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官道上,行軍匆匆,一名身背五色旗的傳訊兵,策馬奔馳。


    待到纛旗近前,他迅速翻身下馬,匯報道:“報大帥,平縣已被魏延將軍拿下,城中官員無抗!”


    黑色大纛高揚,狼騎簇擁下,李信原本閉目假寐的眸子,陡然睜開。


    他抬首掃了眼西斜的餘輝,沉聲道:“太史慈!”


    “末將在!”


    “你帶人護送公主先行入城!”


    “諾!”太史慈抱拳應諾。


    他一甩韁繩,策馬來到一輛慢悠悠行進的,車攆旁。


    太史慈對著麵容嬌憨的侍女,抱拳見禮道:“蘭兒姑娘,主公命我等先行入城,還望配合!”


    “哼,你是何人?”


    “也敢命令於我?”


    侍女見到來者是一名賊將,很不客氣,反言相譏。


    對於這些賊軍,她才沒什麽好臉色,若不是他們,自家小主怎會整日愁眉!


    她轉身,對著趕馬的車夫斥責道:“小主乃萬金之軀,若路途有甚顛簸,小心你的腦袋。”


    “這!”看到胡攪蠻纏的侍女,久經戰場,殺人如麻的太史慈,一時也無可奈何。


    畢竟這馬車裏的那位,可是皇家公主,恆帝血親,與當朝皇帝乃是同宗。


    拋開這些身份不談,若等到將來與主公結親,一個未來主母的身份,便讓太史慈左右為難了。


    “蘭兒,不得無禮!”


    僵持間,馬車中傳出一道溫婉的女聲:“官道平坦,些許顛簸無甚大礙!”


    “當以軍情為重!”


    “謝公主體諒!”


    太史慈鬆了口氣,抱拳謝禮後,對車夫吩咐道:“先行!”


    “駕駕駕!!”車夫一催馬匹,加快了趕車的速度。


    與此同時,李信眺望太史慈遠去的背影,吩咐傳令兵:“全軍速行,日落之前入城。”


    “大帥令,全軍加速,”


    “全軍加速,加速!”


    “日落之前入城!”


    軍令下達,各部人馬也加快了行軍的步伐,一時間人走馬奔,蕩起狼煙陣陣!


    平縣城池,位於洛陽正北方,距離帝都約三十餘裏,不遠不近,半日可達。


    眼見夕陽西下,李信讓嫡係部隊先行入城城,後續大軍陸陸續續在城外安營紮寨。


    六十多萬大軍,若全部入城,顯然不現實,索性便讓其他人在城外休息。


    斜陽殘照,李信在眾將的簇擁下登上城牆,觀察周圍地勢!


    平縣古城地處黃河中遊,北扼平津關與孟津渡口,南臨洛陽,自古以來便是兵家必爭之地。


    選擇此地駐軍,自有其中道理。


    極目北望,夕陽下依稀間可觀黃河蜿蜒之輪廓,河麵洶湧折射著明光,宛若天轍橫亙在北方大地。


    黃河綿延萬裏,有九曲十八彎,河水波濤洶湧,四季無常,貫穿神州大地!


    她是華夏文明最主要的發源地,是中華曆史的見證者,孕育滋養著這片土地上的億萬生靈,亦被人稱為母親河。


    李信心有所感,賦詩讚曰:“登高博望,北地蒼涼,黃河內外,唯與茫茫...惜秦皇光武,略輸文采,湯宗慫祖...稍遜風騷...”


    “好濕!”


    “好濕!”


    詩言出,一直跟隨在側的眾人,無不開口讚歎。


    就連平日裏少言寡語的賈詡,也目露歎服之色,不得不讚一聲:“好濕!”


    沒想到陰險狡詐的李賊,也能做出這等大氣磅礴的詩詞文章,令人刮目相看。


    隻不過秦皇漢武人盡皆知,這湯宗慫祖是誰?


    什麽樣的功績,連秦漢都稍遜風騷?


    莫非是指大帥自己,有超越秦皇光武之誌,鯨吞宇內,問鼎天下之心?


    值此時機,正是李信擺脫賊身,受官封侯,更是逼得漢庭簽訂城下之盟和親息兵。


    如今更要北上接收一州之地,自然意氣風發,吟詩抒情。


    逢紀眼睛一轉,上前恭維道:“大帥縱橫中原,威壓天下,逼的漢帝惶惶,簽城下之盟!”


    “不但武功卓略,今又口吐千古文章,文治武功秦皇漢武所不能及也!”


    他大肆吹捧一番後,下了結論道:“大帥驍悍烈雄傑,文武皆強,將來必然成宗做祖,開創萬世偉業......”


    “大帥誌比天高,我等拜服!”


    “主公若有意試鼎之輕重,慈願為前驅,征戰疆場,為主公掃滅不服!”


    周圍一眾武將,更是像打了雞血一樣,麵露狂熱。


    臧霸魏延等一眾老賊,更是緊握刀兵,胸潮激蕩,恨不能立刻提兵掃蕩天下,蕩平寰宇。


    如果說他們以前跟著大帥,是為了活命,現在思想轉變下,就是為了那些看不見摸不著的:霸業!


    誰不想青史留名,垂蕩千古?


    有人想,有人不想,誰知道呢!


    賊軍中,很多人希望青史留名,也有人感覺若不能名垂千古,弄個遺臭萬年也是可以的。


    總之,就是不能寂寂無名,更不能像底層愚民那樣,一輩子出不了鄉間十裏,世代被人欺壓剝削,死的窩囊憋屈...


    “大丈夫,生不能五鼎食,死亦當五鼎而烹!”


    這句話就很好的,詮釋了一些人的心情,以前頂著賊匪混世,後來更是圍掠洛陽。


    如此惡事,他們必然是要上史書的,若將來不能爭得正統,遺臭萬年肯定跑不了。


    但現在身份不一樣,想法自然隨之改變,大帥若能爭得正統,進取天下,手握乾坤。


    到時圍獵洛陽,就是功績,就是他們後世子孫,用以吹噓的資本...


    李信迴頭瞅了眼拍馬屁的逢紀,又看著反應不一的眾將,心中千言萬語,都化作長歎。


    老子隻是有感而發,竊詩一首罷了,你們卻要逼我爭霸天下…


    唉,做人難,做首領更難,想單純的活著,更是難上加難。


    因為你想安生,不但敵人不讓你如意,麾下這些悍將,也未必會看著你沉寂。


    李屠夫心有猛虎,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如今大軍看似勢眾,然這一切不過是無根之浮萍罷了。


    想要有朝一日爭霸天下,必然要有個穩固的基地,若不然怎得長久?


    雄鷹展翅,翱翔於九天之上,尚需一落腳棲息之地,何況人乎?


    有道是: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台,起於壘土。


    如今地盤未納,身勢未安,怎敢言爭霸之事。


    此番前去接收幽州,若一切順利,才能算作他們的崛起之機,若事情不順,那一切猶未可知。


    一個穩固的地盤,對於勢力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沒有穩固的地盤,軍隊飄久了,會成為無根浮萍。


    不排除有那些,能光靠劫掠過活的隊伍,但李信顯然不打算繼續下去了。


    賊軍在洛陽又是圍城,又是裹挾青壯,看似威風,但其中風險,隻有賊中將領知道。


    他們之所以能在洛陽待那麽久,還不用糧草後勤困擾,那是因為有兩都六倉做保,洛陽作為帝都,匯聚天下財貨,其中物資更是富庶。


    隨便一縣之地,便可掠得足夠的青壯與糧草,支撐幾個月甚至三兩年都沒問題,但之後呢?


    洛陽可以呆,也適合落腳,但目前來說,不適合李信安身,若真強行呆下去,估計下場不會很妙!


    是以,盡快從洛陽的漩渦中抽身,找到安身立命之地,才是當前最重要的...


    如果說軍隊是李信崛起的種子,匠造財貨是他以後征戰後盾,那麽有了穩固的地盤,才能生根發芽,乃至成長為參天大樹!


    有了根基地,李信便可以在治下收取稅賦,籠納糧草物資,鍛造武器裝備,或者征發兵員補充,休養生息等等不一而足…


    就算哪一天他打了敗仗,隻要地盤不失,他還可以重整旗鼓卷土再來。


    強橫的軍隊與穩固的根基地,是保持一個勢力持續強盛的關鍵,兩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大軍敗了,有地盤便代表著再來的機會。


    地盤丟了,有軍隊,便代表著卷土的資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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