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曹卿家,你怎麽找到這裏來了?”


    曹瑋笑了起來。


    “陛下可能還不知道。白先生剛剛去拜訪了我家的府邸,與我這侄女達成了口頭協議,說是要和中立學堂談什麽產業上的買賣,還非拉著我過來幫她把關。”


    聞聽此言,趙禎等人不禁相顧愕然,這個白永安辦起事來還真是讓人琢磨不透啊,放著曹瑋這樣的大將軍不管,竟然和一個十歲的女娃達成的協議。


    趙振宇是立刻起身,走到那個女孩麵前,蹲下身來問道:“小姑娘,告訴我,你叫什麽?”


    小姑娘一開始還挺開朗的,不過,她剛才已經得知麵前之人正是當今聖上,因此又變得有些放不開了。


    好在,曹瑋是頗知道自家侄女那脾氣的,因此隻是笑道:“官家一向是極好說話的,你也不用太過緊張,就當是在我家看到那幾個不成器的東西。”


    也不知曹瑋究竟養了哪些不成器的兒子,小姑娘在聞聽此言之後,整個人的氣場都頓時一變。


    隻有曹瑋有些訕訕地笑了起來,他剛才隻圖一時口快,險些把趙禎也給帶進去了,當下隻好抱拳行禮道:“官家莫怪,臣剛才……”


    “沒事。說起來,我比琳琅可能還有所不如呢。”


    這話換來了旁邊藍元振的一陣輕笑。


    已經恢複狀態的小姑娘,轉過臉去就問了起來:“藍都知,你笑什麽?”


    藍元振嘟起了嘴,什麽都不肯多說一句。


    反倒是趙禎主動解釋起來:“我最近在練劍呢,說不定還比不上你家哥哥呢。”


    小女孩一聽就樂了。


    “我最近在練槍棒。”


    這話說得煞有介事,弄得王絳都一臉惡寒。


    但趙禎卻是極高興的,他似乎特別喜歡逗弄小孩——不但詳細的詢問了對方的武功套路,還拉著小姑娘坐到了桌子旁邊,儼然是將她作為談判的另一號貴賓。


    至於曹瑋,反而像是個跟包一樣安靜地侍立在一旁,聽上去與藍元振也沒多大區別。


    石景潤看到趙禎如此重視當下,便把剛才說的那兩樣產業又都複述了一遍,當然他也知道小姑娘聽進去多少是一迴事,身旁的曹瑋添進去多少,那就全然是另外一迴事了。


    不過這個小姑娘聽得還很認真,甚至要求將石景潤手下的那張紙也帶迴去,以免自己以後忘了。


    石景潤立刻稱讚起了小姑娘的聰明謹慎。


    還問起了他的名字。


    話說,趙禎剛才也問起了相同的問題,但小姑娘卻好像忘記了迴答。


    此時,這孩子才一拍腦門,有些恍然的迴答說:“我剛才忘了說,家裏長輩隻給取了乳名,還有一個常用的小字,但都是些不成體統的稱唿,也不知道適不適合在官家麵前說起。”


    趙禎哈哈一笑:“這有什麽?你說出來便是……”


    一旁的曹瑋卻有些莫名其妙。


    雖然侄女被人誇了謹慎,但也不至於謹慎到這個地步。


    他知道這個侄女素來都有些別的想法,但又擔心他在皇帝麵前弄巧成拙,因此幹脆上前一步,不失時機的說道:“不知陛下可否為她賜下一個名字。”


    “呃,這合適嗎?”


    “有什麽不合適的?”曹瑋嗬嗬地笑著,“我們老曹家淨是些粗鄙武夫,哪裏會取什麽像樣的名字,以前都是喚她錦娘來著,今天遇到陛下,索性就討一個好聽一些的。”


    趙禎又哪裏會取什麽好聽一些的,他才穿越到這裏多久。根本算不上了解宋朝人的文化。要是一不小心被人看出破綻,那反而就不好了。


    恰巧這個時候,白永安從外麵迴來了。


    也不著知道這家夥究竟幹什麽去了,竟然比曹家的叔侄兩個來的還晚。


    不過趙禎卻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立刻起身問道:“先生可否給她取一個好聽的名?”


    正在走路的白永安,實際上是有些心不在焉的。


    屬於自己的發財大計,這才剛剛起步,需要他勞心勞力的事情還有很多,當然沒有注意到這邊發生的事情。


    因此他也沒有想到皇帝趙禎竟然突然把這個差事丟在了他的身上,不過他反應還是挺快的,幹脆利落道:“星軒。”


    石景潤輕輕地咦了一聲。


    這個名字可不簡單。


    難得白永安竟然如此之快的就說了出來,看來這家夥也是有一些史學功底的。


    倒是一旁的楚昭等人,恐怕並不知道這個名字的來曆,但又因為這個詞極有意味,仿佛頗有內涵一般,就像是千年之後的浩然浩宇之類,因而。也頗為興奮的鼓起掌來,直唿這是一個好名字。


    趙禎更是側過臉去詢問到:“以後我們就用這兩個字做大名好不好?”


    “好!”


    曹瑋也很高興。


    雖然他也沒能反應過來這兩個字出自何書,但他還是教導著小侄女向趙禎跪謝賜名!


    趙禎哪裏好意思在這裏羅裏吧嗦,探手就把夏姑娘摁在了椅子上,然後示意石景潤繼續解說學堂的產業。


    白永安也辦了一張椅子,端了碗茶水過來聽聽。


    不過他沒有靠在桌子旁邊,隻是坐在石景潤的身後,仿佛是參謀一般,但實際上以他的感覺而論的話,更像是幕後指揮。


    但石景潤也不為所動,繼續按部就班的解說著。


    “除了田冰兩樣之外,我們還準備弄一家酒樓。現在,學堂裏有幾個禦廚和我的兄弟石中劍在琢磨這件事情。地方我們也已經選好了,但除此之外所有東西也都還沒定好。”


    星軒小姑娘突然說:“我家也有幾家酒樓,不如抽調一些人手和你們一起做。左右跟著禦廚會又不會讓他們吃虧,想來那些蠢貨們是願意的。”


    這小姑娘說起話來,迴來就像是個粗鄙武夫一樣,也不知是跟她家哪個長輩學,刻意將自家人說的那麽粗鄙不堪而又親切有趣。


    說來這也是一種本事,雖然不是所有人都喜歡用,也不是所有人都用的好,但有這麽一個習慣,卻是頗容易能從上司那裏討來一些好處的。


    而且趙禎這個上司,恰好處在剛剛懂事的年紀,知道自己不方便得罪曹家,因此對星軒的這一習慣也隻能聽之任之。


    倒是石景潤很在乎他的這個提議,當下就同意道:“那我們就各自出人出資,同時也各自占據五成份額,然後再看看還能不能拉攏到其他家族,這樣也好少出些力氣。”


    小姑娘顯然不太喜歡別人摻和。但她又不好在這種事上多拿主意,隻好轉眼看向一旁的曹瑋。


    曹瑋當然知道眾人拾柴火焰高的好處,何況他們將門世家的那些買賣,有很多就是大家一起做出來的。


    要知道,汴京城裏的富貴人家就那麽幾戶,他若聯係在一起的話是很容易形成壟斷市場的,一旦壟斷了,利潤也就跟著來了。


    因此,雖然他注意到了直女的眼神,但卻沒有迴複的意思。


    這讓小姑娘有些無可奈何。


    於是她就這麽嘟著嘴,聽完了石景潤對這一樣產業的各種布局和設想,甚至一言不發的看著他們與王絳又簽了一份協定。


    那份協定的內容,她也懶得理會。


    甚至連下一樣她也不想理會了。


    直到石景潤說起來棉花糖。


    棉花在中國早就已經開始種植,甚至還是許多達官顯貴府邸當中的觀賞植物。


    因此星軒也是知道一些的,但那玩意兒可不能吃。


    可是糖這種東西又偏偏是用來吃的,而且味道還極好。


    如此以來,她就有些拿不準,這個棉花糖究竟是個什麽玩意兒了?


    為了弄得清楚一些,她又不得不豎起了耳朵,認真的輕輕的。


    這一聽才明白,原來這還是上一個產業的延續,隻不過這東西不僅僅可以在酒樓裏賣,還可以讓那些貨郎們沿街叫賣。


    這些東西都是一些簡單的食品,在一些工坊裏就可以製作,感覺就像是街邊小吃一般。


    不過大宋王朝的首都汴京卻偏偏最流行詞類的吃食。


    甚至在朱雀門內一處叫做州橋的地方,還匯聚成了一個超大的街邊市場。


    那裏匯集的便都是這種可以在攤位上叫賣的小吃。


    而石景潤所陳述的這些,則是白永安在和他路過州橋的時候,突發奇想想出來的。


    不過小星軒對這個過程可不感興趣。


    她隻對另外幾種被描述出來的小吃感興趣。


    無論是糖葫蘆還是肉夾饃,甚至熱幹麵和炸串,她都恨不得立刻就吃上一頓。


    看到小姑娘的眼神又重新煥發出光彩,石景潤立刻拋出了他手中的大殺器。


    “我們還要開一家錢莊。”


    錢莊的利潤當然是極其豐厚的,就連曹瑋也都跟著眨了眨眼皮。


    不過石景潤的這家錢莊,顯然是有些不同之處的。


    “這家錢莊的主營,除了白先生所擅長的保險業務之外,還包括對外發行銀票、飛錢、債券等一係列金融產品。”


    銀票其實就是存款票據,飛錢就是“移動版本”的存款票據。主要特色是當時還不流行的跨網點匯兌。


    債券其實更好理解,隻是當時還沒有金融化而已。


    但這些都不是最要緊的。


    需知道這些票據最大的問題,就是有可能被人假冒。


    而白先生那裏恰巧有一種可以防偽的特殊技術。


    隻是這種特殊技術需要用到棉花——這次是不能吃的那種。


    然而棉花也得有地方種啊。


    所以他們需要弄到一塊地皮。


    一塊可麵積足夠大,而且還舍得不去種糧食的地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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