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過了兩天,轉眼間到了臘月二十九。


    聞婷也收拾好了心情,準備迴周家老宅過年。


    既然周肆禮都不在意,她也不在意了。


    臘月二十九一早,聞婷起床吃早餐時和周肆禮在餐桌上碰了麵。


    長輩們起的早,都吃過了。


    餐桌上隻有他們倆在,周肆禮坐在對麵,看過來那一瞬,聞婷心跳還是忍不住慌了一瞬,握著筷子的手發緊,麵上佯裝鎮定,小聲打招唿:“小叔早。”


    “早。”


    周肆禮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很深,看的聞婷緊張咽了咽喉嚨,立刻垂下眼皮,但他很快收了視線,低頭吃早餐。


    聞婷定了定神,悄悄去看他的表情,和往日並沒有什麽不同,清和淡然。


    看來是真的不在乎。


    聞婷咬在嘴裏的早餐突然沒了滋味。


    過了一會兒,對麵的人起身去了廚房,很快端出來一杯牛奶,一杯咖啡,牛奶遞到了聞婷麵前。


    聞婷從小就不太愛喝牛奶,尤其是純牛奶,這會兒看著這麽大杯牛奶,下意識蹙了蹙眉。


    隻是沒等她開口,一道低沉嗓音落在她耳邊:“喝完。”


    “……小叔。”


    “沒得商量。”


    “……”


    霸道。


    聞婷暗暗撇了撇嘴,磨磨蹭蹭咬著早餐,在周肆禮緊盯的目光下,不得不將整杯牛奶喝掉。


    喝完對麵的人不知道從哪裏摸到一顆巧克力,遞過來:“獎勵你的。”


    聞婷看著那顆巧克力,癟了下嘴:“……我今年二十四歲了,不是小孩子。”


    周肆禮看著她,過了幾秒,淡淡開口道:“的確不是小孩子,小孩子都比你敢作敢當。”


    聞言,聞婷頭皮倏地一緊,直接僵在了座椅裏。


    他、什麽意思?


    是在提醒自己那晚親了他的事嗎?


    在周肆禮的目光下,聞婷臉皮如火般燒了起來。


    喉嚨跟堵住似的,想開口,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好在這時候對麵的人起身,拉開身後的椅子,提醒她:“吃完等會兒出來貼春聯。”


    “好。”聞婷木頭似的點點頭。


    在周肆禮離開幾分鍾後,還沒緩過來,直到阿姨過來收周肆禮用過的餐具,狐疑的盯著聞婷快要滴血的臉:“阿婷,你臉怎麽這麽紅,不會發燒了吧?”


    聞婷一下子收迴思緒,趕緊搖頭:“沒、沒有,可能是暖氣太足,熱到了。”


    “有嗎?”阿姨嘟囔了一句,“看來還是你們年輕人不怕冷。”


    聞婷沒接這話,尷尬的扯了扯唇,隨後咽下最後一口早餐,起身道:“阿姨,我這也可以收了。”


    阿姨笑嗬嗬道:“行,你去玩兒吧。”


    聞婷笑了笑,離開餐廳,客廳裏周宇辰剛過來,穿著厚厚的羽絨服,縮著腦袋,朝聞婷嚷嚷道:“外麵下雪了。”


    剛才在餐廳隻顧著和自己較勁,竟然沒注意。


    聞婷眼睛亮了亮,她是南方人,老家很少下雪,盡管來京市已經很多年了,可骨子裏還是喜歡下雪。


    “我出去看看。”


    剛準備撒歡似的往外跑,被一道聲音叫住:“去樓上穿件羽絨服,穿上雪地靴再出去。”


    聞婷腳步一頓,迴頭便看到手裏拿著一疊春聯的周肆禮,明明他身上隻穿了件單薄的黑色毛衣。


    骨子裏的懶惰讓她磨蹭的不想上樓,舉起一根手指道:“我就看一眼,馬上進來。”


    周肆禮:“穿好待會兒一起貼春聯。”


    “好吧。”貼春聯要在外麵待一會兒。


    聞婷隻好上樓拿羽絨服,穿上後迅速竄下來,換上雪地靴,開門跑出去。


    氣溫低,積雪很快,盡管才下了一會兒,地上已經覆蓋白白的一層。


    鵝毛大雪不斷飄下來,有一片隨風飄到頸邊,聞婷冷的縮了縮脖子,地上有點滑,沒留神趔趄了一下,後背被一隻大手扶住。


    聞婷穩住後立刻轉身,和周肆禮四目相對。


    他身上多了件黑色大衣,襯得整個人更加修長俊朗了,好像偶像劇裏的男主。


    但她並不是女主。


    聞婷往後退了半步,隔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周宇辰呢?他不出來貼嗎?”


    周家兩兄弟不分彼此,逢年過節都是兩家一起過。


    往年的春聯都是他們三人一起貼的,周宇辰負責貼,周肆禮負責拿、分,聞婷負責看春聯有沒有貼歪。


    周肆禮:“他留在廚房幫阿姨的忙。”


    今年周肆禮哥哥和周宇辰姐姐兩家人都迴來過年,人多了,廚房裏的事自然比往年要忙一些。


    他們要傍晚才到家。


    聞婷不做他想,點點頭:“哦,那我們先去小爺爺家貼吧。”


    說完便轉身。


    周肆禮這時又開口叫了她一聲:“聞婷。”


    聞婷迴頭看他:“怎麽了?”


    周肆禮一字一句道:“今晚吃過年夜飯後,我們聊聊。”


    聞婷一頓,逃避似的立馬道:“……可是我和周宇辰之前約好了去祁家和蘇霓棠他們打牌守歲。”


    “你們要去當電燈泡嗎?祁野才剛求完婚,兩個人正是甜蜜的時候,祁野應該不會歡迎你們。”


    “……”


    要不要這麽紮心。


    “就這麽說定了,晚上吃完飯我給你信息。”


    周肆禮說完直接邁開長腿,大步走向周宇辰家那邊。


    聞婷看著他的背影抿了抿唇,隨後慢吞吞跟上。


    ……


    因為周肆禮的話,聞婷一整天都心不在焉。


    下午兩家聚在一起炸丸子包餃子時,她也不在狀態,還被周宇辰媽媽打趣了一頓。


    “婷婷是不是談戀愛了,我看你人在這裏,心早就跑了。”


    這話剛落,周肆禮恰好走進來,目光落在聞婷臉上。


    與此同時,一屋子的人都看了過來。


    聞婷臉皮瞬間燒起來,立馬搖頭否認:“沒有沒有,可能是過年有點太激動了,昨晚沒睡好,現在有點困。”


    說著,還故意打了個哈欠。


    周肆禮媽媽隨後笑著道:“現在就困了晚上怎麽守歲,趁還有點時間,快去睡一會兒。”


    聞婷紅著臉搖頭:“還是不了,到晚上就精神了。”


    “也是,你們年輕人晚上精神可大了,白天都是特困生。”周肆禮媽媽是大學老師,她講這話最有依據。


    大家都跟著笑起來。


    聞婷也揚起唇,暫時把煩惱拋去一邊。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周肆禮總不能吃了她吧。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到了晚飯時間。


    兩家人,加上聞婷一共十三口人,滿滿一大桌,兩個小孩子圍著桌子跑來跑去,笑聲不絕於耳。


    飯桌上就開始發紅包,聞婷給兩個小朋友發了厚厚的兩個紅包,兩邊臉頰都被印上了小朋友香香軟軟的親親。


    “謝謝婷姐姐。”


    “不用客氣。”


    聞婷摸摸兩個小朋友的腦袋。


    和往年一樣,在桌上聞婷也收到了兩個超大的紅包。


    至於周肆禮,他會把紅包提前送到她房間枕頭下麵。


    每年都是他給的最多。


    又是一年除夕,這是聞婷在周家的第十二個新年。


    周家於她的恩情,足以讓她放棄一切。


    在這一刻,她已經想好了,晚上要怎麽和周肆禮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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