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季,比往年更加寒冷難耐,整個神州大地,也分外煎熬。


    中原戰事,慘烈僵持,大戰不休,小戰不斷,每時每刻,都有人流血犧牲。


    各地盜匪四起,與官府山賊相互征伐不休,無數底層百姓,流離失所,食不果腹。


    就算是一些百年世族,也不得不緊閉大門,瑟縮在烏堡中,艱難度日。


    關中司隸,亂如一鍋粥,黃巾肆虐,官兵殺掠,在一座座城池,一寸寸土地上,你爭我奪,血流不休。


    西部涼州,百羌叛亂,肆虐邊境,攻略城池,百姓逃難。


    揚州山越混世,成群結隊出山,四處劫掠,肆虐州府,世道艱難。


    中原大戰正酣,北方戰事消弭,夏軍上下,在默默的積蓄實力,靜待時機。


    天下混亂,然北方並州,民眾卻得以稍微喘息。


    因為並州雖然易主,卻來了個更狠的李屠夫,震得住場麵。


    匈奴人,雖然口中叫囂著,要攻占並州,教訓李屠夫。


    但他們卻不敢輕易行動,甚至極力避免著李屠夫的正麵兵鋒。


    因為,李屠夫不可能永遠待在並州,等到幽州戰事,再次爆發,就是匈奴人攻取並州的大好時機…


    甚至為了麻痹李屠夫,於夫羅這位匈奴大單於,私下裏還積極釋放善意。


    總結出一句話就是,你放心的去攻伐幽州吧,並州老家,有我於夫羅給你看門,丟不了…


    時間輪轉,風雪飄搖,轉眼來到十二月份。


    北地並州,晉陽首府,此刻一片喜慶之景。


    因為並州之主,征北將軍,北侯李信,打算正式迎娶安平公主,將和親禮儀補全。


    屆時,也將正式成為,所謂的皇親國戚,蹭一蹭老劉家那高貴的血脈。


    為了此次慶禮,並州文武上下,是一番忙碌。


    武將們歡天喜地,積極準備禮儀所需物品,文官則借著這個機會,廣發喜帖向四方世家大族交好。


    就連與夏軍心有齷齪的匈奴人,也接到了請柬,同時隨之的還有一箱箱金銀綢緞,用於采購牛羊戰馬。


    希望匈奴人,能在年後將這些物資及時送到,好為接下來,夏軍再次攻伐幽州做準備。


    匈奴人對此自然歡喜至極,為了讓夏軍放心攻打幽州,於夫羅表示,年後還會多送三萬匹戰馬作為支持。


    對於匈奴人的想法,夏軍高層知之甚詳,想再一次漁翁得利,那也要問問夏軍如狼似虎的將士們。


    欒提於夫羅想坐山觀虎鬥,李信等人也樂得如此,甚至他還派人特意弄了幾百箱金珠綢緞表示感謝,也希望河套方麵能派出使者前來參加禮宴!


    作為一州之主,與朝廷公主的婚禮,自然要大辦特辦,不能有所寒酸。


    人一生之中,有四個非常重要的禮儀:出生、成人、婚禮、乃至歸塵!


    婚禮是這四個禮儀中的最重要的一個裏程碑,亦被被稱之為:合二姓之好,上事宗廟下繼後世,君子之重…


    由此可見,婚禮在這個時代的家族中,是一件非常大的事。


    這個時代姬妾雖然是男人的附庸之物,但有些女人的地位卻又不同,至少現在的女人還沒有經過所謂的朱程禮學閹割。


    一家之中妻子的地位還是很高的,不會出現所謂的姬妾小三打臉正妻的現象。


    雖說嫁人隨夫,但出於對妻子的尊重,迎娶新娘需要三書六禮,按傳統的禮法。


    對於這些陳規禮俗,李信這位新時代的正主,為了盡快完禮,最後也不得不盡力配合。


    婚者,謂黃昏時行禮,故曰婚,等到繁雜的禮儀結束,時辰已是晚間。


    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和親封侯時,正所謂人生得意須盡歡,春宵一刻值千金!


    然而本該是人生美好的州府新房,此刻卻充斥著孤寂的愁緒。


    淡淡的檀木香在旁,鏤空的雕花窗桕中映入斑斑點點搖曳燭光。


    細細打量番,柔軟的木床精致的雕花裝飾的是不凡,一床大紅錦被,側身銅鏡置在木製的梳妝台上。


    洋漆架上懸著一個白玉比目磬,旁邊掛著流蘇,臥榻是懸著蔥綠雙繡花卉草蟲紗帳的拔步床,粉紅色的帳幔下,一道披著紅蓋頭的身影枯寂獨坐。


    夜色微涼,新婚流蘇隨風輕搖,劉瀅不適的動了動,卻發現身下的床榻冰冷。


    即使繁複華美的雲羅綢,如水色蕩漾的鋪於身下,在這寒夜卻顯得單薄無比。


    “吱呀!”門簾輕輕打開,身著喜慶紅裙的侍女走了進來。


    她手中端著一盆溫水,輕手輕腳的放到床榻前。


    見公主孤身獨坐,心中不免多愁善感:“小主,天涼了,早些休息吧!”


    安平公主沒有出聲,隻是流蘇下雙目垂淚,無聲的訴說著獨守空房的哀愁。


    有道是嫁人隨夫,新婚之夜夫家卻遠赴他方,這怎能不讓獨守閨房的女子愁苦。


    眼見公主傷心落淚,侍女不由上前安慰道:“小主不用擔心,北侯身經百戰,身邊又有大將護持,必安然無險!”


    “我等隻需在後方靜等些時,想來不日便會傳來捷報…”


    劉瀅擦了把臉上的淚水,她不想讓人看出傷心事。


    她輕聲道:“我沒事,想一個人靜一靜,蘭兒你下去休息吧!”


    “那小主早些休息,奴婢就在外候著....”


    燈火搖曳,燭照孤影,最是寂寞新夜,怎叫人寒蟬淒切。


    即為人婦,思想自然隨之改變,這個時代的女人很有特點,雖然婚姻不自由,婚前抗拒,但是當成親完禮之時,便又是一個新身份新的開始。


    正所謂合二姓之好,劉瀅此刻便不由關心起李信的安危,不管怎麽說已經是名義上的夫妻了。


    若其有個三長兩短,她該如何是好?路途何方?


    歌管樓台聲細細,秋千院落夜沉沉,花有清香月有陰。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不見去年人,淚濕寒衫袖...


    ...


    與此同時,本該洞房花燭夜,春宵刻千金的李信,卻早已悄悄帶人北上臨縣。


    臨縣是位於涔山下的一個小城,因為地理偏僻,所以不被人所注意。


    此刻這座小小的縣城內,卻駐紮著三萬六千名,漳河大營訓練出來的騎兵。


    大軍集結,在臧霸周倉等人的督促下,迅速列陣出城,走山間小道迅速往定襄行軍。


    管涔山,屬於太行山係呂梁山脈,海拔兩千七百多米,其中溝壑縱橫山勢險峻,將定襄與汾河平原隔開。


    這也是為什麽,匈奴人拿下定襄卻不能進攻晉陽的原因,大軍輜重難行。


    此刻夏軍早有準備,他們早已將山中道路摸清,全軍放棄輜重輕裝疾行,直接走山道進入定襄腹地。


    如果匈奴人在山道中設伏,李信這三萬大軍,很有可能步入當初朱儁後塵,騎兵入山道,其中艱險可想而知。


    可惜匈奴人,已經被夏軍三番五次的示弱,麻痹的放鬆警惕。


    大單於於夫羅,及一眾匈奴高層,甚至還想著,坐山觀虎鬥漁翁得利呢。


    他們自然不會想到,有人已經磨刀霍霍,準備對他出手了。


    夜深人靜,山林間野獸鬼魅隱沒,然而此刻大軍過境,兵戈犀利肅殺之氣積聚,即使是深林虎倀也要避行。


    “快,讓士兵加快速度,必須趕在寅時之前抵達定襄與子義將軍會合!”


    長長的行軍隊伍中,臧霸手牽戰馬一身玄甲健步如飛,他不停的督促士兵加速前行!


    “將軍有令,加速行軍!”


    命令一遍遍傳達,士兵們套著寒入骨髓的鐵甲,隻得硬著頭皮負重提速。


    他們努力克服山道的崎嶇不平,同時還要安撫身邊戰馬的情緒!


    夜色深沉,寒風刺骨,金屬甲胄更是冷若寒冰刺激著士兵的大腦,加上腳下積雪凝冰,濕滑無比,道路並不好走。


    北方雁門,三萬多名狼騎迅速出城,順著官道逐漸消失在夜色中。


    西河郡,黃河邊塞,徐晃帶著兩萬騎兵,與四萬多步兵陸續過河,然後進入茫茫的河套雪原中。


    此時正值寒冬枯季,黃河很多渡口地段都已凝結出厚厚冰層,人馬渡河無需準備船隻,方便不少。


    以李信為首的夏軍高層,早已對匈奴人失去耐心,此前多番忍耐憋屈,不是因為他們不敢打。


    而是因為並州連番征戰,府庫空虛士兵疲敝,若不能短時間覆滅匈奴,戰事拖下去對雙方都不利。


    而夏軍剛剛打下並州,地盤不穩人心不服,李屠夫自然極力隱忍,哪怕匈奴人三番五次折辱,他都得忍著!


    實力不如人,別人騎在頭上拉屎,你都沒辦法反擊。


    經過長期積蓄,萬事俱備,夏軍上下決定不再隱忍,大軍三路出擊,徐晃所部從西河兵進河套。


    李信率漳河大營主力騎兵從臨縣進軍定襄,太史慈張遼等人,率領大軍從雁門出發,準備在定襄匯合!


    李信打算先拔掉定襄這顆釘子,然後進攻匈奴美稷老巢。


    這一次,他幾乎動用了手中全部力量,哪怕是與自己離心離德的雁門將士,也被毫不猶豫的派出作戰。


    此番,徐晃所部,四萬青營兵,加上漳河大營調出的兩萬鐵騎,約六萬人。


    加上太史慈率領的三萬狼騎,以及李信手中的漳河騎兵,合兵十二萬六千眾。


    決心要一戰滅了匈奴,徹底解決身邊這頭,不安穩的臥榻兇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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