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嚴局長踏上了那趟差旅之後,甄潔的心就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住了一般。每一分、每一秒,她對鄒全德的思念都如潮水般洶湧而來,幾乎將她淹沒。然而,這份深沉而熾熱的情感卻隻能深埋心底,因為她深知一旦暴露了他們之間的特殊關係,將會引發難以想象的巨大麻煩。


    而且,更為棘手的是孩子們此刻正放假待在家裏。為了不讓孩子們察覺到任何異樣,甄潔不得不強忍著內心的煎熬與衝動,始終保持著一副平靜如水的模樣。可隻有她自己知道,每當夜深人靜之時,那份對鄒全德的強烈想念便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在她心中肆意泛濫……


    月仙追問曉燕究竟是什麽事情讓心嫻把自己帶到樓上。


    曉燕似乎在組織語言,應該怎麽和月仙開口,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麽說才比較合適。而月仙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很是著急,於是又催促曉燕趕緊說出來,因為樓下的飯店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去做。


    曉燕被逼的太緊,脫口而出說了一句話:“你的男人迴來了。”


    莫名其妙的話讓月仙一愣,她伸手摸了摸曉燕的額頭,然後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說:“你也沒發燒,怎麽說胡話了呢?”


    曉燕見月仙不相信,就說:“他真的迴來了,是和心嫻一起迴來的。”


    月仙有點動心了,她轉臉看向心嫻,似乎要在心嫻身上尋找準確的答案。


    心嫻微笑著點點頭,說:“幹媽,我媽說的都是真的。”


    月仙好像相信了心嫻的話,她撲到心嫻麵前,兩隻手抓住了心嫻的雙肩,眼神犀利盯著心嫻,問:“那他在哪裏呢?”


    心嫻的目光緩緩地移向月仙,當視線交匯的那一刹那,他的心猛地一顫,一股無法言喻的恐懼瞬間湧上心頭。隻見月仙那原本美麗動人的眼眸此刻卻如同燃燒著熊熊烈火一般,熾熱而又駭人。心嫻從來都沒有看到過月仙這樣的眼神。這火焰並非普通意義上的惱怒或氣憤所引發,它更像是一種源自內心深處的強烈期盼和極度渴求。


    那火焰仿佛擁有生命般跳躍閃爍著,似乎要掙脫眼眶的束縛噴湧而出。心嫻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那股灼熱正透過空氣傳遞過來,不僅灼燒著自己,就連周圍的一切都被其籠罩其中。在這樣的注視下,心嫻覺得自己就像一隻無處可逃的小獸,隻能瑟瑟發抖地等待著被吞噬一般。


    心嫻聲音微微有些顫抖,說:“在……在一個旅館裏。”


    月仙心急如焚地一把拉住心嫻和曉燕的手,語速極快地說道:“快點!趕快帶我去見他!”她的動作顯得有些匆忙而慌亂,仿佛完全顧不得其他任何事情了。此時的她,已然將樓下那一堆尚未處理完的事務拋到了九霄雲外,甚至連員工們還餓著肚子等待用餐這一重要情況也被她全然遺忘。


    此刻,在月仙的心中,隻有一個人的身影清晰可見——那個已經有十餘年未曾謀麵,但卻始終牢牢占據著她心房的男人。這麽多年來,盡管時光流轉、世事變遷,可這個男人的形象卻如同深深烙印在她心底一般,從未有過絲毫褪色。每當夜深人靜之時,月仙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他的音容笑貌,迴憶起與他共度的那些美好瞬間。如今,終於有機會再次見到心心念念之人,月仙又怎能保持冷靜呢?


    心嫻和曉燕幾乎都是被月仙拖著走的,月仙太著急了,急的有點忘乎所以。


    坐上公交車,月仙的心稍微平靜了一些,她挨著心嫻坐下,心嫻聽到她粗重的喘息,並且隱隱約約聽到她心狂跳的聲音。


    月仙問心嫻:“你是怎麽認識他的,你怎麽知道就是他呢?”


    心嫻拿出來那張照片,月仙曉燕和心嫻出去逛街拍的照片,說:“他看到這個照片,認出了照片上的你,慢慢攀談我才知道是他。”


    月仙看著那張照片,她已經開始相信心嫻說的話了。


    下了公交車之後,月仙便如同一隻被驚擾的兔子一般,急匆匆地向前奔去。她那輕盈的步伐仿佛踩在了風火輪上,速度快得驚人。同時,嘴裏還不停地念叨著:“走快點,走快點!”聲音中透露出一種難以抑製的焦急。


    跟在後麵的心嫻和曉燕不由得加快了腳步,但與月仙相比,還是顯得有些力不從心。隻見月仙時不時迴過頭來,滿臉焦慮地催促道:“你們能不能再快一點啊?時間緊迫呢!”她那雙美麗的大眼睛裏此刻充滿了急切,額頭上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就連那原本粉嫩的臉頰都因為焦急而泛起了一抹紅暈。


    三個人急匆匆的走著,那都不能算是走,而是相當於慢跑了。總算到了那家小旅店,心嫻知道男人住的地方,直接走到門口,敲了敲門,裏麵沒有迴音。月仙急不可耐的推門,門開了。


    三個人驚訝的發現,屋子裏竟空無一人。月仙迴頭看了看心嫻,像是詢問:你說的男人在哪裏呢?


    心嫻說:“就是這個房間沒有錯的,我跟他一起到這個屋裏,然後我才去你那裏的。”


    此刻,月仙的內心猶如被狂風吹過的湖麵,波濤洶湧,難以平靜。那滿心歡喜地前來與人相會,卻未能如願以償的失望感,如同一把尖銳的匕首,無情地刺痛著她的心。原本興衝衝的步伐,在踏入這片空蕩蕩的地方時,瞬間變得沉重而無力。


    那種期待已久、渴望與心愛之人相見的急切心情,如同熊熊燃燒的火焰,灼燒著她的靈魂。然而,這團火焰並未帶來溫暖和光明,反而將她心中的希望一點點吞噬。所有的情緒交織在一起,混亂不堪,仿佛一鍋煮得糊成一團的粥,讓人分不清其中的酸甜苦辣。


    失望、失落、焦急……這些情感相互糾纏、碰撞,讓月仙感到無比痛苦和迷茫。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空洞地望著遠方,似乎想要透過那茫茫的虛空看到那個心心念念的身影,但最終隻能無奈地歎息一聲。


    心嫻安慰著月仙說:“幹媽,你別著急,叔叔可能是出去買東西,或者是去吃飯了,用不了多久就會迴來的。”


    心嫻說完走出去了,不大一會又迴來了,對月仙說:“幹媽你放心吧,叔叔是去買東西了,我剛才去問這裏值班的人,他們說他出去好一會了,估計很快就會迴來的。”


    月仙不甘心而又無奈的坐下來,現在隻有等著,再沒有別的辦法。


    等人的時光總是異常緩慢地流淌著,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拖住了腳步一般,特別是當等待的對象是那個至關重要之人時,這種感覺便愈發強烈起來。


    此刻的月仙正處於這般煎熬之中,她宛如熱鍋上的螞蟻般坐立難安。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一個世紀那般漫長而難耐,那句“度日如年”的俗語在此刻顯得如此貼切。對月仙來說,僅僅過去的這短短一分鍾,竟好似已經度過了整整一年之久!那緩慢流逝的時間仿佛變成了沉重的枷鎖,緊緊束縛住她的心,讓她無法掙脫。


    這時聽到外麵傳來腳步聲,月仙飛快的站起來奔出房門,不一會兒又默默的迴來,腳步聲是一個女房客發出來的,她隻是路過這個門口。


    月仙又失望的坐下來。


    又傳來腳步聲,心嫻說:“他來了。”因為心嫻透過門口看到了那個男人。


    月仙渾身抖動一下,站起來往門外走過去,這迴她走的很慢。她仔細的看著那男人的樣子,男人同樣也在打量著月仙。當月仙看清那個男人的麵目,突然奔過去,一把緊緊抱住了他,趴在男人肩膀上嚎啕大哭起來。


    月仙這一哭,猶如決堤的洪水一般洶湧澎湃,那積攢了十多年的所有情感,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樣,瞬間噴湧而出。她心中滿滿的期盼,在歲月的消磨下漸漸變得渺茫;無盡的傷心,如同鋒利的刀刃一次次劃過心頭;深深的失落感,仿佛沉重的巨石壓得她喘不過氣來;還有那份愛而不得的不甘,如熊熊燃燒的火焰,灼燒著她的靈魂。


    此刻,她的眼淚不再是一顆顆孤獨地墜落,而是成雙成對地滑落,仿佛每一滴淚都承載著一份無法言說的痛楚和哀怨。那晶瑩剔透的淚珠,一顆接著一顆,迅速地匯聚成了一道道悲傷的溪流。不一會兒,男人的肩膀便完全被這淚水浸濕了,濕漉漉的一片,宛如被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洗禮過一般。


    男人緊緊地擁抱著月仙,身體微微顫抖著,淚水如決堤般湧出,浸濕了月仙的衣衫。他的哭聲低沉而悲切,仿佛要將心中所有的痛苦與悔恨都宣泄出來。那哭聲裏包含著深深的愧疚,他深知自己讓月仙苦苦等候了太久,辜負了她那顆熾熱的心。每一滴眼淚都是對月仙癡癡等待的虧欠,都是對未能早日歸來與她相聚的自責。


    同時,這哭泣亦是源自內心深處無法言說的懊悔。他恨自己為何不能早些迴到月仙身邊,共享那些本該屬於他們的美好時光。如今重逢,卻發現歲月已經悄然流逝,留下了太多的遺憾和無奈。


    然而,這些淚水並非僅僅是悲傷與自責的象征,它們更是真心的流露、發自肺腑的情感表達以及飽含深情的愛的見證。每一滴淚水中都蘊含著他對月仙那份忠貞不渝的愛意,這份愛經曆了時間的考驗,依然堅如磐石。正是這份深沉的愛,使得他的淚水愈發珍貴,愈發令人動容。


    兩人緊緊相擁著,淚水如決堤之水般奔湧而出,他們就這樣抱頭痛哭了許久許久,仿佛要將這些年所積壓的痛苦與思念都化作淚水宣泄出來。


    然而,就在這悲傷的氛圍中,月仙卻突然揚起了她那顫抖的手,狠狠地朝著男人的臉頰扇了過去。清脆的巴掌聲瞬間打破了周圍的寂靜,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愕不已。


    曉燕和心嫻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她們完全沒有預料到月仙會有如此過激的行為。而那個男人更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得愣住了,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睛直直地望著月仙,臉上還殘留著清晰可見的掌印。


    月仙滿臉淚痕,情緒激動地質問著男人:“你好狠的心啊!一走就是十多年,而且一去之後竟然連一點音信都不給我留下。這麽多年來,你可曾想過我是怎麽熬過來的?每一天、每一夜,我的心裏無時無刻不在牽掛著你,盼望著你能早日歸來。可是你呢?你在哪裏?為什麽要這樣對我?”說到最後,月仙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吼出了心中的悲憤。


    男人聽了月仙的話,竟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跪在月仙麵前。男兒膝下有黃金,他竟然顧不得這些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嘴裏不停的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月仙看到男人這個樣子,她也屈膝抱著男人又是一陣痛哭。


    曉燕此時也是眼淚汪汪的,她也為兩人的真摯感情感動了。


    她走過去扶起來兩個人,說:“去屋裏說話吧,外邊多曬多熱啊!”


    於是四個人走進屋裏。


    月仙說:“你別住這裏了,跟我迴去吧。把房退了,我們一起迴去。”


    男人好像還是有點猶豫,曉燕說:“讓你退房就退房吧,這麽多年沒有見麵,應該好好的敘敘舊。”


    男人點點頭,說:“我馬上就去把房退了。”


    月仙說:“我們一起走,退完房直接去坐公交車迴家。”


    迴家,多麽誘人的字眼。這兩個字深深打動了男人,也深深刺痛著他的心。


    迴家對於原來的他來說就是一種奢望,是一種可望而不可及的誘惑。


    現在不一樣了,現在的迴家是一種歸宿,是一種幸福,是一種觸手可及的實實在在的美好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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