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陽的態度已經明確,而賀詩琪看樣子也接受了對方悔過,願意給對方重新迴到身邊的機會,見狀,葉夏為確保賀詩琪不會後悔,不由問:“池知青向你認錯,想要照顧你一輩子,你可有想好給他這改過的機會?”


    賀詩琪邊吸鼻子邊抹淚,啞聲迴應:“我想和池陽在一起,如果他有朝一日反悔,那我和他將徹徹底底一刀兩斷。”


    她還是喜歡眼前這人的,那就給他一次改過的機會,如若……又一度被辜負,說明她真得眼瞎,與此同時,對這人絕不會再抱有一絲一毫留戀。


    語罷,賀詩琪斂起思緒,一雙淚眼直直地注視著池陽:“你聽到了吧,要是哪天你後悔今日做出的選擇,就直接告訴我,我必會還你……”


    不待“自由”兩字出口,池陽伸出修長而骨節分明的食指,輕貼在賀詩琪唇瓣上,沒讓她把後話說出,他眼裏寫滿憐惜,輕拭去賀詩琪眼角的淚水,低啞的嗓音緩緩溢出喉:


    “不會有那天的,做錯一次,我不會再錯第二次,我們會好好的,永遠都會好好的。”


    心中有彼此的兩人算是情定,葉夏這時對她爸說:“爸,我有幾句話想和姚大隊長單獨說說。”


    言下之意,著江安帶池陽和賀詩琪去辦公室外候一會兒。


    江安沒什麽表情地看眼姚奎安,然後招唿池陽二人走出辦公室。


    注視著姚奎安不怎麽好看的臉色,葉夏抿了抿唇,清麗出塵的臉上浮開抹淡淡的微笑:“姚叔,您走過路比我吃過的鹽都多,”


    這話說實在的,有點恭維姚奎安,但葉夏神色坦誠,語氣認真,顯然想以此稍微平複姚奎安心裏的惱意,事實上,姚奎安的心氣此刻確實有所緩和,留意到對方身上的氣息變化,葉夏清越含笑的嗓音又徐徐揚起:


    “自然也就知道強扭的瓜不甜。何況感情是雙方麵的,如若池知青真心喜歡您女兒,那他勢必不會和我大姑姐有牽扯,但您現在已然知道,


    池知青和我大姑姐是初高中同學,是一對戀人,因為下鄉條件所迫,他放棄我大姑姐,接受您女兒的追求,這其中涉及到的除過利益,


    我察覺不出他對您女兒有幾分真感情。或許您覺得兩人在一起,無非是搭夥過日子,等時日一久,還怕培養不出感情?!


    這話我不否認,可是池知青剛才做出的選擇,很顯然對我大姑姐用情至深,不然,他不會因為一份責任,就選擇挽迴和我大姑姐之間的感情,


    還有,就我觀察,池知青的確先天體弱,要是日日大負荷在地裏上工,對他的身體沒有一點好處,從這,不難想到,是您給出的利益,


    致使池知青在昨日向我大姑姐攤牌,放棄他心裏喜歡和愛著的女子,選擇和您女兒結婚。對於一個心有所屬的男人而言,


    他是不會給自己的妻子帶來幸福的,您即便強行要求池知青留下,與您女兒把婚禮舉行完,說到底,隻會害了您女兒,讓她一輩子守著一個不愛她的男人過日子,這樣的生活我是看不出有半點幸福可言。”


    姚奎安黝黑的臉上呈思索狀。


    心下暗鬆口氣,葉夏再接再厲:“今日這事兒或許會讓您在鄉親們麵前折了麵子,會讓您女兒被人說嘴,但和您女兒一生的幸福相比,一點點麵子和幾句風言風語其實算不得什麽。


    再說,您可是大隊長,想來村裏沒哪個不管不顧,在明麵上說您家的是非。況且,池知青和您女兒今日沒能舉行完婚禮,


    您完全可以對鄉親們說是您閨女想明白了,不願意嫁給一個病秧子知青,這樣一來,村裏說嘴的可就沒理由道出對您女兒名聲不利的傳言。”


    “我家秋霞認準的事很難迴頭。”


    姚奎安沉聲說了句。“姚叔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讓我和您女兒見一麵嗎?”


    葉夏嘴角噙笑,看向姚奎安,見對方點頭,她不由對池陽和賀詩琪的事兒徹底放下心神。


    “那去我家?”


    姚奎安迎上葉夏清透明亮的目光問。聞言,葉夏點點頭,卻沒即刻起身,而是斂起嘴角的笑,語氣認真、誠懇說:“姚叔,有句話我說出來您或許會不高興,但咱們今日有緣相見,我還是想與你說叨說叨。”


    “……”


    姚奎安眉頭微皺,麵露不解,就聽麵前漂漂亮亮,看起來很親切,卻又讓人難以小覷的女孩子說:“作為國家幹部,作為一名人民公仆,


    要做到的是事事以百姓利益為先,用國家和人民給予的權利為父老鄉親謀利益,要時刻保持頭腦清醒、要嚴格以身作則、用好手中的權利,這樣才不枉國家和人民的信任,不枉您作為大隊領導的職責。“


    聽葉夏這麽說,姚奎安隻覺臉上臊得慌,覺得無地自容,他低著頭,神色明顯拘謹不安。


    “姚叔,您想想您之前對池知青的許諾,您覺得您那有做對嗎?就因為您女兒喜歡池知青,您就拿村小教師的名額和沒影的工農兵大學名額來利誘池知青,使得他在權衡之下,差點走錯路,害了三個人的一生。”


    葉夏如是說著,微頓片刻,續說:“在我們大梨樹,任何和鄉親們有關的事兒,都采取的是公平公正原則,在這,我可以向您說句大言不慚的話,


    我和我三個哥哥還有我弟,我們從未想過靠我爸手中的權利為自個謀方便,也從未想過自己是大隊長家的兒女就高人一等,


    甚至在我們懂事後,我爸就有對我們說過,比起村裏其他孩子,我們作為他的孩子會失去更多機會,譬如社員家裏的兒女可以找我爸提出做輕鬆點的勞動,


    再譬如如今出來的工農兵推薦上大學資格等等,這都和我們家的孩子無關。近幾年我們大隊發展建設的很快,村裏有好幾個廠子,


    可我爸的兄弟和侄兒侄女們與我和我哥哥弟弟們一樣,從未享受過特權,他們中能進廠做工人的,皆是和鄉親們一樣,通過大隊部定下的嚴格選拔製度,


    被廠裏錄取。說這些,我不是在炫耀我爸作為大隊長的作為,我隻是想說,作為一名人民公仆,要做的是公平公正,先集體和大家,再去想自己的小家。”


    說到這,葉夏起身,微歎口氣,在姚奎安惴惴不安,愈發拘謹的狀態下又說:“姚叔,我估摸著各大隊未來幾年怕是都會收到一個或者兩個工農兵大學名額,


    同時有可能收到極少的知青返城名額,作為大隊幹部,如果不能把工作做得公平公正,那麽在工農兵大學推薦名額和知青返城名額這兩件事兒上,將很容易出大事情。”


    這是奉勸,也是衷告,但願眼前年過半百的中年漢子能聽進耳。


    姚奎安這會兒雖然麵子上掛不住,且覺得自己就像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扒光似的,整個人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但他心裏卻很明白,


    站在他麵前的女孩子說的每一句話無不是對的,也明白人家完全是出於好心,才說出那麽一席話,而非在指責他亦或者是嘲笑他,


    可明白是明白,要他對此真說句什麽,他又開不了口,準確些說,是不知道怎麽開口。


    “走吧,姚叔,咱們去你家。”


    說著,葉夏頓了下,問姚奎安:“對了,姚叔,把池知青轉到我們大梨樹去,您沒意見吧?”


    “調過去好調過去好。”


    有今日這茬在,要是池知青仍留在姚宋大隊,對他閨女沒啥好處。


    “那咱們去您家裏前,您和我爸給縣知青辦先撥個電話,把池知青的關係及時給辦理下,免得拖下去橫生枝節。”


    葉夏如是說著,聞言,姚奎安沒有意見:“行,我這就撥電話,你喊江大隊長進來吧。”


    輕點頭,葉夏微笑著走出辦公室,不多會,江安進來,在姚奎安撥通電話後,兩人在電話裏與知青辦的同誌溝通裏一會,把池陽的事兒順利辦妥。


    姚家,姚秋霞之前住的屋被簡單布置成新房,這會子屋裏響起低低的抽泣聲,看著穿一身新靠在炕沿上抹淚的女孩兒,葉夏淺聲說:


    “你心裏難受我能理解,也看得出你喜歡池知青,但說句實話,你這喜歡多是來自池知青的相貌,可你有沒有想過,再好看的皮囊,


    終究都會變成雞皮鶴發,而池知青對你有無感情,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既然知道,又為何要委屈自己嫁給一個不喜歡的男孩子?


    難道你很差嗎?不,在我看來,你長得好、身體健康、勤快、讀過初中,方方麵麵條件都極其不錯,像你這樣的女孩兒絕對不難找對象,而且是找好對象。


    人生在世,雖說區區數十年,但在活著的時候,如果日日活得憋屈,活得不開心,你說這有什麽意思?何況,愛人和被愛,隻要腦子不笨的,都知道被愛的一方是幸福的。”


    “可我就是喜歡池知青啊!”


    姚秋霞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明明都要和舉行婚禮儀式了,卻突然被告知婚禮取消,被告知池知青有喜歡的女孩子,被告知池知青放棄她爸給出的條件,


    要和他喜歡的女孩子在一起,這對她公平嗎?想到來家裏賀喜的親朋好友,及鄉親們和知青們望向她的異樣眼神,姚秋霞愈發哭得止不住。


    “池知青不喜歡你,你又何必作踐自個呢?秋霞妹妹,你再想想,從池知青答應你家裏這門親事那刻起,你們之間的婚姻就僅僅隻是利益存在的一種形式,這裏麵沒有感情,隻有利益,在這樣的情況下,你覺得你的幸福要從哪來?


    還有,姚叔為幫你心想事成,用他作為大隊長的權利,許諾池知青做你們姚宋大隊村小的老師,許諾你們大隊一旦有工農兵大學名額,


    把這名額給池知青,你知不知道這是在犯錯,會使得姚叔很大可能上從大隊長的位子上掉下來,真出現如此局麵,你該怎麽辦?


    後悔、自責?可你就算真後悔,真自責又有何用?以公謀私,弄不好,姚叔甚至會被公安同誌抓走,被送往農場改造,你想要這樣的結果嗎?”


    “有這麽嚴重?”


    姚秋霞被嚇得哭聲戛然而止,睜大淚眼看向葉夏。


    “識字明理,你是初中生,該明白一個道理,不管是村小老師的名額,亦或是工農兵大學的名額,這屬於集體,不是你們姚家的私有物,不是姚叔說給誰就給誰,是整個姚宋大隊的人都有機會公平競爭拿到的。


    你現在試著想一種後果,池知青突然間被姚叔調到村小教書,知青點的其他知青會不會有意見,後麵池知青又因是大隊長家的女婿拿到工農兵大學名額,姚宋大隊的其他知青作何想法?”


    姚秋霞咬唇半晌沒做聲,看著對方,葉夏加重語氣:“他們會抗議,會上告,說姚叔以權謀私,在‘理’字麵前,姚叔勢必落不得好,就是你和你家裏其他人,在這姚宋大隊會麵臨怎樣的境地,我不說你自個應該都能想到。”


    在對姚秋霞做思想工作這番話中,葉夏不否認在言語上用了的威嚇,但為徹底斷了姚秋霞對池陽的念想,那點威嚇真不算什麽。


    姚秋霞喜歡人男知青,就想和人男知青結婚,她憑的是什麽?無外乎是有個當大隊長的父親,自以為身份與村裏其他姑娘不同,


    又能許出好條件,便任性地要成就一段根本不存在幸福的婚姻,現在有她那一番話,這女孩子若心有顧忌,若在乎自己的家,


    在乎疼愛她的爹娘,該立刻從戀愛腦中清醒過來。眼神呆滯,姚秋霞良久喃喃:“今個沒舉行完婚禮,鄉親們在背地裏肯定都在笑話我呢。”


    “外麵人都知道是你想清楚了不願意嫁給池知青,不是你的錯,又談何笑話你?”


    “是這樣嗎?”


    “不信你可以喚姚叔腰嬸進屋問問。”


    屋裏這會兒就葉夏和姚秋霞兩人。“就算是這樣,有今天這事在,還有之前傳的那些風言風語,我日後很難再說到婆家了。”


    “隻要你足夠好,有眼睛的人自然能看到,何愁找不到好婆家?!”


    “我不好,我長得一點都不好看……”


    姚秋霞說著哭了,見狀,葉夏嘴角漾出抹淺笑:“你是算不得上頂漂亮,但你樣貌清秀,是小家碧玉型,很耐看的。再者,


    一個女孩子漂不漂亮,我覺得首先要看她心地是否好,如若有顆蛇蠍心腸,那麽她即便貌美如天上的仙女兒,也是醜陋不堪的,


    反之,一個女兒就算沒有出色的相貌,但她心地善良、明是非、樂於助人,這樣的女孩子,勢必會受到很多人喜歡。”“可是大家看人都是先看臉的……”


    姚秋霞低喃。


    葉夏好想撫額,覺得女孩兒很難糊弄,好吧,她所言算不上糊弄,畢竟正常人誰都不會喜歡心理陰暗,如蛇蠍般的男女,


    但她又不得不承認,兩個人初次見麵,首先會注意的無疑是對方的外表和形象,通過接觸,才會慢慢了解對方的內心,判定這個人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值不值得相交。甚至在現代,極其流行一句話“顏即正義”。


    一個人顏值高,就算做錯某件事,都可以被大眾輕易原諒。


    當然,這不是絕對,是現實社會中有“外貌協會”之稱的人會如此。斂起心緒,葉夏臉上的表情不見有絲毫變化,她說:


    “是,初次見麵,大家都會去關注對方的外表和形象,但相處一段時間,若發現這個人表裏不一,你會怎麽辦?會繼續對那個人懷著滿心好感,想要和那個人在一起嗎?”


    姚秋霞沉默。


    “你不說話就證明你不會,既然都已經想明白,在池知青這你還需要繼續糾結?”


    “池知青不是表裏不一。”


    “我沒說池知青表裏不一,我前麵隻是打個比方,現在池知青的問題是,他有對象,且兩人是初高中同學,互相喜歡彼此,因為池知青先天體弱,


    正好姚大隊長又許諾那兩個條件,池知青難免一時心誌不堅,想著在咱們農村能過得輕鬆些,能有命迴到城裏和家人團聚,不得不違背自己的心意,答應和你結婚。”


    “那他今日為何反悔?”


    “或許是他想明白了,不願意欺騙你的感情,不願意自己的對象傷心,及時打消和你結婚的念頭,想要一切迴到原軌。”


    “他會離開我們大隊是不是?”


    姚秋霞哽聲問。


    “我隻能說池知青繼續留在這兒,對你對他都沒什麽好處。”


    葉夏微笑迴應。姚秋霞扯了扯嘴角,半晌,她說:“我自打池知青對我沒那個心思,否則,不會在我幫助他近一年,在我爹許出那倆條件後才願意娶我。”


    抹去臉上的淚水,姚秋霞看著葉夏笑得比哭還要難看:“我知道你是大梨樹的福娃娃,是江大隊長家的閨女,你很厲害,


    我有從廣播裏聽到你不少事兒,說起來,你隻比我大兩歲,所做的事卻讓我隻能仰望,謝謝,謝謝你來開導我,我自個心裏也清楚,


    強扭的瓜不甜,你幫我轉告池知青一句話,就說……就說我已經不喜歡他了,讓他不用為今個的事覺得對不起我,順便告訴他,我會找到一個真正喜歡我的男孩子,然後嫁給對方,幸福過日子。”


    葉夏點頭:“好,我會替你轉告的。”


    在姚宋大隊這邊把事兒處理完,葉夏一行坐上車返迴大梨樹。


    河邊小樹林,李雪婷是既氣憤又煩躁,把周圍的花花草草糟蹋得幹幹淨淨,她就想不明了,前世賀詩琪不知何故落入河中,


    被大隊長家的老二江學言搭救,繼而嫁給江學言做了媳婦,今世賀詩琪意外落入河中,雖沒有江學言救人,卻被江學言妹妹身邊的人從河裏救上岸。氣死她了!賀詩琪怎就運氣這麽好?


    其實李雪婷有點腦子就該想到她重生的這一世有發生不少改變,譬如江學言在她上一世的記憶中,上的是北師大,畢業分到h縣某中學教書,


    因放暑假迴家,在河裏意外救下賀詩琪,然後礙於輿論壓力,不得不娶賀詩琪做妻,且李雪婷的上一世,葉夏在這個時候並未迴大梨樹,


    所以,這世間未來會發生什麽,很大可能是因為早前不知某個時候的一點小改變,引發後麵一連串變動。


    譬如葉夏今世初到京城那次,無意間救下靳家的小孫孫和趙家的小孫孫,斬斷了潘玉芝前世記憶中的“貴人”相助,再譬如江學言在填報高考誌願時筆下一拐彎,


    選擇聽妹妹的,走上和兄長江學謹一樣的路,沒選擇填報師範類院校,就單單這兩點改變,便使得潘玉芝、賀詩琪的命運發生了變動,至於這變動日後會不會歸位,隻能走著看著,目前不好說。


    另外,李雪婷要是聰明的話,從她的父親沒像她上一世記憶中那樣被歹徒木倉殺在京市火車站,就該知道這一世和她的上一世是不同的,就該本分做人,不去妄想不屬於她的機緣,也就不會落到今日這樣的境地。


    “沒有淹死是麽?那我就等著你肚子藏不住的時候看你如何是好!”


    揪了把草葉子,李雪婷在手裏狠狠地揉搓片刻,冷笑著扔到地上。


    然,她迴到知青點,聽到知青們都在談論賀詩琪明日要結婚的事兒,不是和江學言,不是和他們知青點原本的男知青,不是和大隊上的小夥子,


    是和一個剛轉到大梨樹插隊,名叫池陽的知青結婚,一時間李雪婷怔愣在宿舍門口,久久都沒有迴過神。


    不一樣了,全不一樣了……搭救賀詩琪的人變了不說,和賀詩琪結婚的人也變了,是她的重生改變了一切,還是旁的什麽原因?李雪婷恍恍惚惚地走進屋,


    呆坐在炕邊上,望著地麵發怔,不管是什麽原因作出的改變,現在她隻知道,她的重生似乎、好像已經全無意義……李雪婷怕了,


    她在害怕,害怕一切變得和她上一世知道的都不一樣,害怕這不一樣是因她改變的,若果……若果真和她有關,那她豈不是成為天下最大的笑話?


    折騰來折騰去,把自己掌握的先機全折騰沒了不說,並親手把她的後盾、整個李家給推至深淵……


    “找我有事?”


    臨近傍晚,李雪婷來江家找葉夏,將葉夏叫到院門外說話,在看到林岩幾人寸步不離地跟著葉夏,李雪婷心裏是一個勁打突突,可她沒有退卻,依舊硬著頭皮站在葉夏麵前。


    半晌不見李雪婷做聲,葉夏著林岩幾人去一旁候著,並給幾人一個放心的眼神,示意她不會有事,方把目光重新落迴李雪婷身上:“有事就說,不過,在你開口之前,我想問問,你在賀詩琪落水後是怎麽想的?”


    李雪婷一怔,旋即意味不明問:“你覺得我是怎麽想的?”


    凝向她,葉夏靜靜地看了好一會,清越的嗓音自唇齒間緩緩溢出:“看著賀詩琪落水,看著賀詩琪在水裏撲騰,站在岸邊一動不動,最後索性轉身走人,你這是要賀詩琪死。”


    “我有救她的義務嗎?何況我不會遊泳,難道要我為救人搭上自己的命?”


    李雪婷像是全然不懼葉夏那似是能看穿人心的目光,說:“你又為什麽要救賀詩琪?”


    “你找我就是為了問這事?”


    葉夏挑眉。


    李雪婷並未作答,看著她,葉夏嘴角牽起抹若有似無的笑:


    “我是人,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不是冷血動物,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年輕的生命被河水吞沒。哦,對了,救賀詩琪上岸的並不是我,現在你還有要問的嗎?”


    李雪婷抿唇不語。靜靜地注視她片刻,葉夏淡淡問:“後悔麽?掌握先機,明明能把日子過得比大多數人要好,卻偏要鑽牛角尖,一條道走到黑,更是絲毫不顧念親情,將疼你愛你護著你的親人傷得遍體鱗傷,你後悔麽?”


    李雪婷依舊默不作聲。


    “我不知道你為何非得盯著程雋朗,一心想要嫁給程雋朗,可你要是聰明的話,在知道對方對你無意那刻起,就該刹車,過好自己的每一天,而不是不擇手段隻為達到你所謂的目的。”


    “你知道什麽?你什麽都不知道,站著說話不腰疼!”


    “我是不知道你經曆過什麽,但我知道腳踏實地走路,知道人可以做夢,卻更得關注現實,這樣才不至於空做夢,做一輩子白日夢。


    還有,生活是靠創造,靠自己的雙手去創造,不是靠做夢,靠臆想就能把生活過上去,就能把夢想變成真實。”


    “你在說我好逸惡勞,隻知做白日夢?”


    好逸惡勞?她怎麽就好逸惡勞了?做白日夢?追求自己想要的,她怎就是在做白日夢?李雪婷冷著臉,瞪向葉夏:“你最好把你剛才說的收迴去。”


    “收迴去?我有錯嗎?可我不覺得。”


    重生六零:俏田妻,老公寵上天!/book/51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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