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弟?”


    殿上太後立馬發出質疑之音,秦婉吟生怕自己口誤,再三確認後才點頭道:“皇祖母,此人是駙馬遠親的表弟,年節時來家裏走過親戚,雖隻見過一麵,但兒臣絕不會認錯。”


    秦婉吟的話,立馬讓整件事情再一次變得匪夷所思。


    就在這時,張德海帶人證入了大殿,那人穿著竹葉綠青綢緞衫,見到太後和皇帝麵帶緊張的跪地施禮:“草民叩見陛下,叩見太後,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後帶著威嚴盤問:“你就是目擊三皇子殺害駙馬的人證?”


    那人直起腰身,跪在地上下意識的看了秦南宏一眼,才敢點頭迴話:“正是,昨夜草民在茗香閣飲茶,便看到三皇子身披黑色披風,將駙馬從二樓推下去的。”


    太後臉色一凜:“你確定看到的是三皇子?”


    證人趕忙迴道:“草民不敢撒謊,的確看到的就是三皇子。”


    話間,江醉瑤已然打量了這個人,雖然身上的青衫乃是綢緞,看似不像是個樸素的百姓,但那雙布履卻是粗布做製,明顯與身上的竹葉綠青綢緞衫格格不入。


    江醉瑤不由仔細一看,這才發覺蹊蹺,唇角揚起一抹冷笑,問了句:“可否問一句,你是在哪裏看到的?”


    證人迴道:“當時草民在一樓喝茶,忽聞一聲巨響,便看到駙馬墜落而亡,抬頭一看,那個人正是三皇子。”


    “你是做什麽的?”


    “草民是做木炭生意的。”


    “哦?三皇子常年深居後宮,你一個宮外賣木炭的,怎麽認得三皇子?”


    證人晃了晃神,迴道:“草民的確沒見過三皇子,但昨夜草民將兇手樣貌交待的時候,便知是三皇子。”


    江醉瑤越發不屑的笑了:“既如此,就說明你這個目擊證人,雖然看到了兇手的臉,但也未必能十拿九穩的證明兇手就是三皇子!”


    站在一旁的秦南宏,臉色立馬不悅的瞪向江醉瑤,怒道:“此人所描述的模樣,與三皇子如出一轍,當日在場的人中,敢動駙馬的唯有三皇子一人,這還有什麽可質疑的?”


    江醉瑤同樣不悅的看向秦南宏,半點不虛道:“太子這話就更可笑了,僅憑目擊證人三言兩語的描述,加上你這樣毫無根據的分析,難道就坐實了三皇子的罪名?”


    “你!”,秦南宏更是起怒,低吼道:“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兒!當日壽宴之上,你便與三皇子一唱一和的謀算本太子的母親,今日你又這樣幫三皇子說話,你居心何在?”


    江醉瑤義正言辭的迴道:“當時熙嬪藐視太後天威之事已然坐實,太子還有什麽可不服氣的?難不成是你對太後的決斷責罰不願誠服了?”


    僅此一句,足以讓秦南宏臉色拘謹的看向太後,見太後麵容生出不悅,立馬改口:“兒臣不敢。”


    今日可不是遊說壽宴一事,江醉瑤立馬將話題拉迴,鏗鏘有力道:“奴婢問過茗香閣的老板,老板說案發時,店內的仆人也瞧見一個黑衣人將駙馬從二樓推下,隻是並未看清其麵容便消失不見。那奴婢倒想問問這個目擊證人,茗香閣的仆人離得那麽近都沒看見,你坐在一樓就看到了?”


    證人言辭鑿鑿道:“當時草民的確看到了,雖隻是一刹那,但必然過目不忘。”


    江醉瑤又質問道:“茗香閣生意紅火,想必昨日在一樓喝茶的不止你一個吧?總也要聽聽其他客官的證詞。”


    瞬時,大殿就靜了下來。


    片刻,太後問道:“可還有其他目擊證人?”


    秦南宏臉色拘謹的迴了一句:“沒有了。”


    江醉瑤不由嗤鼻一笑:“那就更奇怪了,那麽多客人都沒看到,怎麽偏偏就他看到了?”


    一句話,立馬就讓殿上的皇帝和太後臉色生疑。


    秦南宏便道:“此事經手大理寺徹查,難道還不如你一個小小宮女?”


    麵對秦南宏的施壓,江醉瑤非但沒半點急躁,反而沉穩的露出一抹嗤笑來:“那奴婢倒真想問問大理寺的官員,難道就沒看出這目擊證人的蹊蹺之處嗎?”


    一句提醒,當即使得皇帝和太後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目擊證人身上,看了好半天,也沒猜出江醉瑤話中深意。


    一旁的秦婉吟更是一頭霧水的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江醉瑤也不急,無人讓她起身,她卻自顧自的站起身,圍著那個目擊證人踱步繞了兩圈,緩緩踱步下,看的那目擊證人是一陣不安,偷偷的咽了口吐沫。


    當江醉瑤再次走到他正麵,伸手提起他的衣襟道:“這樣好的綠青綢緞,想來你這木炭生意很是賺錢啊。”


    目擊證人臉色一緊,也不知該如何答話,目光慌的已不知落在哪裏好,來來迴迴的打晃。


    江醉瑤全然不顧他此刻的情緒,鬆了手,直接將綢緞青衫提起,質問道:“就是穿得起這樣好的衣裳,怎麽舍不得買一雙好鞋呢?”


    眾人當即就瞧見了他腳上的鞋履,緊接著,江醉瑤的話才是徹底讓目擊證人亂作一團。


    “還有,這綢緞衫裏,怎麽還穿著一件長衫啊?”


    秦婉吟離得近,走近一看,當即就發覺蹊蹺,驚唿一聲:“這粗布長衫才是他的外衣,綢緞衫是後套上去的!”


    在場的人,可沒有蠢笨的。


    太後當即怒吼一聲:“大膽!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皇帝也麵露不悅道:“你可知欺君之罪該當何罪?”


    目擊證人嚇得不輕,連連叩頭:“草民不敢!草民不敢啊!”


    太後狠狠的眯了眯眼:“你若不說實話,哀家這就砍了你的頭,下旨滅你九族!”


    “太後饒命!太後饒命啊!”,目擊證人徹底慌了,欲再開口說話,誰知秦南宏搶了先。


    “大膽刁民!你騙大理寺也就算了,還敢騙本太子!”


    江醉瑤立馬猜到,秦南宏這是看事情要敗露,提早為自己脫罪!


    目擊證人一驚,不敢置信的看著太子。


    太子兇神惡煞的瞪著目擊證人,語氣凝重的帶著威脅道:“陛下和太後麵前,你可要說實話啊,不然小心你家人性命!”


    一句提點,讓目擊證人是徹底傻了眼,竟忘了說話。


    江醉瑤冷哼一聲:“太子如此威脅他,是把陛下和太後當傻子嗎?如此欲蓋彌彰,是何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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