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涵笑著,“親愛的師父祝親愛的徒弟節日快樂。你今天中午還在我家吃飯麽?”


    “當然了,”紀棠溪“可憐兮兮”的,“你不會不收留我吧。”


    “怎麽會,”蕭清涵拍拍他的肩,“我求之不得。”


    紀棠溪立刻送了他一個香吻。


    這一個上午過得和往常差不多,中午依然是標準的四菜一湯,那“湯”是燉雞湯,菜裏還包括一條清蒸鯉魚,一個醬肘子,外加兩道炒菜,竟然是年夜飯的標準配置。


    “這就意味著我今天過了兩次節啊。”紀棠溪的眼睛有了水漫金山之勢。


    二月五日,也就是農曆十二月二十七,紀棠溪開始放假,上午陪老媽逛了半天街,下午就去了爺爺家。


    今年的過年和以往也沒太大區別,大年初二紀棠溪又來到蕭清涵家,兩人喝著果汁,感慨自己又老……不對,是又年輕了一歲。


    紀棠溪放下杯子,頗有些遺憾地說:“你最多還能在這裏待不到七個月吧。”


    大學基本都是九月份報道的,就算這個人能在這留到最後一天,依然是不到七個月就會離開自己。


    蕭清涵笑笑,“對,但是我會在收到錄取通知書後帶你去看看我們的大學,其實我早就去過了,我喜歡那裏的圖書館,還有曆史博物館,所以我打算修曆史的雙學位。”


    “再說,我就算上了大學也會每個節假日都迴來看看的,你可以拿個本記錄一下那一年的法定假日,在端午節之前你就可以來找我了。”


    紀棠溪隻是揚起唇角。


    大學開學的時間總是要比高二早一些,蕭清涵說,從自己開學那天開始,紀棠溪每天晚自習時間都要去學校繼續上課。


    而等到裴同學“正式”開學,蕭清涵留在這學校的日子隻剩下三個多月。


    說起來,他和裴林川都是今年畢業的,但在兩個人身上卻一點都看不出來,裴林川的計劃是高中畢業就出國,連高考都不參加,蕭清涵倒需要高考,但他也用不著挑燈夜戰地學習,隻要每天正常複習即可。


    四月份的時候,他甚至也幫紀棠溪複習起了古代文學,因為後者也要去參加那個知識競賽。


    兩個人的模式和去年差不多,都是隨時隨地隨意提問,而且蕭清涵比紀棠溪那時強得多,完全不需要去翻書,而裴同學一邊學習一邊也能接下不少,雖然沒有他當時那麽多。


    蕭清涵還有點驚訝,“看不出來你會的還不少啊。”


    紀棠溪隻是笑著,沒有告訴他自己學習古代文學已經有一年半的時間,而最初會有這個念頭就是因為他。


    去年紀棠溪第一次在裴林川的家見到他時,他正在學習,內容不是別的,正是《易經》,後來紀棠溪出於好奇也看看這本書,發現了“天行健”、“地勢坤”、“飛龍在天”、“亢龍有悔”、“其道大光”等許多耳熟能詳的句子,於是很有興趣地把《經》、《彖傳》、《象傳》的部分都背了下來,所以才能在他的火鍋店裏看明白“天地不交”、“雲上於天”那幾句都是什麽意思,並說出下句。


    為了喜歡的人學習,是一個十分美好的體驗,讓人有源源不竭的動力和無窮的樂趣,唯一可惜的是現在還不能告訴他。


    大學每個月都會有一次模擬考,而高二隻有兩次大考,紀棠溪希望自己能在他在校的時候考一次年組第一,然而期中之後他的名次卻隻是個第八名。


    那個人總是鼓勵他,說非常棒,自己認識他這麽久以來他都一直在進步,從沒有倒退過,讓自己這個當師父的感到驕傲。


    但是,當然了,晚自習補課依然是不能免的,因為這次裴林川製定的目標是年級前五名。


    之後的那一個月過得非常迅速,裴林川照舊遊樂場、海邊,天南地北的玩耍,蕭清涵紀棠溪自然奉陪,而他們晚上的學習還在繼續,甚至是考試前在學校的最後一晚,蕭清涵依然在給紀棠溪補課。


    甚至於那一年高考真正到來的時候,裴同學當真沒有任何感覺。


    不過考完了就考完了,最後一科結束的時候蕭清涵給紀棠溪打電話,說自己以後不能在晚自習的時間去輔導他了,不過他可以逃課出來,他們可以選一個地方繼續學習。


    紀棠溪:“……”


    蕭清涵又說,他們今晚有一個小型的聚會,他可以過來和他們一起玩。


    那天紀棠溪放假,晚飯後便去了ktv找到那個人,在場的還有裴林川和他的二十多位同學,大家都在歡慶高考、以及苦逼的高中生涯終於結束。


    還在“煎熬”的裴紀棠溪不太能夠理解這種喜悅,但他願意陪著他們一起開心,畢竟自己離這樣的時刻也就剩下一年。


    蕭清涵讓他坐到自己身邊,摟著他的肩問,他是想在自己家裏上課還是他們出去找個地方?


    紀棠溪登時有些無奈,“你還真讓我逃課去跟你補課啊?”


    “呦嗬?”蕭清涵有種被忽視的憤慨,“意思是你拿師父說的話沒當一迴事?”


    “……不敢。”


    他隻是不太敢相信,明明這個人高考都結束了,卻還願意為自己浪費時間。


    “我現在可是徹底自由了,你小子可別想著偷懶,不然小心我天天去你的教室陪你上課。”陳學長鳳目一瞪,不容反抗地說。


    紀棠溪沒有答話,很不理解這人怎麽沒喝就醉了……


    不過還是認真思考一下,“如果不去你家的話,那我們去你開的火鍋店?”


    那地方一有包房,二不用花錢,三還方便隨時高興都可以弄頓火鍋來吃。


    蕭清涵當即拍手,“沒問題。”


    明明是正常上學的時間卻跑出去,還是跑到校外去補課,紀棠溪不得不說他從上小學開始就從沒想過這樣的事,都不知道該怎麽和老班開口。


    不過他現在也是享有“好學生特權”的人了,這個特權說白了就是滿足好學生任何要求,不管是合理還是不合理。


    所以這個過程也非常順利,老班給他開了“通行證”,傍晚放學後他背著書包大大方方地走出校門依然有種不真實感。


    他在火鍋店門口見到了蕭清涵,穿著一身休閑夏裝,不像自己還是傻兮兮的校服,紀棠溪注意到這畢了業的人就是不一樣,隨便換了個發型,連氣質也和以前有些許不同。


    “我先帶你去吃飯吧,”蕭清涵說,“你想吃什麽?”


    紀棠溪還不想吃火鍋,蕭清涵就帶他去了附近的一家餐館,點好了菜還十分感慨地說,自己這個師父也夠盡職盡責的了,按林川的計劃,紀棠溪下一個,也就是期末考試目標就是年級第一名,要是達不到那自己這個假期還要繼續給他補課。


    “你現在白天都做點什麽呢?”紀棠溪喝了口水,問。


    “在家看書,有人找我就出去玩,要做的事有很多呢。”


    在火鍋店補課感覺和在家裏還是挺像的,紀棠溪繼續做卷子,蕭清涵給他批改並講解,期間還吩咐廚房做些小點心送上來,裴紀棠溪吃得很開心。


    “以後你晚上想吃什麽就和我說,我讓人給你做。”蕭清涵說。


    紀棠溪眨著星星眼,“我能請你給我做麽?”


    “可以,但最好挑我會的,或者你可以白天點單,我好趕緊去學。”


    紀棠溪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到了十點鍾,蕭清涵收拾好東西,對他說:“我送你迴家吧。”


    蕭清涵早就吩咐自家的司機等在外麵,紀棠溪的心裏甜蜜非常,“那就謝謝蕭清涵哥了。”


    現在距離期末考試還有一個月的時間,紀棠溪每個上學日的晚上都會去火鍋店見那個人,周六還要到他家裏去。


    而周日,則是和裴林川一起出去玩。


    距離老哥出國的時間也沒剩多久,那個人自然是要抓緊這最後還能遊覽這個城市的日子。


    等到這學期期末考試結束,紀棠溪考到了年組第四名,不得不說真是十分遺憾。他終究沒有能夠實現那個心願,在那個人還是這所學校學生的日子裏能和他的名次比肩一次。


    因為依舊沒有達到裴林川的目標,他還是要每天去蕭清涵的家裏補課。


    後來紀棠溪經常會想,自己能夠在一年後拿到那所大學的錄取通知書,那個人真的占了絕大部分的功勞。


    不隻因為犧牲自己的時間幫他補課,也不隻因為是他努力奮鬥的最大動力,還因為給他製定了一套非常好的學習方法,為他填補了學習上的大量漏洞,並且讓他養成了自主學習的習慣。


    當一件事已經讓自己習以為常,那就根本不需要別人的督促。


    七月的中旬,裴林川和蕭清涵都收到了他們心儀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並且那位老哥會在八月前出國。


    “當然不是,”蕭清涵麵不改色,“我們是有假條的,是光明正大的不上課。”


    晚自習時間兩人又來到那間“私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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