已經可以拿此事向他延請而來的那些奇人異士們交差了,至於躲在背後的太後和他身邊的太監,以及近些年來從一些小道消息當中打聽來的某位狗頭軍師的名字,或許對於現在的小皇帝來說都談不上要緊。


    而這才是最為致命的存在。


    文彥博忽然歎了一口氣,看來自己是錯了。


    而差不多在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方,狄青也在歎著氣,隻不過歎氣的內容並不是他錯了,而是他錯過了什麽。


    他錯過了一個重要的人物,劉幾這個孩子實在是太過聰明了。


    之前的時候,他為這個人的豪放不羈所誤導,認為這個家夥隻是有些魄力,有些膽量而已,這樣的人在心思的縝密程度上是還需要鍛煉的,但現在來看,恐怕還需要鍛煉的反而是他狄青自己,畢竟他在對方麵前並沒有多少年齡和閱曆上的優勢。


    這讓他忽然忍不住站起身來,順手拿過手下的酒杯,遙遙的向劉幾敬了一杯酒。


    劉幾還想再說些什麽?卻突然又一次瞥見了遠處的動靜,這下他不能再忍下去了,狄青這一行人顯然不是什麽一易與之輩,甚至在一開始的時候,在這裏聚會的劉幾等人,還對他有所防範。


    但現在看來那些防範似乎是有些多餘了。從他剛才敬酒的態度來看,雖然看不出他是傾向於皇帝還是太後的,畢竟那番話輯事幫助皇帝,分析清楚了威脅的大小和來源,也是幫助太後撇清了一些多餘的嫌疑,但有一條雀食在那裏清清楚楚的擺著的,那就是他劉幾的見識,已經讓在場的許多人折服了。


    劉幾是個頭腦還算清醒的家夥,他知道在這個時候過去交個朋友是很有便宜可占的一件事情。所謂趁熱打鐵就是這個道理,對方既然萌生了對自己的好感和讚賞,那就趁著這種感覺還沒有散去的時候,好好過去和他交個朋友。


    於是他向在場的眾人告了個罪,同時也在在場眾人的注視之下,快步走向了對麵的那一張桌子。


    比起他們這豐盛的洗麵奶,那張桌子就叫寒酸了許多,因此有一些人隻是瞥了一眼之後就立刻將目光收了迴來,他們顯然不在乎那裏會發生什麽,但也有一些人卻很是在意留級的動向,他們很想知道這位衙內過去要做什麽?


    劉家衙內的氣度不凡,雖然比起對麵站起來迎接他的那位小軍官還差了幾分意思,畢竟那是因為千年都不一定能夠碰上一迴的大帥哥,但兩個人的骨子裏卻散發著相同的豪邁,隻是在行禮抱拳之間,在場的許多人就都覺得他們是一麵鏡子隔開的兩個相同的人。


    敵軍的那些手下們甚至已經開始隱隱覺得,對麵的這個家夥或許將會是他們老大一生當中最為重要的朋友之一。


    而劉幾也隱隱覺得,對麵這個人或許將會成為自己最為投緣的朋友。


    因此他還著重記下了對方的名字。


    狄青字漢臣。文彥博的河東老鄉。替哥哥定罪,而被召入金融,但因為勇氣而富有擔當,已經受到上級的賞識,聽說年紀不大就已經有了小小的官職,最近更是憑著射箭的本領混到了皇帝的跟前。


    這一些都是在他們相互寒暄之後,一來二往之間,在酒桌上交代出來的話語。


    當然,狄青也了解了許多關於劉姐的故事,甚至比劉幾介紹的內容知道的還多。


    因為他今天來到這裏的任務之一,就是要認認真真地盯住這個叫做劉幾的家夥。


    樞密院當中有人懷疑這個叫做劉姐的家夥是一名穿越者,事情鬧到了懷王堂,但還王棠卻很快給出了否定的答案。不過樞密院一方並不認可這個答案,執意要求懷王堂調查,甚至揚言要自行展開調查,雖然那是非法的。


    不過為了避免雙方的矛盾進一步鬧僵,懷王堂還是安排了一名休假的重量級人物,利用休假的間隙我來調查一下,而這個重量級人物正是剛剛立了大功的狄青。


    雖然是休假期間的業餘差事,但狄青還是在來之前做了一些功課,至少了解了一下劉幾這個人的生平記錄。


    所以他知道的內容遠遠比對方說出來的多得多。


    如果做他這個行當的,自然不會愚蠢的將這些炫耀出來。


    因此他隻是一邊邂逅喝的,和對方繼續寒暄,同時也說出了自己的一些觀點,而另一邊卻在心中著重的向自己強調了一下,哪些內容是對方剛才自我介紹的,而哪些內容是自己原本知道卻不方便講的,以免以後說多了穿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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