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梨樹,李雪婷吃過午飯坐在炕邊拿起高中課本正要翻開看,聽到院裏有人喊她去大隊部接電話,怔愣半晌,她忙放下手,疾奔出屋。


    是家裏的電話,肯定是家裏給她的電話,不然,她想不出還有誰能把電話大到大梨樹來。眼眶發熱,李雪婷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到大隊部,


    也就在這時,辦公室裏傳出座機鈴聲,站在門外,聽著電話被支書接起,聽到支書有提到她的名字,說已經著人去知青點喚她,最終,李雪婷抿了抿唇,鼓起勇氣踏進辦公室:“王支書好,我是來接電話的。”


    “對,李知青來了,您燒到,我這就把話筒給李知青。”


    朝李雪婷看了眼,王支書將話筒遞給對方,見狀,李雪婷接過,慢慢地將話筒放至耳邊,熟悉的聲音從電話另一端傳過來,她隻覺眼眶裏熱度增加,且同時覺得酸澀得厲害。


    淚水順著麵頰滾落,她想喚聲“媽媽”,想說句“媽媽,我錯了,對不起”,可喉嚨眼像是被棉花塞住似的,發不出半點聲音,隻能焦急地任淚水低落不停。


    “婷婷,媽媽知道你在聽電話,以前的事咱不提了,媽媽這次給你打電話過來,是有經過你爺爺奶奶和爸爸同意,特地打給你的……”


    謝淑英說了很多,始終沒聽到閨女的聲音,她不由暗歎,低勸:


    “事情都過去了,我們大家都很好,你別把那事放在心上,記住媽媽說的,好好複習功課,爭取考迴來。對了,今個下午媽就給你把複習資料寄過去,你一定要好好看,媽在家等著你。”


    努力調整情緒,李雪婷終於能發出聲音,她語帶哽咽,時斷時續說:“媽……我錯了,我不該……我不該無中生有,害了家裏所有人,媽……對不起,我對不起您和爸爸,對不起爺爺奶奶,我對不起你們……”


    吸了吸鼻子,她哽咽著續說:“我不配得到你們的原諒,但我真得……但我真得很高興媽媽能給我打這個電話,很高興你們為我做的……您放心,我會好好複習的,絕對不讓你們失望……”


    說到後麵,她一個沒忍住哭出聲:“對不起!對不起!媽媽,我混賬,我真得是個混賬,嗚嗚……”


    謝淑英聽得出閨女是真心悔過,她心裏是既高興又心疼,擦拭著眼角說:“好了,別哭了,過去的事咱不提了,隻要你真心悔過,以後踏踏實實、認認真真做人,我和你爸、你爺爺奶奶就已經很高興。”


    “我發誓,媽,我發誓絕不再做混賬事,您代我向爺爺奶奶和爸爸轉說句對不起!”李雪婷哭說。謝淑英應聲:“好。”


    大概過去三四分鍾,李雪婷聽著話筒裏響起的忙音,方戀戀不舍地掛斷電話。


    抹去臉上的淚水,她感覺渾身輕鬆不少。“王支書,我把錢放在辦公桌上啦,您忙,我迴知青點了。”


    走出辦公室,李雪婷朝王支書笑著說了句,繼而離去。望著她漸行走遠的背影,王支書陡然間發覺,今日的李知青,不,


    準確些說,是剛接完電話的李知青,明顯有所變化,就像是長久被重擔壓在肩上豁然間渾身一輕,走路腰背挺得筆直宛若小白楊,並露出數年來難得一見的笑模樣。


    看來,那通電話對李知青很重要!王支書如是想著,他覺得李雪婷的改變和剛才接的那通電話有著大關係。事實上,確實是謝淑英的一通電話,讓李雪婷心裏的負罪感和自卑感大幅度減少。


    雖然她嘴上說不配得到家人的原諒,但真被家人原諒,被家人重新接受,再度得到家人的關心,於她來說,是很感動很歡喜的一件事兒。


    而李雪婷的變化,不僅知青點的知青逐漸都有發現,就是認識李雪婷的社員,以及葉夏也是有看到、感覺到。


    “李知青近來變化挺大。”


    這日下午,葉夏在院裏陪著林蘭閑聊,突然聽見林蘭說出這麽一句,她微微一怔,隨之微笑說:“比以前看著通透開朗,確實變化很大。”


    良久不見林蘭再做聲,葉夏禁不住問:“媽還沒放下以前的事?”


    林蘭看眼抱在懷中熟睡的大孫子,沒什麽表情說:“難不成你覺得你媽我應該放下?她差點要了咱家四條人命,雖然有被送去改造過幾年,可要我就此放下她對咱們家造成的傷害,我做不到。”


    葉夏搖頭:“我可沒讓您放下那些事兒,在你閨女我心裏,萬事隻要您開心最為重要。”


    林蘭聞言,笑說:“就你嘴甜。”


    “真心話,可不是隨便說出來哄您的。”


    李雪婷有改變,對李雪婷自己來說,無疑是有好處的,但這並表示李雪婷之前對她和她的家人做出的傷害,就能因她的改變全然抹殺。


    四條人命,差點要了她家四條人命,這一點都不誇張。滾落山坡,如若把她換作旁人,十之八九丟掉一條命;從背後推倒她家母上大人,若不是她出現,八成會一屍兩命;


    得知再有兩個來月就要臨盆的妻子出事,心急之下騎車栽進一米多深的水溝又是斷腿又是腦震蕩,這條命可以說是險險撿迴來的。


    而這些都是李雪婷造成的,母上大人現今看到對方的改變依舊不願原諒其以前的所作所為,她能理解,何況她自己對李雪婷之前的行為,也做不到心無芥蒂,至於她不提,是她沒那個閑工夫去想、去計較罷了。


    “抱累了吧?走,把這哥倆放屋裏睡。”


    林蘭說著,起身走向堂屋,葉夏抱著江學言的兒子江景彥緊隨其後。


    “你大哥和二哥生個孩子都跟比賽似的,不生就都不生,說生一前一後懷上,瀾瀾比彥彥大三個來月,眼下你二嫂肚子裏懷的比你大嫂的大三個來月,我是不知道說他們什麽好了。”


    聽著林蘭嘴裏的嘮叨,葉夏笑出聲:“我大哥二哥沒您說的那麽閑。”


    江學謹的兒子叫江景瀾,和江學言的兒子江景彥一聽就是兄弟,這倆名字是江安和林蘭一起琢磨,甚至找出字典查閱給取的。


    “我看就是在比賽。”


    進屋,把大孫子放到炕上,又結果葉夏手上的二孫子放到大孫子身旁,給倆小家夥蓋上薄被,林蘭冷下臉說:“一個兩個說工作忙,將孩子丟給我和你爸,平時兩個電話都不打,你說說,有他們這樣做爹媽的?”


    葉夏柔聲笑說:“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大哥二哥是做什麽工作的。”


    “好,就算你大哥二哥忙得顧不上打電話問問自己兒子的情況,你大嫂二嫂難道也沒時間?”


    林蘭是真覺得倆孫子可憐,爹媽隻顧著忙工作,孩子不在身邊連個電話都不打過來,可見日常多半很少想起自己有個兒子。


    “媽,我大嫂是大夫,是和生命打交道的,一忙起來,哪裏有時間想別的?至於我二嫂,忙著拍節目下基層隊伍表演,自然同樣沒多餘的時間想孩子。”


    林蘭翻個白眼兒:“真就那麽忙?忙得沒空閑時間?”


    “有空閑時間,可您想想,忙完後是個人都會累,這一累難免想躺下來休息,有心想想孩子,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葉夏神色靈動,說著攤攤手,看著她,林蘭哼了聲,瞪眼:“他們再忙能有你忙?你一進實驗室忙得腳不離地,可你照樣顧著知毅他們,不僅給知毅他們睡前講故事,還抽出時間陪知毅哥幾個玩耍,並教孩子們彈琴和各種樂器。


    像你這樣的大忙人都能有時間陪孩子,我不信他們擠不出給家裏打電話的時間,與瀾瀾和彥彥說兩句話,關心關心倆孩子。”


    林蘭如是說著,不是她對兒子兒媳們意見大,是她心疼倆孩子,各有一對“狠心”的爹媽。


    “媽,我和嫂子們不一樣。”


    她的那幾間實驗室全是由她主導的,有項目做項目,研究過程中遇到瓶頸,她可以直接走出實驗室散散心換換腦子,可以迴到家陪兒子們玩兒,


    教兒子們功課和樂器,在此過程中,實驗中遇到的瓶頸沒少被她想到突破點,從這來說,在她陪兒子們的時候不僅沒有耽誤工作,反倒讓工作得到意外進展,因此,像她這樣的情況,真不適合拿常人來作比。


    “行行行,不一樣不一樣,你媽我也不是對你嫂子們真有意見,我是心疼你這倆侄子。”


    林蘭了解葉夏的工作性質,沒少看到葉夏陪五胞胎玩的時候,突然拿起筆在紙上記錄什麽,之所以有前麵那番話,是她真得隻單純心疼倆孫子。


    “其實我大哥大嫂和二哥二嫂忙的沒時間給家裏打電話,您和我爸可以帶瀾瀾和彥彥到大隊部給他們撥電話啊,這樣不就把問題給解決啦。”


    林蘭脫口說:“你媽我本來就是那麽做的。”


    “矮油,媽您好厲害,閨女我好佩服您喲!”


    葉夏耍寶似的伸出倆大拇指給林蘭點讚,被她來這麽一出,林蘭忍不住“撲哧”一笑,點點她的額頭:“都是做媽的人了,還這麽古靈精怪!”


    葉夏眨巴著眼睛,笑得俏皮:“在您麵前,我即便七老八十,也是小孩子呢!”


    “是啊,你們兄妹一個個哪怕到老,在我和你爸眼裏都是個孩子,媽這輩子別的不圖,隻希望你們兄妹都健健康康,平安到老,家家生活過得和睦幸福。”


    林蘭發完感慨,說:“後天你要開始給村裏的初高中生和知青們補課,這每晚上兩個小時,是不是有點太累了?”


    “中間有一刻鍾休息時間,再說,我不過是動動嘴,再在黑板上寫幾個字累不到哪去。”


    葉夏隨口迴了句。“你呀,明明是迴來休假的,卻偏偏要自個給自個找事做,我是真不知道要說你什麽好。”


    林蘭嘴上這麽念叨著,實則為閨女的行為感到很是驕傲。樹高萬丈不忘根,她閨女當初小小年紀又是在村裏開掃盲班又是幫當家的、


    幫鄉親們搞大梨樹的發展建設,現今站在高處依然堅守本心,不忘本,想想她這心裏都自豪得很,但同時無比心疼閨女——假期裏不好好歇著,卻費心思幫人補課。


    娘倆在屋裏聊了好一會,葉夏走出家門打算到大棚種植園和禽畜生態循環養殖園轉轉。


    “媽媽,你這是要去哪兒呀?”


    看到葉夏從院裏出來,知梧寶寶立馬停下來和小夥伴玩兒,仰起小腦袋奶聲奶氣問。待聽葉夏說出去處,知梧寶寶立馬表示要跟著前往,


    知毅、知邇、知杉、知寺,以及池睿和廖雲姐弟還有其他小夥伴亦表示想一起去,就連江笑都跑到葉夏身邊湊熱鬧:“姐,姐你就帶著我們大家一起去吧!”


    “你沒去過?”


    葉夏有些好笑地挑眉問。“沒,真沒去過!”


    江笑迴答得很肯定。


    “好吧,你去招唿小朋友們排好兩個小隊,然後跟在我後麵慢慢走。”


    不等江笑做聲,五胞胎立馬組織起小夥伴們按照大小個排成兩列,完全沒給自個搞特殊,按照自個身高站到隊列中的合適位置。


    十來個小孩兒後麵的抓著前麵的後衣襟,個個眼睛裏寫滿好奇,乖覺有序地走在隊列中,向大棚種植園進發。


    “今天既然帶著你們參觀大棚種植園和禽畜生態循環養殖園,那麽等參觀完我可是要問問題喲,哪個迴答上我會獎勵一根棒棒糖。”


    葉夏走在隊列側麵,麵帶微笑,柔聲說著,她的手探進衣兜,實則從空間取出一根棒棒糖,在小家夥們眼前晃了晃:“想要拿到獎勵,你們可都要睜大眼睛,一會認真聽我在種植園和生態園說的話哦!”


    小家夥們在五胞胎帶領下,揚起高高的奶音兒齊應:“知道啦!”


    為方便小家夥們聽懂,葉夏在大棚種植園和禽畜循環生態養殖園裏盡可能用淺顯、飽含趣味的言語給小家夥講解一些種植類、養殖類的小故事,


    聽得小家夥們一個個眼睛發亮,後麵迴答問題的時候爭先恐後舉手,生怕自己舉手晚了拿不到獎勵。實際上,最後每個小家夥都有領到一根棒棒糖,當然,糖紙是由葉夏剝落隨手收進空間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今個是周六,距離葉夏迴家差不多有兩個星期,臨近傍晚,陸向北開車到大梨樹,一見葉夏便勾起嘴角,露出抹好看令人感到心悸的微笑。若不是葉夏定力好,歌曲《你笑起來真好看》隻怕會當即出口。


    “你真能折騰!”


    睡前,葉夏嗔眼愛人,語氣裏滿滿都是無奈:“咱們幾乎日日睡前通電話,你就這麽忍不住,我才迴來多久,愣是開車到村裏,服了你了!”


    陸向北單手撐著頭側臥,看著坐在他身旁,語帶無奈和心疼說著他的媳婦兒。


    “我想看到你,很想的那種!”


    陸向北黑亮含笑的眸中滿是寵溺和柔情:“你就不想看到我嗎?媳婦兒!”


    “有知毅在身邊,我看他一樣。”


    她家大兒子是這人的縮小版,想怎麽看不都由著她?!


    用不著這放大版在身邊好不!


    “媳婦兒,那臭小子雖然說和我長得很像,但他是他,我是我,到底是不同的,你不能把他看作我。”


    陸向北委屈,前世,陸小八幼時是他的縮小版,在媳婦兒麵前搶盡他的風頭,這一世,五胞胎中的老大又長成他的縮小版,在媳婦兒麵前搶他的風頭,這簡直不能忍!


    “真是越活越幼稚了!”


    伸手捏了捏男人的俊臉,葉夏躺到男人身側,問:“不打算給我說些什麽?”


    陸向北與親親媳婦兒四目相接,瞬間明白小媳婦言語中的意思,他淡淡說:“罷免,送去農場改造七年,那誰被清除出農業局,同樣被送去改造,期限五年,另外,京市那邊……”


    葉夏聽著聽著神色變得凝重:“她倒是放得開,可她的行為卻毀掉了好幾個家庭。你說這人啊,怎就經不起誘惑呢?難道就因為對方年輕,才鋌而走險,背叛妻子、背叛家庭、背叛自己的信仰?”


    黃主任、羅副院長……一個個看著都挺好、挺正派,卻被潘玉芝害得栽了跟頭,現在怕是都後悔得很吧?!但後悔又有何用?在行差踏錯那一刻,他們就該想到會有今日!


    “日子過得太順遂,整個人飄了吧。”


    陸向北的語氣不鹹不淡:“咎由自取,你用不著為他們感到惋惜。”


    葉夏搖搖頭:“我不是為他們惋惜,我就是覺得吧,他們看起來蠻好的一個人,卻做出那樣的事兒,有點失望罷了!”


    得知自己要知道的,葉夏和陸向北扯起自家哥哥們的閑話,好吧,其實是把今個母上大人念叨哥嫂們的那些話笑說與男人聽。


    “聽我媽一句句念叨哥哥嫂嫂們的不是,說實話,我當時蠻想附和兩句,但一想到後果,到嘴邊的話硬生生被我掰成替哥哥嫂嫂們開脫,才把我媽對她孫孫們的心疼給壓了下來。”


    “工作再忙,真就抽不出幾分鍾時間給家裏打個電話?我看媽說得對,你嫂子們要麽心大,要麽是真忙得忘記自己還有個孩子。


    但我看是前麵那種可能性大些,再就是你大哥二哥,他們的工作是特殊,可這特殊能特殊到抽不出時間撥個電話關心關心自己的孩子,關心關心家裏的父母?”


    “說得你好像常給爺爺奶奶和兒子們打電話似的。”


    “我承認我給家裏打電話也不多,但我一兩個月會打一通,給你更是幾乎日日有電話聯係,而打給你,從你口中知道爺奶和兒子們的情況,這和我專門打給爺奶,專門和兒子們通話沒多大區別。”


    瞅著陸向北理直氣壯的樣兒,葉夏笑了:“經你這麽一說,你確實比我哥哥們強多了,不過,人和人不一樣,別拿你和我哥哥們相提並論,畢竟他們的媳婦兒又沒兩地分居,需要他們日日泡電話粥,捎帶著關心老人和孩子兩句。”


    “媳婦兒,你其實是想說我黏人對吧?可我就算黏人,也隻黏你一個,你不能因為這就對我有意見,你得高興,高興你有這麽一個稀罕你的男人!”


    葉夏被逗笑了:“是是是,我很高興你稀罕我!”


    陸向北靠近,與她額頭相抵,語氣輕柔,帶著些許蠱惑:“媳婦兒,那你稀罕我不?”


    葉夏聞言,臉頰微微發熱,沒有直接迴答,而是隨口拋出一句:“你說呢?”陸向北裝糊塗:“我不知道,媳婦兒,你就說說吧,稀罕我不?”


    “真想聽我說?”


    葉夏問。


    陸向北輕“嗯”一聲,啟唇:“特別想聽,媳婦兒,我準備好了,你快說。”


    被男人有意這麽一催促,葉夏心頭竄起的不自在煙消雲散,她眸中笑意縈繞,一字一句,唇齒間很清晰地吐出:“很稀罕,


    陸向北,我很稀罕你,不管你是陸向北,還是程雋朗,我都很稀罕很稀罕你,聽到了吧?若是沒聽清,我可以多說幾遍。”


    迴應她的是男人攬入懷和一個深吻。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一吻結束,陸向北用他那線條優美的下巴輕蹭著葉夏的發頂,柔聲低語:“我就知道媳婦兒稀罕我。”


    “那你還問。”


    葉夏在他腰間軟肉上捏了一把。嘴裏“嘶”了聲,陸向北又裝委屈:“媳婦兒,我疼。”


    “疼才好呢,省得你總作怪。”


    葉夏如是說著,心覺自己似乎矯情了些,於是,她幫男人揉了揉被她捏痛的地方:“不疼了吧?”


    陸向北忍笑:“媳婦兒你再揉揉就不疼了。”


    葉夏翻個白眼兒:“你就裝吧!”


    嘴上嫌棄,手上動作卻沒停,好一會過去,她問:“現在不疼了吧?我告訴你,我沒用多大的勁兒,你要是敢和我耍無賴,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哦!”


    陸向北喉間發出低笑:“媳婦兒,你說你怎就這麽可愛啊?!”


    “可愛你個大頭鬼!”


    葉夏磨牙:“別忘記你的身份,不然,我讓你在人前崩人設。”


    重生六零:俏田妻,老公寵上天!/book/51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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