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老太太被兒子問得一時心虛,半晌不知該如何作答。


    “按理說,在李家那小丫頭承認是她無中生有,沒事找事,您就該知道自己對程家小孫媳婦兒的指責是不對的,可你又是咋做的?


    沒向人小姑娘道歉不說,反倒事後沒隔多長時間,在一些不知情的老太太麵前繼續顛倒黑白,說人程家小孫媳婦兒欺負李家的小丫頭,


    不顧李家小丫頭心髒不好,把人推倒在地,不說把人扶起來,而是轉身走人,隻當沒看到。娘,你究竟是咋想的?程家有得罪咱們家,有得罪過你嗎?”


    馮建國頭大得很,他這都把事情說得如此清楚,老太太卻依舊不覺得自己有錯,是覺得老爺子不會插手管她麽?


    心下歎氣,馮建國看眼坐在一旁眼瞼微垂,始終沒有說話的老父。


    “道歉?我多大年齡了,你要我向一個小丫頭片子道勤,三柱,你說這話,是吃了豬油蒙了心不成?”


    馮老太太斜瞥兒子一眼,說:“至於我和人扯閑話,這和誰有沒有得罪過我無關,是我沒啥樂子,大家湊在一塊說說話罷了。


    何況婷婷心髒不好是事實,我相信小丫頭不會撒謊,而程家那個準孫媳婦兒,一看就是個厲害的,婷婷多半是被對方嚇的才不得不改口,說是她自個摔倒在地的,那我說那叫啥夏的沒教養,黑心爛腸錯在哪?”


    馮建國揉著額頭,實在不知該如何勸說他老娘明事理些,就在這時,馮建國的媳婦王亞芬說:


    “娘,在咱們大院,十個人裏麵起碼有九個人知道,程家的準孫媳婦兒小夏是個多麽優秀的孩子,而你卻給人孩子按那麽個名聲,這事兒不管人程家要不要和咱家計較,整個大院裏怕都會不會說咱家的好話。”


    馮老太太剜眼兒媳:“有你說的那麽嚴重?”


    王亞芬苦笑:“娘,不是我說的嚴重,是大家夥都有眼睛有耳朵,那個叫江夏的小姑娘,人本就優秀得很,據說大領導們都有接見過程家的孫子和準孫媳婦兒,


    還有,小姑娘年紀不大,卻對國家已經做出不小的貢獻,您想想,一個如此積極向上的小姑娘,她怎麽可能去欺負人?”


    隨著王亞芬音落,馮老爺子音起:“你要是真覺得住在大院不暢快,那就迴老家住吧。”


    一聽這話,馮老太太當即揚起嗓子:“啥?老頭子,你這是要趕我迴鄉下住?你個沒良心的,一走就是多年,走的時候,還把我的大柱二柱給拐帶的,也走上你那條路,結果我的大柱、二柱都沒了……”


    不等馮老太太繼續舊話重提,馮老爺子沉聲說:“我和你一起迴老家住。”


    這話一出,馮老太太和馮建國夫妻倆齊神色一怔,看著三人,馮老爺子又說:“退下來迴老家居住,這事兒我琢磨了有倆月,既然你在這邊住了十來年都住不習慣,那咱就索性迴老家。”


    馮老太太知道這話是老伴對她說的,可是她不想迴老家啊,但是馮老爺子麵上看不出半點情緒,這讓馮老太太猜不出老伴說的是真是假,不由反對:


    “我不同意,我不要迴老家住!雖然我不習慣住在這大院,但住在這代表你有身份有地位,對咱家大娃二娃三娃以後有大好處,就為這,我也堅決不同意你退下來迴老家居住。”


    說到這,馮老太太放低聲音,一臉知錯說:“我知道你是因為我這張嘴,才想著退下來迴老家,他爹,我錯了,我保證以後管住自個的嘴,”


    見老伴依舊麵無表情,馮老太太發誓:“大不了我以後盡量少出院門,待在咱自個家咋樣?還有,我要是說話不算話,管不住自個的嘴,到那時,不用你多說,我主動迴老家,這樣總成了吧?”


    “爹……我和娘一樣,不讚成你退下來。”


    馮建國滿目認真:“我沒上過幾天學,如今隻能做一名普通工人,但大娃二娃三娃他們和我不同,他們有上學,日後需要你給你撐腰,這一旦你退下來迴了老家,還有誰能幫你那三個孫兒?”


    大娃、二娃、三娃是馮家國和王亞芬生的三個兒子,最大的十三,最小的七歲,中間老二年十一。


    “是啊,爹,大娃他們需要你給撐腰,我和建國這輩子不會有啥大出息,咱家可就指望大娃他們有出息呢。”


    農村多苦啊,每天有幹不完的農活,原本嫁給馮三柱,她沒啥想頭,但解放後,公公竟然做了大官,迴到村裏接家人到京市居住,


    那一刻,她高興得簡直像是天上掉下來大餡餅。跟著婆婆和當家的隨公公來京市,住進這大院,很快又被公公安排進副食廠上班,


    當家的被安排在機械廠,一個月有工資可以拿,且能領到各種票證,過年過節還有福利,最關鍵的是,工作不累,這日子過得不要太舒服。


    對於她的好運,娘家人那邊的親戚沒少羨慕,就是她自家姐妹,春節一看到她,酸話是一句接一句,說爹娘偏心,把她許給老馮家這麽個好歸宿。


    對於這些酸話她從未放在心上,隻是想說,老馮家好,為啥她剛結婚那會,姐姐妹妹一個個用同情的眼神看她?


    還不是想著馮家孤兒寡母,家裏萬一出個啥事,連個幫把手的人都沒有,以及馮母名聲差,嫁入這樣的婆家,日子絕對過得堪比黃蓮。


    那會她是真沒少偷偷抹眼淚,可她在娘家不受寵,婚事又被娘老子定下了,不嫁還能咋地?


    懷著滿心苦澀和對未來生活的恐慌,她進了馮家門,結果婚後沒兩年,好運降臨,生活一下子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現如今,


    不說她娘家的姐妹兄弟,就是她娘老子,在她麵前,那都是捧著她說話,好讓她從指頭縫裏漏出點好東西給寄迴去,並希望她能拉拔娘家,把日子過上去。


    然而,她知道啥事能做啥事不能做,哪怕讀過書,大字不識一股,可她心裏亮堂著呢!


    公公是有身份有地位,但這是公家給的,幫她和當家的安排工作,那是因為他們是家屬,是國家為照顧公公,給公公兩個工作崗位,


    外人若要公公安排工作,無疑得靠公公走關係,這麽做,明晃晃地是讓公公犯錯誤。她不傻,又豈會去損己利人?


    “老頭子,你倒是說句話啊,我都向你發誓了,三柱和他媳婦也說了不少,不為旁的,單為大娃他們,你也不能現在退下來,而且是一退下來做迴泥腿子啊!”


    馮老太太說著,見老伴仍然無動於衷,不由就今日發生的事甩鍋:


    “其實我沒想指責程家那小孫媳婦兒,是李家那小丫頭有意引導我,讓我誤會程家那小丫頭片子的,事後,我氣不過程家的小孫媳婦兒對我的態度,再一想起程家那婆子和我曾發生過口角,便……


    便一個沒忍住,在事情明明已經被程家小孫媳婦兒說清楚的情況下,和孫家、吳家、方家的老太太念叨了幾句程家小孫媳婦兒的不是。老頭子,我真知道錯了,像今天這樣的事兒,我保證絕不會再發生。”


    馮老爺子看著老妻,問:“真知錯了?”


    馮老太太點頭如搗蒜:“不騙你,我確實已經知錯。說起來,在李家那小丫頭被程家那小孫媳婦兒問了幾句後,我就已經知道李家那小丫頭拿我當槍使呢,而我心眼子小,記著程家那婆子和我發生過口角,沒忍住幫李家的小丫頭出了頭。”


    隻要老頭子不退下來,不迴老家住,啥錯她都認。


    相比較京市的生活,老家過的日子是簡直沒法比,直白點說,就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但凡不是個蠢的,都知道守在哪過活。


    “你心裏想明白了就好,但你須得記住,類似今日之事一旦再有發生,我不會多話,咱們直接迴鄉下生活就好。”


    想退下來,這不是他隨口一說,是他真有考慮過。


    緣由?


    很簡單,他身上的暗傷這兩年有些難熬,繼續待在崗位上,身體難免會吃不消。


    如是想著,馮老爺子暗歎口氣,決定把退下來這事兒暫且緩緩,起碼等他大孫子成年,再重新予以考慮。


    李家。


    “好端端的,婷婷怎麽就又惹事啊?”


    李奶奶邊說邊搖頭歎氣:“小夏多好的一個孩子,咱家婷婷也不知哪根筋搭的不對,竟然找小夏的麻煩。她難道忘了小夏是她幹妹妹?”


    李老爺子和李鈞這爺倆對視一眼,誰都沒有就李奶奶的話想出個所以然,倒是李昊陽冷哼了一聲,說:“她找人江夏麻煩,除過嫉妒沒其他理由。”


    “……”


    李奶奶和李老爺子還有李鈞瞬間把目光鎖向李昊陽。


    “我又沒說錯,你們幹嘛這樣看著我?”


    被爺奶和老爸的不錯眼地看著,李昊陽挺直身板,為自己剛才說的話做解釋:“她喜歡程雋朗,可程雋朗不喜歡她,而江夏和程雋朗訂了親,兩人現在又都是大學生,這對樓上那位來說,心裏肯定不舒服。”


    李奶奶若有所思:“就這?”


    李昊陽想了想,接住前話續說:“平時很難碰到,今個碰到,她自然忍不住找人事。”


    李鈞臉色黑沉:“多大點就有那麽成熟的想法。”


    他就一雙兒女,日常因工作忙碌,鮮少管教兄妹倆,但這不是說他不管教,不喜歡自己的孩子,可他是真沒想到,閨女會長歪,會變得不可理喻。


    “淑英去樓上和婷婷說話,多半是知道婷婷的心思。”


    年歲相當的優秀男孩又不是隻有程家那孩子一個,李奶奶實在想不明白個,孫女作何非得瞅著人程家孩子不放,非得在人家做出拒絕,並且已然訂婚的情況下,還去想些有的沒的,從而做出荒唐事。


    “我看她就是作!”


    李昊陽板著臉說:“爸,你必須得管管李雪婷,她如果繼續作,讓這大院裏的人在背地裏議論咱家,我是沒臉再和軍子他們走到一起了。”


    李鈞沒做聲。


    “婷婷是得好好管管,要是由著她一條道走到黑,早晚得出事。”


    李老爺子說了句。“怎麽管?”


    李奶奶看眼老伴,神色間略透著些無力:“心髒不好,說重話,她萬一有個好歹咋整?說輕點,又起不到應有的作用。”


    捏著眉心,李鈞語聲沉冷:“婷婷寒暑假去大梨樹休養,這事絕對不像表麵上看著那麽簡單,日後就別讓她再去那邊了。”


    和人家孩子處不到一塊,卻偏要認人家父母做幹爸幹媽,這其中要說沒什麽緣由,他不信。


    “我也是這麽想著,不建議婷婷再往大梨樹跑。”


    想起這個暑假在大梨樹,在葉夏家看到的,李奶奶禁不住再度歎氣:


    “小夏的兄弟不怎麽待見婷婷,就是小夏她爸媽,對待婷婷的態度,甚至對待我的態度,都是客氣有餘熱情不足,甚至有點疏離。這是自打婷婷認幹親那日不久,我感覺得到的。”


    聽了李奶奶這話,李老爺子和李鈞神色一沉,兩人不由多想,而李昊陽則一顆心高高提起,生怕老爺子和他爸相除些什麽。


    似是留意到李昊陽的情緒變化,李鈞的視線忽然間就落在兒子身上:“你是不是有事瞞著家裏人?或者說,你知道婷婷有事瞞著家裏?”


    表情僵硬,李昊陽搖頭:“沒,沒有,我沒有事瞞著家裏,至於婷婷,我不知道她有沒有。”


    “你在撒謊?”


    李鈞直視著兒子的眼睛,說:“從你會撒謊起,隻要不說實話,瞳孔會一瞬間緊縮。現在,你還要繼續瞞著嗎?”


    李昊陽做著心理掙紮,須臾後,他搖頭:“我是真沒事瞞著家裏,至於李雪婷,我確實不知道她有沒有瞞著家裏什麽事兒。”


    他是不如從前那般待見蠢妹妹,但他也不會背地裏做小人。盯著兒子看了好一會,李鈞將視線挪向老娘:“媽,在婷婷認幹親那會,小夏家可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


    作為刑偵大拿,李鈞的洞察力自然很強悍,他能肯定李昊陽有事瞞著家裏,且事兒和李雪婷有關,但他不會逼迫兒子,他在等,等李昊陽承受不住他給的心理威壓後,主動向他坦白。


    “有。”


    李奶奶想了下,給出肯定迴答,接著,無需李鈞追問,她說:“在認幹親當日,小夏和她表妹要上山采蘑菇,當時婷婷有跟著去,


    誰知,去山上沒多久,小夏渾身是血被雋朗抱著跑迴村裏,並緊急送往公社衛生院,同日又轉院到w市醫院。後來我得知,是小夏在采蘑菇時不小心滾下山坡,好在小夏滾落山坡途中有用雙手抱頭保護自己,否則,那孩子隻怕兇多吉少。”


    李鈞問:“婷婷那日可有異樣?”


    李奶奶聞言,先是一怔,旋即不可置信地迎上兒子看過來的視線:“你……你該不會是懷疑小夏滾下山坡和婷婷有關吧?”


    不可能的,這絕對不可能!婷婷是任性,但不至於起害人的心思。


    “媽,不是我懷疑,是小夏滾下山坡肯定與婷婷有關。否則,小夏的父母既已答應認幹親,又為何對你們的態度發生了變化?!”


    李奶奶張了張嘴,依然無法相信:“這怎麽可能呢?婷婷沒那個膽子,她……她和小夏又沒有深仇大恨,不會對小夏起那種心思的。”


    沒再和老娘多說,李鈞把目光挪迴兒子身上:“小夏滾落山坡,是不是和婷婷有關?”


    他不放過李昊陽臉上任何一個細微表情。李昊陽嘴角緊抿,一語不發。


    起身,李鈞上二樓,他已經知道答案,即便李昊陽沒作答,由其緊繃的麵部表情,已然被李鈞猜到答案。二樓,李雪婷臥室。


    “婷婷,你要媽說你什麽好呢?先不說小夏對咱家有大恩,就你認了小夏她爸媽做幹親這層關係,你都不該在今日沒事找事,誣陷小夏把你推倒在地。


    知道嗎?傍晚那會,大院裏的人吃過晚飯走出家門遛彎,沒少談論你誣陷小夏那件事。婷婷,事情雖然不大,可你隨隨便便誣陷人,


    這是很不好的行為,你這樣,不僅對你自個名聲有影響,對咱李家也會帶來不好的影響,沒準這大院裏知道小夏有救過你爸一命的人,說咱家是恩將仇報呢!”


    謝淑英苦口婆心地說著閨女,然,李雪婷閉著眼睛背靠被子躺在床上,對謝淑英說的話,麵上沒流露出任何表情。


    “你沒有聽媽說話?”


    謝淑英在床邊坐著,這會兒她眉頭緊皺,既無奈又無力地看著閨女:“媽知道你的心還在雋朗身上掛著,今日你找小夏麻煩,


    多半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對吧?可是你明知道雋朗和小夏已經定親,而且那親事是你程爺爺程奶奶主動和小夏她爸媽提起的,


    可見你程爺爺程奶奶很滿意小夏這個孫媳婦兒,再者,就雋朗對小夏的態度,不難看出他喜歡小夏,這些你心裏都一清二楚,做什麽要繼續鑽牛角尖,給自己找不痛快,給別人找不痛快?”


    “我累了要睡覺。”


    李雪婷背過身,這不張嘴不說,一張嘴就趕人。


    “婷婷!”


    謝淑英臉色瞬間生變,語氣也變得嚴厲起來:“你到底有沒有把媽的話聽進去?今日你找小夏麻煩這事做的很荒唐,我不希望再看到類似的事發生,


    不然,我讓你爸爸你送到鄉下親戚家裏去,等你什麽時候知道自己錯了,我們再考慮要不要把接迴來。”


    “隨便!我不覺得我有錯。”


    這是她親媽?是的話,幹嘛不向著她說話?隻知道數落她,用她不想聽到的言語打擊她,煩死了!


    “你沒錯?”


    李鈞的聲音在臥室門口響起,隨之,他推門而入,神色冷峻,盯著李雪婷的背,冷聲說:“那誰有錯?李雪婷,我怎麽不知道你小小年紀,心思歹毒的想要人性命?”


    李雪婷身體僵住,一顆心不自主地變得緊張起來。謝淑英則驚得當即從床邊站起,她看向自家男人:“你說什麽?”


    雙眼大睜,謝淑英為確認自己剛才不是幻聽,又問:“你剛才那話是什麽意思?婷婷要誰的命?”


    李鈞沒打算瞞著媳婦兒,他說:“李雪婷之前認幹親,就在那日,她和小夏去山上采蘑菇,對小夏使壞,害得小夏滾落山坡,差點要了小夏的命!”


    謝淑英臉色發白,連連搖頭:“怎麽可能?婷婷怎麽可能做那種事?她隻是一個小孩子,怎麽可能會惡毒到要小夏的命?”


    “不信你親自問李雪婷,看她怎麽說。”


    李鈞嗓音沉冷,冷峻的臉上盡顯厲色:“不好好讀書,小小年紀就把喜歡男孩子掛在嘴上,為了這喜歡,心思歹毒,取人性命,李雪婷,你能耐得很呐!”


    “婷婷,你真有害得小夏滾落山坡?”


    謝淑英慢慢把目光挪向閨女,她聲音微顫,難以置信地說:“你怎麽能做那樣的事呢?婷婷,害人性命是要坐牢的,你知不知道?”


    “我沒有!”


    李雪婷驀地坐起身,臉上不知何時已不滿淚水,她看向李鈞:


    “爸,你為什麽要那樣說我?在你心裏,難道對我沒有一點信任度嗎?我不是三歲小孩子,知道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為什麽?


    你為什麽不相信自己的女兒,卻要信不知從哪聽來的閑話,說我心思歹毒,爸,難道我是從路邊撿來的?才讓你對我沒有一點信任可言?”


    帶著哭腔的聲音在臥室裏迴蕩,李雪婷眼裏的淚水流的稀裏嘩啦,她把目光落到謝淑英身上:“爸不信我,媽你也不信我,你們是掌握了真憑實據,還是有親眼看到,認定是我害的江夏滾落山坡?”


    李鈞對閨女失望得很,他說:“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李雪婷,你對小夏使壞,有被你哥看到,這樣你還要如何狡辯?”


    他這是在詐李雪婷,然,李雪婷並不入套:“我沒有害人,爸不相信把我抓走吧,嗚嗚……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你們要這樣懷疑我,把我想的那麽壞?”


    重生六零:俏田妻,老公寵上天!/book/51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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